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扫上二维码,她看到了他的微信ID,“陈是”,有些别致,难以区分是网名还是本名。 归庭月下意识问:“你叫陈是吗?” 男人没有回答。 归庭月掀眼,就见他薄唇紧闭地目视自己。 归庭月呼吸微屏:“只是随口一问。” — 虽然成功加上了对楼男人的微信,但归庭月没有任何丰收的喜悦。 回家后,她将生抽交给李婶婶,就怏怏不乐地回到卧室。 横躺到床上,她举高手机,光顾了一下“陈是”的朋友圈,结果没有任何内容,他开着三天可见。 归庭月只得退出来,耿直地将两瓶酱油的钱精确到小数点后,一分不落地转给他。 另外编了条言简意赅的消息道谢。 她的“痴汉行为”被当场拆穿,也因此栽倒在交友的第一步。 神引原来不是神引,而是命定的结局。 她一辈子别想跟他有来往了。 她果然做什么都不行。 自厌情绪像条黑狗窜来心头,对着她不满地狂吠,须臾又趴下,变成一块丑恶的抹布,苟延残喘,自暴自弃。 归庭月眼眶蓄泪,双手狠揉一下头发,下床,从斗柜抽屉里拿出望远镜,嗵一声,连同防尘袋把它丢进垃圾桶。 蜷坐回床头,归庭月再次打开微信。 她发现自己的转账已被收取,除此之外,便无任何文字信息。 归庭月徐徐呵了口气,盯着空旷的界面怔神。 李婶婶敲门叫她出去吃午饭,她一声未吭。 几分钟后,她再次点开“陈是”的朋友圈,仍是三天可见,干干净净。 等一下—— 归庭月从怅然中抽离,心生疑惑:他没删了她么? 归庭月三进三出,确定这一事实。 她直起腰背,舒展双腿,鼓起勇气给他发出第二条消息:你好像忘了删我了。 两分钟后,对面回:哦,现在就删。 归庭月:…… 她愣了愣,想挽留,却又不好意思,最后还是戳开他朋友圈,给自己最后的审判和认命。 归庭月愣住,留给她的不是冷漠的灰色分界线,尚有人情味的“三天可见”还杵在那里。 大落大起。 以防是系统延迟,归庭月回到聊天框,小心地敲了三个字过去确认。 无拒收,无被删除好友的提醒。 归庭月撑唇,惊喜地笑开来。 同一时刻,从冰箱里拿出冰水的陈是再次掂高手机,看向跳出来的消息,嘴角微勾。 想了想,他也回过去三个字。 MoonPie:谢谢你。 陈是:不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 100个红包,来点评论吧ball ball了 第6章 第六粒药 差不多半个月前,陈是就发觉对面楼有人在偷窥他。 自身个性加长年登台的缘故,他对视线的敏锐度很高。即使相隔较远,也会下意识判断某个注视出自何处,又带着何种目的与情绪。 起初他猜她有精神疾病,因为放眼望去,整栋楼唯独她家窗户是半封闭结构。 每每有窥探行为,她都会藏在客厅窗后,自认万无一失,实则掩耳盗铃。 陈是本打算用“视而不见”的方式来处理,然而她得寸进尺,蹲点尾行,令人发指。 后来他故意增加出门频率,绕道反间,借此确认她的面目和身份。 看着装与体态,果真是同个人。 好端端一个女孩子,怎么尽干这些事。 陈是不能理解。 这份迷惑延续到今日,在便利店偶遇她。侧目一瞬,他略微惊诧,但没有表现出一分一毫。 困惑和排斥共同壮大,导致他直率发问,不留情面。 美貌助长罪恶的同时,也能滋生怜悯。这样近距离接触她,她的举止、神态都不像精神问题严重的样子,相反能准确表述,对他的浓厚兴趣在她口中变得小心而诚恳,无关骚扰,无关花痴。 厌烦感弱化,转为好像有点意思,陈是没有立即删除她。 但到了下午,他就后悔了。 