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就是这妖怪,虽然吓到了不少人,却也没有轻易伤及人命。” “此言有理。” 宋游对此倒也知晓—— 城隍体系初建,刚开始人手紧张,应该是先封州城的城隍,云州比不了逸州,云都城隍应该是配备两名武官,道行也略次,加上刚刚上任不久还没有吃饱香火,效率低些再正常不过了。 “怎么样?先生想好了吗?”年轻人的声音又响起,“可要小人带路?” “在下选第二个。” “第二个……” 年轻人瞬间反应过来他选的是什么,略微睁了睁眼睛,这才说道:“那小人便带先生前去。只是小人只能保证消息都是真的,先生今日前去会不会遇上那妖怪,就看先生运气了。” “若能除了妖怪,还请足下带我们去大户府上领赏,带路钱还是五文。” 年轻人闻言顿时大喜,并没有因为道人拿了十两的赏银却只给他五文而感到不忿,反倒因为只多走了很小一段路就又多五文进账而高兴。 “那便多谢先生!” “请讲一讲那妖怪吧。” “没问题!” 年轻人跟在道人身边,开口讲来,第一句就是:“那妖怪据说是只老耗子成精!” 话音落地,道人身后女童神情一凝。 年轻人自是没有注意到,继续边走边说。 “据说那老耗子像猫一样大,有时候像人一样站起来走路,每到黄昏侵晨,就徘徊在鸡鸭坊的巷子里,若有人路过,就站起来问路人,自己是像耗子还是像人,还是像神仙……先生是有本事的修道高人,定然知晓这是怎么回事吧?” “在讨封呢。” “小人也是听了这件事后,这才听说,有妖怪得道之后,要化作人形,就要来向人讨封,若人说它像神仙,就能成神仙。”年轻人却是一边说着一边瞄向这道人,好像想从道人口中确认真假,“却是不知真的假的。” “请继续说。” “那老耗子也颇为古怪,最开始有人被吓着,慌忙回答,都说它像神仙,那老耗子就满意的走了,但是往往过两天这些人就会做噩梦,梦见那老耗子斥责自己说谎骗他,然后大病一场。后来有人说它像人,那老耗子有时会很生气,和人争论,有时会冷哼而去。”年轻人说,“若是人慌不择言,说它像耗子,它就勃然大怒,会冲上来咬人,但凡被咬,必然生疮流脓,吃药也不管用。” “有意思……” 宋游听完稍微想了想,便做出了初步评价:“自视甚高,道行颇低,小气不已。” “先生果真高人!” “那现在呢……” “现在附近人都不敢从那边过,免得遇到它,若实在遇到了,只好装作没看见,闭口不答。”年轻人说着表情也颇有些古怪,“据说若是人装得比较像一点的,它就任人走过,若是人装得不像,或者不经意瞄了它一眼,它就紧跟不舍,甚至生气,把人衣服都扯烂。” “还有这种事?” “小人也是听说。” “听来也挺有趣。” “离得远的人听着觉得有趣,住在附近的人可吓得半死。当地还住了个富户,颇有家产,也吓得不轻,富户自己掏钱,请了衙役过来,但是衙役一个比一个懒,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又请了金马观的道士来,可那些道士也是没有本事的,奈何不了那妖怪,妖怪也不怕他们。又请了好几拨附近的江湖人来,你还没说,最有用的还是这些江湖人。最开始的江湖人不是那老耗子的对手,没有把它打死,反倒被咬伤几个,现在还在富户的府上养病治疮,后来来了个厉害的江湖人,那老耗子害怕,又变成一阵烟气消失,等过两天再出来,拿当地的路人百姓撒气。” 年轻人讲得聚精会神,唾沫横飞,同时不断打量这道人的神情,也打量道人身后的小女童。 却见道人神情依旧,一点不变,语气也很平静,与他对话,仿佛聊的只是寻常人家的琐事。 而那女童则是一脸严肃,跟在道人后头,每逢他回头看去那女童都正仰着头一眨不眨的将自己盯着,脸蛋白净,似乎对这些事很感兴趣,同样也是一丝一毫的惧意也找不出来。 