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帘子关着,屋子里似乎又没有动静,便拿眼去看玄桃,玄桃打了个手势,正准备领着人出去,便听到里头谢知微的声音,“百灵回来了?” 谢知微轻轻地掐了一把萧恂的肚皮,硬邦邦的,她掐不起肉皮来,只好恼羞成怒地戳了他一把,惹得萧恂噗嗤一笑。 听到了百灵的脚步声,萧恂怕掉了谢知微的面子,便退到了东梢间。 百灵进来,见只有皇后娘娘一人,脸上又是泛起了一片桃红,心中正自诧异,听谢知微问道,“怎么说?” 百灵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回皇后娘娘的话,皇太后派了容嬷嬷出宫给小郡主送洗三礼,还说,等皇上手头事儿少些了还是正儿八经地封给郡主,给个爵位,女孩儿家,娇贵些好。” 谢知微忙起身道,“是!” 百灵把皇太后的话转述完了,便是她自己的话了,“皇后娘娘,太皇太后那里还是没有动静,没有给襄王府送洗三礼。” “没去就没去吧!”谢知微也明白,太皇太后的底线便是自己的儿子孙子当皇帝,曾经她说是有多疼爱小儿子襄王,可是一旦触犯到了她的底线,曾经的疼爱就是虚的了。 太皇太后只绝食了一天,次日,萧恂去给她请了安,说要在她的宫里用早膳,太皇太后就坡下驴,也不绝食了。 襄王还在,萧恂自然不敢真的把太皇太后饿死,让襄王觉着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太皇太后也知道,如今宫里便暂时陷入这种短暂的平衡来。 皇太后回宫后,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在寝宫里,婆媳二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皇太后回宫后,便再也没有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了。 一个住东面,一个住西面,隔了一个皇宫,就好似在世界的两极,彼此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谢知微因动了胎气,现在娇弱得很,便称病不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了,次日,搬到了养心殿养胎。皇太后亲自来看了谢知微,将屋里的人都屏退了,低声问道,“你跟娘说真话,孩子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娘,您放心好了,我是大夫,我有分寸。” 皇太后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我一向觉着你稳重,懂进退,怎么还是做出这糊涂事来,我且问你,若是真的有事呢?我是听说你在乐寿宫门口站了小半个时辰,若是真的动了胎气,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你的头胎,阿恂的长子,容不得有半点疏忽。你在担心什么?这宫里还有我,太皇太后想管到你这里来,还有我这一层隔着呢。昭阳帝当年,为了我没有纳后宫,我不会像别的婆婆那样主动给阿恂纳妃,但一条,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恂无后,你可明白?” 谢知微已是感动得落下泪来,“娘,儿媳明白!” “所以,与其害怕那么多,还不如安心地养胎,好好儿生养一个皇子出来,你也安心,我也安心,朝臣们也安心了。” “是,儿媳错了!” “也谈不上什么错吧,都是女人,我岂能不明白你的心呢?这也是你对阿恂的一片真心,比起那些看中他的身份与尊荣,而扑上来的女人们,你与他是结发夫妻,情分自然不同些。” “儿媳只是与皇上相识得早些。” “也不全是这些吧,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一个人坐在那龙椅上,何其孤单。