午睡醒来,他再度收到她的微信消息:在吗? 在吗。 陈是最讨厌的开场白没有之一,意味着鸡零狗碎就此展开。 他摁灭屏幕,把手机撂在卧室,去了练习室。 — 固定响起的鼓声也意味着男人变相的回复—— 我看到你消息了,我在,就是不想搭理你。 归庭月烦恼地挨回床头,她到底要怎么跟“陈是”接触,换取他的好感度。 从小全心全意练舞的关系,归庭月并无多少跟异性共处的经验,偶有来往,也都是对方主动,她被动承受,继而婉拒,遑论“陈是”这种看起来就拒人千里的冷脸类型。 她只能求助自己的心理医生。 编辑好消息,归庭月发送出去。 腾医生的回复速度很快:你以前怎么跟朋友相处就怎么跟他相处,可以约他吃个饭什么的,尤其他独居,年轻人一日三餐没个保障,但要注意安全,去人多的地方。 归庭月说:可我觉得他多半不会答应。 腾医生说:试试又没损失。 归庭月思忖少刻,认可:好像也是。 熬到傍晚六点,归庭月抿抿唇,双手端高手机,遵照医生建议,给他发出加上好友后的第三条问候: 「你吃过晚饭了吗?」 这次有了回音,一个字:没。 一个字。 好歹也是字。 归庭月胸线涌了下:我也还没吃。 再无回复。 归庭月心绪下沉,不好意思再叨扰腾医师,就截图给好友:我想认识一个男生,你帮我看看这段聊天记录,他怎么又不理我了。 好友语气崩溃:你是什么天选尬聊选手。 归庭月:…… 生怕她情绪易碎,好友转移话题:是哪位没良心的小哥哥,让我们归大美女受这种委屈。 归庭月一一交代:没觉得委屈,就是不知道怎么行动。 好友闻言:他这么宅,说明性格内向,你给他叫份外卖示好关心,才加上好友就约会,进度太快,容易把对方吓跑吧。 归庭月再次认同,果断下单一家口碑不错且配送时间较短的韩料,填上“陈是”的地址。 而后忐忑地在房内等消息,不时切进点餐软件看配送员位置。 四十分钟后,家里门铃反而响了,李婶婶招呼她出去,问她是不是叫了外卖。 归庭月趿上拖鞋走出房门,就见门口站着气息微急的配送员。 他将手中餐食纸袋递进来,笑嘻嘻:“你后面那栋楼的小哥说填错地址了,是给你点的,拜托我送过来。” 一旁李婶婶露出惊异无比的吃瓜表情。 归庭月脸却涨红了,急忙接过,道声谢,飞速逃回卧室。 跟纸袋上的卡通小人大眼瞪小眼几秒,她反应过来,拿起一旁手机,第N次点进陈是朋友圈。 定心符“三天可见”还在原处,归庭月松了口气。 她前倾身体,将窗帘拉开一条缝,探查外界。黑夜已吞噬斜阳,对面的卧室亮了灯,与她所在之处遥遥对望。 只是窗帷紧闭,不见人影。 归庭月撑腮,郁闷叹气,他怎么这么刀枪不入油盐不进。 屡战屡败带来完全意义上的破罐破摔,她闭闭眼,垂死挣扎地发出第五条消息:不想吃外卖的话我能请你出去吃吗。 收到这条消息时,陈是心头堆满匪夷所思的情绪,甚至有几分佩服。 就在他哑然无声的那几秒,令人暴脾气上涌的“还在吗”再次光临他的聊天界面。 ——同样来自对面楼的女人。 陈是绷了会唇,将擦拭一轮的鼓棒放回,敲过去四个字:「现在下楼」。 — 现在下楼?真的假的? 盯着这四个字,归庭月就差要掐自己脸皮确认是否还在梦里,改观来得来突然,叫人难以置信。 诧然之余,她展露笑颜,破天荒地抹了唇膏才出门。 她许久不曾这样在乎外形,每天洗脸都是吃力的任务。 李婶婶叮嘱她早点回家,每半个小时都要发条消息给她。 归庭月点头答应,揣上钥匙和手机下楼。 刚走出花圃小道,她就瞧见了不远处长身而立的男人。 他跟白天扮相一致,唯一的区别是没戴鸭舌帽,肤色偏白的原因,他整张脸在暮色中仍鲜明利索,被光影琢刻得很是具体。 