与此同时,道人也打量着他。 这名年轻人看来二十出头,也是常年在外讨生活,被云都的太阳晒得黝黑发亮又发红,长得比道人矮一个头,精瘦,脸上有些青肿,身上穿着一件白中泛黄的褂子,像是最原始粗糙的麻布又像是草编成的,感觉颇为凉爽,只是可能不够柔软。 旁边街上的人大多如此,皮肤很黑,也有一些人穿着差不多的褂子,在这初秋季节,也热得满头是汗。 路旁口音复杂,好在大多都与逸州口音有些类似。 “足下因何确认一定能从我们这里接到这一单活计呢?”宋游对他问道。 “先生一看便是外地人。”矮瘦年轻人说道,“先生在门口出示度牒进城,小人看见了,是个折子,以前有位官人告知小人,那种折子一样的度牒是专门给有道行的真高人的,小人一直记着。” “足下心思真是玲珑啊。” “先生过奖。” “可足下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呢?” “唉……” 年轻人叹了口气,几度张口,都欲言又止,终于说道:“如今这年头,在城门口讨生活也不容易,大家都互相争互相抢,小人会说话,许多官人进出都选了小人带路,惹了别人妒忌,将小人打了一顿。” “可足下还是在城门口讨生活,如此一来,不会又被打吗?” “那又能怎样呢?”年轻人摇了摇头,“他们也是讨口饭吃,让他们打一顿出了气,也就得了,小人也装作不知道是谁打的。” “这样啊……” 道人点了点头,神情平静。 城门口也是一个小江湖。 这等鱼龙混杂之地,说不准拉帮结派的情况还更严重一些。 “前边就是鸡鸭坊了……” 年轻人的神情明显变得提心吊胆起来。 “一般来说,那只老耗子就在这附近几条巷子里转悠,现在也快黄昏了,多半要出来了。” “足下若是害怕,在外面即可。” “这,这,不必了吧,也有行人在里面行走,若是遇见了,小人就装作看不见它,也装作和先生不熟就是了。” “随意。” 道人很自然的往前走去。 马儿铃铛声回荡在巷子里。 巷子既长又窄,只有略微的弯曲,刚好望不到头。里头十分清净,除了道人一行,只看得到两个行人,都低着头,脚步匆匆。 两旁院墙很高,本就夕阳西下,斜着的阳光最多只能照在一面墙壁的上半截,泛着金红色,进不了巷子里,反倒显得巷子颇有几分昏暗。 没走出多远,身边的行人就将道人一行远远甩在了身边。 “这旁边就是我说的那户大户的宅邸,悬赏的也就是他们。”矮瘦年轻人压低声音说道,“也好教先生知晓,小人并非是骗先生。” “嗯……” “若是找不到,可以多转几圈,要是还找不到,就只有等明天了。” “……” 这次道人却没回应。 几乎是年轻人压低的声音刚落地不久,前方墙边便有了一道黑影,差不多有猫那么大,待在一丛草丛旁边,面对着墙缝,背对着行人,只能看到一个毛绒绒灰扑扑的背影以及一条贴着墙缝的尾巴。 等到一行人走近,它立马便转过了头来,露出一张耗子的脸。 年轻人顿时大惊,果然如他先前所说,连忙目不斜视,装作没有看见,也不认识道人。 只见那大灰耗子从墙边离开,像人一样站起来,看看身着火草衣的年轻人,又看看道人,再看看道人身边的女童,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但还是迈着两只脚往路中间走了两步,挡住了一行人。 也许是这几天以来,路人大多都对它视而不见,几番考虑,它选择了道人身后的女童,盯着目不转睛。 道人停下了脚步。 马儿与女童便也停了下来。 唯有年轻人目不斜视,装作看不见那只耗子,心中紧张,面色却轻松,甚至还挠了挠头,从巷子旁边径直走过。 此时心中害怕极了。 汗已经打湿了火草衣。 只听身后传来一道略有些尖细渗人的声音:“小娃娃,你看我像耗子还是像人,还是像神仙?” “嘶……” 真是和传闻中一模一样。 