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的和尚,其中一个披袈裟的,看到陆偃来,惊为天人,朝陆偃扮了个风骚的姿势,撅起嘴,送了一个吻后,连抛媚眼。 芝麻吓得魂都快没了,生怕这不怕死的把督主给冲撞了,赶紧上去,送了这少年一脚,“看什么看,把你眼珠子挖了!” “哎呦喂,天爷啊,你怎么能对奴家这么粗鲁呢?”那少年和尚痛呼着扑倒在地,朝前爬了两步,歪在地上,将自己身上的袈裟一扯,露出了裸露的胸膛, 他一双眼睛秋波如水,哀怨地看向陆偃,抬起的一条腿上,没有穿裤子,光洁如玉,我见犹怜。 “公子……” 陆偃的眼角抽了抽,神色诡异地朝薛磐看了一眼,面色不改地跨步从那少年和尚的腿上越过去,进了庵堂。 “督主!” 接收到了陆偃的眼神,薛磐浑身抖了个机灵,连忙醒过神来,快步追了上去,“督主,这些人都是,都是给,给……” 薛磐不敢说,又不得不说,支支吾吾个不清楚,陆偃也不着急,四下里看看,目光落在正中间的如来佛坐像上,手指头轻轻地敲在佛龛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陆偃似乎无动于衷,薛磐急了,眼睛一闭,心一横,道,“都是给皇上备下的。” 陆偃也不说话,只转过头来看了薛磐一眼。 薛磐以为陆偃不信,恨不得举手发誓,“这些孩子们平日里养在薛家,每一旬,老妻就会带一个进去给太妃娘娘请安,皇上会在那会儿去见太妃,便和这些,这些孩子们玩闹……” 这些尼姑也好,和尚也好,都是薛家遵从良太妃的要求从各地搜罗来的,先在寺庙尼姑庵里教养个两三年,多少通一些佛性后,再请高人调教一番,学一些伺候人的本事,这才敢把人往宫里带。 薛磐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地看陆偃的神色,却看不出什么来,索性便一股脑儿地全说了,“平日里也会做些生意,若有那带进去一次,皇上没什么兴趣,敝人就把人卖了,多少换些银子,或是积攒点人脉。” 薛磐说到这里,见陆偃并没有好奇的意思,便明白过来,陆偃掌管东厂,这朝中天下什么事能瞒得过他的耳目,只怕他早就知道了,甚至都是些什么人从他这里买过人,他都了如指掌。 是以,自己说的事,他才会全然不放在心上。 “本座整日服侍皇上,怎地不知道皇上何曾去过良太妃殿里?良太妃非皇上生母,只是抚养十二长公主才有功得以封太妃。你自己行这些龌龊肮脏之事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敢打着皇上的幌子?” 陆偃的声音不急不慢,眼神睥睨,他虽看着温和清雅,可是字字森寒,令薛磐心生绝望。 “督主,这些都是真的。我若敢有一字虚言,便是欺君,薛家满门都会不保……” “你薛家已经有人欺君了,还怕多这一次?”陆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这些话置皇上于何地?” 薛磐听到这里已是懂了,浑身冷汗如雨,顷刻,身上的衣服便全部都汗湿了,在这寒秋里,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浸泡在水中,而头上的冷汗还在滚珠般地往下落。 事到如今,他已经无能为力了,也不敢再多说,只道,“督主,方才是敝人失心疯了胡言乱语,还请督主不要当真。皇上面前,督主若肯美言两句,敝人必定永世难忘,良太妃也一定会记在心里。” 第137章 后患 陆偃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依然站在这塑金身的佛菩萨跟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薛磐看着他的背影,便知道,不管是尼姑也好,还是和尚也罢,陆偃并没有看在眼里。