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母子文脑洞寄存处（短篇合集)_第3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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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复活何人？” 陆州轻叹一声说道： “孽徒顽劣，犯下致命大错。师者如父，岂能袖手旁观？” 同样为人师父，陈夫侧目，感同身受。指了指华胤说道：“世人都说，我这十个弟子，名震一方，傲视群雄，早就该轮到我这个圣人，颐养天年。若有一天，他们像你那徒弟一样，兴许，我没有你这般胸襟去找复生画卷。” 华胤单膝下跪，表忠心道：“师父您多虑了，弟子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师父去找什么复生画卷。” 陈夫看着华胤道： “行了，我并不是责备你，何须紧张？” 话虽如此，华胤依旧显得无比紧张。陆州观其态度尚可，也算是一表人才，若论谈吐，能与之相比的，也就只有于正海和虞上戎了。这做长辈的，难免有攀比心理。陆州收起思绪，问道：“在哪能找到复生画卷？” 陈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挥挥手。林间童子掠来，将桌子上的棋子小心翼翼收好。他也没有心情继续下棋。陈夫的表情变得严肃，再次道：“你确定要找复生画卷？” 陆州点了下头，答案不言而喻。陈夫叹息，说道：“这复生画卷，源自一位强大的修行者。这位修行者，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为寻求破解桎梏之法，逆天而行，钻研修行之道，独步八荒。 “十万年前，他以一己之力，移山填海，消除失衡。 “可惜啊可惜……” 陈夫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话。陆州蹙眉，说道：“有何可惜？” “这位上古先贤，修行太过于独特。世人称其为——‘魔神’。” 陆州：？他想起了刚获得是物品，时之沙漏。若岳奇所言非虚的话，这圣物，也是魔神之物。只是不知道，此魔神是不是彼魔神。陆州问道：“如此人物，又去了何处？” 陈夫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都是太虚中的禁忌。按照秋水山的规矩，提及此事者，一律驱逐。” “禁忌？”陆州可不管什么驱逐不驱逐，继续追问。 “邪魔外道，为天下所不容，自然就是禁忌。”陈夫说道。陆州又问道：“画卷在何处？” 陈夫道：“你可以去黑莲之地找一找。” 陆州起身，看着陈夫，沉默了下，说道：“老夫想邀陈圣人，一同前往。” 话音刚落，华胤抬起头，燕牧亦是睁大眼睛……气氛变了起来，变得极为的紧张怪异，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陈夫道： “我曾与太虚有约在先，不会干预外界之事。你从金莲来，我本应该将你驱逐出去，念你三招皆胜，才与你说这些。” 陆州说道：“你要与老夫为敌？” 陈夫呵呵笑出声来，说道：“若真是那样，大翰六大真人，早已来到此处。甚至不需要我动手，你便在劫难逃。” 陆州也呵呵笑出声来说道： “陈大圣人，你在并蒂莲待得太久了，不了解外面的变化。若真到了那一步，老夫定不会手下留情。” 言罢，陆州负手而立。身上的气息平和，却深不可测。陈夫起初认为，这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界真人，能为无聊的修行生涯，增添一点乐趣，三招过后，他改变了看法，认为此人有些本事，就是狂傲了一些。现在看来……还有些盲目自大啊。真的自大吗？陈夫审视着陆州。安静片刻，陈夫开口道：“不必这么有敌意。来者是客，备茶。” 这是以礼相待了。同时也等于是认可了陆州的地位。