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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沈清澜学雕刻。 “六月中旬?”沈清澜说,“为何这么急?” 传话太监笑呵呵的,“这是承天台算出来的黄道吉日呢!” 男女婚嫁要看女子的生辰定婚期,两个男人怎么算?扔骰子吗? 沈鹊白笑而不语,心知这要么是承天台那群神棍瞎编的,要么就是谁的意思。 沈清澜封了银子,叫闻榭将人送出去。沈鹊白见他眉心微蹙,安抚道:“兵来将挡。哥,别担心。” 沈清澜不能不担心,说:“今日朝中有关于私生子的风声。” 沈鹊白转眼,看来是祝鹤行或景安帝有动作了。 沈清澜说:“明瑄殿下。” 沈鹊白眉梢微挑。 “若明瑄殿下是私生子,那陛下待他的宠爱便有了切实的理由,祝氏一门双王成了补偿,那句血字指的不是私生子藏在朝天城,而是当时恰好进入朝天城的明瑄殿下。”沈清澜说,“倒是说得通。” 沈鹊白想了想,将事发当夜之事说了出来。沈清澜闻言没有立即作声,但沈鹊白能感觉他周身的气息微冷,显然是动怒了。 “难怪你传急信与我,让父亲在御前告病,闭府修养,原是要配合李知州唱这出戏。今日的风声应当是陛下促使,只是将风向转向明瑄殿下,殿下的处境岂不更加危险?”沈清澜侧脸紧绷,“阿九,婚期未至……” “事情却已拍板。”沈鹊白按住他的手,“我知道哥哥担心我,但我自有打算,你别为了我犯险。” 音落,他将小刀放入沈清澜手中,捏着一缕发尾蹭痒了他的手背,软声道:“哥哥,给我雕个新婚礼。” “……”沈清澜泄了口气,拉长语调,“好。” 那是只小鹊,白玉做料。白鹊罕见,在喜鹊报喜的好兆头上再添一层清朗开明的吉祥意,沈清澜本欲拿给沈鹊白做及冠礼,没想到好兆头没等来,报的却是天大的坏消息。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刀刀雕得仔细,钻孔穿穗,打磨抛光,赶在成亲当日送到了沈鹊白手上。 是日,沈鹊白没有竖冠,一指宽的红绸在发间穿过,若隐若现,白鹊被他挂在腰间,大红将白玉衬得愈发温润净透。 日头落,黄昏生,锣鼓声隐约传来,逐渐变得清晰震耳,沈清澜听见身旁传来一道轻响,伸手去碰,发现沈鹊白将盖头戴上了。之前王府将喜服送来时说过盖头可以随意,毕竟沈鹊白是男子,这场婚宴是从头到尾的不伦不类,还遵循什么礼仪规矩? 沈清澜忍住怜惜,“怎么戴上了?” “外头人多,我害臊,还有,”沈鹊白意味深长地说,“我想给殿下一个惊喜。” 来迎亲的是个年轻男子,右眉尾留着一道细疤,面色更显冷峻。随行的还有礼部一行人和景安帝钦点的迎亲队,红妆铺十里,红绸扯到看不见的地方去,马车雕金镶玉,驾的五匹马雨鬣霜蹄。 沈鹊白踏出府门,年轻男子迎上去,“属下明瑄王府护卫司统领雁潮,奉命迎接公子。” 沈鹊白温和道:“有劳。” “请公子入宫奉礼。”雁潮抬臂,扶着沈鹊白进入车厢。 车门关闭,一行人敲锣打鼓地欢喜而去,沈清澜站在府门口,听着声音愈行愈远。 沈若钟是武将,却有股儒雅的书生气,他收回目光,上前搀扶沈清澜,说:“今日人多,爹怕腿快的冲撞你。你弟弟大喜,别皱着眉头,不吉利。再过三日,他就回来看你了。” 沈清澜望着车马远去的方向,喃道:“万望如此。” 迎亲队伍离侯府越来越远,沈鹊白摩挲着腰间的白鹊,似乎还能听见沈清澜的叹息。这条路很长,他感觉自己离原地“坐化”就差一口气,等入宫下车时,他那一个馒头屁股僵硬成了两块大铁石。 一路踩着贡砖往前,在各大宫殿中进进出出,拜见皇后和太后,最后到景安帝跟前聆听圣训,等出宫到达明瑄王府时,天色已然暗沉。礼官唱喏,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两位新人在无数不知真假的“喜气”目光中对拜——礼成。 