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谢知微抬眼看向皇太后,见她眼中神色慎重,她心头不由得一跳,起身要跪下来,皇太后拉住了她,“不必跪,你且说,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谢知微骑虎难下,下意识地点头,“娘,我答应您!” 她说着,落下泪来! “你答应我,今生今世,都不把阿恂当皇帝,只把他当丈夫。”皇太后道,“你若是能答应我,我活着一日,就护着你一日,不叫他纳妃。” 谢知微摇摇头,在皇太后的厉目之下,她依然道,“娘,我答应您,我这一生都把阿恂当丈夫待着,不把他当皇帝。只是,我不要您护着我不让他纳妃。他乃是天子,富有四海,他若是不纳妃,是我的福气,若是纳妃,原也该当!” 第926章 胎动 皇太后笑了一下,“你看,你还是在把他当皇帝,你若是只把他当丈夫,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吗?” 谢知微低下了头,她有她的骄傲,不愿将自己低到尘埃里去,为了留住丈夫的爱,而费尽心尽。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抚着她的肩,“你可知道,你说的这些话,落到了阿恂的耳中,他该是多难受啊,多伤心。” 谢知微不解,抬起头来,满眼茫然。 皇太后却不再多说,起身道,“你是双身子的人了,不必送我,只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谢知微不知道该如何想,她只要想,便会想到前世,想到谢家被满门抄斩,想到她在冷宫里暗无天日的整整十年,也会想到最后萧恂提着长枪朝她奔来,那一声充满了凄厉的喊声“谢大姑娘”。 她知道自己应当相信萧恂,前世他并未娶妻,他也并不是好色之人,可是,心底里却有个声音说,前世他身中蛊毒,若是蛊毒不除,便会一代一代地传下去,从太祖皇帝起始,这蛊毒在萧家已经传了整整十代人了。 萧恂走过穿堂来到了后殿,屋子里,玄桃等人都跪下来行礼,萧恂不耐烦地摆摆手,“平身吧!皇后娘娘呢?” 谢知微听到声音忙从榻上起身,萧恂已经打起了帘子进来了,走到她跟前,仔细地打量她的神色,担忧地问,“怎么了?娘说你了?” 谢知微摇摇头,萧恂抱起她,她忙条件反射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看萧恂的脸。 她重生回来,第一次看到萧恂是在南熏门前,他策马扬鞭,凯旋而归,前来迎接他的姑娘们满城都是,那时候,他身着银铠,身后的披风翻卷如云,紫陌说,满京城的姑娘们都要睡不着觉了。 谢知微搭在萧恂肩上的手不由得微微用了力,像是在给自己勇气,“娘怎么会说我呢?娘对我一向都比对你好!” 萧恂不由得笑了,在她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吻,额头对准谢知微的额头,“那你怎么不开心?” 心底里的喜悦如泉涌一般,一点点地将她的心田灌满,她将脸贴在萧恂的胸口,“我哪有不开心?我要是不开心,我会不告诉你吗?” 自他继位后,萧恂便感觉到谢知微在慢慢地远离他,可这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谢知微如同小猫儿一样,又在一点一点地朝他靠近,他心头欢喜,却依旧小心翼翼,他知道,要让这小猫儿彻底放下戒心,愿意全身心地信任他,还需要时间。 他的湄湄不应当是这样子的,他的湄湄应该每天都开开心心,有了烦心事,都能跟他说,他帮她挡住一切风雨,她只需要在他的羽翼下,做任何想做的事。 他想,他毕生的心愿便是如此,让她能够彻底地信任他,信他这一生都会将她捧在手心里,妥善珍藏。 “那湄湄说好了的,以后有了不开心的事,一定要告诉我。”他说着,将手覆在她的肚皮上,正好,里头的小家伙一脚踹过来,力道之大,萧恂惊得弹跳起来,差点把谢知微拉得摔了。 