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多年不盛,也就普通雷部正神的水准,加之如今正是冬季,天然不利于雷部正神发挥,而且这等纯粹由人间香火愿力凝聚出的神灵,面对凡人,杀伐神力自弱三分,自己虽下山不久,可又不是天算师祖那般不善争斗的传人,此消彼长,有何惧哉? 此刻双方已都不再多言。 “轰隆隆……” 天上乌云遍布,雷霆降世,映得小山坡一片雪亮,恐怕方圆数十里都看得见。 地上则是风卷火龙,逆势而上。 一时乌云好似被夕阳所染红。 然而此刻太阳早已落山了。 剑客不由停下脚步,仰头看向那方,表情怔怔的,感受这万道雷霆中的毁灭之力,又看这雷光与火光共舞,心中想起的却是半年之前—— 那时还是初夏,有一日他们行至荒山,本是去寻深山中一群以人为食的妖怪,到达一处山巅时,眺望远处,只见天边一团乌云酝酿,偏偏除了这乌云以外满世界都是晴天,夕阳也将乌云染得通红,里头像是有火在烧。 其实是夏天很常见的景象,只是他们却站在山顶看了很久。 先生叹了一句好美。 走到晚上,大雨倾盆,两人一猫又冒雨行走,都被淋得透湿,忽然只见前方雷霆万丈,连通着天与地之间的距离,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当时云中隐隐也有身影闪烁。 先生说,是周雷公在趁夜除妖。 周雷公先行一步,他们便跑了一个空,只是当然没有失望遗憾,只站在远处芭蕉树下躲雨,欣赏雷雨夜惊心动魄的壮阔。 先生又叹了一句好美。 那一场雷打死了深山妖魔,那一场雨亦解了当地数月干旱,想来那夜雷雨过后,当地老百姓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不知为何,今日在此看这一场雷火,剑客心中的感觉也和当初在山巅看云、在雨中看雷时差不多,一腔感悟自然也和当时先生的评价差不多。 这幅场景,真是美得壮观。 却又不止是壮观。 离得太远了,剑客实在看不清那方争斗如何,但见天空雷电撕夜,有灭世之威,地上风火倒卷,又撕碎了乌云,都是难以想象的伟力。然而双方的对抗又好似只在空中和彼此,被困于小山坡上的玄雷观道人与道童们都毫发无损。 胜负逐渐分明。 不知过了多久,剑客才反应过来,连忙叫上三花猫,往城中而去。 此处离城实在不远,以他的脚力,全速奔跑,根本用不了多久一会儿,到城门口时还没有敲定更鼓,然而禾州情况特殊,士卒也掩了城门,对于此时天昏昏中进城的所有人都严加盘查,怕妖鬼趁此时混进城中。 城门外还有开放的小庙,点着香火,供奉的正是傅雷公。 真是有些讽刺。 剑客与守城的士卒对答几句,冷眼瞄了眼城门口的小庙,便进了城,直奔郡守府而去。 没多过久,他便又出来了。 这时已带上了郡守、幕僚、县官与城中捕役。 停在城门口往外一看,却见那方动静已然平息,反倒是守城卒一阵慌乱。 询问几句,跟随着他们看去,只见门口小庙依旧在,香火刚熄又换了新,然而小庙中的神像已经碎成了几块,结合方才玄雷观山上动静,这些守城卒包括捕役都惶恐万分,几乎站不稳,只以为雷公与妖夜斗,战败身陨。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世间神像皆碎 逸州青成山,福清宫。 一群道士正在做晚课。 所谓晚课,无外乎烧香祭拜祖师,供奉神灵,诵读经书。 若是寻常道观,人不多的,便只消按读书一样的诵读即可,而像是福清宫这样的大宫观,便要乐诵,即一边诵读一边奏乐,要抛除杂念,跟随着音乐的节奏来诵读,还要要求读得好听。至于音乐,则有专门的道乐团负责,鼓、磬、铃、铛、钗、提钟,多种乐器,奏出悠长的道韵。 福清宫在青成山越发有名了,今年道观又扩大了,又从山下招了几个小道童,此时晚课也是年长的道士带着年幼的道士一起。 