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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也不该能插手。” “他当然不会插手,我说的是你啊。”容含徵眼神怜悯,“你心疼他,可今夜过后,你就是他的杀母仇人。他再恨我再怨我,血缘这东西,你以为能断掉?” “为什么断不掉?”沈鹊白疑惑地偏了偏头,随即他弯腰凑近,轻声说,“您死了,它不就断掉了么。何况,” 他用扇子捂住了脸,像小时候在学堂偷偷与同窗讲悄悄话那样,“江湖用毒用蛊者虽踪影难寻,但我要找他们,他们就只能乖乖出来。殿下若当真放不下,我自有法子帮他。” 容含徵不可思议地呵了一声,“他遇上你,真不知道是运气还是劫数。” “您想知道,届时可以在地狱好好看着。”沈鹊白手中折扇一挥,容含徵腿上的箭矢毫无预兆地拔出。 这疼痛猝不及防,容含徵低头,额间已经被汗浸湿了。她咬着牙,“你想折磨我,有什么法子大可使出来!” “别急啊,今夜我有的是时间陪您玩儿。”沈鹊白摩挲着箭身,“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我就说嘛。”容含徵说,“你有事求我。” “不是求,”沈鹊白指正,“是给您一条轻松点的死路,否则今夜我就在这儿把您一片一片地片了。不过您放心,我不会一直片,大概三十下之后,我会为您止血,用千金药丹为您吊住一口气,然后,” 折扇触碰容含徵的眼睛,“我会剜掉您这只眼睛,因为它和殿下的眼睛实在有点像,您用它这般看着我,我怕我会狠不下心。这里火势不小,烧沸汤不成问题,我把它煮熟,喂给您吃。如果您还不愿意绑我解惑,那么接下来,就是您的耳朵,鼻子,舌头……” 容含徵喉口发呕,“你!” “嘘。”折扇抵在容含徵唇上,“母亲,现在您可以告诉我,信王为何要贪污永州赈灾银了么?” “我当你是要问什么。”容含徵嗤笑,“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是我指使。” “我知道,可您拿这么多钱做什么呢?”沈鹊白看着她的眼睛,目光阴郁,“我问的是,你的同谋是谁?” 容含徵眯眼,半晌后,她涩声道:“狗皇帝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你果然比他的其他儿子更适合坐那个位置。” 沈鹊白说:“谢谢夸奖。” 容含徵说:“你何必知道这个,只要把遗诏拿出来,谁敢不臣服于你便是叛臣逆贼,你大可光明正大地宰了他们。” “因为我等不及了。”沈鹊白替她扶正发间的金钗,“我想快点见到她们的死状,快一刻我都会高兴。” 容含徵一字一顿地说:“疯子。” “殿下也是个疯子,所以他和我啊,是天生一对,命里的姻缘。”沈鹊白陡然抽出那支金钗,毫不客气地割开容含徵的手指,“不用说,写给我看,我要血书。” 他袖袍一扬,干净的锦帕跌在容含徵面前。 第67章 心经 大火熄灭, 小院化为灰烬,容含徵倒在烟尘中,颈间血痕狰狞。沈鹊白将金钗插回她发间,摆正, 说:“厚葬。” 两道人影从暗处飞出, 用锦绣薄毯裹住容含徵的尸身, 带她离开了。秋戈跟随沈鹊白往回走, 他还有一个任务,是送沈鹊白安全回府。 京郊外绿荫蔽天,路侧小草茂盛,野花搭连,一片生机。沈鹊白就地蹲下, 用指头挠着其中一朵,露在秋戈眼中的侧脸漂亮又安静, 只是那眼皮垂着, 看不出目的达成后开心的样子。 秋戈想起容含徵死前说的话, 道:“公子如有顾虑, 今夜之事可全退到我头上。” “敢做不敢当, 我不是这么个人儿。只是……”沈鹊白想了想, 说,“你跟在谢寻枝身边那么久, 他有没有无计可施、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 “于公事上从未有过, 但于私事, 经常。”秋戈说, “都是因为公子。” 沈鹊白说:“那他是如何做的?” “也不如何, 主人知道有些事情无计可解, 所以每次都是发发呆就好了。”秋戈说。 “这样啊。”沈鹊白喃喃。 