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女儿的白丝婚纱孕肚 > 第8章

第8章

再抬头看天,只见天上原本几朵积云不知何时聚集起来,形成了一大块的浓积云,厚得遮蔽天光,因此底部是一片黑乎乎的影子。 方向正在道路前方。 接下来恐怕会下雨—— 大多数积云都不会带来雨雪,反而多在晴天出现,是好天气的象征,可当它们变成浓积云,便可能会带来短时大雨,视温度气流变化,还可能发展成更凶猛的积雨云。 宋游也无所谓,带上行囊,继续出发。 既外出游历,便是晴是雨都是经历,是好是坏都是体验。 果不其然,走出没几里路,前方浓积云的云底已变得越来越暗,当宋游站定抬头时,只见雨水倾泻而下,刹那间连接了天与地。 这云还在向这方飘来。 “……” 宋游稍作迟疑,选择了折回。 身后一里之处有一亭舍,分左右两座,不知哪朝所设,如今虽破旧,遮风不能,挡雨倒是勉强。 走到亭舍时,雨也刚到。 据之前路上看到的路牌上写,这个亭舍原本是有人卖茶的,不过宋游没有见到茶水贩子,也没见到人,只有亭子里堆了一堆干柴,地上有烧过火的痕迹。眼下来到这里避雨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宋游不慌不忙的选了一座顶棚较好的亭舍,就地坐下,开始观雨。 雨刚来时还有些温柔,只在干燥的地上炸开一朵朵水花,水珠裹进灰尘里,不料眨眼间就变大了起来,一时耳旁满是穿林打叶声。密集的水花在石板上绽放,将石板完全浸透,泥土也被彻底打湿。 浓重的灰尘味儿几乎是扑面而来。 这方天地慢慢变得湿润,山间一切颜色都干净了许多,蝉声也停了,山中道上只剩下了雨声。 淅淅沥沥,噼里啪啦,让人心静。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倒是越来越晚了,雨却全然没有要停的意思。看这样子,不知还要再下多久。本身午休就浪费了不少时间,如此即便现在雨停,怕也到不了下一站。 宋游如此想着,从观雨听雨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转头看向了角落那半堆干柴和地上的烧火印子。 应是江湖人在此过过夜。 过两天才立秋,这天倒是不冷,即使山中凉些,在此过夜也不无不可。 宋游心静了,干脆闭上了眼。 大雨落,万物生。 山中灵气也浓厚了几分。 直到天黑,雨才小了。 宋游起身捡了些干柴,放到一堆,又拿了一根木枝在手上。 “风息火起。” 贯穿亭舍的风短暂的停了片刻。 随即是一声轻响—— “篷!” 手中木枝燃起一捧橘红火焰,看着与凡火并无不同。宋游也只将它当凡火用,垂下木枝伸进干柴里,保持片刻不动,才缓缓将干柴点燃。 “呼……” 风又吹了起来,雨斜斜的飘进来,亭舍边缘早已被浸湿了。 火堆燃烧出噼啪的声音,温度传到了宋游身上,身上暖洋洋的,面门有些烫,而他只继续盘腿枯坐,盯着那熊熊燃烧的火堆出神,好似里边藏着极其好看的东西。 有时他会想一想未来的游历规划。 可是注定是想不出来的。 自来到这个世界起,他就在道观中,与师父相依长大,离开的次数挺多,走过的地方却有限。况且他对这个世界的憧憬和兴趣本身也少,了解不足,动力不够,自然很难做个详细规划。 有时他会想一想从前。 有些画面不受控制的从脑海中涌出来。 但更多的时候什么也没想,就这么看着火堆燃烧,感受着传来的温度,大脑逐渐放空,一种深藏于基因中的安全感和舒适感使他的心越发宁静。 雨小了雨声也小了,山中一时变得安静,最明显的反倒是面前火堆燃烧的声音。 乱山残雨夜,孤火异乡人。 一想到未来不知会独行多远、多久,这样的夜不知有多少个,内心便有一种孤寂感升起来。 想也难捱。 不知多久,隐约有蹄声得得。 宋游将目光从火堆上移开,扭头看向自己来的方向,夜中有一队客商冒雨前来。 牲口以马骡为主,驮着极其大包的货物,看包装应该是茶叶。十来个人,还带了两个镖师,由此可见,这行人应该是从某个比较偏远的地方来的,这一段官马大道还是相对安全。 