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只要她的手里没有了权和势,只要不是她的儿子当皇帝,这些人又如何会对自己好,会像从前那样迎逢她呢? 果然,人都是势利的,她当初为自己的儿子谋划,有什么不好? 老二有什么理由怨怪她?要怪也只能怪老二性格太耿直,素来也沉不住气,不肯和她与老大一条心。 这般想着,太皇太后紧紧地握住了龙头拐杖,她腾地起身,二话不说,便出了坤宁宫。 等回到了乐寿宫,太皇太后便吩咐,“去把清河郡王请来!” 坤宁宫里,太皇太后来去一场,众人好像没有察觉一样,等太皇太后走了,该吃吃,该喝喝,又有谢知微把控场面,半点都不冷场,宴席延续了一个多时辰后,时辰也不早了,宾主尽欢。 衮国长公主多留了一会儿,陪着皇太后和谢知微往养心殿方向走,“靖霜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还是潞国公府的二公子,那孩子是个老实诚恳的,把靖霜嫁过去,我也放心。” 谢知微笑道,“这是好事啊,难怪这次没来呢,我还说,宫里这样的热闹,她怎么还坐得住?怕是不敢和潞国公夫人碰面吧?” “可不是!”衮国长公主叹了口气,“她总算是知道害羞了,我也放心了,我就怕她性子拗着,将来就算成亲了,也不肯好好和人过日子。” “靖霜姐姐不是这样的人!”谢知微道。 谁不想听别人夸自己家的孩子好? 衮国长公主很高兴,对皇太后道,“嫂嫂,靖霜的婚事,我想请嫂嫂抬举一番,赐一份旨意!” 皇太后道,“这是多大的事!你改日把她带进宫来,我也要给她准备添妆。” 等衮国长公主走了之后,皇太后的心情就很不好了,谢知微将她送到了慈宁宫,要亲自服侍她睡下,皇太后拉着她的手在榻上歪着,“我暂时不睡。” 谢知微要了一床薄被盖在她的身上,“娘,靖霜答应成亲,这是好事呢!” “我知道是好事,我想起了你安国姑姑来,她那孩子若是没有死在火里,如今也早就成亲了吧?阿偃都二十三了,我看他抚养了玉兔儿,把她当命一样,他若不是如此,我如今为他挑选媳妇,为他张罗亲事,该多好!” 第957章 两次 谢知微落下泪来,将女儿过继给陆偃,她其实也会舍不得,但她知道,大哥哥总要有个活下去的理由,他这一生,还有什么? 这么一想,她把女儿过继给陆偃,又能够释怀,大哥哥对他们实在是太好了,和阿恂并肩作战报得大仇,对她关怀备至,是能够性命相托的人。 但大哥哥这一生终将不能和寻常人一样,娶妻生子了。 皇太后抹了泪,对谢知微道,“幸好把玉兔儿过继给他了,你看看他把玉兔儿宝贝成什么样儿了,只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将来九泉之下,如何去见安国和秀夫!” “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就恨不得把萧璴从坟墓里拉出来鞭尸,恨不得把殷氏碎尸万段!” 皇太后咬牙切齿地道,“你看看她还会想什么招数出来,她这个人,不到黄河心不死,当年元后娘娘好好儿,突然就病了,她学什么古人,割肉为元后娘娘疗伤,是博了个好名声,要我说,说不好她的肉有毒!” 有没有毒,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的事,也查不出真相来了。但谢知微觉得,太皇太后着实是个心机格外深沉的人。 萧恂寻了过来,皇太后便抹干了眼泪,催着谢知微回去,“你回去吧,还有孩子要看着,我也只是一时想起来说说罢了,也没什么用!” 从慈宁宫出去,萧恂问道,“娘和你说了些什么?” 谢知微不想让萧恂也跟着难过,只道,“今日在坤宁宫,太皇太后大闹了一场,娘心里有些堵,才不高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在外命妇们面前丢了脸而已。” “这有什么丢脸的?”萧恂不以为然,“太皇太后不想要这遮羞布了,我们也没必要在意,越是在意,越是被动。” 