他站姿散漫,看过来时不似迎接,更像是分神的一瞥。 花草摇曳,归庭月心率略微加快,朝他走过去。 停在他跟前时,她呼吸偏乱:“你在等我啊……” 他没有接这话,只问:“去哪。” 归庭月说:“还没想好。” 他再次沉默。 归庭月也被自己哽住两秒,接而提议:“边走边想好了。” 他点了点头。 两个一分熟都不到的人突然约饭,尴尬在所难免。 悄无声息并行片刻,归庭月害怕从头到尾冷场,主动找话聊:“你什么时候搬来的?” 陈是回:“上个月。” 归庭月:“对,我知道。” 陈是:“……” 归庭月继续说:“我去年就来了,住了有半年了。” 陈是“嗯”了声,低得几乎听不见。 归庭月紧张到不自知,开始人口普查:“你多大了?” 陈是顿一秒:“二十四。” 归庭月意外:“我也是。” 陈是这才看她一眼,还是没搭腔。 归庭月又喋喋不休地问了些问题,陈是基本不理会,偶尔回应也是敷衍潦草,半句都嫌多。 他对她的态度不言而喻。 似有增厚的黏胶在地面拉扯鞋底,归庭月步伐愈发沉重,本还明亮的声线被疯长的气馁与自艾覆盖,逐渐晦暗不清。 最后,她停了下来。 陈是有所留意,回身问:“怎么不说了。” 归庭月垂眼,少晌,她抬眸正视过来:“你不想听,我还说什么。” 陈是心头浮出笑意,看着她:“你好像不太会跟异性相处。” 归庭月眼光并未偏离:“你会吗,你会的话可以教我。” 她的口气与求教无关,更像挑衅。 陈是有点被问住了。 他选择避而不谈,换话题:“继续吧。” 归庭月怔忪:“继续什么。” 陈是说:“刚才的话题。” 归庭月说:“我忘了。” 陈是安静两秒,复述原句:“你问我喜欢吃什么。” 归庭月似乎在等这个:“所以你一直在听为什么不说话。” 陈是回:“不知道说什么。” 归庭月依旧直来直去:“一个人说不累吗?如果你不想吃饭可以不答应我,如果你不想跟我有来往也可以删掉我。” 陈是无言以对,对峙几秒,他不咸不淡地说:“蹭完这顿就删。” 话落便转过头去,行走速度还比之前更快,如要甩脱她。 能敲出那种鼓声的人怎么会是这种混蛋。 归庭月面红耳赤地咬牙。 在夜风中定立几秒,她不服气地追过去,言之凿凿的口吻听起来宛若示威:“你才是不会跟异性相处!” 面前的男人遽然止步。 有车路过,不厚道地开着远光灯,异常刺目,也将他的身形轮廓耀至模糊不清。 归庭月眯起双眼。 视野再度清晰时,男人已经走了回来,停在很近的地方。 注视她片刻,他极淡地勾笑,随后下巴一挑,示意她身后高楼:“我跟异性相处的方式就是带她们回家,你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嘎嘎 第7章 第七粒药 归庭月视线锁着陈是,一言不发。 她的颏肌像小核桃那样紧了几秒,而后舒展开来:“好啊,我们回头。” 反正已经这样了,他不介意自毁形象,那她破釜沉舟又何妨。 到底是无法相信。 相由心生,声如其人,倘若他真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又如何敲得出那样意气风发,打动人心的鼓点。 情绪触底反弹,归庭月决定做最后的试探和挣扎。 陈是以为她会羞愤离去,不想女生的目光竟在短暂颠动后归于平静。 好似袒腹遭创后迅速更改战略,她套起坚实的盔甲,二次应敌。 勇气可嘉。 陈是微偏了偏头,刚要启齿再说两句混账话,归庭月快他一步出声:“要不来我家吧?” 陈是怔了怔:“你家没别人吗?” 归庭月说:“还有个阿姨。” 陈是露出冰冷而荒谬地笑:“那我过去干什么?” 