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她打了一把油纸伞袅袅而来,忙道,“姑娘,二姑娘来了!” 陈燕楚忙起身,看到陈燕容,越发露出了悲苦的神色来,陈燕容一进来就看到了,忙上前来,关切地道,“姐姐,你怎么了?” 二人非一母所出,陈燕容乃是陈敏的妾室宋氏生的庶女,比陈燕楚小半岁,她见屋里没别的人,忙问道,“姐姐可是为了顾家公子?” 陈燕楚凡有什么事,不肯和自己的母亲说,便与陈燕容说,她落下泪来,“才姚黄打听出,顾公子竟是已经有了婚约,是乔家的嫡女。” 陈燕容并没感到惊讶,而是问道,“姐姐,你可知道乔家是不是燕京府的乔家?” “我也不知道。” “若是燕京府的乔家,姐姐便不必担心,想顾家是什么样的人家?顾公子的祖父曾任刑部尚书,顾伯父虽未入仕,可也是读书人,顾公子听说之前五年在崔家族学进学,等的是来年科考。可乔家呢?乔家乃是商户,想必当年订下这桩婚事也是无奈之举,日后成与不成还在两可,若姐姐因此而没了信心,万一错过了机会,可是追悔终生的事啊!“ 陈燕楚打起精神来,喊了姚黄来问,“你是听谁说的?这话可是顾家的人说的?” 姚黄愣了一下,她是花了好久才与顾家公子院子里的一个嬷嬷认识了,搭上关系,才听对方说的,怎会有假? 便将自己如何好不容易和顾公子院子里的嬷嬷有了来往,花钱请对方吃了糕点,才从对方的嘴里得到了消息。 主仆二人均没有看到陈燕容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与戏谑,姚黄与顾家嬷嬷靠近的时候,陈燕容早就知道了,她也让自己的嬷嬷去与对方嬷嬷套近乎,把陈家嫡长女的心思说了。 顾家嬷嬷担心不已,且不说别的,哪有姑娘家未出阁就害相思的?这样的姑娘,顾家说什么都不肯要,等姚黄果真来问,顾家嬷嬷半点怀疑都没有,说了模棱两可的话,说顾家公子已有婚配。 姚黄哪里知道对方存了心思,且婚约这种事又岂是随便能无中生有,有中生无的? 顾家当年亲昭阳帝,昭阳宫变之后,顾家老太爷顾璘便以年老体弱,从刑部尚书的位置上退下来了。 顾家大公子乃是这一辈的嫡长子,人品出众,惊才绝艳,在楚州乃是数一数二的公子,顾家太太的眼界又高,并没有看中的姑娘。 虽陈燕楚在楚州也出名,顾家太太却打心眼里瞧不上,只觉得这女子浅薄,一个武将家的闺女,成日里只知道伤春悲月,看到自己的儿子后,眼珠子都不会动了,便是做妾都嫌不够好,哪里还会有结亲的心思? 可怜,陈燕楚早些年上顾家的门,还能因父亲的身份地位而得到顾家的殷勤款待,可最近几次上门,顾家太太都不肯出面,最后一次,竟让她在小花厅里等了足足半个时辰。 难怪,这落在人的眼里,她是何等的卑微不要脸! 陈燕容眼中的神色一闪而逝,忙劝着姐姐道,“姐姐,不管是谁说的,这件事那怕确凿,也没关系,横竖如今顾家公子还没有上门提亲,新娘子也没有娶进来,姐姐若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有的是机会。” 想到这里,陈燕楚流着泪,摇摇头,“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岂能因自己的一己之私,毁了陈家的名声,坏了妹妹们来日的姻缘。” 陈燕容不由得动容,握住姐姐的手,也陪着掉眼泪道,“姐姐,你总是为我们想这么多,你何曾想到过你自己呢?婚姻关乎终生,我哪怕将来……我也不肯让姐姐如此为我牺牲。” 她腾地站起身来,“我不管,姐姐,我这就去找顾家公子……” 她话还没有说完,身边的丫鬟雀儿便匆匆地赶来了,道,“二姑娘,大事不好了。” 陈燕容怒道,“什么事大事不好了?