当年的应风出云两位道长,现在也成熟了许多,资历深了不少,开始带徒弟了。 只听殿中乐诵声不绝于耳,回味悠长,乐音绕山而行。 然而道韵声中,却有细微的喀嚓声。 许多年轻的小道士都没注意到,道乐依然奏着,依然跟随道乐诵读,只有有道行有修为的道长才察觉到不对,抬头一看。 “喀嚓……” 只见神台左边的雷部主官神像身上陡然裂开了一道裂纹,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且还在迅速扩大。 “嘭……” 神像从右边肩膀到左边肋下完全裂开,陡然掉落下来,砸在神台上。 这掉落的一块又砸碎成几块。 剩下的身子还在碎裂掉落。 道长们纷纷愣在当场。 其余人也陆续有所察觉,诵读声越来越少,道乐也越来越稀疏,随着最后一道提钟声熄灭,大殿几乎完全安静下来,所有道人都仰起头,盯着神台上雷部主官的神像四分五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片刻之后,才有个道人吩咐身边徒弟,去通知观主,自己则上香上报神灵,祈求启示。 “观主观主…… “不好啦…… “出事啦……” 道童年幼慌张,道观几间院落,高低都是他的声音,若有宿于观中的香客,都被吓得不轻。 …… 灵泉县阴阳山,伏龙观。 观中也摆着雷部主官的神像,只是神像前边已经久无香火。 不光是雷部主官受此冷落,其余神像面前几乎也干干净净,无人烧香,无人奉烛,像是道观已经很久没有开门了一样。 道观前一张躺椅,一道穿着宽松衣袍的身影静静躺着,头发已然花白,好似在享受时光,又好似在回味从前。 “喀嚓……” “嘭……” 身后的神像碎裂,散落在地上。 躺椅上的人却连头也不回。 “扑扑……” 一只纯黑的八哥扑扇着翅膀飞来,落在躺椅的左边顶上,回头看神台,又低头看老道。 “神像碎了。” 说话声音像是个谦谦君子。 “嗯……” 声音苍老而慵懒,透出的是一种对人生和世界的从容。 八哥便不说话了。 …… 长京城中,消息亦是不胫而走。 有人踏进观星楼,夜访国师。 国师听了却是眯起眼睛,掐指而算,表情随时间而渐渐凝重。 有妖潜入鹤仙楼,禀报消息。 一直留意着北方动向的大妖听了,一边笑着说那雷部主官早该有此劫,一边又笑道北方妖王还没死几个,倒是德不配位的神灵先遭了殃,可等到通报消息的小妖离开之后,只剩自己与自己的尾巴,两人互相讨论几句,又忍不住感叹与心忧。 也有人将消息暗自记下,想等明早将之当做新奇事件讲给向往仙神之道的帝王听。 百姓没有那么关心这种事,这么晚了还在道观上香的人终究是少,然而但凡遇上的,知晓了的,都忍不住惊慌。 …… 长江南北,四海之内,无论何地,只要供奉着雷部主官且神像有灵的,全都纷纷碎裂。 不知惊倒多少道人香客。 …… 禾州景玉县,夜已深了。 街道早已无人。 道人依旧一身道袍,衣角都不曾坏,缓步行走,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身后跟着一名提剑的剑客,还有一只迈着滴溜溜的小碎步的三花猫。 三花猫时前时后,到处嗅闻。 今日天宫少了一位雷公了。 至于玄雷观的道士们,无论大小,都已交给刘郡守和县中捕役。 说来宋游和刘郡守的交集也不算多,要按宋游来看,也许这位刘郡守称不得能力超群,但也算不得差,幕僚也许也算不得顶尖谋士,但也称得上有些才智且敢于出谋划策,偏偏刘郡守听得进去,两人加起来,组成的刘郡守,本事倒也值得宋游信任,若非如此,也治不了这普郡了。 而那永阳真人与玄雷观的中年道长们,宋游虽不知晓他们做过多少恶,不过光是以活人炼制人傀一项,便当得上是死罪。 当时顺手取了他们性命自是干脆利落,一了百了,然而终究是交给官府审判要好一些。