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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墨连澈再次看向他的手臂,那细小的刀口,分明是匕首划开的,刺客用的利剑,伤口不会如此细小。 所以,这八成是慕放时自己为之。 可是慕放时为何要这样做,难道他知道了自己和赵含香的过往,所以才要这样诬陷他? 墨连澈正欲开口辩解,赵含香充满怒火的眼神,已然狠狠望向他。 她抱着慕放时,目光像是一把利刃,恨不能狠狠刺进墨连澈的胸口。 “本宫告诉过你,让你好好保护放时!” “来人,墨连澈护驾不力,罚三十鞭!在宫门口执行!” 宫门口是处罚犯错的下人之地,她竟然如此薄情。 可她是长公主,她要保护心上之人要罚他,他不得不从。 故而墨连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沉默着在宫门口跪下,任由鞭子,一鞭一鞭抽在他的后背。 方才的剑伤,和鞭伤夹杂在一起,痛得墨连澈将嘴唇都快咬破。 天空忽然下起大雨,将墨连澈浑身打得透湿。 进出宫人来来往往的看着墨连澈,目光有可怜,有同情。 他像只落水狗,狼狈至极。 视线里渐渐出现一双金丝描边的长靴,墨连澈抬起头,看着撑伞出现在他面前的慕放时。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墨连澈,眼神充满憎恨。 他这幅模样,和平日亲切拉着墨连澈,唤他墨公子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鲜血流到他的脚边,他用手帕捂住自己的鼻子,厌恶的往后退了退。 “墨连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墨连澈自然不知,见状,慕放时冷冷勾了勾唇。 “因为你下贱,竟然敢勾引长公主殿下!” “别以为跟长公主殿下睡了那些年,你就恃宠而骄了,告诉你,你别妄想动摇我的地位,长公主殿下心仪之人是我,长公主驸马的位置,也只能是我的!” 原来,慕放时果真是知道了自己与赵含香之前的事,担心自己的存在动摇他长公主驸马的地位。 可是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且不说赵含香对他和对自己简直天壤之别,更别提,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他抢。 长公主驸马的位置以前墨连澈不敢肖想,以后更不会。 不日他就会出征边疆,再也不会回来。 墨连澈只能和他解释。 “长公主殿下的心里只有你。” 他咬牙切齿的瞪着墨连澈:“可是只要你在她身边一天,我就会不安!” 说完,他转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影,装作被墨连澈绊到的模样,整个摔倒在地。 远处的身影立刻飞奔而来,一把将他扶住,而后看向墨连澈的眼神,冷得快要结冰。 “不知悔改!你给本宫在这儿跪上一天一夜才许起来!” 说完,她扶着慕放时扬长而去。 雨越下越大,打在墨连澈的伤口上,把疼痛又加深了几分。 墨连澈看着逐渐消失的人影,心上的石头压得越来越紧,几乎让他窒息。 他不明白,曾经和他青梅竹马的她,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 更想不明白,哪一个她,才是真正的赵含香。 还记得那年父兄战死沙场棺木被抬回京,是她彻夜陪着他,带他走出哀伤。 他练剑受伤,也是她逃了国子监的课业,心疼的给他上药。 这些年她对他独有的占有欲,他不是看不出来。 还有那夜夜的抵死缠绵,她俯身亲吻他脖颈,一遍一遍的唤他的小名,连澈,阿澈…… 不知跪了多久,墨连澈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昏死过去。 醒来时墨连澈已经回到了将军府,墨连澈的房间门紧闭着,门外却传来赵含香清冷淡漠的声音。 “许久不来将军府,今日为何空了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举家搬迁,把将军府搬空呢。” 李伯微微一怔,随后诧异的回答。 “长公主殿下还不知道吗?小少爷已经请旨,不日就将出征边疆了啊!” 话才说了一半,墨连澈赶紧推门冲了出来。 “李伯!我饿了,你去让厨房准备些吃食吧!” 见到墨连澈出来,赵含香眉头微微蹙了蹙,“你跑出来做甚?” 她似乎没有听清方才李伯的话,于是追问道:“方才你说什么?墨连澈请旨什么?” 见到墨连澈如此紧张的冲出门阻止,李伯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再多说,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默默退下。 墨连澈替他回答道:“没什么,只是最近府内在清理杂物,所以我让下人把不要的东西都扔了。” 赵含香没有再多做追究,只是冷冷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扔到墨连澈的手中。 “这是苗疆进贡的治伤药,拿去。” 