年轻人头皮一阵发麻。 随后又是一道轻轻细细的女童声音: “看不清楚,你离近点。” 第五百九十五章 请再来为我们带路 “小女娃娃,你看我像耗子还是像人?还是像神仙?” 大灰耗子站起来高过了人的膝盖,像人一样走路,身子略微摇晃,走近了三花娘娘,笑嘻嘻的问道。 “我看你像耗子!” 女童一脸严肃的盯着它。 “你说什么?” 大灰耗子闻言顿时大怒,龇牙咧嘴。 “你再说一遍我像什么!” 女童身着三色衣裳,面容白净,仍旧直直盯着他,并不因它的怒意而害怕,反而问道:“那你看我是像人还是像猫?” 与此同时,不再隐藏气味。 “什么?” 大灰耗子愣了一下,一吸鼻子。 竟是直到这时才闻到来自这名小女童身上的猫味。 “!” 耗子顿时大惊,抬眼一看。 女童也正直直的盯着它。 刹那之间,它的眼中好像已经不再是一名表情略有些严肃的女童,而是一只正在专心狩猎的猫。猫儿专心致志,自然没有多的表情。 耗子瞬间胆寒,一阵腿软。 “刷!” 没有别的犹豫,一扭身趴下去,四只脚飞快的拨动起来,想要逃离。 然后一只脚已经踩住了它的尾巴。 耗子慌忙又害怕,回头一看,踩住自己尾巴的正是那名小女童。 恍惚之间,它脑中浮现出的画面却是一只寻常猫儿按住了一只正要逃跑的寻常耗子的尾巴——没有别的,这幅画面实在太像太熟悉了,完全就是它记忆深处最害怕印象最深刻的模样。 “篷!” 耗子顿时炸开,化作一蓬灰烟。 像是一捧香灰洒在了空中。 只是这香灰却凝而不散,仿佛被风所托着,向上向远处飘去。 “嘶……” 小女童也深吸一口气,吐出烟气。 吐出的却是一阵黄烟。 黄烟虽是后吐,速度却要更快,迅速飞上天空,追上那阵缓慢飘荡的灰烟,二者刚一相碰,便互相纠缠融合。 “咕噜噜……” 一时空中的烟气像是沸腾了一般,陡然汹涌起来,一下子在空中鼓出一坨,一下子又猛地收缩,不住扭曲变化。 扭曲中传出尖利惊恐的叫声。 “吱吱!!” 像是里头有一个东西在挣扎。 直到又是“篷”的一声。 烟气凭空消散,一只大灰耗子从空中落了下来,摔到地上,晕头转向,却是连声喊道: “饶命!大仙饶命!” 说着时间长,其实只有短短几息。 走在前面的矮瘦年轻人自然听见了这些动静,只是他却不敢回头看,生怕这些动静都是假的,或者这位先生无法在斗法中胜了那妖怪,自己贸然回头被妖怪看见,反倒会被记恨上,此后梦中患病。然而才走出十几步,身后传来的动静便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甚至于过大的差异给了他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直到听见妖怪那尖锐刺耳的吱吱声,乃至惨呼求饶,他都有些怀疑是真是假。 终于忍不住,回头一看。 便见道人身边的女童手上提着一只和猫差不多大的大灰耗子,一脸镇定从容,甚至于提那只耗子的动作都显得很不一般—— 她用手握着耗子的尾巴,倒着提着,任那只耗子如何挣扎,她也丝毫不动,不惧,没有任何神情波动。 像是人提了一捆菜那般自然。 紧接着她微微弯腰低头,用另一只手拨开自己的褡裢,竟将那只巨大的老鼠塞了进去。 顿时装得满满当当。 与此同时,旁边府邸也有人听见动静,将门打开了一条缝,有名仆从探出头来,胆战心惊的看向这边,也刚好看见这一幕。 两人一前一后,将女童的动作尽收眼底,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震惊。 …… 片刻之后,朱家府中。 朱家仆从看见女童将耗子精揣进褡裢之后,便回去禀报了家主,随即将道人一行连同带路的矮瘦年轻人都请入了府中。 