你慌慌张张,成个什么样子?” “二姑娘,奴婢听大少爷屋里的嫣红说,老爷要将大姑娘送去给二皇子当妾……” 雀儿的话还没有说完,陈燕楚便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陈燕容松了一口气,和两个丫鬟将陈燕楚抬到了床上,正要去请大夫,她却醒了,拉着陈燕容的手,哭道,“妹妹,我是万万不能去给皇子做妾的,妹妹救我!” 第781章 报信 陈燕容一副悲伤的样子,道,“姐姐怎地如此命苦?爹爹怎么这么狠心?” 陈燕楚只知道捂着嘴哭,却没有看到陈燕容眼中藏着的一抹笑意和嘲讽,她哭得不能自已,不一会儿便打起了嗝儿来,末了,竟然吐出了一口血,将整个牡丹院的丫鬟婆子们吓得惊慌失措,闹得鸡飞狗跳。 很快,阖府都知道,大姑娘犯了花痴,对顾家大公子情根深种,听说顾家大公子已经定亲,便呕得吐血了。 陈燕容在牡丹院侍疾到了傍晚才回去,她从牡丹院出来的时候,唇角缓缓地勾起,自由自在地露出了一抹笑。 她母亲宋氏虽得宠却无子,膝下只有她一个。 陈燕楚出生的时候,有个游方的和尚来化缘,对陈敏道,家里刚出生的姑娘,对父母有妨碍,八岁之前不能养在身边。 陈敏初初不信,但等到林氏月子里染了重病,差点一命呜呼,陈敏不得不信,将女儿抱到了林家去养着,九岁的时候才接回来。 陈燕楚虽得宠,但与陈家人都不亲,与嫡亲的哥哥陈立也不亲,反而是陈燕容,自小得母亲教导,与哥哥极为亲近,因此,陈立那边有点什么消息,她很快就知道了。 她是庶出,将来不会有什么好姻缘,对她来说,给二皇子当妾,便是最好的出路了。 河道总督衙门设在徐州,沿着大运河顺流而下,不到两日功夫便能到达楚州。 正月才过了没两天,萧昶曜便辞别了妻儿,顺着大运河顺流而下,进了楚州境内,运河到达楚州之后,便折向南面,进扬州。 萧昶曜穿一身蓝布棉袄,裹了一件大氅,坐在路边的一个馄饨摊子上,要了一碗馄饨,一面吃着,一面和摊主聊天。 “您老这早晚就出来做工,家里不过年了?” “初十日就出来了,家里待不住,今年看着年成好,出来每天还能赚两个铜板儿,明日就元宵节了,更热闹,晌午前在家里歇着,晌午后了,这逛街的人多了,还是要出来摆摊,咱们平头老百姓,哪有那么多亲戚要走?” “郎君你呢,听你这口音不像是这里的人,怎么也不在家过年呢?”摊主笼着袖子,坐在火炉子边上,他上了年纪,头发胡子花白,但一身衣服洗得很干净,人也利落,不遭人嫌弃。 “我这是没办法啊,谁不想这个时候,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可眼下就要开春了,冰雪融化,水流湍急,要是河道有个什么事儿,就是误了一季农活,老百姓们吃什么?” 萧昶曜喝了一口汤,身上立马暖烘烘的了,他让身边的小厮同安去买两个烧饼来充饥,继续道,“我家娘子才给我生了个闺女,这才不到半年,我不出来瞧瞧,坐在家里也不安。” 这摊主听得心软,正要说话,见来了两个锦衣华服的人,一人年轻一些,看到这年轻人眼睛一亮,过来拱手行了礼,“二……殿下,原来真的是您?” 陈立作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您来了楚州,怎地不派人来说一声?这……明日就是元宵节了,啊,您是来巡河道的吧?殿下,您派个人出来看看就是了,何至于您亲自跑一趟,请随末将去舍下歇脚,容末将略尽地主之谊。” 萧昶曜本就不想惊动当地官府,对他来说眼下自然是越低调越好,但陈立此行前来的目的就是萧昶曜,他几乎被人强制带走。 馄饨摊主见此,忙收了摊子,一路喊着“卖馄饨咯”一路循着同安离开的方向寻了过去。 