人还未到,先听见了说话声。 “走不拢了,应该过了那一段了,前面有个亭子,今晚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怕是再走一段哦!” “前面没得遮雨的地方了。” “前头有人!” “在烧火呢……” 宋游依旧坐着,看那群人走近。 第二章 山间有雾鬼 十来个人都是中年样貌。两个镖师很好辨认,穿着一样的衣服,江湖人打扮,一人手上提着眉尖刀,一人腰间插着一把链枷。其余人则是作商人打扮,按大晏规定,服色以黑白为主。 一行人进了另一座亭舍,卸下货物,堆在淋不到雨的地方,这才取下斗篷,抖落一地的水。 亭舍不大,马骡皮实,只在树下躲雨。 十来人用带着方言的口音小声交谈,淋了水又经夜风吹,冷嗖嗖的,有人不禁看向了宋游面对的火堆,还有亭舍角落里的干柴,随即互相努嘴瞪眼。 终于有一人走了过来,对宋游拱手。 “小先生有礼,这柴是你集的?这一夜怕用不完,可否卖我们一些?衣服润了,想烤烤火取暖。” 大晏一朝爱称道士为先生。 宋游现在身上还穿着道袍。 “不是我集的,我来时就有,各位如有需求,任意取用。” “便不客气了。” 中年商客抱了一小捧柴过去,倒是没再来借火,而是自己生了火,随即取出干粮,在火前烤热,就着水一边吃一边小声交谈,不时左看右看。 风将声音吹了过来。 听见他们在讨论先前避雨的决定,略有些争执,宋游大致知道了他们夜行至此的原因。 这一行人都是茶商,本来今天的目的地是前方三十里处的邸店,一种方便商人的住所。奈何中途大雨,有人的货物不知什么原因防水出了问题,怕茶叶浸润,于是找了个地方避雨,可偏偏那一段路最近闹雾鬼,很多人都不敢在晚上走那一段,于是雨刚转小,解决了防水问题,他们就匆匆出发了。 行经此处,天色已夜,走夜路也不是个好主意,只好在此歇息了。 有人说此处早已过了那一段,有人说茶水贩子都搬走了,必是雾鬼在此处作乱。有人说当时不该避雨,有人说刚刚也不该停下来、该继续往前走。还有人讨论到了宋游。 宋游虽着道袍,奈何实在年轻,这年头会捉妖驱鬼的道士十中无一,自然也没人太当回事,交谈两句后便也不再将关注重点放在他身上。 “雾鬼……” 宋游盯着火堆出神。 这是一种山野常见的鬼怪,喜在雾中出没,本事低弱者靠雾掩盖身形,往往靠恐吓来害人,道行高的,则能喷吐雾气笼罩一处,在雾中袭击行人。 不过这种鬼怪通常成不了气候,寻常血气方刚的江湖武人、甚至胆大的壮汉都是不怕它的。 火变小了,宋游又添了柴。 不知不觉雨停了。 山雨停时往往会起雾,以团雾居多,或蓄于山凹处,此时也不例外。 只是这雾似乎有些太浓了。 原先天色虽晚,却也不是一点光都没有,隐隐约约是可以看见远处群山的轮廓影子的,火光照处,也能看见道旁的古柏和树下的杂草,可如今只是一恍惚的功夫,整个世界都好像被大雾充斥了。 浓雾之间不见山也不见树,即使挨着不远的两处亭舍,还燃着火堆,也只能见到彼此模糊的火光。 即使是这火光,也被雾压缩到了极限。 似乎不知不觉间就诡异了起来。 商客们顿时大惊,哪里还不知道,是遭了妖鬼。 “大家不要怕!人越怕,它越凶!” “说得对!鬼也怕人!” “加柴加柴!火烧大点!” “没得柴了……” 众人面面相觑,望向原先另一处亭舍的方向,只见火光橘黄。 虽只有三两丈的距离,可中间大雾充斥,看眼下情况,似乎只有这火光照耀的一小片区域是安全的,谁敢穿过浓雾去那边拿柴呢?还是说大家一齐过去,干脆到那边去? 外头忽有冷风吹来。 众人将目光投向了请来的两名镖师。 带链枷的那位镖师心里打鼓,目光略有些躲闪,带眉尖刀那位迎着大家目光,则是扭头吐了口吐沫,眉头一横自生戾气,怕是小鬼也为之惊惧: “我去借些柴来!” “师兄我和你一路!” “不妨事,师弟你在此守着,护着各位东家,要是中间遇到鬼,爷爷一刀便把它宰了!” “陈公当心!” “区区小鬼,去去就回!” 陈姓镖师提着眉尖刀,大踏步钻进了浓雾中,直奔对面火光而去。看他身材不甚高大,倒也有几分气势。 众客商见状,心下稍定。 