说完她扭头就走,片刻后又想到什么,微微扭头,露出一张冷艳的面容。 “你为何要欺负放时,本宫分明和你说过,他在本宫的心中有多重要。” “事不过三,再有下次,本宫不会再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他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欺负过他,如果我说,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你信吗?” 赵含香眉头拧得更深,语气仍旧清冷凉薄:“本宫只信自己看到的。” 墨连澈无力的扯了扯唇,“慕放时不会放过我,以后这样的事,定然会发生第三次。你若不信,且等着看便是。” 她眸中有了怒意,转过身再不看墨连澈。 “放时是什么人,本宫比你清楚。” 说完她决绝离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墨连澈自嘲的笑出声来。 他真是天真,又何必和她解释这些废话呢,明知道她不会相信。 她心尖尖上的人,自然什么都是好的。 赵含香离开以后,墨连澈仍旧如同前几日一般,收拾着府内的杂物。 和爹娘兄长有关的东西,墨连澈都会带走,至于其他的,就都扔了吧。 临行前的第三日,墨连澈最后一次去祭拜双亲和兄长。 跪在坟前,墨连澈这才意识到,这或许是此生,我们一家人最后一次相聚在一起了。 若是他不幸战死沙场,或许还能和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团圆吧。 墨连澈上前将坟前的杂草清除干净,然后伸手抚摸上双亲的墓碑。 “爹,娘,兄长,连澈不孝,这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们了。” “孩儿奉皇命,不日即将出征,届时将留在边疆,永不回京。” “京中没有了爹娘和兄长,我在哪儿都是一样。” 眼睛不自觉蒙上一层白雾,明明墨连澈是很坚强的,可只要在爹娘和兄长面前,墨连澈还是会变成那个受了委屈,就忍不住流泪的小姑娘。 如果爹娘兄长还在,是不是他就不会受欺负了。 墨连澈靠在娘亲的墓碑上,就像如儿时那般依靠在她的怀里。 “对不起,娘亲,我不该喜欢上赵含香,不该掏出自己的真心,不该付出所有。” “我知道你们想让我娶妻生子,安稳一生,恕孩儿不能完成你们的心愿了。” “你们放心,孩儿会带着爹爹的军队,镇守边疆,保护一方百姓平安。” “爹爹和兄长未完成的事,连澈替你们完成。” 墨连澈在坟前跪了许久,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就在墨连澈打算打道回府时,不远处的树林里,慕放时竟然缓缓走了出来。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的,竟然一点响动也没有。 方才墨连澈只顾着倾诉自己心中的委屈和思念,竟然一点也没发觉。 总而言之,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墨连澈不想和他起正面冲突,什么也没说转身便打算离开。 见墨连澈不搭理他,慕放时也不恼,只是冷笑着走向坟头,在墨连澈娘亲的坟墓前蹲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墨夫人,也不知道墨夫人生前是什么货色,能教出你这么淫荡的儿子。” “想必,比起你来,墨夫人的风骚,只怕更胜一筹。” 墨连澈往前迈的脚步猛然一滞,愤怒的火苗越烧越旺,他扭过头警告他。 “慕放时,你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可若再敢肆意诬陷我娘亲一分,我不会放过你!” 见墨连澈生气,他越发得意,“哦?不放过我?怎么个不放过我呀?” “墨连澈,我难道说错了吗?你恬不知耻和长公主殿下白日宣淫,若是你娘是个本分人,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儿子!” “你们墨家没有一个好东西,死了也是活该!” 这样的挑衅,简直让墨连澈忍无可忍。 墨连澈气愤的冲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狠狠将他拉倒在他娘的坟墓前跪下。 “道歉,给我娘亲道歉!” 墨连澈是习武之人,他一个读书人,自然不是墨连澈的对手,可他对墨连澈厌恶至极,说什么也不肯道歉。 眼见墨连澈要对他动手,他竟然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火引子,一把点燃了坟墓边的枯草。 火势迅速蔓延,很快便将整个坟头包围。 墨连澈冲上去想要挽救,可火苗已经化作烈焰,如同吐着信子的巨蛇,迅速席卷了整片坟地。 “爹!娘!兄长!” 周围种着的树无一幸免的被点燃,墨连澈眼睁睁看着父母的墓碑,被燃烧殆尽。 巨大的火焰几乎照亮了整片天空,墨连澈撕心裂肺的呼喊着,心疼得仿佛快要裂开。 这把火烧在墨连澈的心里,似乎将他也烧得一干二净。 墨连澈双眼涨得通红,扭头愤怒的看着一旁得意笑着的始作俑者,一步一步向前。 眼看墨连澈疯魔的样子,慕放时终于被吓到了,他扭头想跑,墨连澈直接冲上前揪住他的手,狠狠朝他甩了一个耳光。 