刘郡守既已说自己证据确凿,又有治他们的心,加之他在景玉与普郡也颇有威信,宋游便以冬藏灵力封了玄雷观妖道们的道行法术,交到刘郡守与县官的手中。 有道行法术的永阳真人他们治不了,没有道行的总能治了吧? 至于如何与百姓解释,如何安抚景玉民心,又如何整理证据审判罪人,如何分出大大小小诸多道士罪行几何,都该是刘郡守的职责与本事了。 反正无论如何,解释总比不解释好,无论如何,罪行也都是要分出来的。 倒也称不上送他政绩,只是本该如此。 除非在此的官府不作为,无心又无力,或是不小心把妖道们都打死了,否则无论谁当知县谁当郡守,大概都是会将这些道人交给官府的。 渐渐已快走回了酒楼。 “先生……” 剑客终究忍不住忧心。 “无妨。” 宋游只转头看他一眼,就知晓他在想些什么了,从容一笑:“你又何时听过,有凡人斩了神灵被天宫责罚的?” “听过不少……” “谣传罢了。” “……” 剑客沉默了下,说道:“还是舒某无能,帮不上先生。” “这又是哪里的话?”宋游摇头笑道,边走边说,“世人皆各有所长,你已帮了不小的忙。何况自进禾州以来,你的剑道进展迅速,恐怕离传说中的以武入道也就一线之隔了。若是用心参悟,破了这一线之隔,便超凡脱俗。若真能将天雷之势融入剑道中,我虽不懂剑道,不知以武入道之后剑势剑道又会如何,但想来以天雷之势,无论妖魔也好,神灵也罢,或是那几丈高的铁疙瘩,一剑下去,诛灭灵性,便也破了万法。” “舒某知晓!” 剑客沉声说道。 多年来行走江湖,自然见多识广,作为江湖武人技艺的巅峰,走来哪里又何曾低下过头?只是武人毕竟是武人,斩些小鬼小妖自然轻松,可面对那些了不得的大妖魔与天宫神官,便很乏力了。 不仅如此,面对今日那一丈多高的护法神像,也难免感到难以奈何。 此时也只得迈步上前,敲响酒楼的门。 里头伙计很害怕,连问是谁,不知平日里都听说过什么故事,听到剑客的声音,也不敢开门,怕是妖鬼伪装。 甚至他还搬出了刘郡守的名号,想吓退妖魔。 宋游听来只觉得颇为有趣—— 往常在故事里听过某某官员将领颇有威名,光是名头便能吓退妖鬼,但除了陈子毅,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真的有官员被人用来吓止妖鬼。一想到这人曾是自己在逸都时的故人,便觉得更有趣了。 直到剑客说出今早都吃了哪些馒头,昨晚郡守请客又吃了那些菜,又说今晚去了城外玄雷观拜访永阳真人,他才略微开了点门缝,往外看去。 “没骗你吧?” 剑客提着官府的灯笼,举得和自己的脸差不多高,好照给他看。 “快开门吧,莫要等久了。” “吱呀……” 酒楼的门这才打开。 “实在对不住,以前咱们这边晚上经常有妖魔鬼怪骗人开门,害人性命,直到刘郡守来了才好了些,但咱们也不敢在晚上轻易出门。没有人会大半夜跑到外头再回来,或是晚上去窜门,自然也没人敢随便给人开门。”伙计连忙解释道,“知晓两位今夜没有回来,又是郡守的贵客,小人才敢壮着胆子下来询问,若是不然,任是两位把门拆了,小人也是绝不会踏出房门半步的。” “怕是被窝都得捂得严实!” 剑客一边走进去,一边随口说。 “正是。” 伙计端着油灯,走在前头,贴心的转过身,给他们照亮。 剑客亦是提着灯笼,跟在后头,将手上灯笼伸得老长,好给前边的先生照亮。 木质楼梯,踩着咚咚作响。 三花猫半走半爬,颇为滑稽。 “多谢。” 宋游道了谢,回了房间。 油灯堪堪洒满整间屋子。 三花猫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摇摇晃晃走进房中,微微一屈身子,往桌上一跳,便探头往玄雷观的方向看,好似目光能穿过屋子似的,又好似仍对今日那方发生的事情念念不忘。 “委屈三花娘娘了。” 