仓促之间,朱家府上也没有什么可招待宋游的,好在后厨熬着一锅鸡汤,用的是好几年的老母鸡,于是连忙让后厨烫了三碗米缆来,用一个斗大的陶碗装着,再舀上一锅鸡汤,撒点葱花,连盐都不需要放,便是一碗香喷喷的鸡汤米缆了。 搭了道人的福,年轻人也得了一碗。 斗碗比头还大,米缆雪白,鸡汤也被熬得汤底发白,但油珠子又是金黄发亮,点缀一些翠绿的葱花,还有不少鸡肉,简单却又鲜美。 “吸溜……” 道人和女童都捧着碗吃着,哪怕是曾经不爱吃米面的三花娘娘,此时也吃得很香。 年轻人更是狼吞虎咽。 在这年头,寻常百姓也不好吃得上这么一顿。 吃完米缆,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宋游心满意足,抬起头来,前边赫然坐着一名老者,几名中年人,都正盯着他们。 “多谢朱公招待了。” “先生可吃得惯?” “吃得惯,好吃得很。” “今日也买不了菜了,没有别的招待先生,还请恕罪。”老者瞄了眼女童身上挎的褡裢,里头胀鼓鼓的,据说装的就是那只耗子,“也不知我们朱家是造了什么孽,住处才摊上这么只妖怪,吓得家中妇人娃儿都不敢出门,想了好些办法都没有将之除去,却没想到先生一来,轻轻松松就将之降伏了,真是神仙手段。” “皆是童儿的功劳。” “自然自然。”老者对着宋游身旁同样放下斗碗的女童拱手,又让下人捧来两块束腰蜂窝银,“此前因为妖怪过于猖狂,惹人忧心,老朽曾悬赏十两银钱要除此妖,后来增到二十两,既然先生助我朱家除了妖怪,自然该供给先生。” 这朱家倒也算有大户担当,明明是附近闹的妖怪,在鸡鸭坊几条巷子游荡,却说是替他朱家除了妖怪。 “那便多谢了。” 宋游也不客气,行礼道谢。 女童则立马接过了银钱。 老者这才问道:“不知两位是何方的修行高人,从何处来,又要往何处呢?” “我们从逸州灵泉县来,要往云州沼郡去。” “沼郡?” “沼郡纤凝,去过冬的。” “纤凝县?那可还有九百里路。”老者稍微算了算,便向道人发出邀请,“先生要去纤凝也不必急于一时,现在虽然入了秋,但一来云都的冷热和纤凝相差不大,二来云都天气与逸州不同,起码要再等三个月后,天才会慢慢变冷,先生不急的话,不妨在寒舍小住一段时间,让我们展现一下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先生,再走不迟。” “太过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请先生务必留下!” “我等游历天下,暂留云都,也少不了出去降妖除魔,一来进进出出恐会打扰到朱公一家歇息,多有不便,二来也怕朱公会担忧。” 老者闻言果然犹豫了。 几个中年人也面面相觑。 只是稍作思索,他们却还是坚持,想将道人留在府中。 道人笑了笑,没多坚持。 大晏的朱门大户向来有供养僧侣道人的传统,甚至有些大户人家修建宅邸时,会专门留一间房间,给僧侣或是道人住,然后定期将附近知名的或者相熟的僧侣道人请来家中,好吃好喝的款待,僧侣道人则负责念咒加持,亦或是为家中人答疑解惑,祈求平安。 在这年头,这种风气应该比之前更盛了。 这便又合了三花娘娘的意了—— 省了一笔房钱不少饭钱。 “这只耗子精虽然在当地作乱,不过还没有害死过人,若是没有城隍庙也就罢了,如今城中已然修了城隍庙,在下捉了这只耗子,应该将之送到城隍庙去给城隍按律定罪责罚才是。”宋游抹了一把嘴巴,便站起来,“天要黑了,在下便先去城隍庙一趟。” “老朽叫人带先生去!” “不必了,在下这位朋友擅长带路。”宋游笑着回绝,“只请朱公替我照看好我家马儿便是。” “一定一定!” 宋游与他行礼,便走出了朱府。 矮瘦年轻人自是跟随着他。 “米缆味道如何?” 宋游转头笑眯眯的看向他。 “好吃!太好吃了!”