燕牧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从偶像转移到陆州的身上……心中不断嘀咕，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这么耿直和圣人叫板吧？华胤心中亦是惊讶，师父的地位不言而喻，即便是太虚中人来了，也别想从他老人家手里喝上一杯好茶，能让师父以礼相待，此人，不简单啊。华胤对师父的判断向来绝对服从，于是道：“是。” 不多时，好茶奉上。 “请坐。”陈夫用了一个请字。陆州坐了回去，也不跟他客气，逼逼了这么多，的确有点口干舌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中带苦，苦中带甜，苦味在味蕾上划开，淡淡的甜味，充斥鼻息。陈夫说道：“太虚中有一件神物，名为公正天平，我若有异动，天平会发出提示。” “公正天平？现在是失衡期间，也能感应到你？”陆州心生惊讶。陈夫叹息说道：“太虚做事，向来不能以常理审视。我若想走，他们自然找不到。但……我若走了，这天下必乱。” 陆州没有说话。陈夫又道：“我可以给你更多的提示。” 陆州也变得有礼貌起来：“请讲。” 人敬老夫一尺，老夫自然要还他一丈。尊重是相互的。陈夫回忆道：“三万年前，黑莲有一真人出世，得到过复生画卷。你可以从这入手。” 陆州一怔：“陆天通？” 陈夫不太确定地叹声道：“岁月恒久，我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了。也许，是姓陆吧。“ 陆州：“……” 这就有点尴尬了。找了半天的复生画卷，就是“讲道之典”？还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个答案属实有些意外。这一路上，为了找到复生之法，说实话有点走钢丝了，即便是有百万功德傍身，当面怼人家大圣人，始终是树敌的做法。万一遇到小心眼的大圣人，早就打起来了，一身重宝的确能对付大圣人，其他真人就不好说了。就在这时，一名青袍弟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启禀圣人，七星剑门门主丘问剑求见。” 陈夫点了下头说道：“东西带来了？” “丘问剑说了，他亲自带着东西来的。就在山下。” “让他进来。” “是。” 燕牧：“……” 冤家路窄！陆州疑惑道：“区区七星剑门门主，何德何能，让你这大圣人主动相见？” 这时，华胤主动解释道：“据说丘问剑得了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正好长长见识。” “能入大圣人法眼的宝贝？”陆州也好奇了起来。华胤笑道：“此物名为，紫琉璃，源自未知之地大渊献天启之柱。” PS：就1更了，实在卡文，捋清楚陈圣人的后续立场，所以对话什么的都不能出错，最后三天。谢谢了。第1401章真假琉璃（1）紫琉璃？陆州想起了他从叶真手中获得的紫琉璃，名字都一样，未免太过巧合。从获得天书开卷以后，他总觉得很多东西的获取，过于巧合，比如碧落碎片，比如这一身衣服，比如时之沙漏，比如讲道之典。他又想起陈夫的话，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谁人执子？难道，自己是他人的棋子不成？这种身为棋子的感觉并不太好，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也未可知。陆州说道：“大渊献天启之柱的紫琉璃？” 华胤解释道： “大渊献是上古时期的名称，现在叫人定，十二时辰的名字，也有人定胜天的意思。人定作为未知之地最大的天启之柱，内部极其黑暗，紫琉璃便是天启之柱内部的夜明珠。具体有什么作用，就不知道了。” 陆州点了下头，说道：“无需惊奇，不过是能提升些许修行速度罢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等级上，现在只是恒，拥有一次冰封的能力。华胤语气委婉道：“前辈开玩笑了，这增加修行速度，便是最好的效果。” 