俗话说得好,人怕鬼三分,鬼惧人七分,有这么一个胆大武人,又气血旺盛,寻常小妖小鬼也不怕了。 于是众人只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迅速模糊,隐约见得他还挥了几下刀,用关西口音骂了几句什么,只是这雾除了模糊视线似乎还有模糊声音的效果,才走出没几步,竟然听不清楚。 商客们又紧张了起来,时而盯着那方,时而扭头四下环顾。 不多时,一道身影自雾中走出。 正是那陈姓镖师。 陈姓镖师依然提着眉尖刀,另一只手却是空无一物,只站在亭舍外面,脸上带着些许惊慌:“不好,旁边那小先生昏过去了,快来个人,帮我一起去抬他一下!”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瞳孔都瞪大了。 而那另一名镖师早抽出了身上的链枷,握在手中,垂下来摇晃着,却是不断舔着嘴皮,掩饰紧张心情。 最终还是那名去隔壁亭舍借柴的商人站了起来,强作镇定,甚至还施了一礼: “我等也只是从此路过,赚些辛苦钱,并未搅扰足下。若足下愿就此离去,我等返回之时还走这里,届时定为阁下带些猪羊香烛来,算作答谢。” “你说什么?快来这边抬人呀!” “足下、足下这声音学得不像。” “……” 那陈姓镖师顿时僵住,睁圆了眼睛盯着他们,只下一秒便如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篷一声炸为一团雾气,融入周边雾里,再无影无踪。 这鬼去得干脆,却更让人心惊了。 一切都和传闻中一样…… 可传闻中这鬼可不好对付。 大约又过了弹指一挥的功夫,才又有一道身影从雾中走出,一手提着眉尖刀,一手抱着一捆木柴,匆忙间三两步便从雾中跨了过来,直到走入火光的范围,才放松下来。 这一打量众人,却发现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用惊恐怀疑的目光盯着自己,直勾勾的。 陈姓镖师一愣,目光也凝重起来。 “怎的?发生甚么事了?” “刚那雾鬼扮作是你,想哄我们出去。” “可有人去了?” “它学得不像……” “哼,小把戏!” 陈姓镖师将左手一松,抱的木柴咕噜噜滚在地上,余光一瞥,见雾中似有人影在走动,连忙警惕。 “陈公,那边怎样?” “哪边?” “自然是那位小先生那边!他可发现了异常?可有被吓着?你去借柴,他可有不情愿?” “这……” 陈姓镖师反倒愣了下。 刚才心提得紧,匆忙去借柴,说了几句话,又匆忙抱柴而归,柴都掉了几次,倒是没有在意。如今仔细一想才发现,那边亭舍和那亭中的小先生竟都出奇的平静,此时回想,居然只能想到火焰噼啪的声音,再无其它了。 想了想,陈姓镖师才说: “多的我也没在意,但我一去说借柴,那小先生立马就同意了,还让我都抱走。” “你可向他说明了情况?可有请那位小先生过来?” “李公说笑了,我怎能忘了这事?”陈姓镖师有些不高兴,“我告诉他这边闹鬼,说咱们货多,不方便搬到那边去与他一起,叫他过来,他却只叫我把柴都抱走。” “这……” 众商客又是互相对视。 还待说些什么,只听呜咽一声,那风声似鬼在哭,寒风带雨,竟吹得亭中火堆摇晃不止,几近熄灭。 火焰一度转为深红色,映照得这雾间亭舍好似阴曹地府。 众人连忙绕成一圈遮风,火才重新燃起,亭子里的光线也重新变得明亮起来,带来了几分安全感。 那陈姓镖师持刀而立,又骂开了。 民间有说法,脏话能驱小鬼,也许陈姓镖师抱的是这个想法,也许只是为自己壮胆。 无论因何,商客们也真因此感到了些安慰。可转念一想,练武之人气血旺盛,妖鬼难犯,若有一颗不惧妖鬼的胆大之心就更安定了,可寻常武人似乎也拿这缥缈无定的雾鬼没有办法,恐怕最多自保,难以保全他们。 而且这柴……即使火堆不被阴风吹灭,怕也撑不到天亮。 这雾鬼完全可以等到他们柴火用尽! 刚一想到这个念头,又是一阵阴风吹来。 “呼……” 比刚才更急更寒,好似从皮肤吹到了五脏六腑,直入灵魂深处,让人忍不住战栗。