他这样的人,说起来也实在是难伺候,自己本就生得绝色无双,这世间的女子,也没有几个能入他的眼。 想到这里,薛磐只得狠下心来,正要上前,陆偃猛地转过身来,看向薛磐。 “督主,我还有两个孙女,虽年纪小了些,可生得国色天香,特别是大孙女,天资聪慧,出口成章,弹唱出色……” 陆偃听到这里,殷红的唇瓣微微勾起,灯光下,他的肤色如雪,衬得这红唇如烈焰一般,闪着一种诡谲的光,身上又有一种与暗夜极为契合的气质,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薛磐高兴坏了,难道说,陆偃真的对自己那大孙女有兴趣?他那大孙女是谢家养大的,自然有些才气,所以说,陆偃喜欢的是有才气的姑娘? 陆偃笑了一下,轻启红唇,“把宁远伯带下去吧!” 不等薛磐反应过来,便有两个厂卫过来,一左一右钳起他,倒拖着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修罗离自己越来越远。 陆偃淡淡地朝薛磐瞥了一眼,便从佛菩萨坐像边走开,他出了正殿,站在廊檐下,再次转过头看向那佛菩萨,里头的灯映照出来,光线洒在他的身上,如一位横刀立马的将军,却又似腹有诗书的世家公子,优雅如兰。 “督主!” 曲百户急匆匆地进来,目不斜视地走到陆偃身边,陆偃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问道,“怎么?” 曲承裕摇摇头,“到处都找遍了,连密室也翻了个底朝天。” “还是没有结果?” 曲承裕单膝跪下,“请督主降罪!” 陆偃望着正殿里的佛菩萨,邪魅的黑眸中浮现出一道流光,幻彩如梦,他不染而朱的唇瓣轻轻地翕动了两下,缓缓地道,“把这尊佛像砸了吧!” 若果真菩萨有眼,自然不愿看到人间众生颠倒,礼崩乐坏至此! 佛菩萨? 曲承裕抬头望去,看到了那尊塑金身的如来坐像,他愣了一下,瞳孔微缩,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看看这些服侍佛菩萨的弟子们,这尊佛像已经被玷污了,想必如来佛祖也不愿意看到这般景象,去砸了吧!若有报应,便应在本座……” “督主!” 曲承裕喊了一声,打断了陆偃的话,他冲上前去,用身上的佩刀猛地朝佛菩萨砸去,只见金身泥佛顷刻泥归泥,土归土,而神龛的正中间,出现了一个金嵌宝石藏经盒,上面落了一把锁。 曲承裕一喜,想着今天总算是有点收获了,他连忙回头,见督主一步步走了进来,便忙往一边挪去,将位置让开。 铜锁已经泛绿,经年已久。 陆偃看着这铜锁,眸光闪动,他握住锁头,也不知怎么转动了两下,那锁片便从匣子上落了下来。 罗纲得到消息也过来了,此时,正殿里的人目光都聚集在这经盒上,只见陆偃打开了匣子,只看了一眼,便顷刻盖上,一双乌黑的眸子中闪过了一道流光,便垂下眼帘,掩去了其中光彩。 汤圆忙上前要抱起匣子,陆偃并不假他手,而是亲自抱在怀里,他转身出了正殿,只吩咐道,“继续搜!” 罗纲其实不知道还要搜什么,他怀疑督主带走的,或许就是他们此次要搜的东西,却什么都不敢说,朝曲承裕看去,见曲承裕弓着身子,也看不清他的脸色,便打定了主意,跟着曲承裕混,他让搜什么,就搜什么? 薛家已经穷得都开妓院小倌馆了,还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成? 薛婉清看到陆偃抱着一个匣子走来,那匣子在灯光下金光闪闪,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见。她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瞳孔猛地一缩,顷刻便是脸色苍白。 她居然忘了一个剧情,书上,那件东西的确是在薛家,可是,没有人关注。 当今已经坐稳了江山,谢家领着天下士林投诚后,皇帝已经不在意这江山是怎么来的了。 