萧恂看着自己的掌心,一时间,心头的感受无以复加,良久,他才道,“这小混蛋!” 他又关切地问谢知微,“湄湄,你好不好?有没有不舒服?” “我哪里不舒服了?怎么会不舒服?” “他这么踢你,你有没有不舒服?”萧恂心疼极了,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子,“湄湄,等他出来了,我好好教训他,他居然敢踢你!” 以前都是在里面活动,伸展一下四肢,今日,这明显就是在踢人了,萧恂觉得是该好好教训一下这孩子了,难道他不知道,母亲怀胎十月是多么辛苦? 谢知微歪在萧恂的怀里,头一次不想起身,他看重她胜过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什么时候变得患得患失了呢? 是因为,萧恂在她的心里也渐渐地不可替代了吗? “阿恂,你别这样骂他,万一是个女儿呢,要是被你听到骂小混蛋,孩子会多难过。” “你放心,五六岁之前都不会有记忆,就算是女儿,她也不会记得。” “可我三岁就有记忆,虽然都是些很不一般的事才会记得,可的确是记得很多事。” “那也要到三岁呢。”萧恂摸着谢知微的发,他能感受到谢知微对他的依恋,便将朝政上的事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自从他从京城回来,太皇太后传出了要为他纳妃的话,他就觉得湄湄的心在渐渐远离他。不过,他不担心,时间长了,湄湄的心迟早会慢慢地回来。 就如同此刻,乖巧地,贴心地与他在一起,他只需要湄湄在他的身边,能够享受他的爱,一切便都圆满了。 原来,爱一个人是如此简单! 谢知微在萧恂的抚摸之下,渐渐地阖上了眼睛,睡梦中,一对欢快的,生得玉雪可爱的小儿女在院子里荡着秋千,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笑声飞上了天,扬得远远的。 衮国长公主府与襄王府比邻而居,衮国长公主坐在罗汉床上,一儿一女坐在两侧,衮国长公主一阵头疼,对郑靖彦道,“既然圣旨让你去办事,这不是正好,好好儿为老百姓办点实事。” 郑靖彦道,“可是娘,圣旨上居然还要我和庆云侯世子一起,您又不是不认识他,有他这搅屎棍子在,我还怎么办事?” 衮国长公主不由得好笑,“事情这么好办成,这天底下岂不是早就河清海晏了?你只记住一点,哪怕你办不好事呢,皇上拨了多少银子下去,你就帮着看好这些银子,不要叫人拿走了一钱一两。” 国库空虚了这么多年,寅吃卯粮这么多年,国库第一次有盈余,第一次赈灾用的是真金白银,不知道多少人都盯着呢。 偌大一座宫城,短短三四年时间建成这样,虽说有以前的北契皇城打底子,可若是没有大把大把的银钱,也依然难成。 浙江被太皇太后把持这么多年,从山到下都是太皇太后的人,想去正儿八经地赈灾,那是不可能的,但衮国长公主却不怕,这总比上战场要强多了。 “你只记住我的话,不要吃人的嘴软,也不要跟着人去那些风月场上,我可跟你说,这文官们待的地方,虽然没有明枪,可暗箭多,不会要了你的命,但往往比要你的命更让你难受。” “有这么吓人吗?”郑靖霜见哥哥被吓得脸都白了,她跃跃欲试,“娘,让我跟着哥哥去,我保护他!” 衮国长公主对这个女儿,早就看不顺眼了,“你保护他?你有本事先把自己嫁出去吧!” 第927章 回来 这说话就太难听了,这还是亲娘吗? 郑靖霜嘴巴翘得可以当夜壶了,“娘,我好歹也是您亲生的,我在家里能吃多少,能喝多少,您何苦这么嫌弃女儿呢?” “你都快二十了,正儿八经的姑娘家,谁这么晚了还不嫁出去?”衮国长公主道,“你看看满京城的公子们,谁到了这个年岁还没有娶亲的?错过了好年纪,就只有捡那些别人不要的歪瓜裂枣嫁了。” 郑靖霜心说,这正好,她道,“那何必还嫁呢?还不如不嫁了,像瑶期,像清涵,以前在闺中的时候多好,那么早嫁,嫁了现在可好了。前两日,我听说陆太太把清涵带进宫里去见皇后娘娘,说来说去,不都是子嗣吗?承平长公主居然还要主动提出把清涵夫婿屋里的通房丫鬟的药停了。” 