就在他还想继续动手时,手腕被一双修长纤细的手紧紧按住。 墨连澈侧目看向身边忽然出现的赵含香,又气又痛。 “放开我!” 她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够了。” “再敢对放时动手,别怪我狠心。” 墨连澈将嘴唇咬出血来:“我对他动手?是他,他烧了我爹娘,还有兄长的坟墓!” “赵含香,你眼盲心也瞎,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他不会放过我,这样针对我的事,有了一次,两次,就还会发生第三次!” 她的脸色僵住,神色异样的看着慕放时。 慕放时只是惊慌的摇头,而后盈盈落泪:“我没有,含香,你信我,我也不知道墨公子为何突然发狂。” 片刻后,她什么也没说,松了墨连澈的手,无比珍重的哄着慕放时,拉着他离开。 事到如今,她还是相信慕放时,还是帮着慕放时。 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她永远会选择站在慕放时的身边。 只因她爱他,相信他,不分对错。 这件事墨连澈不想轻易的放过慕放时,回城后,墨连澈直接一纸诉状,把他所作所为告到了陛下面前。 就算墨家地位不如国公府,可墨家满门忠烈,爹爹,兄长镇守边关多年,为国捐躯,难道死后就这样被他羞辱? 于法于理,墨连澈都需要他一个道歉。 墨连澈跪在大殿上,祈求殿下给墨连澈一个公道。 文武百官皆为墨连澈求情,希望殿下惩处慕放时,以慰忠臣之心。 可是墨连澈没想到,在是非对错面前,赵含香会为了慕放时,颠倒事情黑白。 她亲自上前为慕放时求情,更是直接扭曲事实的真相。 “父皇,墨家坟地起火时,放时与儿臣在一起,一刻也未曾从我身边离开,如何能放火烧山?” “更何况,放时与墨连澈无冤无仇,为何要做出这种行为?” “想必是墨连澈自己祭拜时燃烧纸钱,才引起大火,想把责任推到放时身上。” 墨连澈不敢置信的看着来人,从未想过她竟然会为了护住慕放时,如此信口雌黄! 墨连澈心脏疼得几近抽搐,她跪在地上重重叩头,直到将头磕出鲜血。 “陛下,臣愿起誓,所说绝无半句虚言,请陛下惩罚慕放时,还我墨家公道!” 陛下有些为难,他再次问墨连澈。 “你可有其他证据,亦或证人?” 每次祭拜,墨连澈都是独自一人,荒郊野外,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证人。 赵含香有心袒护,墨连澈无论如何,都动不了慕放时分毫。 墨连澈绝望的起身,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陛下念及墨连澈伤心,并未追究他的罪责,只是向他承诺,定会派工匠将墓地修复。 接下来的几日,墨连澈整日待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赵含香与慕放时的消息,还是通过下人的口中传来。 “长公主与慕家公子马上要大婚了,听说这几天长乐宫挂满了红绸,一片喜色,整个长乐宫的奴才都有赏赐呢!” “慕公子命可真好,被长公主殿下看中,将来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就是,我听说长公主殿下对慕公子可好了,活脱脱一个痴情种,京中的贵族公子,可都想娶长公主殿下。” 有人似乎不信,反问道:“长公主殿下对慕公子当真那么好?可我记得以前长公主殿下对咱们小少爷也很好呢。” 剩下的人立刻叹着气反驳:“长公主对慕公子,和我们家小少爷,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听说长公主殿下亲自为慕公子剥蟹壳,喂他吃饭,连鱼肉都会剃掉刺才放到他的碗里。” “城外有一匹雪狐,她听闻慕公子喜欢,亲自骑马把白狐猎了回来,送给慕公子做斗篷。” “长公主殿下喜欢打马球,慕公子觉得危险不喜欢,长公主殿下就把打马球给戒了!” 墨连澈坐在窗边,听着下人们的议论,只觉得心里一片寒凉。 她当真爱慕放时到了这种地步,为了他连自己最喜欢的爱好都戒了。 当初她打马球从马上摔下来,墨连澈心疼得要命,求了她好久不让她打了,可她发了好大的脾气。 原来不是马球难戒,而是他不够分量罢了。 临行前倒数第二日,皇宫内举办宫宴,文武百官都受邀参加。 慕放时虽然已经指婚给赵含香,可两人没有成婚,所以宫宴上并未坐到一起。 二人虽然相隔几个座位,却依旧眉目传情。 宴会中途,有文武百官的公子金前来给长公主敬酒,其中一位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竟然一个趔趄直接将酒撒在了赵含香的华服上。 他立刻紧张的脱下自己的斗篷,裹在赵含香的身上。 众人的视线被动静吸引过来,在看到二人的窘样后,又立刻匆忙挪开眼。 赵含香眉头紧锁,显然十分不悦。 当着众人的面她不好发作,只能裹着斗篷生闷气。 经历了这样一番插曲,慕放时不乐意了。 尤其是在几位公主打趣,让赵含香纳方才男子为侧君后,慕放时的脸色彻底挂不住。 他眼睛红红的站起身冲了出去,注意到他的动静,赵含香立刻也跟了出去。 此时墨连澈正在御花园醒酒,却刚好听到二人争吵的动静。 慕放时边哭边甩开赵含香,赵含香则是耐心的哄。 “放时,本宫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本宫的心中,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你,动过心,用过心的人,都只有你。” “其他男子,从来不曾入过本宫的眼!” 墨连澈心头莫名一颤,又听到慕放时怯怯的开了口。 “可是那又如何,你是长公主,将来难免三宫六院。” “今日你娶个侧君,明日又纳个侍君,这样下去我受不了。” “殿下,我这一生,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若是你无法做到,便放了我吧!” 赵含香顿时慌了,墨连澈从来没见过她露出这样的神情,那样惶恐害怕失去一切的彷徨。 “本宫不放手!放时,你知道本宫不能没有你。” 话落,她拉着他的手往回走,眼神坚定。 “本宫今日便证明给你看,本宫的心中,永远只会有你一人。” 片刻后,她拉着慕放时,跪到陛下面前。 “父皇,儿臣想在此求一道圣旨,儿臣日后只会有放时一位驸马,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绝不纳侍君,求父皇成全!” 陛下知晓她疼爱慕放时,却没想到,她会痴恋到这种地步。 他瞬间勃然大怒,愤怒的将桌上的杯子砸了出去。 “混账!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本国无太子,赵含香作为长公主,是要继承大统的。 而作为君主,最不该有的,便是专情。 皇后在一旁更是心急如焚,忙着劝她:“含香,本宫知道你和放时情投意合,可你是长公主,将来继承你父皇的大业,还要为皇室开枝散叶,只有他一个怎么行。” 偏偏赵含香铁了心。 “父皇母后不必再劝,儿臣心意已决!” 眼看她如此偏执,陛下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连着说了几声好字,最后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道。 “好!很好!你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朕成全你。” “若是你能受过钉刑,从头到尾一声不吭,朕就准许你此生只要慕放时一人!” 说完他将视线望向墨连澈。 “连澈,朕命你监刑!” 所谓钉刑,需要受刑者从扎满九千根铁钉的木板上滚过去,来回两次,受刑方才完毕。 建朝以来,受过钉刑的人不过寥寥数人。 而他们,都无一例外的都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墨连澈知道,陛下此举不过是为了让赵含香服软。 可是他没想到,赵含香远比他想的更为执着。 她二话没说,便答应了这个要求。 扎满铁钉的木板呈上来时,众人都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众人皆跪在地上为赵含香求情,剩余的人纷纷前来劝她。 “长公主殿下,您这是何苦,受这钉刑如同万箭穿心,疼痛难忍,您是千金之躯,怎可为一男子损伤!” “您是长公主,又何苦拘泥于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空话!” 墨连澈看着大殿上退去外衣,目光坚定的赵含香,清楚的知道,众人说再多也无法改变她的心意。 她的性子是那样的执拗,为了慕放时什么都可以做。 随着一声令下,她义无反顾的躺了上去。 鲜血很快渗透衣服,将衣服染成一片绯红,她秀丽的脸拧作一团,豆大的汗滴一颗颗落下,她却咬紧牙关,当真一声不吭。 这是多深的爱意,才能让她承受如此痛苦。 墨连澈静静地看着,从头至尾没有说一个字。 钉刑结束,她满身鲜血的走了下来,经过墨连澈身边时,她忽然停了下来。 “上次的事,本宫替放时向你道歉。” “他会那样做,都是因为太爱本宫,如今本宫给足了他安全感,他不会再如此了。” 看着她踉跄离去的背影,墨连澈悲凉一笑。 临行前最后一日,墨连澈让李伯传话,要和赵含香见最后一面。 可李伯回来时,仍旧是一人。 他有些难为情的开口:“小少爷,长公主殿下说,明日便是她大婚,府中还有许多事要忙,有什么话让您席间再和她说。” 墨连澈无所谓的挥手:“那便罢了。” 原本只是想同她最后道一次别,告诉她,往后两人再无干系。 如今看来,也没有必要了。 墨连澈把这些年,和赵含香有关的所有东西都清理出来,放到了一个大箱子里。 这里面有小时候,她送他的毛笔,她为他画的画,还有他们第一次缠绵时,他从她腰间拽下的玉坠子。 清理起这些旧物墨连澈才发现,他们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 他们见过彼此最年少稚嫩的模样,也见证着彼此的成长。 小时候,他长得最俊朗,所有公主和陪读的小姐们,都最喜欢追着他玩。 可出生于武将家的墨连澈,和他们格格不入,是她一直陪着他,教他写字,教他画画。 众人取笑墨连澈粗鲁,只会舞刀弄枪,将来没有好姑娘要他。 也是她一把将墨连澈护在身后,“谁说没有人要连澈,本宫要。” “连澈,将来你就娶本宫,做本宫的长公主驸马!” 一句童言,墨连澈便记了十多年,以至于现在想起,还会笑出声来。 