一直到最后,有人隐约提了一句,说当年建元帝留下来的东西在薛家,已经登上了帝位的萧恂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烧了吧!” 薛家,曾经的宁远伯府,被一把火烧了,那东西到底在哪里,没有人在意。 如今,为什么?为什么会被挖出来? 当晚,天已交四鼓,不知为何,皇上还没有睡,依旧在东暖阁里,陆偃不在,没有人不怕死地进去提醒皇上该歇息了。 陆偃进来,将那个金嵌宝石藏经盒轻轻地放在榻几上,皇帝听到声音醒来,朝那匣子看了一眼,顿时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原本俊朗的脸上,似乎有光影在明灭。 陆偃站在旁边,低声道,“薛家把这东西藏在一尊塑金身的佛菩萨的肚子里,臣差点没有找到。这一次的事了,从今往后,皇上也可以放心了!” 皇帝从震惊中醒过神来,他脸上显出了一阵狂喜,百感交集的心情,十多年来的不甘也在此时随着一阵大笑,宣泄而出, “阿偃,真是太好了!” 皇帝大笑之后,看着陆偃,眉眼柔和,他身边这么多身居高位的权臣,这么多身手不凡的武将,可是没有一个人能为他做到这一步,为他着想至此。 如今的朝堂内外已经全部掌控在他的手里了,这里面的东西对他而言可有可无。虽然良太妃如今不肯交出来,可是他也知道,给薛家一百个胆子,薛家也不敢拿这个东西威胁他。 良太妃不过是怕年老色衰,帝皇的恩宠不再,才会用这点东西拿捏他,原先他也想着,这正合了他的心意。 可当良太妃娘家的人带那些和尚和尼姑进宫,行这媚上之术的时候,他就察觉不太对劲了。 也幸好,阿偃提醒了他,也行雷霆之举,为他绝了这后患。 第138章 自荐 皇帝接过来,一点点地转动玉轴,打开圣旨,重新看到上面熟悉的字体,皇帝久已经平静的心再起波澜。 他看了良久,内心里一面愤怒,又一面狂喜,满脸潮红,额头上青筋跳动,哈哈大笑,“这天下事朕的天下,这江山是朕的江山,朕才是真龙天子,父皇,您看到了吗?这盛世江山,您看到了吗?” “唯有朕,才能创出这盛世天下,他怎么可以?他怎么能做得到?” 皇帝狂笑之后,握着圣旨,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眼中光影变幻,似乎这十多年来的一幕幕重现在了他的眼前,最后,他才回过神来,“火盆呢?” 陆偃朝门口的小太监打了个手势,很快,火盆被端了上来。 皇帝似乎倦了,他靠在榻上,合上了眼睛,随手一扔,将那圣旨扔进了火盆,又在桌上一扫,那经盒也跟着飞落进去。 看着火焰将圣旨和经盒全部都吞了,好似曾经的过往也被一把火烧得干净,皇帝的一颗心方才安定下来,他看向陆偃,“阿偃,你又立了大功。” 陆偃的目光从火盆中离开,还有火光跳跃在他如墨般的眸子里,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比璀璨的繁星还要漂亮。 “皇上,薛家已经不足为患,只是良太妃如何处置?”陆偃问道。 皇帝沉默良久,问道,“阿偃,良太妃是父皇的妃子,你在薛家还发现了些什么?” “臣什么都没有发现!”陆偃将一盏热茶递到皇帝的手里,他心里已经有了数,看来良太妃的手段还是很高明,多少还是笼络到了皇帝的心,他不由得想到那些尼姑和和尚,想必皇上还无法割舍,便道,“皇上,薛式篷却不能姑息了,神兽一事总是要给个交代的,至于薛家其他人,臣以为倒是可以看在良太妃养育十二长公主的份上,网开一面。” “如今天下盛世,皇上一代明君,也的确不好兴大狱。只是臣以为,薛磐內帷不修,着实该罚!” 皇帝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心,“阿偃,到底如何,交给你处置吧,这等小事,不要拿来烦朕了。” 皇帝心头的那些情绪起起伏伏好久,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精神很差,便着实不愿为这些琐事费心。 