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杨氏得用的心腹嬷嬷,见了江晚芙,倒是恭恭敬敬磕头行礼,得了应承,才起身道,“奴婢来传夫人的话,大娘子同卫世子的婚期,定在下月初九,还请大娘子安心待嫁。” 说罢,还不忘说了几句吉祥话。 江晚芙倒早就猜到了,今日肯定是要把婚期定下的,只是下月初九,倒比她想象的还要更早一些,点点头,惠娘就送那嬷嬷出去了。 过了会儿,惠娘回来,摇头道,“还真是稀奇了,头回见这婆子给娘子磕头,这毕恭毕敬的模样,要不是那张老脸没变,我还真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 这等子婆子,在正院伺候的,哪个不是拜高踩低的,知道她们娘子不是杨氏亲生,便横竖不是鼻子不是眼睛的,往日见着了,摆着个架子,屈个膝盖,都觉得自己委屈死了。 如今倒是知道怕了,竟还磕起头来了? 江晚芙听了这话,倒是没说什么,她如今就是要继母忌惮她,继母越忌惮她,越不敢把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用在阿弟身上。 这后宅妇人的手段,最是杀人不见血,送几个貌美勾人的丫鬟,都算小伎俩。 杨氏是长辈,他们是晚辈,本来就矮一截,杨氏想拿捏他们,多的是法子。譬如在阿弟备考的时候,杨氏来个“病入膏肓”,阿弟生为人子,自然要侍疾,如何有功夫念书?若不去侍疾,本朝可是以孝治朝,不孝的大帽子一戴,别说科举,就是出门结交好友,旁人都耻于同你来往。 这些手段,说出去难听,可用起来,却往往能够事半功倍。 杨氏如今不用,不过是还不到这个时候,这种法子到底上不了台面,用个一次两次,倒也罢了,若三番五次来这一手,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她毕竟还有一双儿女,不敢做得太过分。 这些道理,江晚芙懂,惠娘自然也知道,感慨一句后,就道,“奴婢方才听人说,小郎君今日去国公府,很是得陆老夫人喜欢,非要留他在府里念书。同国公府几位郎君,尤其是□□郎君,两人颇为投缘。” 话音刚落,却见纤云走了进来,福了福身,道,“娘子,立雪堂的绿竹来了。” “绿竹?”江晚芙倒是一愣,之前来传话的,一直是常宁,今日怎的换了一个,她也没多想,点点头,“让她过来吧。” 纤云应下,转身出去,过了会儿,便领着绿竹进来了。 她穿着身鹅黄的袄子,规规矩矩福身后,道,“世子说,江小郎君刚来京城,他带着他出去走走,恐娘子忧心,特叫奴婢来说一声。另外,世子还叫奴婢给娘子带句话,婚期已定,娘子只管安心待嫁,其它的事,他一概会处置。婚期虽紧,但必不会委屈了娘子的。” 绿竹到底是个没出阁的小丫鬟,说这话时,不由得红了脸,头压得低低的,说罢,就不作声了。 江晚芙也听得面上一红,才算明白过来,今日怎么换了绿竹来传话。这些话,若换了男子来传,那便不合适了。 她缓了缓面上的热,才轻轻开口,“我知道了。” 绿竹福身退出去,纤云赶忙跟上,送她出门。 ===第42章 第 42 章=== 婚期定在十二月初九, 掐指算一算,倒有整整一个月,仿佛不算短, 可真过起来, 却像捧在手里的一捧沙子似的, 什么时候从指缝流走, 都不晓得。 没几日, 国公府就来下聘了,江晚芙是待嫁女,自然不适合露面,只在屏风后, 略回了国公府请来下聘的宣国公夫人的话,那聘礼的礼单,直接就送进她手里了。 一本红册子,封皮上用金粉勾出缠枝葡萄和石榴花的图案,都是儿孙满堂、多子多福的好寓意。厚厚一叠,江晚芙翻开看了几眼, 差点没被那上头写的各色珍宝迷花了眼。 外头宣国公夫人倒还笑吟吟与杨氏说话,倒也没什么架子, 捂着唇笑道, “今日得见贵府娘子,实在是温顺恭谨的好孩子, 夫人有福, 将女儿养的这样好。” 杨氏坐在那圈椅上, 讪讪笑着, 口里还谦虚道, “国公夫人过誉了。” 宣国公夫人却是柔柔一笑, 却是话锋一转,“我也是当娘的人,如何不知养女儿的难处。那样小小一团,养到这样娇俏可爱,转眼就嫁去旁人家,自是千般不舍,万般不忍。但咱们都是明事理的人,哪能强留在家里,也唯有将那嫁妆备得厚厚的,好叫孩子们有傍身之物,才不负养她这些年哪……” 杨氏面色一僵,捏着帕子,挤出个笑来,“夫人说的是,是这个理。芙姐儿这孩子,虽不是我亲生,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要出嫁,又是远嫁,我也是寝食难安,唯有将那嫁妆备得厚厚,才能安心几分。” 宣国公夫人饮了口茶,听了这话,放下茶盏,纡尊降贵握住杨氏的手,连声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夫人放心,我昨儿才去了卫国公府,老卫国公夫人提起你家孩子,是赞不绝口,我这姑姑啊,性子最是和善,再者我那表嫂,虽贵为公主,平素却没甚架子,你家孩子进了这国公府,譬如进了福窝一般,委实不用发愁。