同安终于找到了一个烧饼摊子,多花了一倍的钱买了三个烧饼,准备自己吃一个,看到馄饨摊主来了,正差诧异,摊主将他带到了僻静处,将二皇子被带走的事儿说了。 “小民瞧着是个武将,后来听说大约是陈家的公子,小哥,你这会儿可别去自投罗网了,自己保重些,看能不能找人去救二殿下,唉,再也没有这样的好官了。” 同安大吃一惊,他忙谢过了摊主,四下里瞧着,见无人跟踪,便一溜烟儿地跑了。 眼下,对同安来说,只能先派可靠的人回去报信,自己去探明消息,到底对方为什么要将殿下抓走? 同安不由得想到了顾家,去年殿下来楚州的时候,是为顾家大公子带信,并在顾家落脚,且与顾家老太爷相谈甚欢。 顾璘乃是当过刑部尚书的人,见到同安,听同安一说,他便猛地一拍脑袋,心说完了,陈敏生了不臣之心,而萧昶曜绝不是那种可以用来当傀儡的人。 且眼下,陈敏是身在局中不自知,以为自己有了萧昶曜,便能够一呼百应,他手中才三万兵,平生并没有领兵打过大仗,而萧恂这些年南征北战,麾下随便拎一个将领出来,都比陈敏强。 陈敏眼下不是在险中求富贵,而是寻死,但他寻死没关系,却不能害了萧昶曜。 顾璘将儿子叫来,道“你想办法离开一趟楚州,我担心二皇子妃那里是不是也有陈敏的人,他是武将,这一点不可不防,你快马加鞭赶往京城找到谢家或是崔家,将二皇子被陈敏扣留的事,告知他们。” 顾璘想了想,只让儿子一个人去报信,若是有个万一,也不行,便将自己的孙子顾霁喊来,“既然陈家以为你与乔家姑娘有婚约,那你就备上礼,亲自去一趟燕京府。” 顾家父子前往燕京府的消息传来,陈燕楚如同得了绝症一样,躺在床上不吃也不喝,不到半天时间,满城都在谣传陈家大姑娘害了相思病,快要死了。 陈敏得知之后,将妻子林氏狠狠地骂了一顿,“教女无方,这女儿全是你宠得如此,这要是传出去,陈家还有何颜面?” 林氏也跟着哭了,“顾家怎么会和乔家搭上了亲?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说是顾老太爷早年在京城的时候遇到了乔家老太爷,可那时候,幽州不是北契的吗?” 陈敏并未在意,若是顾家为了撇开陈家姑娘的纠缠,只能让陈家越发丢人。 第782章 恨意 偏偏林氏还在求陈敏,“老爷,楚姐儿一向乖巧,她也就这一个念想,她哪里不好,顾家要这般如此,老爷,您就看在妾身的份上,去问一问顾家吧!” 这意思,就是让他陈敏为了这不争气的女儿,腆着脸去求顾家娶他的女儿? 陈敏气得一甩袖子,冷哼一声,道,“她若是如此不争气,不如趁早死了算了。” 陈敏还打算靠女儿去笼络萧昶曜呢。 陈敏是指望不上大女儿了,幸好,他不止大女儿一个。 含星院里,陈燕容正在和她母亲说着陈燕楚的事,“娘,如今整个楚州大约都知道陈燕楚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人在闺中,就害了相思病,这传出去,要换个人,羞也要羞死了。” “我儿手段高明,娘以后也不用担心你了。你以前总怨恨不能投胎在太太的肚子里,怨我让你成了个庶出,如今你应当看到了,嫡出又如何,这日子啊,最终还是人过出来的。” 外头传来了丫鬟的声音,“老爷来了!” 宋氏忙止住了话头,和女儿一起迎了出去。 陈敏看到女儿,灯光下面容如花,娇艳无比,一双秋水剪瞳盈盈顾盼,一把好嗓子,声音如黄莺出谷,心下也稍定。 他这个女儿,以前不觉得,如今看来,除了是个庶出,竟无一处比嫡女差。 宋氏见陈敏打量女儿,心中已是有了计较,吩咐女儿道,“还不快去给你父亲泡壶茶来。” 陈燕容心头一喜,忙乖巧地应了一声,去了旁边的茶水房里,亲手给父亲泡了一杯茶,递给父亲,“爹爹,这是女儿才学会的茶艺,您尝尝,可不许说不好。” 