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纪流看他有心事但没那么重的样子,正要询问,程母就满脸期待地拿着鸡毛掸子迎上来,眼底都冒着盼望的星星。 “怎么样了你们两个?” “没戏。”程间寻杵在风扇前摇头如拨浪鼓。 程母翘首以待的表情瞬间被失望取代,一口气还没叹完,眼里就已经开始冒火了。 “程间寻!你是不是又故意耍花样让人家看不上你了!” 也不怪她会这么想,她总共就给程间寻安排过三次相亲。第一次程间寻穿的那身搭配,再拿个破碗说是出去流浪的都有人信,第二次他干脆直接没去,还是人家打电话来问程母才知道。 要不怎么说知子莫若母,程母一棒子打中要害,程间寻脑子里飞快地想对策,在撒谎和承认间果断选择麻利转身躲在纪流后面。 “哥!救命!” 程母鸡毛掸子都举起来了,又舍不得打纪流,程间寻就看准了他妈这点小心思,粘在纪流背上死活不出来。 程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程间寻,指了指自己跟程父:“成双。” 又指向家里的两条狗:“成对。” 最后指向自己儿子:“程间寻!” “你们成双成对关我屁事,我哥不也没谈吗,你怎么不打他啊,搞区别对待是吧!” “你跟你哥能一样吗!你哥省心,你一天天净操心!” 三个人在客厅跟老鹰捉小鸡似的转来转去,最后还是程父慢悠悠地喝完了茶,才过来和稀泥。 “好了好了,看不上我们小寻是他们的损失好吧。” “还不都是你惯的!”程母气不打一处来,两父子一个臭毛病。 程父一听不得了,上升到这高度了,连忙佯装生气,指着程间寻的鼻子让他赶紧滚到楼上去。 程间寻接到解放信号,朝老刑警敬了个礼,抓着纪流就走。 纪流明早的报告还没写完,低头看向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像是忘了松开。交握处由微凉转变成一股暖流,他没出声,安静地跟程间寻在走廊多站了一会儿,才叮嘱他别熬太晚。 “哎等等。”程间寻喊了他一声。 走廊中间没亮灯,纪流闻言转头,站在昏暗的另一边,扶着门框看他:“怎么了?” 程间寻话音在舌尖滚了一转,他把相亲情况说了,纪流还没说呢。 他平常抱着手机到处看的时候,也看到过很多吐槽兄弟姐妹成家后就成了陌生人的帖子,但他从没把这个设想往自己跟纪流身上放过。 就好像他们永远都会像现在这样住在同个屋檐下,推开房门就能见到,喊一声就能有回应。 可他构建这些未来的时候忽略了他们不可能永远这样,总会有所谓的爱人在某天闯进这片幻想世界。 只是光想一想他们以后会有各自的伴侣,有各自的生活,程间寻就觉得哪里透不过气。他没法判断这种占有欲的作祟放在这里正不正常,所以不知道怎么开口比较自然。 一向遵从的随心所欲今天好像突然失效了,这种感觉有点奇妙,所以他犹豫了半天,只说了句没事。 “没事,你也早点睡。” 纪流垂下眼帘,轻应了声。 门关上后,程间寻在外面待了有两分钟,转头去冰箱拿了瓶冰镇饮料,又去浴室泡了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澡,差点给自己泡胀了才舍得出来。 下楼拿零食的时候,程父就坐在沙发上,对着手里的乐高一边看教程一边拼。 “爸,你干嘛呢?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拼积木?” “嘘,小点声,你妈睡了。”程父仿佛看见了救星,招手让他坐过来,“你过来看看,我这拼的怎么跟视频里对不上啊。” 程间寻摆弄着一筐粉白积木看了看,调整了一个摆件的位置,把显出雏形的半个爱心还给他。 “你怎么突然拼起这个了?老来俏?” “没大没小!”程父抬手就是一巴掌,“你妈生日快到了,下个月。”他看着作品,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再完善完善,你妈生日之前肯定能弄完。” 程间寻从地柜里搜刮了半箱零食,看他爸事必躬亲的模样,没忍住笑道:“你要是搞不懂这些就去找我哥问,他手工活比我厉害,我昨天还看到他折了一盒子的蝴蝶。” 他这话就随口一说,掂了掂零食差不多了,正要走,却没想到程父听到后立马放下乐高,沉着脸严肃地问他:“你动那些蝴蝶了?” 程间寻被他凝重的神情看得后背发毛,立马实话实说:“我没动,我就打开看了眼。” “你别乱动你哥的东西,听见没。” 程间寻站定脚步,直觉这中间有什么事,欲言又止了片刻,打探着问道:“爸,那些蝴蝶是不是跟我哥爸妈有关?” 空旷的大厅针落可闻,程父朝楼梯的方向看去,见没人下来才让他坐回来,避重就轻地低声道:“里面的纸蝴蝶是杨姐以前折来哄你哥玩的。” 杨姐就是纪流的妈妈,杨妃文,嘉林大学曾经最年级的心理学教授。 程父的声音显得格外沉重,像是恨不得永远不提起这些事。 “老纪跟杨姐出事后,我们整理他们遗物的时候在杨姐办公室抽屉里看见的纸蝴蝶。我当时本来不想带回来的,但你们赵局偏要拿,说是好歹给你哥留个念想。” 空气中隐隐一阵叹息,紧接着又是好长时间的沉默。 “你们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413奸杀案的卷宗只记录了受害者的事,关于那次行动牺牲的警察,笔墨却只有寥寥几行。 真是讽刺。 程父不愿多说,也不想讲给他们这些小辈平添伤感,话落就没再继续,只是叮嘱程间寻别去乱翻。 