外面传来青袍弟子的声音：“圣人，丘问剑已经带到。” “让他在外面候着，东西呈上来。”华胤说道。这架子摆的。若是没点实力，也只能在外面杵着了。回去以后，自己也要这样，不能像以前那样，太累了。青袍弟子，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锦盒，来到了石桌旁，将锦盒放在石桌上，恭恭敬敬退到一边。陈夫看向陆州，说道：“你也想长长见识？” 陆州点了下头说道： “老夫正好借机瞅瞅，这紫琉璃有何奇特之处。” 陈夫面带微笑，拂袖而过。咔。锦盒的盖子翻开。一颗晶莹剔透，散发着微弱光华的琉璃珠子，出现在眼前。光芒流转，沁人心脾，能感受到这颗琉璃上运转的特殊能量。华胤第一个开口道：“不愧是源自天启之柱的琉璃珠。” 陈夫微微颔首，问道：“天启之柱内部的任何东西，要流传到九莲世界，都非常困难，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话显然是对外面候着的丘问剑说的。丘问剑略显激动，虽然看不到凉亭中的情况，但在外面他能听出圣人语气中的喜悦，于是一五一十地道：“不敢欺瞒圣人，这是晚辈当年和同伴前往未知之地，击杀一头兽王级凶兽获得。” “兽王级凶兽？”华胤语带惊讶。陈夫说道：“未知之地混乱不堪，有的时候，凶兽的战斗，比人类还要凶残。大渊献天启之柱，发生过无数次的混战，紫琉璃早已遗失。却没想到，会被区区一头兽王夺走。时也，命也。” 丘问剑道：“运气好罢了，让圣人见笑了。” 陈夫说道： “紫琉璃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即便是运气，那也是你应得的，拿下去吧。” 话音刚落。丘问剑在外面伏地道：“晚辈来到这里的，为的就是将这紫琉璃献给圣人。如此宝贝，晚辈实在无福消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恳求圣人收下。” “无功不受禄，岂能贪图他人财物。”陈夫淡淡道。丘问剑又道：“这是晚辈心甘情愿风献上的……求圣人务必收下。晚辈可不想在回去的路上，被一帮贼寇拦截，惨死野外，紫琉璃若能寻得明主，也算是为晚辈解决了一大麻烦。” 这个送礼的借口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身为穿越客的陆州，也是自叹不如。在那个时代，高明的贿赂手段，不胜枚举，但其本质上，都是行贿。这丘问剑，反其道而行之，实在是高啊。丘问剑不住地磕头，就像是求人解决烫手山芋似的，事实上他说的也有些道理，这紫琉璃，在他手里，只会找惹祸端。陈夫没有说话。华胤却朝着陈夫拱手道：“师父，倒不如收下，此物留在他那里，的确会惹来杀身之祸。” 丘问剑大喜，继续磕头道：“多谢大先生！” 陈夫点了下头，说道：“也罢，紫琉璃，我便收下。说到底，紫琉璃也算是一件宝贝，我岂会白拿你的东西，说吧，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 丘问剑的小心脏砰砰直跳，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先是重重叹息一声，说道：“七星剑门上下千口人，这些年来一直跟着我受苦。下半年，和落霞山矛盾激化，至今没有缓和。还望圣人出面，看在这千口人的份上，给七星剑门，谋个生路。” 话说得很委婉，但基本上意思很明显了。这种事，以陈夫的身份，自然是不会过问的，就算是管，也是门下弟子，用不着他动手。但需要陈夫点头，只要他点头，落霞山就可以消失了。凉亭中，如坐针毡的燕牧，早已瞪大眼睛，好特么不要脸的丘问剑。陈夫开口道：“门派之争，我无暇过问，华胤，你去看看。” 华胤躬身：“是。” 丘问剑兴奋地磕头道：“多谢圣人，多谢大先生。” 言罢，正要起身，凉亭中响起声音：“等等。” 陈夫，华胤一怔，转过头看向陆州。陆州站了起来，指着紫琉璃道：“此人拿假的紫琉璃蒙蔽你，不应该重罚？” “假的？”陈夫蹙眉。外面丘问剑一惊。浑身汗毛直立，连忙爬了起来，冲着凉亭的方向跑了过去，终于看到了凉亭中的熟人——燕牧。还有那位剑道高手陆州。