薛家的爵位要不是他网开一面,早就该断了,一个没落贵族,皇帝平日里也着实想不起来。 “是,皇上,马上要早朝了,皇上好歹还是先歇一歇,臣送皇上回宫?” “不了,就在这里歪一歪,阿偃,你也累了一晚上,你先下去歇息吧,若把你累出病来,朕怕又得去求谢家那小丫头了。” “是!”陆偃的眼眸闪动了一下,他退下的同时,朝两个小太监打了个手势,两人便上前来,一人抱着火盆出去,另外一人收拾桌上的茶盏,一齐跟在他的身后出了东暖阁。 昨日一夜,薛家天都塌下来了,谢家虽起了些波折,但一切都还顺当。 酉时初刻,陆偃带着人从宫里出发的时候,七谏斋的讨论方才停下来。 沉霜在门外禀道,“老太爷,各位老爷,大姑娘,才大太太那边让人传话来,说大花厅已经收拾好了,要开席了,让移步过去呢!” 谢眺站起身来,“我们过去吧,宫里发生的事都过去了,今日是个好日子,先好好给你们大哥接风洗尘,让哥儿们都出来坐席。” 大花厅里,布置得非常妥当了。 有了前次谢知微的帮忙,袁氏也不是个蠢的,想着之前四宜阁的摆设就非常好,便照着之前四宜阁里的布置,安排了一番。 一共两扇十六屏的围屏,将屋子隔成了两个小小的套间,又暖和。 围屏选得也很应景,一座紫檀掐丝珐琅蓝地百宝嵌四季花卉屏风,一座黑漆刻灰填彩人物围屏,里面正好各围两桌,男一边,女一边。 刚刚走到廊檐下,便看到穿廊的拐角处,白梅芷扶着老太太过来了,她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月白兰花刺绣交领褙子,头上一只鎏金点翠钗,她看到谢知微等人的时候,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眼睛很快从谢元柏的身上溜了一圈,与谢知微的对上。 “微姐儿!”白梅芷讨好地朝谢知微笑了一下,便上去给老太爷等人行礼,老太爷背着手,一脸欢喜,随意道,“不必客气。” “我就说,今日也真是凑巧,既是给老大接风,也正好给梅姐儿洗尘……”老太太扶着白梅芷的手拍了拍,白梅芷飞快地朝谢元柏看了一眼低下了头,脸上飞上了两片红霞。 谢知微正要跨过门槛,听到这话,顿时气一滞,冷笑着转过头来,对老太太道,“老太太,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出去,没得坏了我爹爹的名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爹爹从边关回来,带了个什么人回来。现在谁不知道那些御史们听风就是雨,万一被谁误会了,往皇上跟前一参,我爹爹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老太太本来不想给卢氏的儿子接风,好不容易想通了,今日也算是给梅姐儿接风,才开了个口,就被谢知微一顿怼,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着袁氏道,“老大媳妇,你若是教不好这孩子,我就只好再从外头聘个人进来教了!” 白梅芷震惊地抬头朝老太太看了一眼,此时的她很想自荐一番,但也知道,这心思是万万不能被人知道的。 “老太太,恕媳妇愚钝,实在是没听出湄湄哪里说错了?”袁氏低着头,“大老爷是从边疆回来的,表姑娘也从未在京城出现过,若老太太这番话说出去,着实会落人把柄,媳妇倒是觉得,湄湄提醒得对!” 老太爷淡淡地扫过白梅芷一眼,“今日是给老大接风洗尘,来日再给表姑娘接风,横竖以后日子还多,何必凑到一天呢?” 老太爷都发话了,老太太没法再说什么,只得气鼓鼓地在白梅芷的搀扶下进了大花厅。 谢知微在旁边稍微站了一会儿,谢元柏走过来,轻轻地摸了摸女儿的头,“湄湄长大了!” 谢知微思量一番,抬起头来,看着父亲,小声道,“爹爹,我很不喜欢!” 