只是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墨连澈把箱子递给李伯,让他在他走后,再退给赵含香。 出征那日,满城喜色。 长乐宫大婚,全城的百姓都赶去皇宫门前看热闹。 赵含香一身大红色喜服,坐在金丝轿中,与前往城门的墨连澈背道而驰。 墨连澈看着一路的红绸,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 今此一别,永无来日。 愿为双飞鸿,百岁不相离。 赵含香,我真心祝愿你幸福。 城墙上大雁齐飞,是出征的好兆头。 墨连澈拿出马鞭向后甩去,带着身后的将士们,头也不回的往塞外奔去…… 赵含香坐在轿中,内心有些不安。 她一想到墨连澈这几日没有去找自己,便觉得有些奇怪。 还有,他昨天说有话要同自己说,究竟是要说些什么。 不知为何,不安与烦躁如潮水般一波波地袭来,且愈发浓烈。 距离吉时越来越近,长乐宫内外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大红的绸缎挂满了宫殿的廊柱,精致的喜烛散发着柔和而喜庆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与香料混合的味道。 她身着华丽的喜服,头戴金冠,本应是柔美动人的新娘模样,此刻却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穿梭搜寻,像是在寻找那一丝熟悉的身影。 吉时的钟声终于敲响,悠扬的声音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回荡,可墨连澈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赵含香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墨。 这时,李伯突然拿着一个红盒子走了进来。 “长公主殿下,这是我们家小少爷给您准备的贺礼,还请您务必收下。” 赵含香的神色微变:“你们家小少爷呢?今日怎么没瞧见他?” “长公主殿下还不知道吗?他今日出征了。” “你说什么!” 赵含香顿时身子一阵,满眸的不可思议。 “他出征,怎么可能不跟我说!墨家满门忠烈,只剩下他一人,父皇怎么会允许他出征?他又为何一声不吭的走了?他何时回京?” 面对如此多的问题,李伯只叹气回应道:“小少爷此次出征,或许不会再回来了,他已经请旨,率军驻扎边疆,永世不再回京。” 赵含香的脑袋轰隆一声就炸开了,她的眼尾瞬间泛红。 “本宫不信,他一定在骗本宫对不对?昨日不是还说有话要同本宫说吗?他要说什么?” 李伯被她的反应吓得有点不知所措:“这个……小少爷没同我说。” “不可能,他不会就这样不辞而别的,绝不可能!” 赵含香的样子有些失魂落魄。 他为何会赶在今日出征? 他究竟有什么话没有说? “你们家小少爷已经出城了吗?现在去追是不是还来得及?” 李伯的面色有些为难:“长公主殿下,小少爷恐怕早就出城了。” 赵含香的面色立刻一片煞白,她的心突突的跳个不停。 这时,掌事太监催促道:“长公主殿下,吉时已到,还是快些进入下面的流程吧。” 赵含香置若罔闻,她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 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面全是墨连澈的身影。 掌事太监随即又开口说道:“长公主殿下,无论如何,您今日大婚,不能误了吉时。” 赵含香一把将太监推开,声音如同洪钟般响彻整个大殿:“仪式取消!”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人群中炸开。 全场顿时陷入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伏。 慕放时原本满心欢喜地等待着与赵含香共结连理,听到赵含香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气。 他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丢了魂一般,立刻冲上前,一把抓住赵含香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 “含香,你这是做什么?今日是我们大婚的日子啊,你怎能如此儿戏!” 赵含香心中的怒火正熊熊燃烧,她用力地一把甩开慕放时的手。 “本宫反悔了!” 慕放时被赵含香甩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稳住身形,眼泪夺眶而出。 “含香,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你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 侍卫见状,连忙跑到赵含香的身旁:“长公主殿下,此时取消仪式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赵含香立刻打断侍卫的话。 慕放时看着赵含香这副模样,心中又气又恨。