本能让他完全没去细想，这二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凉亭。他连忙指着燕牧，解释道：“圣人……他们污蔑我！” 华胤虚影一闪，来到丘问剑面前，皱眉道：“污蔑？” “燕牧就是落霞山的门主，落霞山与我七星剑门，斗了这么多年。燕牧他巴不得我死！”丘问剑指着燕牧道。燕牧：“……” 他紧张万分。但在丘问剑的指责下，愤怒占据了上风，回答道：“丘问剑，你胡说八道！你七星剑门处处为难落霞山，到处占便宜，像个强盗，还在落霞山附近，烧杀抢掠。你竟然当着圣人的面儿撒谎？” 陈夫和华胤一同皱眉。作为圣人，是不想理会这种琐事的，但事情已经到了跟前，当着陆州的面儿，又怎么可能推掉。丘问剑说道：“这不是你落霞山做的吗？这些事情，大先生自会调查清楚，不可能听你一面之词。还有，紫琉璃真假，自有圣人判断，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毛头小子！”陆州挥袖，一道掌印飞了过去。砰！丘问剑仰面倒飞，喷出一口鲜血！众人皆惊。当着圣人的面儿出手？这是何等的胆魄和气势……燕牧已经无法思考，丘问剑则是被一掌击得懵逼了，忘却了疼痛！第1402章时也命也（2）噗通！丘问剑落地，浑身像是散了架似的，毫无招架之力。今天来这里本想出气的，没想到气没出，倒是又挨了一掌！这特么为什么啊？陈夫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陈夫毕竟是东道主，陆州此举多少有些喧宾夺主。这是做客大忌。陆州知道他心情不悦，当即给个台阶，说道：“陈圣人勿要气恼……老夫见你被小人蒙蔽，特地替你出手惩治。你身在高位许久，每日面对的都是谄媚与花言巧语，难免容易麻痹。” 这个解释还不到位，陈夫只是眉头略微舒展。陆州说道：“请看。” 他取出自己的紫琉璃。将其往盒子上一放。顿时光芒大放，原本燥热的凉亭和秋水山，都被紫琉璃的凉意侵袭，变得凉爽无比，四面八方的元气都变得顺畅了许多。天空中的热流逃之夭夭，瀑布下落的速度似乎也受到了影像。陈夫和华胤，眼神复杂地看向锦盒上，那颗更加明亮，绚烂夺目的紫琉璃。即便是个头，也要比丘问剑送的那一颗大一圈。毕竟被陆州升级数次，所带动的效果，光芒，能量，不可同日而语。燕牧：“……” 丘问剑努力抬起头，双眼瞪大：“……” 这，怎么可能？陈夫打量着紫琉璃，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陆州一向本着财不露白的态度，但今日实属需要露一手。他并不担心陈夫会夺走此物，若真是那样，即便是不惜百万功德，也要将其拿下。经过短暂的接触，陆州觉得，陈夫不像是那种人。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人心难测，故而陆州也很谨慎，说道：“这便是真正的紫琉璃。” 将其收入掌心。陈夫的目光还没有收回去，当即抬手：“这……” “圣人还想继续看？”陆州疑惑道。陈夫当然很想继续看，但这东西终究是他人的，表现得太明显，实在拉不下圣人的脸面，便故作高深道：“原来这就是真正的紫琉璃？” “你是圣人，应该有自己的判断。”陆州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丘问剑爬了过来，连连摇头，“紫琉璃是我从未知之地获得，不可能是假的。我敢发誓，我这颗紫琉璃绝对是真的！” “你是说，老夫的紫琉璃是假的？”陆州看向丘问剑。丘问剑：“……” 燕牧看得无比解气。回想起丘问剑小人得志的场景，再看如今的落魄狼狈模样，燕牧的心情舒畅极了。陆州的形象，在他心目中，大幅度提升…… 这次，看圣人怎么治你！丘问剑咽了下口水，鼓起胆子说道：“真假不是以大小，发光为判断依据。我听人说，真假琉璃，只需要碰撞一下，便知分晓。假的琉璃，一定会在真的琉璃面前显出原形！” 陈夫疑惑：“碰撞？” “紫琉璃之中有一股独特的天地之力，假的绝对没有，相撞便知！”丘问剑说道。陈夫回过头看向陆州，这事得看他的态度。陈夫以自己的判断力来看，这两个紫琉璃都像是真的，若真有假货，那说明，造假者的水平颇高，足够以假乱真。