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的银纹,箭羽却是两片精致的金箔,嵌进箭尾。这种乍一看有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一看就知道大约是朝中哪位同僚所赠的玩意儿。 他手指轻轻地转了一转。 这一根箭也跟着转了转。 谢危道:“公仪先生这般言语,便是不信我了。如此说来,宫里玉如意一案,也是先生的手笔了?” 献给萧太后的玉如意上刻着逆党妖言。 一桩风波闹下来折损了他在内宫中的布置,三两年心血毁于一旦,竟被逼得断尾以求自保!这一笔账,他可都还没算呢! 话说到这里,终于算是有了几分刀光剑影的针锋相对之感。 公仪丞一听便大笑起来。 他一掀衣袍,重新坐了下来,端起茶,却阴沉沉地道:“ 我坏了你的布置,动了你的人手,你果然是心中有不满的!” 谢危来到茶桌前方,背后便是那一堵空荡荡的用以面壁的墙,只道:“旁人有所求,才会受我拉拢。在宫里面当差的,大多都是贫苦人出身。勇毅侯府更是一门忠烈,保家卫国,称得上社稷栋梁。公仪先生辅佐教首多年,出谋划策,运筹帷幄,也曾传教布道,今来京城却是先闹玉如意一案风波牵累众多无辜之人,又要陷侯府于不忠不义之地,置其满门性命于不顾。敢问先生,又是否还记得当年发过的誓,立下的志?” “好,好!可算是说出真话来了!”公仪丞忍不住地抚掌,但注视着谢危时却多了几分蔑视,“数月前教首派我秘密来京中了解情况主持大局的时候,便曾有过担忧,一怕你富贵迷了心,二怕你与侯府牵扯太深妇人之仁!我本想你是个顾全大局之人,未料竟全被教首言中!” 谢危回视着他,没有接话。 公仪丞的目光冷冷地,连声音里都透出几分寒气,道:“你可不要忘记,当年是谁饶过你一命,又是谁让你有了如今的一切!你既知天教待你恩重如山,形同再造,便该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教首要做的事,岂有你置喙的余地?!” 谢危依旧不言。 那一根箭在他指尖,毫无温度。 唯有那金色的箭羽,映着越发昏暗的天光,折射出些许的光亮。 公仪丞的口吻已俨然不是相谈,而是训诫了,且自问年比谢危长,在天教资历比谢危深,有资格教训他这么一顿。 言语间甚至有了几分威胁警告的意思。 此次之后谢危必将失去教首的信任,是以他也不将谢危放在与自己同等的位置上了,凛然道:“扶危济困,天下大同,不过是招揽人心的教义。为成大事,牺牲几个微不足道之辈,牺牲一个勇毅侯府又算得了什么!乱世之中,圣人也不过是个废物,这天下唯有枭雄能够颠覆!” 乱世中,圣人也不过是个废物,这天下唯有枭雄能够颠覆。 谢危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手中执着的那一根箭上的金箔箭羽不再折射天光,他才慢慢地道了一句:“你说得对。” 公仪丞话说了许多,终于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都不回头看一眼他的神情,只道:“从今往后,京中的教务你便不要再插手——” 话才刚说到一半,他脑后陡然一重! 竟是谢危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一只手伸出来,毫无预兆地用力按住他的脑袋,压着撞到了那茶桌之上! “噼里啪啦!” 茶桌上堆着的茶具顿时摔了一片! 公仪丞年事已高不说,更没有想过今日自己到谢危府上会遭遇什么危险,因为根本没有去想过谢危在天教多年,敢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事来,根本反应不过来!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 谢危面无表情,手里那支箭冷酷地穿进了公仪丞的脖颈,玄铁所制的锋锐箭矢从喉咙前穿出,力道之大竟将人钉在了桌面之上,颈侧的血脉爆裂喷出大股的血,溅了他一身的白! “咕噜……” 公仪丞的喉咙里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怪声。 他两只眼睛都因为惊恐瞪圆了,疯狂地挣扎着,伸出手来,死死抓着谢危按住自己的手,也捂住自己的喉咙,似乎想要以这种微弱的努力来挽救自己的流逝的生命。 然而这一切在这漠然的人眼前是何等徒劳! 不甘心,不敢信! 公仪丞嘴里都冒出血来,死死地瞪着他:“度钧!你……” 然而根本模糊极了,也听不清楚。 谢危似乎有些恍惚,想起了勇毅侯府那棵高高的樱桃树,还如先前一般,慢慢地、轻声细语地道:“你说得对。圣人成不了事,这天下要的是枭雄。守规矩的人,走得总是要艰难一些……” 那么,还守什么规矩呢? 旁人做得的事,他也做得,且还会做得比旁人更狠、更绝!一如此刻! 在生命的最后,公仪丞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也意识到了谢危这番话底下的意思。 然而已经没有细想的时间了。 后悔也晚了。 他脖颈里冒出的鲜血,不再如先前一般剧烈,就像是原本喷涌的泉眼慢慢干涸了一般,变得平和。 