真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讨好父亲,从前,父亲但凡有点空闲,都是姐姐在殷勤巴结。 陈敏接过茶,喝了一口,点点头,“嗯,有长进。” 分明从前,陈敏也从不曾喝过二女儿泡的茶,他放下了茶盏,决定事不宜迟,将该安置的早点安置了,二皇子失踪的事,肯定是瞒不住的,特别是楚州还有顾氏在,时间长了必然会走漏风声。 若是能够早点将二皇子争取到自己这个阵营里来,事情就好办多了,师出有名,所过之处,必定会所向披靡。 “你哥哥前些日子带回来了一个人,你可曾见过没有?”陈敏问女儿。 陈燕容摇摇头,她虽说惦记着二皇子,想当侧妃,但却从未有机会见过二皇子的面,她只听哥哥说,二皇子丰神俊朗,是个俊俏儿郎,但究竟长什么样,她还不知道。 “瞧老爷说的,咱们容姐儿是那等不知礼数的孩子,随随便便就会见外男的吗?” 宋氏虽是个妾,但因受宠,在陈敏面前说话便也不十分避忌。 这话说到了陈敏心里去,想想另外一个正在害相思病的女儿,他心里一阵厌恶,对陈燕容也喜欢了七八分,点头道,“女子贵德,若言行举止不得当,连父母兄弟都是要厌弃你的。” “女儿知晓,谢父亲教诲!”陈燕容低下头,心头一阵窃喜。 “那人是二皇子殿下,殿下如今有事,暂住在我们家里,身边没有一个合意的人,若是随随便便一个丫鬟,自然是不合殿下的身份,我想把容姐儿送过去服侍殿下,你们的意见如何?” 陈敏说完,看向陈燕容,见女儿低着头,一副不吭声的样子,但耳尖儿都是红的,便知她是在害羞。 宋氏却一副受惊吓的样子,“老爷,您说把女儿送去服侍二皇子殿下,妾身没有意见,只是,女儿也是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总不至于送过去为奴为婢吧?” 宋氏到底是心疼女儿,哪怕是做妾,也是个名分。 陈敏道,“按大雍制,皇子有一个正妃,四个侧妃,都是可以受册封,上玉牒,有品阶的,与一般人家的妾室自然不同,我陈敏的女儿,岂会随随便便与人为妾?” 宋氏松了一口气,亲自上前对女儿道,“还不快谢谢你爹爹!” 陈燕容不肯在父亲面前落一个轻浮的印象,但又不能让父亲以为她不愿意,便道,“女儿一切都听父亲安排!” 说完,便转身进了次间。 宋氏在陈敏旁边落座,对陈敏道,“二皇子毕竟是皇子,容姐儿的身份会不会不够?“ 陈敏一个武官,素来远离朝堂,对朝中的规制都不是很懂,不知道皇子纳妾,会不会有什么讲究,但眼下,他要举大业,当然不能出什么纰漏,想了想,为稳妥起见,决定将二女儿抬为嫡女,记在林氏名下。 宋氏自然大喜。 正月十五,陈家祭祖,开祠堂的时候,陈敏便顺便将二女儿抬为嫡女的事办了。 夜里,吃年夜饭,陈敏将萧昶曜请出来,萧昶曜原不想与陈敏虚与委蛇,但人在屋檐下,他还有妻儿要顾忌,自然不能不顾自己的性命。 湖心的亭子里,萧昶曜与陈家人坐在一起边赏月,喝酒聊天,陈敏道,“二皇子殿下难道对如今的局势,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萧昶曜被陈敏请来的第一天,便看了他父皇的手书,也并没有怀疑过,他在这里待了几天,对陈敏的心思也有所了解,笑了一下,“陈大人有什么想说的?” “末将想说的,都已经和殿下说完了,殿下是聪明人,应当知道如何取舍。” “如今有什么不好吗?“萧昶曜不明白这天底下总有一些人唯恐天下不乱,他虽然是寿康帝的儿子,可是这些年来,因为他景仰昭阳帝,他的父皇几次欲要他的命。 若是换了别人也就算了,他或许不会当一回事,反过来将那人杀了算了,但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萧昶曜对自己的父皇只有恨意。 “天下太平,比起父皇临朝之时,老百姓的日子要好过多了。我这两年一直在山东四处走动,听到的看到的,可未必比陈将军的少。” 萧昶曜一笑,“陈将军既然要勤王,自然要遵父皇的旨意,父皇既然封了四皇弟为太子,陈将军难不成想抗旨不遵?“ 第783章 蒲柳 既然是勤王,自然皇上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皇上说谁是太子谁就是太子。 陈敏道,“天底下谁不知道四皇子殿下谋害太子?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仁君呢?臣也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殿下勤政爱民,这几年在山东政绩斐然,深受百姓拥戴,臣拥立殿下,不过是顺应民心,顺势而为罢了。” 正说着,一名百户进来了,陈立忙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一招手,那百户身后两人押着一人进来了,萧昶曜一看,正是他的小厮同安,萧昶曜的眼眸一眯,同安给了他一个令其放心的眼神,萧昶曜方才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面儿上已是有了愠怒。 “陈将军此举何意?命本宫屈服?”萧昶曜冷笑一声。 整个湖心亭里均是一片寂静,隔了一道屏风的女桌那边,陈燕容看着萧昶曜投在屏风上的影子,一颗芳心七上八下。 哥哥没有骗她,萧昶曜果真是人中龙凤,他玉树临风,言谈举止肃然有礼,哪怕此时动怒,也依然没有失了风度,依然气度不凡。 姐姐真是没有眼光,顾家公子固然好,可是哪里有皇子身份尊贵呢? 她不由得朝陈燕楚看去,见陈燕楚的目光也透过了屏风落在萧昶曜的身上,她心头不由得一紧,问道,“姐姐,你在看什么?是在看二皇子殿下吗?” 陈燕楚浑身一哆嗦,她忙收回了目光,幸好,今夜的月亮虽明,宫灯却不亮,她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应是无人看到她的脸滚烫发热了吧? “没,没看什么。”陈燕楚忙低头吃起自己碗里的元宵。 陈燕容嗤笑一声,凑到姐姐身边,“姐姐,你是不是看上了二殿下?难道你不打算要顾公子了吗?” 陈燕楚越发面红耳赤,她低声道,“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 没有最好,陈燕容心说。 陈敏有所求,自然不会和萧昶曜翻脸,他忙过来躬身道,“殿下,臣不敢!” 说着,他呵斥儿子,“你们做什么?你们是去请同安来服侍殿下,怎么能得罪同安呢?还不快向同安道歉!” 陈立忙拱手,敷衍地道,“得罪了!” 同安甩开了那两个军士,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过来向萧昶曜跪下哭道,“殿下,奴才终于找到您了,奴才去买烧饼,一转眼的功夫,您就不见了,奴才急死了!”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两个烧饼,冻得硬邦邦的,双手奉到了萧昶曜跟前,萧昶曜接过来,也是难免动容,扶着他起身,“我很好,你别担心了!” 这宴会到了这一步,已是进行不下去了,见萧昶曜要带着同安离开,陈敏忙将二女儿喊了来,介绍给萧昶曜,“这是小女,蒲柳之姿,留在殿下身边叠被铺床,服侍殿下,还请殿下笑纳!” 