在假货没有辨认出来之前，陈夫不发表意见，不说话，就不会错。陆州轻哼一声，看着丘问剑道：“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再次取出紫琉璃。向前一推，落在了盒子上，又指着华胤道：“公平起见，还是你来吧。” 陈夫点头。华胤这才走上前，拿起两颗珠子。说真的，华胤的修为不差，也是一位地地道道的真人，以他真人级别的修为，竟丝毫分辨不出真假来，两颗珠子之中都蕴含着一股特殊的能量。那能量能极大地增加修行速度，让人身心愉悦。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但是，假货终归是假货，必须得分辨出来。话音左手持陆州的紫琉璃，右手持丘问剑的紫琉璃，两者相撞，砰！一股特殊的能量像是两道气团，碰撞在一起。凉亭中，能量交织，二者粘合处，滋滋作响。左边的紫琉璃光芒大方，能量形成巨大的旋涡，立时将右边的能量，全部吞噬，融为一体。大旋涡迅速回拢，进入紫琉璃之中。右边的紫琉璃，没过多久，便暗淡了下去，光芒渐渐消退。啪。右手中的紫琉璃，碎裂开来，化作齑粉。反观另外一颗紫琉璃，不仅没有碎裂，反而能量更盛，光芒更亮。华胤已经心中有数，将光芒大放的紫琉璃恭恭敬敬，递回给陆州。丘问剑不敢相信地后退一步……这一退，瘫坐了下去，裤裆溢出，滚滚热流…… 答案已经明了，剩下的无须再辩。陈夫挥袖道：“扔出去。” “是。” 华胤觉得这个处置太过轻了，又道，“此子拿假货蒙蔽师父，这是大不敬，只是扔出去？” “你自己看着办吧。”陈夫说道。他懒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心情都被这假紫琉璃整没了，还证实了自己没眼力，面子上更无光。华胤点头，身形一闪，来到丘问剑身边，将其提起，像是拎小鸡似的。丘问剑求饶道：“圣人恕罪，圣人恕罪，不知者不罪啊！不知者不罪啊！我真不知那是假的……” 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陆州掌心一握，感受着紫琉璃的变化，好像变强了一些，似乎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将其收好，陆州又道：“你是圣人，莫不是要赶尽杀绝吧？” 陈夫说道：“华胤做事，向来有分寸。” 陆州摇头道：“可以没分寸一些。” 陈夫：“……” 闻听此言的燕牧，又将陆州的形象拔高了三分。陈夫自知丢了面子，但想要表现的大度一些，便不好说什么。 “这紫琉璃乃珍稀之物，是怎么落入你手中的？”陈夫好奇地问道。 “老夫去过未知之地。”陆州说道。陈夫点点头，说道：“时也命也。” 陈夫转头看向旁边满脸紧张的燕牧，又道：“你是落霞山的门主？” 燕牧：“……” 燕牧稳住激动的情绪，点头道：“是。” 第1403章太虚的位置（3-4）陈夫点了下头，说道：“落霞山是个好地方。” 燕牧哪里听得懂圣人之言，只是点头附和道：“是是是……圣人若是有空，随时来寒，寒舍做客，我……我一定，好，好招待。” 陈夫目光转移到陆州身上，问道：“我向来不相信什么运气，能得紫琉璃，必有一番手段……如何称呼？” 到现在为止，陈夫还不知道陆州怎么称呼，中间顿了一大会儿才问出口。 “老夫姓陆，来自金莲，魔天阁。” 燕牧转头，咽了下口水。形象减弱一分。并蒂莲自古以来便有不与外界来往的规矩，这是陈大圣人定下来的，数万年来，从未改变过。大翰六大真人，也默守着这条规矩。东都和西都原本是两国都城，分别是两莲的核心之地，大战之后合并，战争对并蒂莲造成了极大的损失，为休养生息，陈夫与太虚约定，不再过问外界之事。这突然来了一位金莲修行者，年轻一辈，难免有抵触心理。陈夫表情如常，不仅不怒，反而微叹了一声，道：“终究还是来了。” 陆州说道： “人总是喜欢留有念想，如同男人一样，嘴上说着专一，暗地里却惦记着邻家的姑娘。” 燕牧：？？？越发听不懂了。算了，糊涂点也好。 “老夫所指，符文通道。”陆州补充道。陈夫不可置否，说道：“天下本为一体，永远不可能断绝干净。” 陆州点头，认同他这个说法。