入了婚房,沈鹊白端坐床边,随行嬷嬷和礼部官吏退了出去。屋内空无一人,他揭开盖头,仰倒在床,腰间“咔嚓”一响。 两个男人再恩爱也生不出小崽子,因此喜床上没铺桂圆花生等催生小零嘴,沈鹊白躺得舒服,差点睡过去时,一声轻缓的脚步声响起。他瞬间清醒,坐起来盖上盖头,像尊在朱砂里浸过的人偶。 房门开了又合,沈鹊白听着脚步声愈来愈近,干净的黑色长靴闯入眼底。 祝鹤行打量着床边的人,手中的如意玉秤上扬,挑起一角红盖头,露出新王妃胸前的玛瑙珠串。 青红白三色交映,在那细长的瓷颈和胸前绕了两圈。 不知为何,祝鹤行手腕一顿。静默片刻,玉秤终于挑起盖头。 窗外喜毯铺地,窗内红烛成双,祝鹤行垂眸轻看,再遇唇红齿白,凤眼青山。 * 作者有话要说: 沈某:“我想给殿下一个惊喜。” 第13章 红烛 娇娇今日穿了件大红小褂,爪上拖着两条红绸,在王府上空飞过,吓得醉酒眼花的孟家小侯爷以为见了红衣女鬼,“爹呀娘呀”地跑了,这会儿它落回铁架,无聊地往窗里看。 屋中那俩人四目相对,激绽着它一只鹰看不懂的火花。 “都追到宣都来了,”祝鹤行佯装受宠若惊,“这得多记挂我啊?” 沈鹊白的眼泛着朦胧水润,像遮了层羞光,“那日匆匆一见,我对殿下一见倾心,日夜难忘。” “既然如此,你我就是天赐良缘。春宵一刻值千金,尤云殢雨待何时?”祝鹤行上前,抵住沈鹊白的鞋尖—— “唰!” 银光乍然掠过祝鹤行的面,拦下他前进的势头。与此同时,祝鹤行腰间一松,喜服被刀刃拦腰勾断,半截落地,剩下半截松松垮垮地罩在他肩头。 而后,他心口一重。 刀尖轻抵祝鹤行的心口,灯晕给沈鹊白握刀的手上了层胭脂。他软声道:“夫君,先宽衣解带,再来与我好好玩。” 祝鹤行不惧不恼,手中玉秤顺势上挑,红盖头轻旋到床面。如意玉秤雕纹精美,尖端微突,像颗棱刺,轻挨着沈鹊白的下颔。 沈鹊白乖顺地抬起下巴,目光肆意地拨着祝鹤行,他说:“夫君,你生得真好看。” 玉秤抵过沈鹊白的喉结,像曾经祝鹤行的掌心那样。颈间的红痕已经消散,但沈鹊白犹记得呼吸被桎梏的感觉,那滋味令人头皮发麻。 “我家小郎君才是雌雄莫辨,我见犹怜。”玉秤蹭颈而下,隔着喜服辗转在沈鹊白的胸/腹。祝鹤行语气轻柔,好似调/情,“如此,我是美人身/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倏地俯身迫近,玉秤重重抵住沈鹊白的小腹,同时心口的布料被毫不犹豫地刺穿,凌冽的寒气毫无间隙地抵上心口。 沈鹊白劲瘦的腰身韧柳般地往后一弹,“别呀,夫君死在新婚夜,传出去要骂我克夫了。再者夫君一去不回,留下我孤苦伶仃,下半辈子无依无靠,岂不任人揉搓欺辱?最重要的是……” 他伸出手,指尖绕着玉秤下滑,在祝鹤行的手前方停住,轻拨了下,“我舍不得夫君死啊。” “我也舍不得抛下郎君一人。”祝鹤行手腕轻转,玉秤的尖端轻轻滑过沈鹊白的手腕。沈鹊白似乎怕痒,手往后缩了下。 一道谨慎的脚步声在窗外响起。 沈鹊白眼皮上抬,那颗红痣似乎被抹开了,勾出一条危险的胭脂线。他说:“夫君,来玩。” 娇娇厉啸一声,捕猎般地冲出。同时沈鹊白手腕猛转,寒刀上挑,堪堪刮过祝鹤行的喉咙! 祝鹤行仰身后退,沈鹊白趁这一瞬游鱼似的逃出禁锢圈,反身砍向祝鹤行的肩。祝鹤行用玉秤挡刀,玉秤断裂,他侧身躲避,沈鹊白的刀落空,嵌入地衣。 祝鹤行抬脚踩住刀背,一拳砸向沈鹊白的太阳穴,沈鹊白松开刀鞘,双臂抵挡,后退三步。 祝鹤行用脚挑起刀,握住那殷红刀柄,说:“这刀衬你。” 沈鹊白瞥了眼祝鹤行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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