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萧遥脸色不大好看,叉着腰一边打电话一边踱步,看见纪流给他比了个手势让他等自己两分钟。 程间寻朝询问室看了眼,等萧遥走过来,拧眉问道:“怎么回事?吴楠楠呢?” “她人不在家,她老公说她上周就离家出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萧遥三两下把事情经过简述一遍,“我已经让人去找她的下落了,怪我,是我没考虑周全。” “不是你的问题。”纪流没什么多余表情,冷静地拍了拍他的肩,“她早在我们查到她之前就不在家了,跟你没关系,人找到了给我消息。” 距离董丽死亡才不过三天,嘉林市监控密布,有了具体的排查目标她不可能逍遥法外。 萧遥神情沉凝,转身安排人马。程间寻跟纪流相视点头,推门进了询问室。 钱多听到动静看了他们一眼,纪流让他继续问,自己站在边上,一边旁听两人对话,一边自行翻看吴楠楠的资料。 吴楠楠的老公叫王强,开了个烟酒铺子,收入不多,勉强够维持家庭所需。吴楠楠主业是家庭主妇,副业偶尔接点手工活,但赚来的前还是全数上交王强,在家里可以说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王强是她当年非要嫁的,娘家也因此跟她断绝关系。 依靠男人生活,每个月唯唯诺诺开口要来一千块的生活费,维持一家四口衣食住行跟孩子上学课外班的各项开销。 王强那烟酒铺子一个月也能有五六千的进账,除去给吴楠楠的一千块,剩下的全用给他自己吃喝嫖赌,家里超出预算的钱全靠吴楠楠找亲戚朋友借。 警察上门的时候他正因为不会做饭急头白脸地跺脚骂娘,还以为是自己开嫖的事被发现了。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被警察一声吆喝吓得直哆嗦,钱多还没怎么问,他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 大到一晚上嫖了四个,小到喝醉酒踹翻了两个路标。 总结下来就一句社会垃圾。 他十句话有七八句都是废话,纪流皱着眉轻啧了声,有些不耐烦,朝王强不咸不淡地轻扫一眼:“你的私事我没兴趣听,吴楠楠是什么时候从家里离开的?去了哪里?期间有没有跟你联系?” 他语气里给的威压如同实质,王强下意识挺直脊背紧张起来,咽了咽口水,讲话的时候舌头都差点捋不直。 “她、她上周一跟我吵完架就走了,那娘们身上又没钱,我想她走不了多远就没管。”王强小心翼翼地观察纪流的脸色,“她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啊,我没联系过她,找人不是你们警察的事吗,怎么还问起我了……” 纪流合上资料,程间寻自然地帮他接下去:“你认不认识董丽?” 王强对这个名字的印象有些模糊,想了好半天,才模棱两可地说道:“我好想听她提起过,是她朋友还是什么的。她没跟我多说,女人的事我也懒得多管。” “不是懒得管。”程间寻轻蔑地笑笑,朝他裤裆中间看了眼,“是上半身忙着吃喝,下半身忙着打桩,没时间管。” 王强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但碍于程间寻浑身透出比纪流还不好惹的气场,不敢反驳什么。 许是询问室的氛围太压抑,吴楠楠的儿子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脸都吓白了。 纪流注意到他时不时忐忑地看向王强,小小年纪却也学会了大人一样的察言观色。程间寻看了男孩片刻,跟纪流递了个眼神,纪流也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带着男孩去了外面。 “小朋友,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们说?” 小男孩有些不知所措,怯生生地往询问室看。 纪流蹲下,拍着他的头温声安抚道:“有话就跟我们说,没关系的,我们替你保密,你爸爸不会知道的。” 男孩不大相信,摇了摇头:“……你们骗人。” 纪流说话的空隙用视线把男孩全身游走了一遍,手臂上有很多淡淡的淤青,联系他战战兢兢的反应和王强这个人的生活习性,不难猜到这些是家暴留下的痕迹。 他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块牛轧糖递过去:“我从不骗人。” 小男孩经不住纪流循循善诱,犹豫地接过糖,本能觉得他是好人,拉着他往旁边走了走,又回头看了眼询问室,才轻声说道。 “警察哥哥,我知道我妈妈去哪了。” 接下来准备进行一段小小的二人世界? 第17章 独处 男孩说的地址是一处城中村。 按他的说法,吴楠楠上周一离开家后一直没跟家里联系。家里的座机在王强房间,他还是周六偷偷溜进去碰巧接到的电话。 只是电话那边的语气明显很慌张,像是在躲避什么人,仓惶之下吴楠楠就说让了他叫王强来城中村找她,而且话没说完就被挂断了。 王强知道消息的时候正在棋牌室打牌,非但没去找吴楠楠,还因为儿子来传话耽误他摸好牌,抄起棍子把人打了一顿。 狭窄的巷道间弥漫着油烟和垃圾的腥臭味,城中村如同城市中被人们遗忘的污点,独自沦陷在暗淡的街灯和灯红酒绿的交织之中,相互取暖,自成一个世界。 吴楠楠家在顶楼,门还是老旧的铁门锁,不费力就能轻松撬开。 随着铁门“吱呀”的声音响起,屋内的恶臭味瞬间就让钱多差点吐了出来。