好不容易找到圣人，自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陆州说道：“今日前来，除了请教复生画卷的事，还有一事请教。” 陈夫侧目，余光掠过陆州从容的表情…… 这是“请教”？陆州开始问道：“老夫一直很好奇，人人畏惧太虚，敬畏太虚，人人都说太虚就在未知之地，却从未有人找到过太虚。那么……太虚到底在哪里？” 这个问题已经重复很多遍了，越来越接近答案，答案就越显得离奇不靠谱。陈夫回身，说道：“天上。” 还是那个答案。陆州说道：“天上？” 燕牧本能抬起头，看到的只是晴空万里，还有少许的飞禽，掠过天际。偶尔有展翅百丈，千丈的凶兽，划过远空，一闪即逝。陈夫叹息道：“九莲之中，知道此事的人，早已归天。你们不知道，也属正常。” 见他语气笃定，陆州将信将疑。 “如何找到他们？”陆州问道。陈夫奇怪地看了陆州一眼，说道：“你为何执意要找到太虚？” 陆州没有立刻回答他这个问题。这是一个非常模糊的自我感觉，冥冥中自有注定。就像是某种隐晦的驱动力，驱使着他去朝着这个方向前进。天地桎梏？成为至尊？不想成为棋子？也许都有。陆州说道：“失衡现象加剧，九莲世界面临崩塌，修行界早已千疮百孔，太虚自诩人上人，不应该管一管？” 陈夫疑惑道：“外界的失衡现象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你在并蒂莲待得太久了。”陆州说道。言外之意，太过落后，外界早已翻天覆地。陈夫叹声道：“有心无力。难不成你想充当救世主？” “老夫还没那么伟大。不过是自救罢了。”陆州说道。陈夫点了下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回忆道：“十万年前，大地出现裂变，那时候的失衡现象，亦是惨烈。天下死伤者无数，生灵涂炭。历代先贤都想充当救世主，却最终惨死，不得善终。 “与天斗，其苦无穷。” 陆州摇头，不以为然道：“你高看太虚了。” 陈夫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身前的陆州……他已经数次重复这个动作。他不知道陆州从何处来的底气，面对自己也好，面对太虚也罢，都是这般自负。 “你真的想找到太虚？”陈夫说道。 “没错。” “给一个说服我的理由。”陈夫淡淡道。陆州没有立刻回答他。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香飘四溢。天空中一如既往的平静，瀑布一如既往的热闹，秋水山一如既往的俊秀宜人…… 这时，陆州感觉到了一股特殊的能量波动。大圣人的道之力量。嗯？敏锐的直觉告诉陆州，陈夫正在感知他的实力和修为，想要一探究竟。陆州轻放茶杯，哒—— 默念天书神通。以得真身智神通故，能示隐无量无边妙真身，云令所化者亲近隐藏，能起种种神通，无所察觉。无量神隐神通。四周陷入沉寂。感知并未结束，他看到了燕牧像是被定格了似的，嘴巴微张，目光呆滞，像是栩栩如生的雕塑。他看到了附近的青袍弟子静止在原地，纹丝不动。他看到了千丈瀑布凝固在半空中，水浪折射着骄阳的光华。大圣人的静止能力，的确强大。 “以无量推演，能知不可知，能示不可示，种种法则变化……” 无量推演神通。两种神通叠加之下，陆州的脑海中浮现一个个画面，那些画面如同艺术大师勾勒的史诗画卷，一幅幅划过脑海，有飞辇，有凶兽，有修行者，有强者，有弱小，有鲜血，有残肢断臂，有哭声……处处都是死亡。推演没有停下，无数张陌生的面孔，不断地在脑海中重复，他们的结局都是死亡。陆州有些不信邪，继续推演…… 死亡，死亡，全是死亡。直至画面陷入黑暗，推演停止。 “前辈？” 燕牧轻触陆州的衣角，将其从思绪中拉回。宛如黄粱一梦，陆州转过头：“燕牧？” 燕牧指了指陈夫，说道：“圣人？” 陆州看了过去，发现陈夫一动不动。也就是这时候，陈夫转过身来，说道：“想好理由了吗？” 陆州起身，负手道： “改变。” 陈夫略微疑惑。陆州又道：“在你大限之前，做出改变。” 那无量推演神通，推出的结果，便是陈夫大限将至。他不认为拥有圣人修为的陈夫，能够安逸接受这样的结局，哪怕他受世人敬仰。