衮国长公主气得快跳起来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居然还敢学着说,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嫁人了?” 韩嬷嬷来了,朝郑靖彦看了一眼,道,“长公主,潞国公府云二公子求见,说是要请世子爷去醉仙楼喝酒,为世子爷送行。” 衮国长公主也是舍不得儿子就这么出去,趟那龙潭虎穴,可孩子们也不能总是护在身边,如何长大?她摆摆手,“去吧,去吧!” 郑靖霜满脸通红,别扭地嘀咕了一声,“他怎么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衮国长公主斜睨了她一眼,见韩嬷嬷还没有走,吩咐道,“跟潞国公夫人说一说,就说皇后娘娘要生了,约她一起去隆恩寺给皇后娘娘和皇子请个平安符。” 韩嬷嬷心知肚明,笑着道,“是,奴婢这就去一趟潞国公府。” 郑靖霜吃了一惊,“娘,您要做什么?” 衮国长公主懒得跟她绕弯子,“自然是和潞国公夫人谈你们的婚事了。” “谁要嫁给他了?” “我谈不谈是我的事,你嫁不嫁是你的事,我不能总留你在家里,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说着,衮国长公主站起身来,朝次间走去,郑靖霜跟在她的身后,看着母亲削瘦的肩膀,略有些佝偻的背,她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任性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她只是很害怕而已,看看清涵,看看瑶期,再看看微妹妹,谁嫁人了是万事顺心的?哪怕是微妹妹,从前当姑娘的时候,一手医术,为她挣来了盛名,原以为跟着萧恂会很幸福,可是怀了孩子,摊上这样一个长辈,最后不也是小心翼翼吗? 她害怕了,可害怕了,就连日子都不过了吗? 次日,衮国长公主出府之后,郑靖霜就乖乖地待在家里待嫁了。 潞国公夫人因郑靖霜迟迟不肯嫁,原本是很不满意,几次要去云敬轩相看别的姑娘,可云敬轩却是非郑靖霜不娶,她越是对郑靖霜不满。 没想到,峰回路转,衮国长公主居然约她一起去隆恩寺,为皇后娘娘祈福是一回事,黎阳郡主肯嫁,她自然是万分欢喜,她儿子总算是盼到头了。 衮国长公主府和潞国公府在商议婚事,孟津郡王府请了岷王做保山,上了谢家的门提亲。 谢眺请了岷王在正厅里坐,上了茶后,岷王说明了来意,谢眺道,“本家二房并不在下官的家里住,他们有自己的家,若王爷不嫌弃,下官陪王爷过去。” 岷王一听这话,问道,“虽说分了家,可还是一个房头吧?” “也算不得是一个房头了。不瞒王爷,谢家祖籍那边,虽说是本家二房守着,也是代管,下官打算致仕之后,回老家守祖籍。” 岷王心里便明白了,哈哈笑道,“谢大人想致仕,估摸着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两人正要起身,谢家的长随来报,“老太爷,老太爷,大喜,大老爷回来了!” 谢家阖府都震动了,岷王一看,这是不太合适让谢眺带着过去了,他忙起身告辞,谢眺忍住了心头的巨喜送岷王到门口,目送着岷王的轿子离开后,他也不进去,站在门口等。 “大老爷现在在哪里了?怎么提前没有人说?” “回大太太的话,报信的人说,大老爷已经进了永定门了,正朝朝阳门大街过来呢。” 袁氏在屋子里转着圈,六神无主,自己问了话,也不知道问了什么。 若是湄湄在就好了,她就能安慰自己,让自己镇定一些。 “娘,娘,爹爹回来了吗?” 谢明溪冲了进来,袁氏平日里很嫌弃儿子,这会儿就跟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也不肯松手了,“你和我一起去接你爹。” 袁氏不管不顾地抓住了谢明溪的手,领着他等在二门上,她突然站着不动了,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谢明溪被他母亲这神神叨叨的样子弄得有点害怕,小心翼翼地问道,“娘,您是不是在害怕啊?” “我害怕什么?