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含香,你别忘了,从一开始你要嫁的就是我!你如今这般模样,置我于何地?” 赵含香这才如梦初醒般看向慕放时,可眼神中却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与宠溺,只剩下冷漠与疏离:“放时,你我之间的事,暂且搁置,日后再说。” 不顾众人的惊愕目光,抬脚便要离开。 慕放时见状,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死死拽住赵含香的衣袖,嗓音压得极低。 “含香,你跟墨连澈的那些事情我可都知道,你不想我当着全城百姓的面,都给你抖出来吧?” 赵含香的面色瞬间铁青。 “你想做什么?” “只要你今日和我顺利成婚,我便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如若不然……” 赵含香生平最不怕的就是被人威胁,她的眸色一冷:“你要说什么,只管说便是,但是今日,本宫不会嫁你。” 慕放时气的浑身发抖,他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含香,求你了,往日不管什么事,只要我求你,你便会答应。” 赵含香毫不犹豫地推开他:“从今往后,不会了!” 慕放时踉跄了几步,尔后突然笑起来:“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将你同墨连澈的事情抖出来吗?” 他的嗓音清亮,围在一旁的百姓们听的一清二楚,纷纷开始议论。 “这长公主殿下和墨公子怎么会有瓜葛?” “该不会是男女情爱之事吧?” “尚未成亲,那……墨公子不会是此等奸夫吧?” …… 赵含香见状,眸子里氤氲着一团怒火。 “慕放时,你莫要胡闹!” “我胡闹?你和墨连澈在城外的草地上行鱼水之欢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会有今日!”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面面相觑,满脸错愕。 “我还一直崇拜墨公子,觉得将门之子,国之栋梁,现在看来……” “难怪长公主殿下成亲,墨公子不敢前来贺喜,原来是心里有鬼!” …… 这些言论回荡在赵含香的耳边,她只觉得刺耳无比。 赵含香看着慕放时那副癫狂的模样,心中又气又怒。 赵含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知道,此刻不能再任由慕放时胡作非为,否则墨连澈的声誉将彻底毁于一旦。 “够了!今日之事,皆是本宫一人之过,与墨连澈无关。” 赵含香大声说道,试图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然而,百姓们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勾了起来,他们依旧在窃窃私语,对墨连澈的指责声此起彼伏。 “大家说的何错之有,他墨连澈就是一个奸夫,你竟然为了他不愿与我成婚!” 慕放时话还未说完,就被赵含香一脚踹倒在地。 慕放时满脸是泪,瞧上去楚楚可怜。 可赵含香根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一甩袖袍,便大步离开了。 刚回到长乐宫,皇上身边的张公公就跑到了她眼前:“长公主殿下,皇上有请。” 赵含香去到承乾宫,恭恭敬敬地跪地行礼:“父皇,您找儿臣所为何事?”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将手中的茶盏丢了出去。 茶盏不偏不倚地砸在赵含香的脑门上,随后滑落而下,碎了一地。 看着赵含香额头上的血迹,皇帝的嗓音里充满了怒意:“你还有脸问朕,墨家满门忠烈,墨连澈亦是朕看着长大的,你为何要负他!还在大婚时闹的不可开交!” 提及墨连澈,赵含香的心里就像是被万千根针扎遍了一般,疼的厉害。 “父皇,此事是儿臣之过,还请父皇责罚。” 皇帝的嗓音愈发冷冽:“墨连澈做你的长公主驸马很合适,你却偏偏要嫁慕放时,朕知晓你心意,并未多加阻拦,如今你又做出悔婚之事,到底想要如何?” 赵含香沉默了一阵,脸色发白:“父皇,儿臣一直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如今想明白了,我一直喜欢的都是墨连澈,他一走,我才发觉我的心空了,我不能没有他。” 皇帝叹了口气:“晚了!墨连澈已经带兵出征了!原本你非要嫁慕放时,朕不愿多言,现在朕不得不提醒你,慕放时不是你想象中的心思单纯之人。” 赵含香神色一紧:“父皇此话何意?” “你若是想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一查便知。” 赵含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魂不守舍地回到长乐宫的,她回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去查慕放时。 