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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皮特是FY创始人之一,也是FY现任执行董事。 “三年没见了,你变得更漂亮了。” 皮特将一杯咖啡递给江宁。 江宁知道皮特这是客套话。 结婚三年,整天围着锅碗瓢盆打转,没有自我,没有时间打扮,这样的女人不会变得更漂亮,只会被岁月磨去光辉与风华。 最关键的是,她的丈夫还不爱她。 没有爱情滋润的已婚妇女,只剩一地鸡毛。 而她江宁更惨。 任劳任怨地做了三年家庭主妇,换来的是老公出轨小三儿,为小三儿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子。 一想到孩子,江宁握着咖啡杯的手绷得指关节都白了。 “怎么样,我梦寐以求才华横溢的BYC大师,有没有兴趣回FY工作?” 皮特的声音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江宁抬头看皮特,看到皮特眼中的期盼跟四年前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次用了“回”。 江宁其实没在FY工作过。 她与皮特相识于她读大一那年,一次机缘巧合,皮特到A大寻找有才华的新人设计师,结果江宁独坐在大学校园里,安静地画着以钢琴为灵感来源的首饰。 江宁的设计概念打动了皮特,为了将概念变成珠宝,江宁为此又研究出了新的宝石切割与镶嵌技术。 那时皮特就邀请过她到FY工作,为了不耽误学业可以先兼职。 但江宁拒绝了。 她本身对珠宝行业没有热爱,也不想出名,于是取了BYC这个艺名,参与“钢琴”系列销量分红。 没想到这个系列一炮而红,江宁这艺名摇身一变成了珠宝界神秘的设计大师。 皮特看江宁脸色,不难猜测江宁的婚姻并不幸福,否则江宁今天也不会答应他来参加庆功宴。 “大师,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江宁被皮特逗笑了,“你说的太夸张了,当初钢琴系列的设计纯属灵光一闪,你知道的,其实我不喜欢珠宝设计。” “你呀,就是暴殄天物,你可知道FY的设计师有多少人做梦都想要你万分之一的天赋呢!” 江宁笑而不语。 “反正你什么时候想来都行,合同我早就准备好了,薪资随便填,分红照旧,FY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皮特说完,发觉江宁正扭头注视玻璃窗外。 从二楼包间的落地窗看得到一楼会场的情况。 会场里,陆钧言姗姗来迟,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商界大佬不止陆钧言一个,但长成陆钧言这样的,实在不多见。 陆钧言今天穿了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黑衬衫,鲜明的冷色反差与他矜贵又冷傲的气场极为相称,刻意不系领带,为自带的禁欲系添了几分浪漫,明明五官像刀削一般有棱角,可天生的微笑唇又撩人于无形。 他刚一出现在会场里,就引起了无数女性惊叹。 楚情雪故意站在原地,等着陆钧言走向自己,就像公主等待她的白马王子。 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投向她,连她也成了这宴会上的焦点。 楚情雪脸上的笑容很骄傲。 她虽只是FY的实习生,但像这种场合,焦点一定是她。 江宁没想到陆钧言也会来。 她默默望着陆钧言目不斜视地走到楚情雪身边。 在她的印象中,结婚三年,陆钧言从未主动靠近过任何女性。 江宁曾天真地以为那是因为陆钧言爱她,她是特别的。 现在她明白了,楚情雪才是那个特别。 两个人往那儿一站,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江宁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上次在家里和陆钧言谈的不欢而散,离婚协议书也被陆钧言撕碎了,离不成婚,她就还是陆钧言的妻子,可底下的热闹与登对,都与她无关。 “你不会是刚来就要走了吧?”皮特谨慎地问道。 