而那火更是如同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竟一下收缩到了极致,甚至只能看到猩红的木炭了。 众人还没来得及护—— “呼……” 火堆瞬间熄灭。 一时只剩木炭发着猩红的光,映在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上,人也与鬼差不了几分了。 木炭还在迅速变黑变灰。 惊恐之间,众人看见浓雾中似有人影在走动,又看见不远处有另一团火光,在浓雾中透着模糊的黄。 那边的火竟然没有熄灭!? “到那边去!” 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立马争先恐后的爬起来,疯狂的往那处火光跑去。 细雨打在身上,透骨的凉。 李姓客商五短身材,又最年长,即使拼了命的跑,也跑得最慢,眼见得那代表安全的火光越来越近,忽然感觉有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裳,接着又抓向了自己的胳膊和颈子,冰凉的指尖仿佛要刺入自己肉里,那一刻的他心里已害怕到了极致,伸长胳膊想抓前面人的衣服,却已够不到了。 这下完了…… 死到临头,他已想不起那些走商时学过的文绉绉的话,只晓得自己今天怕是要栽到这里了,说不得要被那鬼吃掉血肉吸掉精魂,什么也不剩下。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抓住了他,那茧硬如木头,刮得皮肤生疼。 李姓客商睁大眼睛,发现是那花了不少价钱请的镖师起了作用,此时紧抓住自己手腕,一边往自己身后怒骂,一边以大力气拖着自己往前。 双方好像在争抢一样。 “篷……” 李姓客商隐约见有火光迸现,像是木结被烧炸,身上的阴冷触感顿时消失,身后的拖扯力量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抗拒的把自己往前拖的力。 刷! 李姓客商已被扯进了亭舍。 耳旁又回荡起了陈姓镖师吐唾沫的声音,还得意与鄙视的说了句: “我当多了不得嘞!” 李姓客商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才觉这亭中竟如此安静—— 非是没有风声,而是只有寻常风声,细微得几乎听不见,对比起方才的鬼哭狼嚎,简直风平浪静。而只见亭中火堆熊熊燃烧,噼啪作响,传来令人舒适的温度,那阴风像吹不进来一般。 好像和刚到这里时一样。 火光映照处,一年轻人穿着道袍,依然盘坐于地,他面容清秀,神情平静,低垂着头,眼中倒映着火堆的光。 这个亭舍,真的好安宁。 再回头看外边,依然浓雾笼罩,依然有人影晃动,既徘徊不舍离去,却也好似不敢靠近。 “各位……” 是那小先生的声音。 众人一个激灵,连忙扭头看去,目光恭敬。 “今夜就在此休息吧。” 那小先生说着抿了抿嘴,扭头看向亭舍外面,雾中细雨纷纷,他又柔声补了一句: “莫急,等雨停了,我就来找你。” -------------------- (本书来自:龙凤互联) 第三章 不愁千里路 “先生,听传闻说,这段路上这雾鬼可不好收拾!”李姓客商心有余悸,“它在这里作乱几月有余,此前南华县衙请了庙里的高人来,也没能将此事办了,这大雨过后起了山雾,又正好给雾鬼行了方便……” “是啊,而且天黑路滑……” “要不,先生等到明天天亮之后,换个晴天再去寻它?” “先生若去,陈某愿同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大多数人都想劝说宋游别去。 其中有关心的意味,恐怕也有不想宋游轻易离开的想法,但即便后者,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话太多了,宋游一时间不知道该回那个,盯着火堆继续看了几秒,还是决定不一一回复了,只对那陈姓镖师说: “镖头应当留在这里。” 如此也算是表明了态度。 这陈姓镖师是个讲究的人,有信誉有胆识,这样的人无论本事如何,都是值得尊重一下的。 