你这当娘的啊,尽管放心就是。” 杨氏强笑着道是。话过几轮,宣国公夫人才起身说要走,杨氏自是要送她。 经过那屏风时,宣国公夫人到底没忍住,抬眼看去,隔着薄薄的屏风,瞥见后头一个窈窕倩影,因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反倒更勾起她心中的好奇。 她委实想瞧瞧这位江娘子,不知生得如何冰肌玉骨、倾城之色,竟叫她这身份尊贵的表侄,一眼相中,连下聘这种小事,都要亲自过问,何曾见他对什么人这般上心? 不过今日见不着,下月初九总是能瞧见的,宣国公夫人便也压下心里的好奇,朝杨氏一笑,抬步走了出去。 杨氏送人回来,正好见府中下人搬运聘礼,那几十个大大的箱子,满满堆了一院子,继女身边那个叫惠娘的下人,还守在旁边,一口一个“小心些”。 想起方才宣国公夫人那番话,更是心烦意乱,她虽刚入京,可也听过这位宣国公夫人的名头,最善交际,京中有头有脸的官夫人,没一个她不熟络的。 这样的人,杨氏也不敢得罪。 她若真敢让继女的嫁妆薄了几分,不用继女叫屈,那宣国公夫人就能替她嚷嚷得满京城皆知,她自己没脸不要紧,一双儿女日后还要做人,总不能一直窝在那苏州。 杨氏捏了捏帕子,强挤出个笑,没朝惠娘看,径直回了正房。 . 而江晚芙这头,翻过聘礼单子,才发现,自己嫁一回人,还真没吃了亏。就是这会儿国公府突然说不娶了,靠着手里这些聘礼,她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当然,这不过是她在心里悄悄想的,要是叫惠娘晓得了,定是要拉着她,苦口婆心劝上几个时辰,都不松口的。 不多时,惠娘就从外头回来了,明明是冬日,额上却挂着豆大的汗,气喘吁吁的模样,进门后,嘴角含笑,走上 前来,眼睛笑得眯起,眼尾细细皱纹,柔声道,“奴婢就知道,娘子是有福的。” 按规矩,聘礼是新妇的私产,加上嫁妆,便是新妇进门之后的底气了。聘礼厚,代表夫家看重,嫁妆厚,代表娘家疼爱。 自家娘子本是高嫁,娘家又靠不住,唯有小郎君可靠一靠,可小郎君还太小,还要娘子护着,这无形之中,娘子虽还没过门,却已经平白矮了一截了。如今国公府送来这样厚的聘礼,可见对娘子的看重,旁人见了这聘礼,自是不敢再说三道四了。 这个道理,江晚芙自然也懂。方才那样想,也不过是玩笑话,她的心思,却比惠娘单纯的欣喜,要复杂一些。 高兴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对前路未知的迷茫,夹杂着期许和忐忑。有点怕,又好似没那么怕,她垂下眼,看了眼那聘礼单封皮上的石榴花纹,轻轻呼出一口气。 眼下想什么,都是她的揣测,与其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安心过好眼下的日子,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 多难的日子,她都熬过去了,日后再如何难,也不会比祖母刚去世的时候更难。 下聘之后,江晚芙真正开始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待嫁生活,每日除了去给江父杨氏请安,与阿弟用膳,便是窝在自己的小院里,闷头做绣活。 惠娘要盯着她的嫁妆,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了。 纤云和菱枝就顶了惠娘的差事,在屋里伺候江晚芙。今日轮值的恰是菱枝,她见桌案上摆着的烛台有些暗了,拿起剪子,剪了剪烛花,屋内霎时亮了些。 刚放下剪子,打算继续缠绣线,却听得外头有人喊她,菱枝忙起身出去。 江晚芙正绣到如意云纹收尾处,见菱枝进进出出,倒也没太在意,待收好尾,用剪子剪了线头,才抬起头,想让菱枝给她揉揉发酸的脖子。 这一抬眼,却恰恰看到桌案上那一碟子像是鲜果似的玩意儿。如拇指大小,形如羊角,生得有些奇形怪状,黄皮,瞧不见里头的果肉,却远远就能嗅到一股果香味。 不待她问,菱枝便习以为常主动回了话,“是世子叫绿竹送来的。绿竹道,这叫羊角蕉,是南边的果子,世子偶得了一筐,给府里各房分了分,这是世子吩咐她送来的,说给娘子和小郎君尝尝。” 说罢,笑眯眯望着江晚芙,道,“娘子尝尝?” 江晚芙应了一声,捡了一枚,剥去外头黄色的皮,露出里边奶白嫩黄的果肉,咬了一口,倒是甜津津的,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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