萧昶曜打量了陈燕容一眼,见中人之姿,一双眼睛游离不已,比起他见过的大家闺秀,实在是差得太远了,且他娶了崔家女,本没打算辜负妻子,是以,对这女子越发没有什么兴趣。 但眼下,他与陈敏都很克制,便笑了一下,“本宫跟前只要正妃一人,四位侧妃,眼下虚位以待,不过,既然陈将军有心,本宫的意思,还是不要太随意,委屈了陈二姑娘才好。“ 陈燕容没想到二皇子对她如此之好,女人一生,婚嫁只有一次,谁不想穿一次大红嫁衣呢? 她不由得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一眼萧昶曜,见青年剑眉星眸,脸膛方正,透着武将的刚硬又兼容了文士的宽厚儒雅,真正是闺阁女子梦中才有的情郎,一颗芳心暗许,已是情不自已。 陈敏见萧昶曜许了侧妃之位,很满意,萧昶曜娶的是崔家嫡女,而自己这个女儿只是庶出,无论人品身份,自然都比不上崔家女,且萧昶曜的正妃乃是皇上赐婚,难道还让萧昶曜为了女儿,休妻不成? 这就够了! 陈敏忙道,“是臣想得不够周到,若殿下无异议,臣这就安排过礼。” 萧昶曜是想施拖延计,便道,“本宫还有正妃,断无背妻再娶之理,陈将军若有心,可派人通知本宫正妃一声,将来待本宫与正妃相聚,再补一碗茶便是。” 陈敏哈哈一笑,“殿下何必这么麻烦,臣这就请人去将皇子妃接来便是。” 萧昶曜脸色一变,很是不悦,甩袖而去。 陈燕容不知道发生过了什么事,生怕萧昶曜不要她了,朝前跟了几步,被陈敏拦住,她非常担心问道,“父亲,殿下这是怎么了?” 陈敏笑了笑,“这件事为父会处理好,你要做的是将来跟了殿下,将殿下服侍好,尽量让殿下生出宏图大志来,将来若殿下能够登基,你便不是皇后也是贵妃娘娘。” 想到天下的命妇们都跪在自己的脚下,陈燕容只觉得人都要飘起来了,她激动不已,点头道,“爹爹,女儿会记住的。” 同安服侍萧昶曜沐浴,周围便没有了陈家的人,他低声道,“殿下,奴才请了顾家的人帮忙,顾大老爷去了京城,顾大公子去了燕京府,奴才拖了三日,才让陈家的人找到。” 顾岩和顾霁本来就是以前往燕京府提亲的名义出了楚州,他们一定会经过徐州,从楚州往徐州,最快还是坐船,既然已经提前了三日,萧昶曜便不担心妻儿会落在陈敏的手里了。 陈敏真是罪不可赦! 萧昶曜从未想过成为太子,他根本不适合当皇帝,他这个人爱恨分明,做不得那些虚情假意,阴谋暗算的事,肚量不够大,怎么能当皇帝呢? 而且,这个皇位是父皇从皇伯父手里抢来的,用了如此阴暗的手段,这让他如何坐得稳? 他记得他十二岁那年,摸到母嫔的宫里去,听到母嫔在和身边的嬷嬷说话,“昭阳帝对几个兄弟都没有戒心,当初,他和西凉合谋,假装渭州被攻陷,昭阳帝如此信任他,命他领了三万军前往永兴军路,谁知他在洛阳西京折回,围攻京城,而逼杀了昭阳帝……” 第784章 及笄 当年,萧昶曜听到这些的时候,浑身的血都是冷的,他才知道,自己这个皇子的身份是哪里来的,他冲了进去,见母嫔吓得脸色苍白,他却什么都顾不上,扑了过去,跪在母嫔跟前,让母嫔给他讲昭阳帝的事。 或许,从古至今,皇家就是这么残酷,但他做不到无视这些,昭阳帝才是太祖皇帝青睐的太子,父皇是篡位的贼子,偷来的东西怎么能长久呢? 更何况,父皇在位,无一日为民谋福利,他只是贪图享乐,屠杀忠臣,七万寒羽军便死在了他的恐惧与猜疑中,以至于大雍这些年饱受西凉和北契的威胁,边疆无一日安宁,百姓无一日能够安枕。 正月十六日,修建了整整三年的皇宫,展现在了燕京府老百姓们的面前,龙纹石雕的御路从宫门外延伸,展眼望去,大殿外饰以成千上万条金龙纹,白玉丹陛,重檐庑殿,高高的屋脊角上安设了十个屋脊兽,廊檐下,悬挂着陆偃亲笔所书的“太和殿”三个鎏金大字。 