燕牧：“……” 圣人能活多少岁月，确切地说没人知道，真人三万载，圣人十万载，也只是民间修行者估算。很多人活不了这么久，无法亲眼佐证这个说法，圣人又没有那个闲心，拽住天下苍生，告诉他人还能活多久，这似乎不太吉利。不管吉利与否，生与死，终归要面对。燕牧吃惊地看着陆州，看着陈夫……他怎么也没想到，陆州居然会当着圣人的面儿，说出这种话。这话完全可以理解成挑衅。陆州在燕牧心中的形象又降三分，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陈夫开口道：“好。” 燕牧：？陈夫虚影一闪，出现在凉亭之外，道：“华胤。” 声音如常，却飘向远方。不多时，华胤出现在凉亭附近，躬身道：“师父。” “为师离开片刻，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陈夫的身影一闪，出现在千米高空，离开了屏障。燕牧羡慕崇拜至极，圣人就是圣人，眨眼间便是这般手段，大真人也得低头。燕牧转头看向陆州……空空如也，哪里有陆州的影子，再抬头一看，陆州已经出现在陈夫的旁边。两人同频率消失，同频率出现在千米之外，再一闪，消失在远空…… 燕牧心里咯噔了一下。华胤来到燕牧的身边，说道：“他是你什么人？” “第，第一次见。”燕牧如实道。 “你觉得我会信吗？” “真是第一次见。” “最好老实交代，七星剑门已经解散，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华胤说道。燕牧一慌，连忙伏地道：“我对天发誓，真的第一次见啊！” 华胤看着天空说道：“能与圣人一较高下，他修为很高。” “这……我也没想到。” “有如此高人在你身边，你竟还能输给七星剑门这样的废柴？”华胤摇摇头。 “……” 燕牧羞愧难当。 …… 与此同时。陆州跟着陈夫，出现在了一片荒凉之处。停在虚空中，陈夫指了指下方，说道：“这是通往未知之地的符文通道。” 他落了下去。陆州跟着一同落在了符文通道上，说道：“你要作甚？” “很快，你就知道了。”陈夫说道。陈夫操控符文通道，亮了起来，二人消失。一刻钟之后，二人出现在空间昏暗的未知之地中。未知之地的元气依旧紊乱不堪，天空迷雾涌动，四面八方散落着凶兽的尸体，到处都有凶兽的身影。陈夫没有立刻走出符文通道的圈子，而是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闻嗅着未知之地熟悉的味道。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他满足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物是人非的场景和一切，重重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一切都变了。” 陈夫走出了符文通道。双臂一展。四面八方，千米之外，飞来五道光团。回身一转，光团收入囊中。陆州看得奇怪，问道：“何物？” “传送玉符。” 陈夫右手抓住陆州的左手臂，说道：“走。” 他捏碎了其中一块玉符。陆州顿觉空间扭曲，光华闪烁，就像是站在了符文通道中一样，但又有所不同。再次出现时，二人悬空，看到了一道擎天巨柱，直径千丈，直插云端。二人在迷雾中若隐若现。下方群兽来回奔腾，上千头凶兽，正在相互践踏，争夺领地。 “此地名为‘赤奋若’，现名‘鸡鸣’，赤奋若天启之柱，支撑着这一片天地。看清楚了？”陈夫轻声道。陆州沉浸于天启之柱的壮观之中，心中惊讶不已。陈夫再次捏碎一块玉符。光华包裹二人，空间扭曲。二人出现在一插入迷雾的峰顶上，俯瞰前方山川大地，瑰丽山河。同样直径千丈的天启之柱，屹立大地之上，高耸入云端。不过凶兽倒是少了很多。 “此地名为‘摄提格’，现名‘平旦’，聂提格天启之柱，支撑这一代天地。如何？”陈夫问道。陆州点头。看着无边无际的迷雾，以及浩瀚的山川大地在，不得不感叹人类的渺小。陈夫捏碎玉符。二人转换场地，来到了另外一处虚空中。 “此地名为‘单阏’，现名为‘破晓‘，单阏天启之柱，支撑这一方天地。”陈夫介绍道。