谢知微便问道,“你来了,怎么没看到大哥?” “大哥去养心殿接玉兔儿去了。”萧恂道,“太皇太后还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谢知微扶着他的胳膊,“你今日喝了不少酒?” “高兴嘛,才多喝了两杯,倒是大哥喝的不少,一会儿要让人给他备点醒酒汤去。我打算把澄清坊那边的一座王府给大哥做定远侯府,可大哥非不要,他要南熏坊那边,以前我们住过的那栋宅子。” 谢知微道,“那就听大哥的,与其给他最好的,不如给他最称心如意的。” “嗯!” 夫妻二人边说,边进了养心殿,正好遇到陆偃抱着玉兔儿出来,两厢里遇上了,谢知微上前去看看女儿,见她睡得很香甜,便将兜帽给她戴上。 “句奴醒了,刚才哭了一场,你们赶紧过去吧!”陆偃没有多停留,他担心已经入夜了,怕在夜里外面待久了,玉兔儿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谢知微和萧恂便忙进去了,句奴吃过了奶,奶嬷嬷抱着他在明间走来走去。 听到动静,他忙扭过了头,谢知微心软得一塌糊涂,忙接过了他,“句奴想娘亲了?” 句奴的嘴一瘪,差点哭出来,谢知微觉得好笑又心酸,抱起他亲了一下,他才高兴地没有哭。 “给他沐浴过没?”谢知微问道。 “已经沐浴过了。” 谢知微便将句奴抱进了里间,放在床上,让人备热汤她打算沐浴,让萧恂在一边看着。 儿子想抬头,脖子还是软的,直不起来,萧恂便帮他抬了抬头,“你个臭小子,这么着急做什么?饭一口一口地吃,人一点一点地长大,你要知道,你长得越大,父皇就老得越快!” 谢知微沐浴过后,从里头出来,听了苦笑不得,“你在和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萧恂搂了谢知微在怀里,低声道,“我去沐浴,等我!” 谢知微当然不等他了,抱着孩子在床里头睡下,句奴在母亲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谢知微看着他长得酷似萧恂的脸,心里头酸酸甜甜的滋味满满的。 萧恂很快就出来了,往被子里一钻,伸手就将谢知微搂过来。 三个人盖一床被子,两人怕把句奴冻着了,便盖了两床被子,原本是萧恂夜里带句奴,萧恂与句奴盖一床,谁知每天夜里睡着睡着,萧恂就和谢知微盖了一床被子,把句奴一个人丢在一边。 好些的时候,句奴睡在两人的枕头上,不好的时候,句奴就到了床角上去了。 夜里要了两次水,还是谢知微求了饶,喊了“好哥哥”萧恂才放过她。 次日,谢知微没有起来床,句奴被萧恂抱出去吃了奶回来,终于可以安心地睡在母亲的怀里了。 两人睡到了正午时分才起来,谢知微抱了儿子去陪皇太后用午膳,皇太后把句奴留在她宫里玩,问谢知微,“太皇太后送来的那两个人,听说阿偃把她们安排去了掖幽庭,昨日,太皇太后把人又要回了她宫里,今日就迫不及待地召了阿恂过去说话。” 谢知微震惊极了,倒也不是太皇太后出的这些幺蛾子,而是她没想到,皇太后平日里看着万事不管的人,宫里一点风吹草动,她居然了如指掌。 “娘,您一直盯着太皇太后?”谢知微倒也不怕得罪皇太后,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根本没有必要做任何掩饰。 她和皇太后一左一右坐在罗汉床上,句奴在两人的中间躺着,在玩自己的小手,两条腿蹬来蹬去。 皇太后眼睛都不离孙儿,“我儿子儿媳妇和孙子都在这宫里,我不盯着她,将来出点什么事,我哭死有什么用?” 谢知微的脸一红,皇太后继续道,“你以后的路还长,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什么都不怕;再说了,麻雀衔草鞋,一代管一代,就算是孝敬,太皇太后那里也该我来孝敬,还轮不到你,你把阿恂服侍好,把句奴管好就行了。“ “是!”谢知微难免感动,也答应得极为畅快。 