程父不缺钱不缺时间,退休后的生活一直过得有滋有味,程间寻鲜少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落寞的神情,里面是对战友的缅怀,或许也是对往日逝去时光的向往。 程间寻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回房间的路上,心里一直堵得慌。 纪流来家里这么久,他从没见过他把对父母的念想摆在明面上。 小时候不懂事,他还当着纪流的面问他是不是个冷血动物,不然为什么爸妈都没了他还该吃吃该睡睡,一点反应没有。 纪流当时也没说话,只是平静淡然地看着他。 程间寻嘴快但心不坏,几乎下一秒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拉着纪流就道歉。纪流当然不会为难他,甚至还在后面程父因为这事打他的时候上前帮他开脱。 程间寻起初以为那会儿的纪流还小不懂事,不懂什么是生离死别。但现在回想起来,他经常性的失眠、抽屉里的相框……其实有很多他从没关注过的蛛丝马迹 纪流只是不想别人跟自己一起分担痛苦,免得大家都不好受罢了。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也没注意自己洗澡前放在床上的饮料,一屁股坐下去,毫无意外撞洒了瓶子,浅色的被单顷刻被浸透,蔓延了半床的水渍,连带被子都没法盖。 楼下的几间客房因为常年没人住,床上用品也没准备。 程间寻从不管家里的事,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备用的床具。这个点阿姨也睡下了,他又实在不想睡沙发,只能拿上唯一能用的枕头去纪流房间借宿一晚。 浴室里水声潺潺,纪流这段时间太累,泡澡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身体在水里待久了有些脱力,他顶着还没完全恢复力气四肢推开门,正好跟进来的程间寻打了个照面。 经过这么一折腾,现在已经快凌晨了。纪流视线在他抱着的枕头上扫了一眼,有些意外:“怎么还没睡?” “饮料洒床上了,你知道家里备用的床具放哪了吗?” 纪流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淡淡的,做香薰的陪衬正合适。晦暗的房间里他眼底的情绪不明显,半天,程间寻才见他摇了摇头。 “不知道。” “那就没办法了,我今晚只能跟你睡了。”? 第15章 你想我跟他继续吗? 程间寻不跟他见外,没等纪流同意就往床上一躺,卷走他的被子趴着玩手机,顺便给他留了半张床的空位。 两米二的大床,传说中夫妻睡上去都得分居,躺两个男人绰绰有余。 空调温度开得很低,纪流又从衣柜里拿了床厚点的被子给他,把空调设置成顶风,径自端着电脑靠在左半边写明早要上交的报告。 程间寻趴久了手肘发麻,转了个身躺得四仰八叉,偏头看向纪流亮着蓝光的笔记本,调亮了床头柜的柜灯。 纪流被光晃了一下,垂眸看他:“不睡吗?” “关灯看屏幕伤眼睛。”程间寻朝他电脑扬扬下巴,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档都觉得头疼,“你是搞外勤的,又不是干文职,怎么还有那么多报告要写?” 这种东西亲力亲为干嘛,扔给实习生啊。 纪流头也没回地说:“没多少了,马上就好。” 程间寻放下手机,解开睡衣扣子,侧身支着脑袋猛地吸了一口被子上纪流的味道,长叹着感慨一声:“今天还是第一次。” “嗯?”纪流没听清,“什么第一次?” “我说,我高中之前,不是跟你睡就是跟叶涸睡,今天还是长大工作后第一次跟你睡一张床。” 纪流手指不停敲击键盘,闻言只清淡“嗯”了声,拍拍两人中间的空隙让他躺好:“你要是想来,随时都可以。” “真的假的?”程间寻把枕头对折靠了上去,“你连洗澡都不让我看,还能同意我跟你一起睡?” 纪流投给他一个非常无语的眼神:“这两件事能混为一谈吗?” “为什么不能?你洗澡不穿衣服,我睡觉也不穿衣服。”程间寻用胳膊肘拐他一下,“我喜欢裸睡,行不行?” 纪流道:“你想怎么睡都行,盖好被子别着凉就可以。” 程间寻还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决策,随后摇头:“不太好。” 纪流睡觉很轻,地上蚂蚁劈个叉都能听见,自己翻来覆去的一晚上岂不是能吵醒他八百次。 纪流端过床头柜的咖啡,刚递到嘴边,顿了一下,怕一会儿真睡不着又放了回去:“你要想跟叶涸睡的话也可以,他就住对面,你过去也方便。” 程间寻莫名其妙地“啊”了一声:“我跟他睡干嘛,就住对面过去也得十分钟,麻不麻烦。他身体又不好,别打扰他。” 纪流默了会儿,没再回应,想起什么又说:“我认识一个朋友的爷爷也是胃癌,不愿意动手术,靠中药一直调理着。前两天找他要了药方,到时候拿给医生看看,让叶涸试试。” “那也好,你拿的东西我放心。”程间寻打了个哈欠,声音含糊地说,“他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现在能找到的机会都让他试试。” 纪流敲下回车,切了另一份文件:“时间不早了,睡吧。” “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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