我有什么好害怕的?”袁氏狠狠地瞪了谢明溪一眼,谢明溪怕他母亲又要暴起伤人,不再说话,只朝后退了两步。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了一阵躁动声,袁氏想去,又不敢去,便催着儿子,“还不快去看看,是不是你爹回来了?” 说完,还不忘瞪了他一眼。 谢明溪忙跳起来就往外跑,边跑,边喊爹。 袁氏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里来了,她正怔怔地站着,看着旁边一丛盛放的杜英,绿的叶,白的花,倒挂在枝头,她的眼有些发直。 “你娘呢?” “我娘在那边!” 袁氏忙抬起头来,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姿朝他走了过来,他迎着阳光,俊朗的脸,含笑的眉眼,眼中是深到了极致的思念,这一刻,她的眼顿时模糊了。 “老爷!”袁氏喃喃道,突然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忙低下头抹眼泪。 谢元柏已经一步走了过来,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揽,“别哭,我回来了!” “老爷辛苦了!”袁氏自是心疼不已,这些年,聚少离多,一直担忧挂心,都不容易。 钱氏领着三姑娘和四姑娘过来,彼此行过礼,谢元柏便跟着袁氏回了正屋,梳洗过一番后,谢元柏便说要去给老太爷请安,去了七谏斋。 第928章 双生 七谏斋里,谢家的儿郎们都在,谢眺坐在正中的位置上,谢元柏与老太爷行过礼后,又与谢仲柏和谢拾柏见礼,“我不在家,这些年辛苦二弟和三弟了!” “大哥,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再辛苦,也没有你辛苦。”谢仲柏真心地道。 谢拾柏的话一向少些,谢元柏拍了拍他的肩,彼此落座。 谢明澄便领着弟弟们前来与谢元柏见礼,喊着,“伯父好,伯父辛苦了!” 谢元柏的目光落在谢明澄身上,“澄哥儿进学了,这很好,给你的弟弟们做了榜样,你们几个也要多用功,谢家往后就靠你们了。” 他深深地朝谢明溪看了一眼,谢明溪低下了头,才在正屋里,他已经单独给谢元柏磕了头,方才便没有再随着兄弟们行礼。 他又不是没有用功读书,爹爹为什么对他不满意? 行过礼后,谢眺只让谢明澄留下,让其他的几个孩子都回学堂里读书去了。 “你总算是回来了。” “皇恩浩荡,儿子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皇后娘娘快生了,前些日子,宫里闹得很不太平,到底不是亲生的,又占了一个‘孝’字,皇上和皇后娘娘处境艰难。” 谢元柏无比担忧,问道,“皇后娘娘还好吧?” “听崔家那小子说,怀的应是双胞胎,如今我也很担心,若是双生子,这又是皇家的头胎难道……,若果真如此,依皇后娘娘的性子,我又担心她会对皇上生怨怼之心,若不,将来又是乱国的根本。” 谢元柏没想到是这样,他只知道女儿有孕,谁也没有去信跟他说怀的是双生子,当然,这话是不能落在纸上的。 谢元柏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椅子的扶手,“儿子也不答应,稚子无辜,都是皇上的血脉,怎能忍心?” 谢眺满心都是乱的,他摆摆手,“真到了那时候,再说!” “听说浙江那边两个县遭灾了,儿子这次回来,带回来了六百多万两银子,是西疆半年的赋税,那边百废待兴,眼下是没有多少赋税,但正如当年皇上所料想的那般,商路打通之后,未来还是很有一番作为的。” “国库里还尚有银子,你这六百多万两银子,折子可都递上去了?” “递上去了,运送税银的车已经让去了户部,账册也都交上去了,儿子回来之前便是先去求见皇上,是皇上让儿子先回来梳洗一番,再听旨意。” 李禄进来了,说是宫里有了旨意。 