他有自己的小算盘,总是不死心想要拉江宁入FY。 不过楼下会场里的一幕江宁看着刺眼,如果江宁想提前离开,他不会也没道理阻拦。 江宁目不转睛地看着有说有笑的陆钧言与楚情雪两人,沉默许久,才看向皮特。 “如果我现在管你要份礼物,你能不能送我?” 一楼会场里,陆钧言将一大束包装精美的粉玫瑰送到楚情雪怀里,楚情雪笑得甜美又腼腆。 旁边,宋丽丽和王洋已经羡慕得快疯了,把陆钧言夸上了天。 “有陆总这么帅,还有钱,还这么优秀的男人做男朋友,情雪你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关键是陆总真的很疼情雪,为了陪情雪连重要的会议都改天了。” “何止呢,情雪身上这条Elie Saab最新款高定要十万美金,是陆总送的。” 楚情雪挽着陆钧言的手,听着闺蜜的吹捧,笑靥如花。 “对了钧言,我刚刚看到江小姐了……” 陆钧言眉梢轻抬,自然知道楚情雪口中的“江小姐”是哪位。 “她衣服穿的并不得体,可能是来这里送外卖的……” 见陆钧言沉默,楚情雪继续说:“她怎么说也是你名义上的妻子,沦落到送外卖的地步实在是有点可怜……” “那是她自找的。”陆钧言声音冷淡。 一个没有学历没有文凭,做了好几年家庭主妇的女人,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送外卖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时,会场里再起骚动。 “我说,皮特董事身边那个大美女是谁啊?你们认识吗?” 第7章 “不认识,她是内娱新火起来的小花吧?” “这长相比那些小花可漂亮太多了。” 越来越多的人讨论起皮特身边的女伴。 女伴站在皮特身边,存在感极强,纯黑抹胸丝绒高级礼服将优美的身体曲线勾勒得恰到好处,烫染过的卷发做了盘发造型,佩戴的黑白钻石密镶发卡正是钢琴系列最昂贵的钻饰,璀璨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陆钧言觉得皮特身边这女伴的背影他有些眼熟,直到对方转过身来。 “江宁?!” 楚情雪、宋丽丽、王洋大吃一惊。 陆钧言没说话,只是两只眼睛变得比之前亮了许多。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江宁化烈焰红唇妆,妆容浓烈却不俗气,也不知高级的是造型师的手艺,还是江宁这个人。 “真没想到,原来江小姐她已经找到新金主了,难为我之前还替她担心……” 楚情雪柔声细语,陆钧言眼中的冷光忽明忽暗。 江宁今晚这身行头都是她管皮特借来的“礼物”,她不想看到陆钧言与楚情雪秀恩爱,但来都来了,也没有落荒而逃的道理。 陆钧言的视线只有最初落到江宁身上,而后就像没看到她一般照旧与楚情雪出双入对。 在那张英俊的建模脸上,江宁看到了不曾给过她的笑容与柔情。 江宁心中想要让陆钧言刮目相看的好胜心渐渐成了挫败感。 她去了趟洗手间,让自己冷静冷静,既然早就决定离婚,又何必耿耿于怀。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脚上的痛感已经到了让江宁无法忽视的地步了。 到底不是平时穿惯的高跟鞋,磨脚磨得厉害,江宁扭着身子看自己的脚后跟,差点站不稳,好在被一个人及时扶住。 “谢”字刚出口,江宁与陆钧言对上了目光。 陆钧言的微笑唇迷人,眼睛更是像宝石般深邃。 但现在近距离对上这双眼睛,让江宁心底没来由地感到紧张。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臂,手臂却被陆钧言抓得死死的。 “你犯不着为了让我吃醋这么勉强自己。” 陆钧言的声音淡淡的,冷冷的,最后江宁还听到了一声讥笑。 “欲擒故纵这一套很拙劣。” 说完,陆钧言松开手,递了她一张创可贴,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洗手间里。 江宁就算想解释陆钧言都没给她机会,稍微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用了陆钧言给她的那张创可贴。 脚上的痛感缓和了,心里的闷堵却加强了。 回到会场里,江宁心里乱糟糟的,连自己站在自助餐台前一直没动过都没察觉。 “是不是从没见过的美食太多都不知道吃什么了?” 