萧恂被太皇太后叫到了乐寿宫里,端茶倒水的并不是寻常服侍太皇太后的人,而换了两个生面孔的,他心里就有了数。 第958章 后悔 太皇太后指着这两名女子道,“这两个,你是没见过,前些日子,哀家把人叫进了宫里来,让皇后带过去服侍你,她跟你说过没有?” 萧恂道,“说过,孙儿的意思,刚刚进宫的,什么规矩都不懂,孙儿可不要这样的野人,就算要人服侍,也要过了皇后的眼才行。” 太皇太后忍着气,“原说这该是皇后张罗的事,要张罗也该是皇后一怀孕就帮你选人,可到了现在,哀家也没看到皇后张罗这些事。” 萧恂听着却是心里极为舒畅,湄湄在乎他,不肯把他让给别人,才不舍得为他张罗这些事的,他端起茶盏吹了吹,估摸着是嫌茶太烫了,复又放在了桌上,太皇太后见此,眼中闪过凌厉之色,瞪了乔氏一眼。 萧恂只当没有看见,“是孙儿不许皇后张罗这些事,孙儿还年轻,眼下百废待兴,孙儿精力也有限,一切当以国事为重。“ 这是在说她养的儿子活着的时候没有把国事处理好吗? 太皇太后想到自己的计划,再次忍下了这口气,“你年轻,国事是重要,可子嗣也是大事,拖延不得,祖母做这些也是为了你好。不是说皇后不好,皇后还是你皇叔父当年为你选的,只男人哪能一辈子绑在一个女人身上呢?趁着年轻,多繁衍子嗣,这也是担在你肩上的担子。” 萧恂站起身来,一一听了,却也只是听听而已,听完了,道,“皇祖母,您也不能太偏心了些,只为孙儿一个人张罗也不好,眼下兄长们都在京中,要不,这两人还是先让给两位皇兄?” 太皇太后顿时沉下脸来,“这怎么行!长幼虽有别,尊卑也有序,你是皇帝,哪能让着他们?” 萧恂便没话说的样子,等他从乐寿宫里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名女子,两人一脸兴奋,两张年轻的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欢喜,目光紧紧地黏着走在前面的青年,他宽阔的肩背,窄瘦的腰身,还有修长的双腿,落在二人的眼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而羞得满脸通红。 萧恂并没有带人去后殿,而是去了养心殿的前殿,两名女子再次欢喜极了,若是能够先服侍了皇上,再去给皇后娘娘敬茶磕头,那就万事大吉了。 若是能够一朝怀孕,那就越发稳妥,不必再有任何担心了。 “去把萧怀给朕叫进宫来!”萧恂一屁股坐在书案后面,脾气很不好。 李宝桢忙让人去请萧怀。 乔氏和张清蓉站在旁边如同门神一样,张清蓉仗着自己和谢知微相熟,看到李宝桢奉茶,她忙上前要帮忙,李宝桢哪里敢让她碰,避开,“哎呦喂,姑娘,您还是好生站着吧,这端茶倒水的活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张清蓉以为李宝桢尊重她,笑道,“公公,太皇太后让我进宫,也是为了服侍皇上,这些活,我也该学着做!” 李宝桢很不客气地道,“姑娘,服侍皇上的活,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姑娘站着不动,就是在服侍皇上了。” 乔氏不由得轻笑,偷偷地瞥了萧恂一眼,见萧恂闭着眼睛,眉眼轮廓明朗得如同一副画,一时间不由得看痴了。 “萧怀怎么还不来?” 李宝桢忙道,“皇上,孟津郡王在筹备婚事,怕是有些忙,若不在王府里待着,着人去寻,就会费时间些。” 正说着,萧怀已经连滚带爬地进来了,“皇,皇上!” 萧恂睁开了眼睛,朝地上的人看了一眼,问道,“婚事筹备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已经妥当了,只等着请期了!” “请什么期,朕看这个月都是好日子,趁早把事儿给办了!” “是,谢皇上!”萧怀高兴坏了,这可是皇上的口谕啊,他这算是被赐婚了,连磕了三个响头。 萧恂指着乔氏和张清蓉,“这两人,你带回去吧,你大婚,朕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两人是太皇太后为朕精挑细选的,朕一时也用不上,就赐给你了!”