谢眺等人忙出去,来的是李宝桢,满脸都堆着笑,即便如此,谢眺还是上前去,亲自将一块汉玉递到了李宝桢的手里,李宝桢也不推辞,收了下来。 这便是让彼此都很安心了。 “公公辛苦了,一会儿我让下人们送一些西域那边的特产去给公公,公公尝个鲜或是留着赏人!” “哎呦,国丈老爷,您也是太客气了!” 彼此寒暄过后,李宝桢便道,“皇上有旨,命国丈老爷站着接旨!” “臣不敢!”谢元柏快手快脚地跪了下去,李宝桢要扶起他,谢元柏道,“李公公,还是让我等跪着接旨吧,千古礼数不可变啊!” 李宝桢便只好道,“皇上命国丈老爷即刻入宫觐见!” 养心殿里,宫人太监们都被屏退了,只留了几个贴身服侍的人在,庭院的海棠树下摆了一张桌子,还没有布菜和碗箸,萧恂和陆偃在说话,谢知微摇了一把扇子在旁边扇着。 听说谢元柏进宫了,谢知微忙站起身来,已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待谢元柏的身影在门口出现,谢知微更是忍不住跑了过去,她提着裙子,挺着偌大一个肚子,看得三个男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朝谢元柏奔过来,如同小时候那般,谢元柏不由自主地伸开了双臂,一把将女儿接住了,“湄湄!” “爹爹!” 谢知微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谢元柏很快松了手,谢知微退后两步,低头擦了擦眼泪,“爹爹,您可终于回来了,一切可都好?” “都好,都好!”谢元柏也是百感交集,看着女儿的肚子,一阵担忧,他提了袍摆,跪下去,“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谢知微朝后退了三步,来不及反应,萧恂已经一步上前,一把扶起了谢元柏,“岳父,这里没别人,不必多礼,过来坐!” 谢知微心里一阵难过,却也无能为力。 谢元柏又与陆偃见过礼,推辞再三,才在桌边坐下,却也只肯坐半个屁股。 谢知微只当没有看到,吩咐人摆桌,她怕父亲不安,便没有亲自布碗箸,只在萧恂身边坐下,道,“爹爹,这里只有我,阿恂和大哥哥,您就安心在这里用一顿饭,要不就辜负了阿恂了。” 陆偃笑道,“谢大人在西域是立下大功的,且不说当年跟着阿恂征战,只这短短两年时间,我可是听说西域已经被陆大人治理得路不拾遗,要不然,我可不敢毛遂自荐地说将来去守西域。” 谢元柏是与郭玘做交接,郭玘是当年定远侯留下来的人,有勇有谋,否则他也不会蛰伏十多年,最后给陆偃留下了一万多人,组建成了现在的寒羽军。 谢元柏见此,才安心,道,“说实话,若是换了别的人我还真不放心,郭将军是个做实事的人,有他在西域,我很放心,皇上也可放心。” 酒菜都上了,萧恂先敬谢元柏,谢元柏又是战战兢兢,萧恂道,“岳父,我还是很怀念当年为难我,不让我娶湄湄的那个岳父。” 谢元柏汗颜,他低了一会儿头,抬起头来,看着萧恂道,“皇上,礼不可废,凡事有舍有得,若皇上不好好待皇后娘娘,臣自然就会为难皇上了,臣对皇上恭敬,皇上看在谢家满门忠心的份上,就会敬重皇后娘娘。” 谢知微鼻头一酸,低下头,强忍住了夺眶而出的泪水。 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为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女儿罢了。 萧恂笑道,“好!” 陆偃朝谢知微看了一眼,道,“不说这些了。阿恂,西疆那边半年时间竟然能够有六百多万两的税银,一年就是一千多万两,那种蛮荒之地竟然是浙江和南直隶的五倍,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第929章 临产 谢元柏刚回来,萧恂将其宣进宫里留饭,陆偃相陪,为的是什么,谢知微哪有不清楚? 三人喝了酒,便移步南书房说话。 西域那边的事,千头万绪,西域地广人稀,物产却很丰饶,谢元柏在那边三年,颇有心得。 