矮瘦年轻人说道,“小人上次吃肉还是上半年,更别说这满满一碗鸡汤了,真是人间美味啊!” “还没请教足下尊敬大名。” “王小满,家中排名第四,别的人都叫我王四。” “王小满……” 宋游记下了这个名字,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总共十五枚,先将十枚递给他:“这是足下为我们带路来鸡鸭坊、指明朱府的工钱。” 随即将剩下五枚也放到他手上:“这是足下带我们去云都城隍庙的带路钱。” “小人可没有带先生来朱府,是朱府的下人将先生请进去的,却搭着先生吃了一顿好饭,带先生去城隍庙本是应该做的,怎能再收钱?” “这钱也是足下该拿的。” 宋游却是摇头笑着,边走边说。 太阳已经彻底落下了山,天边只剩渐变色的霞光,头顶的云则红得令人心醉,在别地难以见得的天气在这里却好似只是寻常,道人一边缓步走在又深又长的小巷中,一边说道:“这种带路的活儿,足下一天能接几单?” “最多也就四五个。” “城外的路足下可熟?” “太熟了!” “那便按五个算。” “先生这是……” “今天离去之后,请足下明日也来朱府找我们,再请足下带路,按天算钱。” “……” 年轻人愣愣的,不明所以。 第五百九十六章 凡人与城隍庙 云都城隍庙,烟气缭绕。 宋游走到这里时,天已经黑了,天地间只有很微弱的光,霞光做了背景,建筑轮廓变得清晰,依稀能辨得出这里是一座新修的庙宇。 傍晚时候还有人来上过香,到现在还没烧完,在黑夜中亮着猩红的光点,不知是来祈求平安福气、还是被妖魔邪祟困扰来求城隍帮助的。 这时山上一个人也没有,唯有道人带着童儿,还有一名带路人,沿着石阶往上走。 道人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照例抬头看去,借着微光仔细辨认。 头顶写的正是“城隍庙”三个字。 两旁依旧有着门联。 右边写的是: 进来摸摸心头,不妨悔过迁善; 左边写的是: 出去行行好事,何用点烛烧香? “……” 道人微微一笑,踏进了庙门。 纵使这里是城隍庙,可大晚上的,名叫王小满的年轻人也不愿独自一人待在外面,便跟在道人女童身后踏进去。 “呼……” 只见庙中原先明明昏暗一片,唯有一盏还不足豆大的长明灯点着光,堪堪照亮神台一角,可自己刚一走进去,就感觉里头神光大盛,像是那盏长明灯一下子炸开了一团不灼人的火光一样,虽不灼人,却刺眼睛,伴随着朦胧烟气,使得人的眼前一花。 等到视线恢复,带路人发现,自己所站之处已经完全不是自己记忆中的城隍庙模样了。 云都新修的城隍庙算不得小,供着一位城隍和两名武官显得十分空荡,外面还有当地社神的小庙,不过庙宇再大也不过只有一间宫殿,充其量是一间大一点的房间,加上神台神像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后,也没有多少空余了。然而眼前的地方却分明是一个官署的大堂,唯有处理公文案卷之类的桌案椅子,神台神像全都消失无踪。 像是云都城的衙门。 同时刚才还昏昏暗暗的庙宇,如今已点起了明亮的灯火。 只是灯火似乎过于明亮了,亮得有些晃眼睛,又似乎这灯火本就不同寻常,本身就是花的,带路人怎么看也看不清楚。 灯光看不清楚,灯光映照下的人也看不清楚,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像是隔了一层湖水看人,水波还在不断晃荡,看得人有些头晕。 反倒是声音听来只是有些回音,勉强还能够辨认。 有一道灰白色的晃荡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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