宋游过去坐到桌子旁边,伸手轻摸着三花猫的背,说道:“没想到要让三花娘娘跟着我打打杀杀……” “唔?” 三花猫疑惑看他,看了几眼,面露思索,随即才脆声说: “只是打架而已。” “是吗?” “猫儿本身就是要这样子的,三花娘娘见过很多猫儿和狗打架,被咬死的。” “这样啊。” 宋游仍旧抚摸着她。 第二百三十六章 误解了三花娘娘 清宵夜半,神灵入梦来。 倒也不为别的事情,正是为傅雷公之事而来。 雷部在天宫之中地位不轻,傅雷公虽已香火不盛多年,主官之位有名无实,毕竟是雷部主官,在天宫中也不是什么小神,如今被人斩了,天宫自然要派人来问个究竟,好知晓是何缘由。 只是天宫与神灵其实并不如民间传说那般威严不可冒犯,人道与神道关系特殊,神灵与人、天宫与凡间关系都很特别,单纯将之比作朝中大臣之于百姓、朝廷之于平民并不准确。凡人斩了神灵,若说神灵无过还好,若是神灵本就德不配位,甚至带头作乱,天宫也不能说什么。 不仅不能说什么,还该是天宫之过。 神灵由人而来,自古以来,都没有神灵因为德行缺失不配为神的同僚被人斩了,不反思自身,反倒去找凡人麻烦的道理。 更何况伏龙观这种事情做得并不少。 傅雷公所作所为,宋游不信天宫不知。 这一届神灵问题比他想的更大。 几番对答,送走神官,梦中景象皆散,恍恍惚惚又回到现实。 宋游睁开眼睛,屋中光线昏暗,眼前只有帘帐,转头看一眼窗户,窗纸已隐隐透出天光,看来已是破晓时分。 收回目光,再低头看一眼自己旁边,三花猫趴得稳当,农民揣,却是并没有睡。她也察觉到自己醒了,睁着一双大眼睛,偏头把自己盯着。 “你醒了?” “是……” “你看什么?” “天要亮了。” “对的。” “三花娘娘睡得可好?” “三花娘娘睡得很好。”三花猫说着仰起头,张大嘴巴打了个呵欠,随即才又问,“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过几天吧。” “过几天~” “待几天看看再走。” 宋游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被子,很自然的便将被子盖在了三花猫的身上,自己翻身下床。 三花猫一点也不反抗,任由自己被遮得严严实实,只从被子下边传出她复读宋游话的声音。 “看看再走……” 洗漱完后,打开窗户,迎晨光进来。 宋游在三花猫的移动监视下,从被袋里拿出一个油纸包,从中取出笔墨纸砚,将一张新纸在桌上铺开,请三花娘娘化作人形,帮忙研墨,就借着此刻屋中微弱得几乎看不清的光线,蘸墨仔细书写起来。 一行行文字出现在纸上,带着墨香。 这个过程安静而又缓慢。 外头天光慢慢亮了起来。 穿着三色衣裳的小女童端端正正坐在桌子的对面,盯着宋游笔下的纸,盯得认真。 这算是她和宋游的默契—— 自打她认字之后,宋游便不愿意再让她看着自己记叙游历见闻了,但猫儿的好奇心重得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又怎是他能阻挡的?纠缠许久,一人一猫慢慢磨合出了适合自己的界限。 猫儿假装自己坐在对面、倒着看认不出字,宋游假装不知道她倒着看也认得出字,人的羞耻心和猫的好奇心都被照顾到了。 “……” 宋游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提起搁好,也将纸拿起来,放在旁边,缓缓晾干。 小女童在对面坐得端端正正,两手也放在桌上,宽松的袖口下露出两截细白的手臂,随着他的动作而抬头看他,说了一句: “写的纸越来越多了。” “是啊。” 宋游也点点头,这是一个问题。 被袋容量有限,自己即使很少记叙,写得也尽量精简,奈何一路走来,实在是千山万水,世间百态,积年累月,装纸的油布包也越来越厚了。 早知当初就该留一部分在长京,让城隍大人帮忙暂存。 “等以后三花娘娘长大一些,也可以学我一样,试着记叙自己一路的所见所闻。” “有什么用?” “等以后再看,会很有意思的。” “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 “……”猫儿想了想,“要用的纸太多了。” “没关系。”宋游也想了想,“我们可以试着挑选一些合适的地方,将它存放在哪里,或者埋在哪里,把它放好,记下,等以后我们游历完了再把这些地方串起来,挨着挨着回来找。” “为什么要这样?” “这样就不用担心纸太多装不下了。” “?” 小女童便把脑袋一歪,疑惑的看着他,过一会儿,她才面无表情的对他说: “纸要花钱,很贵。” 宋游闻言一愣,随即不由沉默。 “是我误解你了。” “没事的。” 小女童依旧表情严肃,把他盯着。 “下去吃饭吧。” 宋游收起纸张,转身往外走去。 小女童便也一转身,篷然一声,变回三花猫,脸上没有表情,却欢快的倒腾着小碎步,跟在他左右。 一人一猫下楼而去。 剑客照旧与他们共同下楼。 酒楼伙计似乎是听说了昨夜之事,有些心绪不宁,招呼他们时,脸上笑容也是强挤着。 “不知今日还有没有驴肉?” “回客官,今日也还有。” “那便来个驴肉卷饼,照例加一盘驴肉,和昨天一样多就是了。”宋游笑着对他说,“昨日的肥肠馒头也不错,也来一个。” “大侠又要什么?” “还是来几个馒头就是。”剑客说着看了眼道人,“给我也来一盘驴肉吧。” “没有问题!客官还要什么?” “喵!” “……”宋游瞄了眼桌上的三花猫,无奈转头对伙计问道,“不知我们的马儿可有喂过?” “客官敬请放心,今早上一大早就喂过了,喂的最好的精料,整个景玉城也再找不到比我们更会照顾马的了。等会儿伺候完了客官,小人再去找来刷子给两匹宝马好好刷洗一遍。” “那便有劳了。” “小人告退。” “多谢。” 伙计很快离开,去转达了后厨。 只是随后他又出来,在大堂中来回转悠,常常瞄向宋游一桌,面露犹豫之色。 宋游自然发现了,转头问道: “足下可有什么忧虑?” “哎哟!” 伙计这才好像得了一道“允许八卦”的令,连忙走过来,搭话说道:“先生可知晓,昨晚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什么大事?” “听说,小人也是听说啊,城外玄雷观不知怎的,被打得一片糟,哦哟,那可根本不是人能做得到的,说整面整面的院墙都被推到,铺在地上的石砖石板都已被掀掉,堆在了山下,整间整间的寺庙被打烂,就是主殿中很多神像都碎了。”伙计绘声绘色,“更可怕的是,那玄雷观后院原本有两个一层楼那么高的护法神像,也全都不见了,只在很远的地方发现两堆被打烂的铜,听人说,隐隐辨得出有护法神像的影子。而山上更是有一大片土地满是被雷劈火烧的痕迹,大约昨晚,城中几间庙子的雷公像里,都碎了一尊。” “足下又在担忧什么呢?” “很多人都在说,是因为之前永阳上仙和雷公除了太多妖魔,昨晚有了不得的妖王前来,说是北边的某个大妖王,最后玄雷观被打碎,天上的雷公多半也被那妖魔给……”伙计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似是不忍说,又似是不敢说,“就是不知道那妖魔怎么样了,很多人都在担忧,害怕过段时间咱们景玉又要遭了妖魔的祸害。” “郡守不还在景玉吗?足下何必慌乱?” “这又怎么能不慌乱?”伙计说着悄悄看向宋游,“先生昨夜去拜访了玄雷观,不知先生走时玄雷观如何了,又是否知道什么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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