她虽然没有说很不喜欢什么,谢元柏却明白了,笑了一下,手揉在女儿的头上,“爹爹知道了!” 父女二人五年不曾相见,可在这一刻,却心意相通。谢知微不由得想到,这难道就是血脉相连? 第139章 道歉 “湄湄,快过来坐席,今日有你最喜欢吃的橙酿蟹。”袁氏喊着女儿,谢知微听到了,应了一声,忙提起裙子跑了进去,谢元柏隔着屏风朝正在忙碌的妻子的身影看了眼,这么多年了,他该放弃了,他想,崔氏所有的心愿应当都体现在女儿的心愿里了。 一顿接风宴吃到了辰时时分,老太太坐不住了,要先回去,白梅芷站起身来有些为难,“大表嫂,我送姨母先回去,一会儿回来再帮大表嫂收拾厅堂。” 这原本是好意,可是,叫人听着就有些不妥当,谢知微朝白梅芷看了一眼,这女子惯会做人,只是一些做派太落了下乘了。 “看表姑娘说的,这家里还有我和你二表嫂呢,哪里也轮不到你一个当姑娘的忙这些。”钱氏很会察言观色,如今大伯回来了,正如老爷说的那话,这个家迟早是要交给大哥的。 不管老太太如何处心积虑,万没有大伯还在,谢家交给二伯的道理。 况且,如果老太太在这家里能够做到说一不二,钱氏或许还不会出这个头,可如今,长房这边,如今大姑娘被封为县主,在这家里说话的分量越来越重,大姑娘与大嫂那是比亲母女还亲,有了大姑娘的支持,谁也撼动不了大嫂的地位,她若想在这家里过得好些,自然要多巴结长房。 长房看样子对着白表姑娘也很看不上,不管老太太有没有拉郎配的想法,只要长房不乐意,钱氏就得帮腔。 “是梅芷僭越了!”白梅芷忙福了福身,跟在老太太的后面,灰溜溜地走了。 谢知微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她一个。 老太太一走,这边的宴席也相当于散了。肖氏坐在位置上,端着一杯茶水,也不喝,不知道在想什么,钱氏坐不住了,她还有个小儿子要照顾,比不得长房和二房,有些坐立不安。 就在钱氏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肖氏腾地站起身来,朝袁氏行了个礼,“大嫂,微姐儿得封县主家里请客那一日,四宜阁里的摆设被毁,是我那陪房媳妇不知道从哪里听了浑话,说是我受了委屈,要为我伸冤,做下的蠢事,那些被毁了的,如今补是补不回来了,一共两万六千两银票,请大嫂查收!” 肖氏充满屈辱地说完,她眼中滚动着泪花,不知道该怨谁。她也知道,她今日这样一来,从今往后在这府里,便再也没有尊严可言了,也算是丢尽了颜面,可是,她若是不认错,不认罚,二老爷说了,明日就把那祭酒家的姑娘抬进门来。 肖氏双手将银票奉上,袁氏被这一着震得不知所措,她愣了好一会儿,还是钱氏先醒过神来,推了她一把,她才把银票接过来,讪讪一笑,“这都是要入公中的。有错则改,善莫大焉!况且,谁家里还没有两个刁奴呢,二弟妹以后小心些便是了。” 肖氏抿了抿唇,她是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便捂着脸冲出了大花厅。 这边的事,男桌那边都听到了,静了一瞬,这边便听到谢仲柏道,“大哥,我敬你一杯,给你接风也向你道歉!” “兄弟之间说什么道歉的话?”谢元柏端起了酒杯,适才,他只听了一耳朵,虽不知道来龙去脉,但也看出来了,如今谢家的风向变了,家里似乎是袁氏在做主,想必是湄湄得封县主那日家里请客发生了什么事,两万多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二弟妹居然拿出来了,少不得有二弟的功劳在里面。 两人对饮了一杯,谢仲柏便把四宜阁的事简单地说了,并没有提纳妾的事。虽说肖氏已经把钱拿出来了,但这件事,还是触犯了谢仲柏的逆鳞,他一向认为,几房之间难免会有一些小摩擦,可是任何时候都要以家族利益为上,唯有家族强大了,才能为这家里的每一个人遮风挡雨。 家里有姑娘被封为县主,这在任何一个家族都是天大的喜事,且不说四宜阁损失了多少钱财,只说这种行为就该得到惩罚。 