宋丽丽和王洋走了过来。 “我来教教你,这可是高级鱼子酱,配俄式薄饼吃的。” 宋丽丽刚说完就被王洋用手肘捅了捅,“你得先给她解释一下什么叫做鱼子酱,搞不好她连听都没听说过呢!” 江宁懒得搭理二人,结果楚情雪又堵住了她的去路。 “丽丽、阿洋你们别乱说,江宁她又不是古代人,怎么可能没听说过鱼子酱……”楚情雪嫣然一笑,舀了一勺鱼子酱放在饼上,递给江宁。 “不过你应该是第一次吃吧,都怪钧言,也不带你多出来见见世面。” “还不是因为拿不出手嘛!想想以前,陆总就经常带着情雪你出席各种场合啊,再看现在,陆总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个只有高中学历的人为妻。” “就是说啊,一个是海归博士,一个是家庭主妇,我也不明白她是怎么好意思来这种场合丢人现眼的。” 江宁被这三人围着一唱一和,淡然地笑了笑。 “楚小姐既然这么见多识广,难道不知道你舀的鱼子酱是白鲟鱼子酱,适合单独品尝或者配香槟吗?” 楚情雪脸上的假笑一僵。 “这种奥赛特拉鲟鱼子酱才适合搭配俄式薄饼吃。” 江宁说着,拿起一张俄式薄饼,很讲究地在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烟熏三文鱼,又舀了一勺奥赛特拉鲟鱼子酱和酸奶油,递给楚情雪。 “我这个才是正宗的俄式薄饼。” 对比江宁手里的薄饼和自己手里的厚饼,楚情雪脸都绿了。 “装什么装啊,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王洋站过去给楚情雪撑腰。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又怎么样,不就是做饭做多了比别人更有心得嘛!搞得好像你多优秀似的。”宋丽丽也赶紧帮楚情雪说话。 江宁把自己做好的薄饼放在盘子里,无所谓地说:“我确实没多优秀,但至少比你们强点。” 说完,她转身离开,这时,陆钧言回到了楚情雪身边。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是哪里不舒服么?”陆钧言问完,看到楚情雪摇头,两只眼睛盯在鱼子酱上。 “想吃鱼子酱了?”他主动拿起餐盘,帮楚情雪做俄式薄饼,选择的搭配方式与江宁方才做的一模一样。 这时,有一位客人靠近餐台,犹豫不决地嘟哝,“这么多鱼子酱有什么区别啊?” 楚情雪回过神,立即用方才江宁的那套说法来为对方讲解,收获了对方的感谢与佩服。 “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啊,真是了不起。” 楚情雪谦虚,“都是跟我男朋友学的。” 对方见楚情雪挽着陆钧言的手臂,忍不住称赞:“郎才女貌,你们两个可真是般配啊!” 陆钧言看向楚情雪,天生的微笑唇角度有些上扬,“也可以反过来。” “反过来……那就是女才郎貌了,陆总这也太会夸了。” 宋丽丽和王洋跟着起哄,楚情雪垂眸,笑容腼腆,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不远处,江宁其实听见了楚情雪刚刚的借花献佛,但她不会去解释什么。 反正解释了,陆钧言眼里的欣赏也不会给她。 江宁的内心是有些矛盾的,一方面她已经决定离婚了,即便陆钧言从现在开始改变对她的态度,她也不可能再回头。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不甘心。 为什么当初的约定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只有她一个人深陷其中? 为什么三年苦心经营的婚姻却比不上刚回国的白月光? 江宁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烈酒穿肠,滚烫辛辣,让她清醒几分。 她盯着手中的空酒杯,注意到了一件事。 第8章 今晚的宴会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陆钧言却一滴酒也没沾。 江宁猜想,陆钧言应该是胃病犯了。 这几天她跟陆钧言闹离婚,以前顿顿不落的中药她这几天都没熬,陆钧言肯定也没喝,因为中药的比例火候时间只有她一人清楚。 疼死陆钧言算了——这个念头在江宁的脑海中闪现。 