茶桌上下,淌了一片。 渐渐没了气。 犹带着温度的血从谢危脚底下漫过去,他没有挪动一步,直到手底下这具干瘦的尸体没有了动静,他才慢慢地松了开。 圣贤面孔,却沾了鲜血满手! 转过身来,那雪白的衣裳上已是触目惊心一片,抬眸便见剑书站在门口,骇然望着他。 谢危垂眸,只走过去拿起案上一方干净的巾帕擦手,平淡地道:“收拾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 1/2 第103章 晕血 吕显来串门的时候, 只见着谢危已经坐在了窗边上,正在朝外头看风景。 天色昏暗,屋里面点着灯。 他毫无防备地直接从外面走了进去, 张口便要同谢危说话, 谁想到目光一错竟瞧见满地的血,被昏黄跳动的灯光照着狰狞极了,平日里沏茶的桌上还钉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吕显整个人面色都白了一下,身子摇摇晃晃, 脑袋昏昏沉沉,直接就从房里退了出去,立刻背过身扶着门框差点没吐自己一身! “操, 公仪丞怎么死了!” 事关重大, 剑书同刀琴在里头收拾。 谢危手上的血还没擦干净,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道:“我杀的。” 吕显头皮登时炸起:“不是请他过府一叙吗,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杀他干什么?!” 谢危道:“可河水要犯井水。” 吕显崩溃:“你疯了!” 谢危垂眸看着自己染血的指缝,嗅着屋子里的血腥味儿, 眼底透出几分厌恶, 只道:“我请他来便没打算让他活着走,一言不合,杀便杀了。” 吕显听见这句, 终于冷静了些:“你有计划?” 谢危道:“没有。” 吕显深吸了一口气, 似乎在忍着什么,但还是没有回头去看:“你是天教中人,人是你请到府里来的, 他现在人还在京城,出了事你怎么逃得了干系, 拿什么跟天教交代,往后又怎么收场?!” 谢危的神情静极了:“不知道。” “不知道?!!”吕显跳了起来,一张斯文的脸孔都被今日这骇人听闻之事搞得有些扭曲起来,忍无可忍地朝他咆哮,“没有计划,不知道怎么交代!可你竟然把人杀了!你大爷的谢居安到底是你中邪了还是我中邪了!怎么办,怎么办!!!你怎么敢做下这种事来!!!” 他的声音实在很是聒噪。 谢危终于轻轻蹙了眉,道:“你慌什么。” 他慌什么?! 谁他妈遇到这种事能不慌啊! 在吕显看来谢危绝对不是什么冲动之人,也绝对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在京中这些年的布局谋划桩桩件件都是心血堆砌,一个闹不好便是前功尽弃! 吕显完全冷静不下来! 他转头就想和谢危理论,然而脑袋微微一侧,就瞥见谢危那一身雪白的衣裳上触目惊心的鲜血,又觉得脑袋里一阵的眩晕脚底下发虚。 于是这满腔无从宣泄的暴躁便向屋内刀琴剑书而去。 他愤愤地叫嚷:“你们两个别收拾这屋了先把你们家先生拖下去换身干净衣裳再来!” 剑书不解:“为什么?” 吕显举起一只手来挡在自己脸边上生怕自己再见着屋里的场面,气急败坏地跳脚:“还为什么!老子他妈晕血!” 刀琴:“……” 剑书:“……” 作者有话要说: * 二更写到这里临时决定去看点东西,明天咱们再继续go! 撒个红包。 评论按晋江通知是10月16号才开,一起忍耐吧(。 专栏有开下一本的预收《不奢侈先生(文名待定)》,基本定了,来吆喝一声。 第104章 天教之影 姜雪宁从蜀香客栈离开时, 终于放心了几分。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自报过家门,只问任为志许多话,也同他聊些蜀地的风貌, 了解了一下盐场的情况, 偶尔也提一下尤芳吟,同时暗中观察着任为志的神色。 不得不说,有芳吟这姑娘,傻归傻, 直觉还真的不差。 科举场上虽然屡屡失利才继承了家业,可任为志毕竟算个读书人,说话斯文, 教养不错, 倒没有商人的奸猾市侩。 别说只是假成婚,便是真做夫婿也够格的。 重新等上马车时, 她回头看了一眼客栈楼上那尚还亮着的灯盏,终于是真心地挂上了几分轻松的笑容。 不过这般先去了锦衣卫牢房看尤芳吟,又打道蜀香客栈与任为志相谈, 路上耽搁下来的时间可是不少, 待回到姜府时,天都已经黑尽了。 姜伯游与孟氏在屋里等得有些焦急。 府里下人一路拎着灯笼送姜雪宁到了屋前,她便走进去, 先躬身告了罪, 道:“女儿路上办了些事,回来甚晚,让父母担心了。” 孟氏张口便想要说什么。 却没想姜伯游抢在了前头, 道:“勇毅侯府的事情刚出,官府更是又抓了一批天教的乱党起来, 现如今的京城谁都不敢出门了,你这大晚上还在外面溜达,像什么话!” 姜雪宁垂眸不言。 孟氏叹了口气,如今对姜雪宁的态度倒是少见地和乐,竟反过来劝了姜伯游:“宫里宫外都是这么大的事情,你都吓得不轻,这会儿便别吓孩子了。不是还说要问问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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