归庭月目不转睛:“吃饭。她做饭挺好吃的。” 陈是眉心起皱,不跟她卖关子:“你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 归庭月抿平唇线,少晌才道:“以假乱真。” 陈是被逗笑了。 破功的一笑,实在又坦荡,因而看起来极少年,如春回,似雪霁。 但他没有立刻回答。 归庭月催问,字句夹枪带棒:“怎么不说话,害怕了?” 陈是敛容,过长的睫毛洒下两片薄薄剪影:“那走啊。” — 李婶婶瞠目结舌地迎接了归庭月以及——她领回来的一个陌生男人。 她找出一双新拖鞋,好奇低声问这是哪位。 归庭月言简意赅:“敲鼓那个。” 李婶婶震撼到失语,这小姑娘平日里不动也不语,结果一出手效率惊人,这才多久就带人上了门。 陈是眉微挑高,对这个敷衍的介绍不置可否。 女生家里是典型的美式装潢,墙纸繁复,雕花木几,金属吊灯如高挂的暖色花骨朵。 ——他最讨厌的风格。 陈是不太舒适地皱了皱眉,跟着走进。 李婶婶和蔼可亲:“小伙子怎么称呼?” 归庭月侧头,借机:“问你呢,你叫什么。” 李婶婶:“……” 陈是说:“陈是。” 归庭月一惊:“你还真叫陈是?” 陈是:“不然?” 见他们平白有杠上趋势,李婶婶忙将话茬引向别处:“陈是啊,晚饭吃过了吗?” 归庭月回头:“他就是来蹭饭的。” 陈是说:“不是你非得请我来么。” 归庭月不否认:“哦,自便。” 李婶婶默住,姑且看作是年轻小男女在打情骂俏吧。 归庭月到盥洗室洁面卸妆;陈是没有到处乱看乱摸,只走去客厅窗边。 这间屋子碎花当道,视效冗杂,但好歹风格统一,唯独不合理的存在就是落地窗外密集分布的银灰色围栏,似封锁的花园。 一看就是后来装上的,家里也没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动小孩儿,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 陈是心情复杂起来。 此时归庭月已走回客厅,见陈是背身立在窗后,跟勘察犯罪现场似的,脸不自觉浮热,高声唤:“开饭了——” 陈是回头,一张难泯于众的脸次次看到都会有新惊艳。 李婶婶揭盖,家常饭菜香顿时盈满屋子。 她将两双筷子摆放齐整,同样招呼:“是啊,过来吃吧,不早了,肚子肯定饿坏了。” 陈是入座,道谢,瞥了眼饭碗,欲言又止。 李婶婶一眼即知,长辈口吻规劝:“你太瘦咯,多吃点。” 对面归庭月抬眼,瞥到他面前堪比雪丘白塔一般的米饭,忍不住轻笑出声。 陈是亦掀高眼皮,视线冷而利。 归庭月若无其事地夹菜,附和:“嗯,别客气。” 陈是拿起筷子,卡走一大块米饭尖尖,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李婶婶也坐来桌边,但她不想掺和打扰,所以吃得很快,和汤三两下解决,走去自己房间,给两位小年轻腾空间。 “味道怎么样?”目睹陈是的“饭山”被夷为平地,归庭月这般问。 陈是回:“还可以。” 归庭月说:“不亏吧。” 陈是看她:“什么不亏。” 归庭月握着汤匙:“来我家吃饭不亏。” 陈是说:“两件事能放一起比吗?” 归庭月点头:“能啊,美食一样能奖励我们多巴胺,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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