于公于私, 容含徵都必须死,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哪怕来之前心中有过设想,此时事情已经做了,他却仍旧心中迟疑,他怕的不是祝鹤行责怪,而是怕祝鹤行不责怪。 沈鹊白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起身说:“回吧。” 骏马驰入夜色,到城门口时换上了一辆马车,沈飞恒今日调班轮值,在车窗边同他说:“今夜有人乔装入了齐妃宫中。” 沈飞恒不是沈鹊白的人,却是永定侯府的儿子,于公,五皇子若登基称帝,因着往日永定侯府的立场,决计不会给他施展拳脚的机会;于私,父亲虽然不问公事,但兄长立场分明,要站队沈鹊白。为了母亲和自己的前途命运,沈飞恒要当沈鹊白的人。 “知道了,随她去吧。”沈鹊白合上车窗。 沈飞恒抬手,城门放行,马车驶入大道。 马车在坊门前停下,沈鹊白下车,对秋戈说:“今夜辛苦了,回去吧,马车你也牵走。” 此地距离王府还有一段路,但已经是到了王府的地盘,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秋戈抱拳,勒转马头,驾车离开了。 沈鹊白转身向前走,他走得很慢,像是要尽量拖长到达王府门前的时间。王府门前的石狮子逐渐清晰,他脚步一顿,往王府后门绕了过去。后门附近虽然也有巡夜的近卫和暗卫,但不及正门多。他在心中盘算着“在不惊动祝鹤行的前提下无声混入王府”的计划,先在门前感受了一番,确认安全,这才提气翻进院墙。 轻轻落地,无人惊动,沈鹊白呼了口气,抬步走了一段路,突然顿住了。他略显僵硬地抬起头,不远处的桃花树丛后,祝鹤行披着宽松长袍,长发披散,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祝鹤行打量着沈鹊白,问:“不是去画像了,画呢?” 沈鹊白把手往袖口里拢了拢,说:“送人了。” “送给谁了?”祝鹤行朝他招手,“怎么不拿回来给我?” 沈鹊白慢吞吞地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说:“画得没那么好,你若想要,改天我画一幅更好的给你。”他一顿,示弱般地问,“好吗?” 祝鹤行看了他半晌,说了“好”,又说:“一身的枯焦味。” “我回去就洗——” 话没说完,沈鹊白腰身一紧,被祝鹤行熟练地扛了起来。他没有抗拒,也没说话,安静顺从地在祝鹤行肩上当人形长毯。 所谓“殃及池鱼”,听鸳和雁潮都还没睡,待看见祝鹤行扛着沈鹊白回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对视一眼,很有眼力见地离开了。 祝鹤行扛着沈鹊白直奔浴堂,浴池里的水氤着热气,他抬手扯掉沈鹊白腰间的细带,将人放到岸边,解了袍子和中衣,戳了下去。 水扑了一脸,沈鹊白揉了把脸,双手撑着岸边,抬头看着祝鹤行。他伸手摸进祝鹤行的中衣下摆,说:“一起?” “把身上的味道洗干净。”祝鹤行转身出去了。 沈鹊白站在水里,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发了会儿呆,转身扎进水中。 书房的灯亮了起来,祝鹤行压平宣纸,取笔蘸墨,写起了字。院子里安静得很,片刻后,沈鹊白的脚步声格外清楚,祝鹤行能感觉到他在书房外驻足,隔着窗往这边看了片刻才离开。 握笔的手一紧,祝鹤行目光沉如墨砚,写字的速度快了好些。片刻后,那脚步声竟然再度靠近,这次沈鹊白没有在外面迟疑,推门走了进来。 沈鹊白走到书桌边上,把桌边的另一盏灯也点上,他看着祝鹤行笔下的字,认出那写得是《阿弥陀经》。他说:“你信佛啊?” “不信。”祝鹤行说,“写着静心。” 沈鹊白想起来,“我在寒青寺见过你,你不信佛,怎么还去?” “我与住持是旧识,很多年前就认识,那里也清净,所以烦闷的时候会过去小住。”祝鹤行说。 “那你今夜怎么没有过去?”沈鹊白瞎说,“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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