谢知微的及笄礼将在太和殿前举行,今日前来观礼的人不少,时辰还未到,门口便挤满了燕京府的老百姓们,锦衣卫和东厂,还有禁军均已经分布到位,部分人夹杂在老百姓中以防万一。 殿前的丹陛之上,铺设着一领雪白色的席子,取的是青藏高原上一种罕见的蒲苇编织而成,纯洁无暇,柔韧细腻,象征着女子最好的品德。 左右两侧设座,供亲友观礼,从京城各地赶来的王公大臣家的女眷和本地被邀请的四家女眷们,则坐在两侧月台。 这已经是对这四家最大的荣宠,也正因为收到了谢知微及笄礼的邀帖,四家在幽云十六州的地位大大提升,正如谢知微所想,其他随着北契离开的大户们也都动了心。 萧恂和陆偃在体仁阁前设了一座,中间放了一张桌子,墨痕在一旁为二人煮茶。 陆偃笑着问道,“最后怎么安排的?今日的致辞,是谢大人还是王爷来说?” 萧恂笑了一下,“你觉得我父王能够争得过谢大人?我娘当天就把我父王骂了一顿,说他装疯卖傻这么多年,是习惯了呢,还是真傻了,自己又不是没有养女儿,何必在这节骨眼上戳我岳父的心窝子。” 陆偃哈哈大笑,“幸好还有娘娘,要不然,你就难受了,夹在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还讨不到好。” 萧恂无奈地笑了笑,“可别说,就为这,我没少受湄湄的气。我也是没办法了,才去找我娘,我怎么跟我父王说,他都不听,非要我娘骂他一顿,他才乐意。” 陆偃今日似乎格外高兴,他笑着抿了一口茶,差点呛起来了,“这真是一物降一物,不过,阿恂,既然常寿长公主将皇帝的密旨送出去了,这件事恐怕不会善了,我们猜猜,皇帝会给谁下密旨?” “楚州!”萧恂眯了眯眼睛,“二皇兄恐怕要麻烦了,你这边就没有早做安排?” “阿恂,我不是善人,我也从未想过立地成佛。”陆偃朝丹陛之上看去,因离得有点远了,他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几道人影,便站起身来,“我们过去吧!” 谢元柏已经在丹陛之上立定,他站在这高高的丹陛之上,看着宫里宫外都围满了人,哪怕他涵养再好,此时也难免激动,一来,女儿长大了,二来从古至今,还没有谁家的女儿有这样的殊荣,及笄礼如此隆重。 将来,这座宫殿一定会被载入史册,而他女儿的及笄礼也一样会被青史所载,这也是谢家的荣耀。 谢知微在保和殿沐浴完毕,穿好了采衣采履,在太和殿的正殿等候,外面,雅乐已经响起,衮国长公主在乐声中,拾级而上,她的心情同样不平静,看着这崭新而又巍峨的宫殿,她似乎看到了当年皇兄在宫门前被逼自刎。 今日,似乎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海氏亲自捧着托盘面东而立,她本是长辈,但谢知微的身份将来贵不可言,为谢知微捧盘,是她自愿的。 谢元柏和袁氏忙上前两步,与上了丹陛的衮国长公主行礼,彼此见过礼,衮国笑道,“恭喜二位了,今日本宫有幸为郡主插笈,实在是荣幸至极!” “长公主殿下言重,小女得长公主殿下厚爱,实乃有幸!”袁氏回礼道。 今日,最为激动的还是袁氏,她眼圈儿都是红的,说几句话,便想流泪,她的湄湄终于长大了。衮国长公主倒是颇能理解袁氏的心情,她紧紧地握了握袁氏的手,借以安抚她的心。 谢元柏深吸一口气,他站在丹陛前,面向所有的人,准备好了一箩筐的话,此时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他不由得朝天上漂浮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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