康赴知道这是什么味道,脸上顿时变了色。 程间寻心里闪过丝异样的预感,跟纪流推门进去,让萧遥打电话回局里摇人带车,顺便让技术科的人过来处理现场。 屋子不大,一房一厅一卫。里面东西也不多,阳台上只晾了几件衣服,都已经干了,明显是个临时居住地。 纪流顺着那股恶心的味道一言不发地推开卧室门,果然,屋里的蝇群受惊顿时飞闪开来,顺着门缝还爬出来几只逃窜的蟑螂。 “我草……你们一队这造的什么孽啊,死神来了吗。” 萧遥刚挂断电话,转眼就看到面前躺在地上的吴楠楠。 尸体已经僵硬了,鼻腔内有白色的蝇蛆爬动,腹部明显隆起,眉心眼角处长满成团的蝇卵和幼虫。 她穿着睡衣,胸口大片鲜血染红衣服,沾了血的水果刀静静躺在她手边,随着他们开门的动作转了个角度,像是在说欢迎光临。 场面实在不堪入目,尸臭味刺鼻,钱多爬在门边差点把胃吐了出来,只恨自己出门前为什么非要吃那两个包子。 康赴跟打气筒似的深呼了几大口气,把叶涸当成自己的行为支柱,带上手套蹲在吴楠楠尸体前边抖边检查。 程间寻看他不是很靠谱的样子,推搡了一把:“你行不行啊?不行等回去让叶涸看。” “我行、我行。”康赴勉强咽下口水,从理论知识到动手实践中间需要跨越一条很深的鸿沟,他还没经历过,可他不能给队里拖后腿。 程间寻见状也说什么,跟着纪流在屋内四处查看。 床上的座机线被拔断了,吴楠楠应该就是打电话的时候被人杀害的。书桌上还留有吃完的炒粉,镜子旁边放了把款式很旧的钥匙。 他拉开抽屉,里面放的都是廉价护肤品,唯一比较违和的,就是角落的一枚纯银戒指,护手霜下面还压着张嘉林市医院的医保卡。 铁门被人敲响几下,萧遥回头看去,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门外,手上挎了个篮子,像是刚买完菜回来。 纪流让萧遥跟钱多进来陪康赴检查,自己跟程间寻走去外面。 女人疑神疑鬼地探头往屋里看,他们平常出外勤不穿警服,女人见到生人脸上闪过疑惑:“你们是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程间寻反问道,抬抬下巴让她去外面说。 女人跟着他们的步伐往外走了段距离,不管纪流问她什么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生怕他们是什么坏人。 防范意识很强啊,程间寻想。 女人头顶的标语上蓝底白字写着“致富十年功,被骗一场空”,程间寻朝上指了指,打趣道:“学得不错啊,人人都能像你这么勤奋好学,我们同事就不用天天苦哈哈地跟报案人说钱追不回来了。” 女人警惕地剜了他一眼,直到纪流把警察证举到她面前她才放下戒心,转而挂上一副惊讶的表情,看了眼他们,又看了眼吴楠楠家,真诚地开了口。 “警察同志,她也找你们借钱了?” 程间寻:“……” “她经常找你们借钱吗?”纪流掐重点,收回证件问道。 “是啊。” 女人完全没注意程间寻语塞的神情,警察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就是带了滤镜完全正义的一方,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带了点熟络。 “不过她一般也不借多,一次就一两百的样子。”女人提到这叹了口气,指向周围千疮百孔的墙体,“但你也知道,像我们住在这种地方的人对钱都是一块掰成两块用,我知道她困难,可我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我老头子还在医院住着呢,一天就得四五百,我也没办法。” 她语气很愧疚,程间寻直截了当地问:“所以你是来找她要钱的?” 女人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末了又补充:“顺便找她拿我仓库的钥匙。” 纪流想到吴楠楠放在桌上的那把钥匙,招呼钱多去拿出来,转头问她:“你们仓库里一般都放什么东西?” “其实里面都是些杂物。”女人说,“我们这块地方因为穷,经常有人上门偷东西,而我们这种门锁其实根本防不住那些小偷。” 她朝斜后方指了下:“那块就是我的仓库,那种卷帘门小偷不好撬锁,所以我有些稍微贵点的东西都往里面放。” “楠楠她前几天找我借的钥匙,说有点东西想放进去。我想着大家都是苦命人相互帮一把,就答应了。” 纪流闻言轻轻点头:“吴楠楠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就上周二的样子吧。” “她欠了你多少钱?” 女人掰着手指算了算:“2345。” 有零有整,一个是真的困难,一个也是真的心善。 “有收款码吗?”纪流看向她,“她还不了了,我帮她给吧。” 女人怔愣了一下,似是没听懂这话什么意思。纪流又催了她一遍,她才磕磕巴巴地把收款码找出来。 纪流给她扫了五千整,钱一到账,女人顿时就慌了神,连忙摆手要退给他:“不用这么多,不用这么多啊,她就借了我2345。” “给你你就拿着,你老头不是要用钱吗。”程间寻往前一步让她别扒拉纪流,晃晃手里的仓库钥匙,“借我用一下,我去你们仓库看看,算租金,一个小时给你500。” 女人彻底傻眼了,她从没见过这么上赶着送钱的财神爷,钳口结舌了半天都没说出话,但她又是真的需要钱,也就没拒绝,稀里糊涂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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