不过这话过后,宋游也不愿再多说了。 没过多久,细雨已停。 宋游直接站起身来,从火堆里抽了一根木柴,便在客商镖师们注视下,独自走入了大雾之中。 此时黑夜孤寂,寒雨刚停,雾中人影闪动,冷风瑟瑟,就连野草都在警惕,唯一无惧前行的,只有那道身影。 众人一时又是敬佩又是担忧,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缩在这火堆旁边,担忧的盯着浓雾深处,不知是盼着那小先生回来还是怕雾中又有雾鬼显现。 不多时,雾中火光迸发。 随即有鬼嚎之声,像是凄厉的哭喊,又像是发狠的嚎叫,听得人头皮发麻。 “嘶!” 客商们胳膊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在疙瘩上汗毛一根根竖起来,心中对那位小先生的担忧又多了几分。 然而无人敢去查探。 唯一有这个胆量的陈姓镖师,也不好抛开众人钻进雾里去。 很快,声音戛然而止。 不知过了多久,近处又有了动静。 众人都伸长了脖子,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雾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眼前这雾浓郁得化不开,像是冬日里山中的清晨,忽的一阵山风吹来,山雾随之流动,在火光映照下好似能看见那些微小的颗粒,在这朦胧如梦境的景象中,一道身影脚步平缓,逐渐从雾中走出。 那人年轻俊秀,穿着朴素的道袍,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好似刚刚只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 直到进了亭台,在火堆前重新坐下,他才又说了句: “夜还长,各位早些歇息。” 众人对视一眼,李姓客商领头,其余人纷纷起身,齐齐整整深施一礼。 火焰噼啪响,那小先生已闭上了眼。 众位客商一时却睡不着,面面相觑间,脑中又回想起了方才的画面——小先生在大雾中折回,身影由模糊逐渐转为清晰,像是携带着希望,大概有些人这一辈子也忘不了这幅画面了。 …… 这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山风裹挟着雾,寒意扰人,一晚到头醒了好几次,明明没睡好,偏还睡不着。天刚蒙蒙亮时宋游就醒了,而其余客商有一个算一个,也都没睡踏实,不乏彻夜难眠者。 清晨露重,空气湿润,能闻到泥土和草木的味道,和黄昏一样适宜修行。 宋游虽然醒了,却继续闭目盘坐。 耳中能听到身边的声音。 露水压弯了野草的腰,又沿着弯腰的弧度下滑滴落,打在青石板上破碎开来。古柏上有松鼠在活动,林子里亦有鸟雀早起了。 那陈姓镖师在小声对李姓客商说,自己那师弟走镖是一把好手,功夫高,敢打敢杀,只是第一次见鬼怪,一时心里发憷才致使表现不佳,希望李姓客商不要在意。 又听李姓客商与其他客商窃窃私语,商量要凑钱答谢宋游,却又纠结于该出多少钱,想大方又想计较。 泥花草露,世事人心,皆是修行。 等到再次睁开眼时,客商们已重新升起火堆,用小锅烧了开水,恭恭敬敬给宋游端了一碗来。 宋游也不推辞。 以前在道观下山为附近村民解决了问题,村民也是这般恭敬,而他早在很多年前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时接受别人的好意其实是一种大度的体现,更别说感谢了。

相关推荐: 女帝:夫君,你竟是魔教教主?   家有甜妻:大叔的独家专宠   新年快乐(1v1h)   我的傻白甜老婆   武当青书:诸天荡魔至洪荒   年代:从跟女大学生离婚开始   淫魔神(陨落神)   虎王的花奴(H)   亮剑:傻子管炊事班,全成特种兵   秘密关系_御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