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人都震惊不已,乔氏最先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凄厉地喊道,“皇上,妾身乃是皇上的人……” “放肆!”李宝桢吓晕了,冲上去就朝乔氏掌嘴,“皇上既未要你侍寝,也未册封你,你敢胡说,污蔑皇上,当面欺君!” 乔氏捂着脸,依然眼泪汪汪地望着萧恂,只可惜,萧恂看都不看她,一双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李宝桢,把人送走!”说完,萧恂便起身朝后殿走去。 谢知微已经回来了,听说萧恂领了两个女子回来,她面儿上没当一回事,心里却是格外难受。 她做着针线,几次将手指头给扎了,扎最后一次的时候,萧恂一进门就看到了,忙冲了过来,握住她的手指头,塞进了嘴里。 萧恂抬眼看向她,见谢知微眼圈儿都红了,他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一阵阵沾沾自喜,却故意装作不知道,问道,“湄湄,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谢知微咬着唇瓣,眼神充满了深意地看着他,透着委屈,萧恂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难道不知道湄湄对他有多在乎吗?又何必再次试探?只为了满足自己这点虚荣心吗? 这是他心爱的女人,他捧在手心里疼都来不及,为何要让她担惊受怕受委屈? 萧恂将谢知微一把搂进了怀里,“那两个女人我让萧怀带出宫去了,我连一眼都没有看她们,你别胡思乱想,你应当知道我的心!” 谢知微越发觉得委屈,双手环过了他的脖子,“你刚才就是故意的!” “是啊,我是故意的,我有一百种法子不把那两个女人带出乐寿宫,可我偏偏这么做了,我其实就是想让你担心。可我现在后悔了,湄湄,我真混账!” 谢知微捂住了他的嘴,带着哭腔道,“你不许骂你自己!” 萧恂握住她的手,在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好,我不骂自己,我知道我是你的,你说不骂就不骂,但你不能再难过了,要不然显得我很……混账!“ 第959章 名门 只有试过了,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这个人! 当初,萧恂刚从陪都回来的时候,谢知微自己在内心里和他闹脾气,那时候,谢知微没有这么难过,就想晾一晾他,大约也是因为自己还有底气,知道他不会轻易那么快就不顾自己的承诺。 可是今日,她是真的怕了,若是萧恂真的把人领到了前殿,成就了好事,自己该怎么办? 和他怄气?当做不在乎,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一心抚养孩子,将来继承皇位?最后回到和前世一样? 那自己这一生重活,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非要较真的话,真的到了那一步,她重活一生的意义便是,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将来要想尽一切办法护住孩子和谢家! 可萧恂呢?她真的要把他从自己的生命里撵走吗? 谢知微只要想想就觉得心痛,什么时候,这个人在她的生命里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她自己都不知道,萧恂于她生命里的意义,和生命一样重要。 “皇上,都说一言九鼎,你今日说的话,就是圣旨,将来你会不会不承认?”谢知微问道。 