谢知微的心情也极好,她月份越发重了,夜里很难睡好,便早早歇下。 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在身边,她眼睛都不睁,伸手便环住了对方的脖子,嘟囔道,“阿恂,别闹!” 萧恂心都化了,双手撑在床上,覆在她的身上,浅啄她的唇,柔声道,“湄湄,湄湄!” 声音沙哑而又隐忍,像是用沙子打磨过。 谢知微的瞌睡一下子就跑了,她睁开眼,四目相对,彼此眼底的神情一览无余,谢知微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等气息平歇下来,谢知微没好气地道,“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你要不说清楚,就不许在我床上。” 谢知微也是气得狠了,她一阵后怕,若是伤着了孩子,可怎么说? 她还要脸吗? 萧恂得逞了,在床上滚着,哈哈地笑,“那我到哪里去睡?湄湄,你不能用这招惩罚我!” 谢知微看到他笑得像个孩子,心说,若是等孩子生下来,那岂不是三个孩子?一个大的,两个小的,要了她的命了。 中秋节,宫里赏下了月饼。 夜里,萧恂和谢知微,还有陆偃,陪着皇太后在慈宁宫花园的吉云楼里赏了月,用了些月饼和水果,皇太后看到谢知微的肚子,也是一阵胆战心惊,散了的时候,让萧恂好好护着谢知微回养心殿去,让陆偃送她回宫。 谢知微归九月里生,宫里虽然没有谁明说仔细皇后娘娘要生了,但气氛越来越紧张,宫人太监们走路都是垫着脚,生怕谁动静稍微大一点了,惊扰了主子肚子里的小主子。 谢知微自己也莫名跟着紧张起来,萧恂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回事,有时候同手同脚,一次进后殿的时候,莫名就在穿廊上一脚踩空,要不是李宝桢眼疾手快,非要摔个狗啃地。 他可是立马横刀,破西凉,收复燕云,将北契打得屁滚尿流的宸王,当今的皇上。 谢知微快步上前,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窄腰,话都说不出来了。 “湄湄,我没事,想事情想得太投入了,没看清路。” 这条路才几步远,他一日里不知道走多少次。 谢知微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他扑通扑通的心跳,那么快,他分明是紧张了,“阿恂,你别担心,你一担心,我就会跟着害怕,我一害怕,宝宝也会紧张。” 萧恂做了几个深呼吸,低下头看着谢知微,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你再摸摸,是不是不紧张了?” 次日早朝过后,萧恂留了曾士毅说话,“曾阁老,夫人和令爱已经好久没进宫了吧?昨日皇后跟朕说,让朕问问,令爱和外孙女如今可好?” 曾士毅受宠若惊,忙跪下道,“回皇上的话,臣明日就让拙荆往宫里递牌子。“ 曾家这段日子闹得有些不像话,曾士毅以为皇后娘娘听说了什么,要为曾家撑腰。他出了宫,没有去衙门就回了趟家。 曾大太太正坐在次间淌眼泪,听到门口丫鬟说“老爷回来了”,她只扭头看了一眼,都没有起身。 曾士毅进了屋,看到老妻如此,心知又是亲家来闹过了,道,“事已至此,后悔,难过都没有用。” 曾大太太心正烦着呢,听得这话,不由得迁怒道,“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算是见识到了,自己的女儿都这样了,你能想得开,我可想不开。” 曾士毅闭了闭眼,“我哪里是想得开呢?我要是天天淌泪抹眼儿,你们还过得下日子吗?既是决定了和离,那就和离好了。” “和离?谁不想和离,你看看周家那副嘴脸,简直是能把人气死,区区一个浙江按察使,真以为自己是皇亲贵胄啊!” 曾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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