谢仲柏对纳妾并不热衷,嫡庶也有别,他更加不会做出宠妻灭妾的事来,可是,给正室一点教训,以正风范,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袁氏忙完了,已经到了亥时,她才拖着两条沉重的腿进了扶云院的门,雪杏忙迎了上来,“太太,您才回来,大老爷都问了您好几遍了!” 袁氏吃了一惊,她快走两步,进了正房的院子,只见五间正房的灯都亮着,屋子里传来说笑声,紧接着便听到女儿在说,“母亲回来了!” 门帘子被掀开,谢知微一张小脸出现在了袁氏的眼前,女儿快走两步,迎过来,扶着她,“母亲,累坏了吧,让丹枫姐姐给您揉揉腿。” 谢元柏也从屋里出来,伸出手扶了袁氏一把,“多少事不能留着明天?底下的婆子媳妇要是不听话,就打发出去,换上得力的。” 袁氏的眼眶有些发热,小儿子围了过来,喊着“娘,我困了”,她紧紧地握住了谢元柏的手,借着他的力道踏上了正房的台阶,头上一支八宝攥珠子飞燕钗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袁氏比新婚之夜还要紧张,她记得,婚后,她一个月便有了身孕,之后,谢元柏便出门游历去了,后来回来过一次,因执意要参军被老太爷狠狠地打了一顿,伤都没有养好,便走了。 那时候,她刚刚生产完。 谢元柏从被子里伸出手来,伸进了袁氏的被子里,握住了她的手,黑暗中,袁氏听到谢元柏说,“湄湄跟我说,想我们一家四口就这么一直过下去,我答应了她,阿娴,这些年是我混蛋,一直想不开,若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就重新开始吧!” 两行泪从袁氏的眼角留流下,她哽咽道,“相公,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崔姐姐,她给我留下这么好的一个女儿,我真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第140章 夜探 谢知微沐浴完,头上洗过了的头发随意挽了个纂儿,穿着一件银红色半旧棉袄,底下穿着一条葱黄绫棉裙,她扶着门框进来,打了个呵欠,对身后的丫鬟道,“都去睡了吧,不用管我了。” 她重生回来之后,便不再要丫鬟值夜,只在碧纱橱外的床上留人罢了。 紫陌便没有跟进来,将后房门关了,自己去安置。 谢知微才在床上坐下,便听到暖阁里有声音,以为是窗户没关,外头的风在响,便准备起身,听到了一声猫叫声,紧接着,一道身影从暖阁里走出来,她正要惊呼出声,看清来人,声音被生生咽了下去。 谢知微忙检查了一遍碧纱橱,关得严严实实的,她方才放了心,凑近萧恂,“你怎么来了?” 萧恂一脸痛苦,他一手捂着肚子,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谢知微,不说话,一双漂亮的凤目里满是哀怨,好似谢知微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事。 谢知微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见他脸色略有些苍白,突然福至心灵地想到了之前车上玄桃说的话,果然,她在他这里还有点用处,便问道,“你病了?” “嗯!” 萧恂后退两步,一屁股在暖阁的床上坐下,“我等了你好久了,我拉肚子了!” “你吃了什么?”谢知微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有人下毒?” “是有人下毒!”萧恂朝靠背上一靠,“我就是吃了你上次送给我的古剌赤才会拉肚子的,你是不是在里面下毒了?” 