听到谢知微喊自己“皇上”,萧恂有些好笑,她从来不在没人的时候这么称呼自己,往常是因为,她把自己当做丈夫,今日她是在给自己下套呢! “湄湄,我在你面前不是什么皇上,是你的夫君,我做皇帝还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我是你的夫君,永远一言九鼎,我刚刚说了什么?” 他低下了头,抬起了她的下巴。 不知何时,谢知微已是泪流满面,萧恂闭上眼,吻在了她的脸上,一点一点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你说你是我的,这句话,你永远都不许反悔,永远都不许不承认,永远都不许说话不算数。” “好!”萧恂将谢知微搂在怀里,一阵笑声从他的胸腔里透出来,振聋发聩,深深地印在了两个人的心底,“我是你一个人的,是湄湄一个人的,我萧恂一言九鼎,说话永远都算数!” 说着,萧恂抱起了谢知微,两人进了内室,他将谢知微放在床上,低下腰来,凑到她耳边,“不过,你也要答应我!” 谢知微迷惑地看向他,难道还有什么条件不成? “把我喂饱!”萧恂一本正经地道。 谢知微只觉得眼前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她红了脸,别过头去,“你的意思,我要是不,你就……” “你要是不,我就只好劳烦你的这只手了!”萧恂嘻嘻一笑,握住了谢知微的手,谢知微惊恐不已,收回手来,萧恂趁机覆身上去。 萧恂走后,乔氏还要以死明志,李宝桢是什么人,怎么会让她撞死在养心殿里呢?忙一甩拂尘,几个膀大腰圆的太监上前将她拦住了。 “哎呦喂,乔姑娘,知道您是贞洁烈妇,可您在养心殿里死了,说句不中听的话,咱家不想让外头的人知道,您是死是活,世人都不知道,这多不值当!” 乔氏愣住了,但也相信,李宝桢这老太监说的是事实,她噗通跪下来,恳求道,“公公,妾身对皇上一片真心,恳请公公在皇上面前美言,赐给妾身一个服侍皇上的机会。” 李宝桢怜悯地看着她,“乔姑娘,不是咱家不肯帮姑娘美言,您若是有别的请求也就罢了,您想服侍皇上,这是多大的痴心妄想啊!您好歹也照照镜子,瞧自己配不配呢,都说纳妾纳色,您连皇后娘娘的一根小手指头都比不上,您说,皇上看着您哪里能有兴致?您还怎么服侍皇上?” 乔氏一张脸唰地就白了,她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当年谢知微及笄时的样子,面若芙蓉,明艳如海棠,一身气质雍容华贵,站在太和殿的丹陛之上,如君临九天的神祇,凝重庄严得让人不敢直视。 当时,她还没有进宫的心思,只觉得,有这样一个女子在,天底下的男人怕是不会多看她们这种庸脂俗粉一眼了。 后来,母亲说想让她进宫。 乔家乃是燕云之地的富户,皇上迁都来这里,不论是新君勋贵,还是曾经跟随大雍的那些富贾商户怕是都容不下他们,乔家几代人的基业不能毁于一旦。 若是她进了宫,旁人看到她乃是皇上的女人,便不敢对乔家虎视眈眈。 但是她已经有了未婚夫,原本还很犹豫,可是母亲一句话就让她打消了犹豫,母亲说,“这天底下有几个男儿能和皇上比?皇上文韬武略,俊美无俦,又重情,实在是世间最好的男儿!” 后来,每一次看到皇上,她的眼睛都挪不开,他的眼睛好看,五官秀美却又不柔美,反而透着一股子英气,身上凝练着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铁血气质,让人一眼便沉沦。 原来在他的眼里,自己实在是不配,乔氏伤心得落下泪来,可是,要她如皇后那样,出身名门,艳若明霞,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绝,又气质容华,她又如何做得到呢? 张清蓉面如死灰,她是庶女,原以为因此可以一步登天,谁知,最终却要沦落到与人做妾? 张清蓉比乔氏还要明白一点,孟津郡王已经聘了谢家的女儿做嫡妃,她与乔氏过门,只是当妾而已。 “公公,我与皇后娘娘有旧,可否容我给皇后娘娘磕个头再走?”张清蓉明白,她不能把自己摆在妾室这个位置,这是皇后娘娘所不容的,也是宫里的人所不容的。 若说,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都要听从皇后娘娘,维护皇后娘娘,只能说,皇后的本事是真大,她们想在后宫里翻出一点浪花,就是痴心妄想。 “这……”李宝桢摇摇头,“张姑娘,您的话,咱家会带给皇后娘娘,只眼下,皇上让两位尽快出宫,还是请吧!” 萧怀冷冷地看着这两个女子,眼下是在宫里,他收拾不了她们,可要是出了宫,回到了孟津王府,可就由不得她们了。 李宝桢是个办事利索的,一口气将三人塞进了一辆马车里,马车驶出了宫门,等太皇太后知道的时候,萧怀已经和两个妾室同居一室了。 第960章 忤逆 太皇太后恼怒不已,气得用拐杖戳地,“他就把她看得跟心肝儿一样,舍不得她谢知微受半点委屈?“ 看到萧恂将两女带走,太皇太后初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想到男人哪有不一样的,都是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不说诞下一儿半女,便是因此打一下谢知微的脸也可。 谁知,萧恂竟是转手就将两女送给了萧怀。 这分明是在打太皇太后的脸。 还有一层,太皇太后没有说出来,那便是萧恂是半点颜面都不打算给她了,或者说,一开始太皇太后就估算错了,以为萧恂要面子,但眼下看来,萧恂是不要脸的。 无论哪一代皇帝都以孝治天下,不敢公然违逆长辈,萧恂却不同,他从始至终都没把她这个当祖母的放在眼里。 这话,太皇太后也不敢说出来,宫里现在虽然明面儿上不尊重她的人没有,实则,她也能感觉到,乐寿宫里的人在外头被掣肘得厉害,已经有人生出怨言来了,若是让人察觉出萧恂对她的不恭敬,她以后饿死在乐寿宫都有可能。 任她手里掌控了江南和浙江两省富庶之地又如何,萧恂可不是她的儿子,尚且念一点母子情分。 胡嬷嬷心里明镜儿一般,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劝阻,太皇太后就问道,“清河郡王怎么还没有进宫?” 太皇太后宣清河郡王进宫,结果,旨意到了郡王府里,说是清河郡王出京了,今日才回来,太皇太后就很不高兴,眼下还是给先帝守孝呢,清河郡王什么事忙成这样? 别人不给先帝守孝,难道身为先帝的儿子,也不给先帝守孝吗? 萧昶曜出京是和高斌一起去巡视京郊附近的水利,他和高斌乃是志同道合之人,说起话来格外投机,不知不觉就耽误了回宫的时间。 等太皇太后的人来清河郡王府传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拨了。 崔南嘉抱着阿菟去兰萱堂给方氏请安,“母妃,也不知道太皇太后有什么事,今日已经是第二次来人宣旨,让郡王爷即刻进宫。” 方氏从陪都进京就被萧昶曜接进了府中,初时,萧昶曜还担心萧恂为难,若是把方氏控制在宫里,捏在他自己的手里,自己怕是不得法,谁知,到底是他多虑了。 萧恂回了京即刻就封了敬嫔为静太妃。 方氏一心向佛,往日里万事不问,只每日里想见一见孙子,看到阿菟来,高兴得不得了,才把孩子抱在怀里,听崔南嘉这么一说,她的脸就沉下来了。 阿菟很乖,也很会察言观色,忙问道,“祖母,谁欺负您了,阿菟打他!” 方氏被孩子逗得笑起来了,“好,等阿菟长大了,祖母告诉阿菟,阿菟帮祖母打她。” 她说着就把孩子给了香稠,示意她抱出去玩,她扶了自己的额头,靠在罗汉床上,脸色说不好就不好了,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吓得崔南嘉大惊失色,“母妃,您怎么样了?” “我怕是有些不好,你去把府医请来,再就是派人守在城门口,若是阿曜进城,你让他赶紧回来,不要耽搁!” 这说的,就好似要萧昶曜尽快赶回来给她送终,纵然崔南嘉心头千百个疑惑,她也顾不得许多,让人扶着太妃去了内室。 