陆州明白了过来，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天启之柱的作用，是支撑天地？” “这便是天干地支的由来。”陈夫说道。 “……” 捏碎玉符，进入下一个场地。这一次出现在了一片荒芜的地面上，四周死寂，树木凋零，空气稀薄，元气极少，压抑难受。 “此地名为执徐，现名为食时。”陈夫说道。陆州问道：“为什么不延续以前的名字？” 陈夫回答道：“因为这是太虚的名字。” “……” “大地裂变以前，十大天启之柱所在的位置，便是——太虚！”陈夫说道。这个答案令陆州惊讶不已。没多久，他们进入了下一个位置。这个位置，陆州熟悉，他一眼看到了镇南侯所在的绝杀林地，便率先道：“大荒落，现名隅中。” 陈夫疑惑说道：“你来过此地？” 陆州没有否认，轻点了下头。陈夫说道：“玉符已经用尽，剩下的……五处天启之柱，还要看吗？” 他不认为飞来飞去，是一件舒服的事。陆州摇了下头说道：“不必了。” “剩下五处天启之柱，敦牂、协洽、涒滩、作噩。”陈夫说道，“最后一处，大渊献，位居最核心之地，横跨万丈！即便是我，也不会轻易进入大渊献的地界。” 陆州问道：“既然这里以前是太虚，那么太虚现在在哪？” 陈夫犹豫。大约沉默了数秒，陈夫说道：“抬头。” “……” 天空中，迷雾涌动。有双翅横跨万丈的强大凶兽，若隐若现。人类的修行者常说，迷雾下方相对安全，迷雾的背后，才是最危险的地方……不是因为凶兽隐藏在迷雾中，而是因为太虚躲在背后。第1404章天上人间（1）这不是陆州第一次来到未知之地。他对未知之地也算是基本了解——这里环境恶劣，元气混乱，凶兽众多，还有异族国度，生存条件极差，却是凶兽们活动的天堂；这里常年不见日光，空气寒冷，普通人没能力活下去，修行者如履薄冰。一直以来，陆州认为太虚可能躲藏在未知之地的某个较为核心的地方，使用了某种神秘莫测的上古阵法，隐藏了起来。却怎么也没想到，太虚，就在天上。 “还真的在天上。”陆州轻声感叹。陈夫说道：“这便是带你来看天启之柱的原因，天启之柱支撑的并非大地，而是——太虚。” 陈夫语不惊人死不休。第一次进入天启之柱内部的时候，陆州就在想，柱子的顶端通往何处，到底有没有顶。如今答案明了。失衡现象下，迷雾涌动的更加厉害了。陆州继续问道：“太虚中人，找过你？” 陈夫负手点头，说道：“太虚使者曾有意‘提携’，使我入太虚。可是，我若是走了，大翰怎么办？大翰的和平来之不易，我若走，天下必乱，血流成河。” 陆州说道：“其实没必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世上没什么放不开的事情。你走了，大翰的格局的确会变，但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和平下去。你只是不想改变罢了。” 这也是陆州之前使用推演神通之后，得出陈夫大限将至，做出的评价。事实也的确如此。陈夫没有反驳，也无力反驳，诚如所说的那样，他的确不太喜欢改变，他不是没这么反思过。陆州又道：“况且，你还有十大弟子。” 陈夫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我记得你也有弟子，你能保证他们绝对忠诚？” 同样的问题还给陆州。陆州回答相对轻松一些，毕竟他经历过背叛，于是道：“不能。” “你很坦率。我赞同你的看法。”陈夫继续道，“他们无非是忌惮我的实力。” 这让陆州想起了他刚穿越时的姬天道。似乎也是这个毛病。从某种角度来说，拳头的确可以驾驭人心，但凡事过犹不及。拳头一旦失去效力，那将是反噬的开始。与姬天道相比，陈夫更幸运一些，始终站在最顶端，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但现在……他和姬天道一样，都面临一个问题：大限。历史不会重演，却总是出奇的相似。陆州从陈夫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过去，说道：“那你打算如何应对？” 大限总会到来，一切终究会发生。陈夫笑了，笑声很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