谢知微惊呆了,她细细地想了一遍她当日做古剌赤的时候,所有的原料和步骤,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而且,她如今也不是真正的十岁,对药毒拿捏不准,况且,那古剌赤,她不仅仅只送给过萧恂,还送给过陆偃,二妹妹和三妹妹那里,她也送了一些,弟弟也吃了不少,他们都没事。 难道说是体质问题?还是…… 谢知微的眼眸中微光闪烁,她想到这几次和萧恂打交道,他实在是太能作了,便上前去,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微凉的肌肤相贴,萧恂浑身一哆嗦,条件反射地就想出手,好在,他反应也是够快,浑身炸起的毛很快就耷拉下来了,低垂着眼帘,任由谢知微一手牵着他的手,一手的三根指头搭在他的脉搏上。 谢知微也是急了,一时也没有太在意自己的举动,她凝神屏气,约莫三个呼吸,便恨恨地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你是什么时候吃我送给你的古剌赤?” “就从宫里出来后,和你分开后,我就回家了。” “那古剌赤还在?” “嗯,我的东西,我不说分给别人,谁敢偷吃?”萧恂捂着肚子,一阵绞痛,“你有没有药,快点,疼死我了!” 他说完,就跳起来跃出了窗外,谢知微忙扑过去看,只见他如一道流光一样在黑暗中消失。谢知微知道他定是去上茅房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那过了这好些天的古剌赤他到底吃了多少,应当是已经变味了,若是只吃一两口也绝不会闹肚子。 谢知微不得不去东次间的小药房拿药,也幸好她习惯把一些常备要用的药做成成药存放。 谢知微打开碧纱橱时,惊动了睡在外头的雨晴,她喊了一声“姑娘””,正要起身,谢知微道,“你不用起来了,我去拿点消食的药吃。” 雨晴还是起来了,掌了灯,陪着谢知微去拿药,又将热水端进来放到卧房里,谢知微说自己会吃,让她先去睡,别着凉了。 谢知微关好了碧纱橱,等了越有一盏茶的功夫,萧恂就回来了。他在这谢家如入无人之地,不但去上了一趟茅房,还不知道去哪里洗了个手,甩着一手水星子翻进来。 “药方子开好了吗?”萧恂理所当然地问,朝桌上扫了一眼,没看到,但上面放着一碗温水,和一粒黑色的药丸,走过去拿起来就吃,“是给我的?” “嗯!”谢知微的眼角抽了抽,抿了抿唇,忍不住问道,“你今日怎么还在吃那日我给的古剌赤?这都多少天了?难道还没有坏吗?”” 萧恂之前说谢知微给他下毒,现在吃药也不怕谢知微毒死他,连闻都没有闻那药丸,塞进了口中,皱着眉头嚼了两口,硬生生地吞下了。 “看着没坏,兴许是你下了毒。” “你胡说,我没有!”谢知微后悔死了,早知道她就不给他送吃的了,这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他会不会以为她对他图谋不轨? 谢知微越想越担心,不得不告诉萧恂,“你难道不知道,隔了夜的东西不能随便吃吗?这一晚上的食物都容易变坏,更别说,自从上次送你古剌赤到今天这都多少天了?不会都长毛了吧?” 长毛自然是不会长毛的,不过,颜色变了倒是真的,萧恂原本想扔了的,又想着,这要是扔了,不是可惜了?要被谢知微知道了,兴许以后就再也不会给他送吃的了。 横竖,谢知微有一手好医术,萧恂也不害怕,便硬着头皮吃了。 “要是长毛了,我没有眼睛看见吗?我又不傻,我会吃?连味儿都还是那个味儿,我就说一定是你下毒了,想毒死我!” 萧恂吃完药后,就觉得好多了。谢知微只差举手发誓了,“我与你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给你下毒?那古剌赤我做了不少,分了些给兄弟姐妹们,大家吃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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