萧昶曜快马加鞭回来,刚刚进了正阳门就被两拨人拦住了,一拨是太皇太后宫里的,一拨是郡王府里出来的。 “太皇太后有旨,清河郡王回城即刻进宫觐见!” “郡王爷,太妃娘娘身子不适,急着见您!” 萧昶曜来不及思索,便对宫里的人一拱手,“母亲有疾,当儿子的不得不回去见母亲一面,皇祖母那里若有急事,待本王给母亲侍疾之后再进宫请罪!” 说完,他翻身上了马,朝澄清坊飞奔而去,前来传旨的太监面面相觑,简直是不敢相信。 其实,萧昶曜是个直肠子,也没有多想,太皇太后无非是要他进宫做点什么事,他还未必办得成,可母亲那里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耽搁的。 他还记得他小时候很想念母亲,每次他格外想念的时候,母亲都会很突然地出现在他的眼面前,偷偷地给他递一点碎银子,或是一些吃食,偶尔一件衣服,都要悄悄儿地告诉他,先藏起来,等内侍们不注意的时候再拿出来穿。 有一次,他连着十天都没有看到母嫔了,很着急,他在福宁殿附近左右转,直到一个小太监偷偷地告诉他,母嫔生病了。 他不管不顾地冲进了福宁殿,却不知道哪个殿是母嫔的,还是香稠姑姑出来将他带走,告诉他,母嫔只是稍感风寒,并无大碍,还将一包窝丝糖递给他。 很久后,他才知道,那窝丝糖是母嫔听他说,大公主在外头买了窝丝糖回来吃,他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看到了,他还说没有吃过,他自己都忘了,母嫔却记在了心里。 萧昶曜在门口下马,来不及换口气就冲了进去,皇上派来探望的使臣已经到了,皇后娘娘托人送来了药材,还说若是不好,让崔家的三公子过来帮忙看看。 “母亲,儿子该死,儿子昨天应当回来的!”萧昶曜跪在床榻前,悔不欲生。 “回来了就好!”方太妃伸出手握住了儿子的手,她朝崔南嘉使了个眼色,崔南疆忙将屋子里的人都带出去,体贴地关上了门。 萧昶曜抬起头来,看到方太妃略有些苍白的脸,心里充满了疑惑。 “你起来坐着说话。”方太妃欲起身,萧昶曜忙将一个大迎枕拿过来发,放在了母妃的身后。 “你出门这两天,太皇太后两次派人宣你进宫,不知你做何想?”方太妃问道。 萧昶曜浑身一哆嗦,他低下了头,“母妃,刚才在正阳门门口,儿子也遇到了宫里宣旨的人,儿子惦记母亲,才不顾一切地回来了。” 方太妃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萧昶曜还是不解,“母妃,或许,皇祖母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见儿子呢?”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何时为太皇太后办过什么事了?”方太妃的声音不由得严厉起来,“太皇太后有什么事需要你去办?在太皇太后的眼里,你唯一的作用,或许就是你这点子血脉了!” 第961章 抗衡 萧昶曜的脸涨得通红,他张大了嘴,喃喃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孝道使然,也因他也不得不承认,母妃说的话,不无道理。 “我在宫里二十多年,从跟着皇太后身边当宫女开始,对太皇太后实在是太了解了。这世上,我再也没有见过比太皇太后更自私的女人。为了权势和富贵,她连亲生儿子都舍得让出去,更别说你只是个孙子了。” 方太妃严厉地看着儿子,“当今皇上和当年的昭阳帝是一个性子,在他们的眼
相关推荐:
穿书后有人要杀我(np)
云翻雨覆
数风流人物
[综漫] 受肉成功后成为了禅院家主
【综英美】她怎么不讲wood
醉情计(第二、三卷)
变成丧尸后被前男友抓住了
【刀剑乱舞】审神计画
清冷美人手拿白月光剧本[快穿]
小师弟可太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