晚上,赵含香将墨连澈送来的贺礼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对龙凤玉佩,打造的十分精美。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玉佩,发现有一处凸起,她仔细看了一眼,上面雕刻着“香”。 她以为另半边玉佩雕刻的会是“澈”,谁知拿起来一看,竟是“时”字。 盒子里边还有一张字条,字迹娟秀。 明明是一份格外用心的贺礼,可她为何会这般难受。 赵含香盯着那对龙凤玉佩,只觉心口一阵剧痛,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她的心狠狠攥紧。 那张字条上的祝福,此刻在她眼中,却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刺痛着她的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赵含香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痛苦与不解。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墨连澈往日的音容笑貌,那些他们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此刻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彻底淹没。 翌日半夜,赵含香独自一人坐在长乐宫的书房中,手中紧紧握着那对龙凤玉佩,久久无法释怀。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进来。” 赵含香沉声道。 门缓缓打开,一名侍卫快步走进来,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 “长公主殿下,您吩咐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赵含香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元节那次的刺杀一事,是慕放时安排的。” “你说什么!” 赵含香怒目圆睁,那双眼眸中仿佛燃烧着两簇愤怒的火焰,她如同一头发怒的母狮,猛地一把揪住侍卫的衣领。 此刻,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一字一句从紧咬的牙缝中挤出。 “你可确定?此事可千万不能有假!” 那声音仿佛裹挟着冰碴,让周围的空气都瞬间降至冰点。 侍卫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身子像是筛糠一般止不住地哆嗦。 他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滚落。 “殿下,千真万确,属下找到了那日的刺客,严刑拷问之下,他才说出了真相。” 赵含香只觉一股气血猛地涌上头顶,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几晃,踉跄着松开了揪住侍卫衣领的手。 从前得知慕放时烧了墨连澈父母的坟墓,她全当是慕放时因爱生妒,才做出那荒唐事。 如今看来,他根本就是心思歹毒。 赵含香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出来。 紧接着,她猛地一脚踢向身旁的桌子,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桌子被踢得横飞出去,桌上的杯盏、书籍散落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她怒吼道:“滚!都给本宫滚!” 侍卫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赵含香站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翻涌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强压着心中那仿佛要将她吞噬的滔天怒火,转身大步朝着慕放时的住处走去。 来到慕放时的院子,赵含香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房门。 “砰” 的一声巨响,房门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慕放时正坐在桌台前,悠然自得地练字,嘴里还轻轻哼着小曲。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他先是吓了一跳,手中的笔都差点掉落。 待看清闯进来的是赵含香时,他并未有所动作:“怎么,长公主殿下这是想明白了,来找我道歉来了?” 见赵含香没有回话,慕放时继续说道:“也罢,若你给我送些名家字画过来哄哄我,我便不计较了,过几日我们重新举办婚宴。” 赵含香冷笑了一声,随后像一阵狂风般冲到他面前,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悔恨。 “啪” 的一声脆响,慕放时被打得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嘴角瞬间溢出鲜血,那一抹鲜红在他白皙的脸庞上显得格外刺眼。 “贱人!你为何要在上元节的时候找人来行刺!” 赵含香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撕成碎片。 “从前你放火烧了墨连澈爹娘的坟墓,本宫还以为是你太爱本宫了,却没想到,你竟处处针对墨连澈,连找刺客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 慕放时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含香,你为何要打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这一定是个误会!” 说着,他还挤出了几滴眼泪,试图博取赵含香的同情。 “误会?那日的刺客都被本宫关进大牢了,他受不了酷刑,已经全部招了。” “那个刺客一定是被人收买了,不然何故要诬陷我?” 慕放时哭的满脸是泪,眼眸通红。 赵含香怒极反笑,笑声中满是嘲讽。 “好,好一个被收买!到了这步田地,你竟还妄图狡辩!” 她俯下身,双手如铁钳般紧紧揪住慕放时的肩膀,力气大得似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若你不肯说实话,那就只能将你关入大牢,看看是牢里的刑具硬,还是你的嘴硬!” 慕放时顿时慌了神:“含香,我这般爱你,你舍得将我关入大牢吗?” 赵含香眼眸里像是融进了千年寒冰:“来人啊,将这个男人关入大牢,好好给本宫审一审!” 慕放时拼命摇着头:“含香,求求你不要……” 眼见着事态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慕放时奋力挣脱了侍卫的束缚。 “是我做的又如何?我找来刺客,不过是为了让墨连澈看到,危险来临时,你会先保护我!” 赵含香闻言,更加怒不可遏:“好啊,你终于承认了!” 她眼中的怒火似要将慕放时焚烧殆尽。 “你这般蛇蝎心肠,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还敢妄称爱本宫?” 慕放时突然笑起来,面上的表情有些骇人:“你还不知道吧,当你将我交给墨连澈,让他保护我的时候,我便故意弄伤自己,让你心疼,好对墨连澈动怒,只不过,我没想到你竟对他用了鞭刑。” 赵含香闻言,顿时僵住身子,浑身的血液逆流,让她透不过气。 “你这个毒夫,本宫要杀了你!” 赵含香一脚踹了过去,慕放时跌坐在地,发丝凌乱,眼神中却毫无惧意,反而带着一丝决绝与疯狂。 “还不都是你宠爱我,是你给了我这样的权利!你口口声声说现在看清了心之所向,现在又说你爱的是墨连澈,可你又有多爱他?你一直都在伤害他!” 赵含香的嗓音有些颤抖:“本宫没有!” 慕放时冷笑了一声:“是吗?你们两人的事情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与他那般亲密,却又转头来嫁我,给他希望又让他绝望,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还有,下令对他动用鞭刑的,是你自己!” 赵含香的身子猛地一颤,慕放时的话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刺入她的内心深处。 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墨连澈那满含绝望与哀伤的眼神,那些曾经对他的伤害,此刻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淹没。 悔恨、愤怒、痛苦交织在一起,彻底吞噬了她仅存的理智。 她一步上前,猛地伸手拔下头上的簪子,那簪子在烛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恰似她此刻冰冷到极致的心。 “你既如此狠毒,就该付出代价!” 伴随着一声怒吼,簪子带着风声,直直刺进了慕放时的右眼。 “啊!” 慕放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捂住眼睛,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涌出,顺着手臂不断滴落,在地上晕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然而,这痛苦并未让他屈服,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烈的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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