但她到底做不到那么狠心。 江宁拿出手机,把治疗陆钧言胃病的每一味药材从药名到比例再到熬煮方法一五一十巨细靡遗地写了出来,在发送之前她琢磨着要不要再写点什么寒暄语、客套话、解释…… 反反复复打了好几遍字又删掉,最后江宁多余的话一字没写,直接点击了发送。 陆钧言的手机接收到了微信,可点开微信的人却不是陆钧言。 楚情雪背过身去,默默记下了江宁发来的内容,然后把这些内容删的干干净净。 陆钧言那边正在应酬。 今晚他虽然是来陪楚情雪的,但这里认识他的人不少,应酬是少不了的,不过他滴酒未沾,因为他的胃已经疼到了极限。 这也令他周身的气场冷了许多,仿佛今晚的宴会叫他哪哪都不满意。 “钧言……” 在宴会即将结束的时候,陆钧言看到楚情雪给她端来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药香他很熟悉,但他与楚情雪交往那时候还没得胃病。 “你是怎么知道我有胃病的?还有这药……” 陆钧言往江宁那边瞥了一眼。 “你的身体状况我还能不清楚呀,这药是我去找老中医求的方子,保证药到病除。” 其实是楚情雪让王洋和宋丽丽按照江宁发来的药方出去买的,没时间熬就简单冲一下,多少也能起点作用。 “都怪我不好,如果当年不是我太任性,这些年你也不会被照顾成这样……”楚情雪红了眼眶。 江宁闻到药味,扭头看过去,刚好看到楚情雪小鸟依人地倚靠在陆钧言的肩膀上,而陆钧言正在喂楚情雪吃一块红丝绒蛋糕。 红丝绒蛋糕,她曾为陆钧言烤过很多次。 陆钧言胃不好,不能吃辣,也不能吃太甜。 甜食陆钧言本来就不喜欢,但唯独对红丝绒蛋糕情有独钟。 江宁为了烤出甜度适中最符合陆钧言口味的红丝绒蛋糕反反复复练习了许久,可陆钧言一直不太满意。 现在她明白了。 不满意的从来不是红丝绒蛋糕,而是她这个人。 回家的路上,江宁一直在想她怎么才能和陆钧言离婚。 结果婚还没离成,她少管所那边的工作又出了差池。 “就是这样,你先生联系我们已经帮你更改了入职时间,我来跟你确认一下。” 江宁人已经走到楼下了,却接到了少管所那边打来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这样说道。 视野里,一辆黑色迈巴赫驶来,江宁知道那是陆钧言的车。 挂断少管所那边的电话,江宁看到车窗降下来,开车的不是小张,而是陆钧言本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宁质问道。 “上车。” 陆钧言话不多,一看就是没打算解释的样子。 江宁对上陆钧言幽深的眼瞳,揣测不出他的心思。 她没上车。 “今天是家族聚餐。” 陆钧言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冷漠、自信。 “可我没道理非去不可。”江宁扭头说道。 “爷爷一早就在念叨好久没看到你了,今天的聚餐是回陆家老宅。” 陆钧言的爷爷陆立锋是江宁嫁进陆家后,对她最好的人。 与陆钧言表面上的好不同,陆立锋对她的好是真心的。 江宁迈出去的脚步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她走到副驾驶那边拉开车门,坐在里面的人让江宁吃了一惊。 “江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楚情雪嫣然一笑。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粉灰色的套装,甜美又不失高级,脖子上的粉钻项链仍是陆钧言送的那条,怀里抱着的粉玫瑰不用问也肯定是陆钧言送的。 江宁又想到了她大学那时陆钧言追她,每次都送她粉玫瑰,交往后每次约会也都是粉玫瑰。 那时候她室友还说她在陆钧言眼里一定就像粉嫩嫩的玫瑰,所以陆钧言每次都会送。 如今看来,人在恋爱的时候确实不够清醒,身边的人可能也是。 江宁很识趣地坐在了车后座上。 “江小姐……要不我以后还是叫你江宁吧!你看我们两个也越来越熟了,总是叫你江小姐有点奇怪。” 江宁沉默,但楚情雪却说个不停。 “哦对了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家和陆家本来就很熟,所以家族聚餐钧言才会刻意把我也叫来。” 楚情雪透过后视镜偷瞄了一眼坐在车后座上的江宁,看到江宁化了淡妆的脸白得比之前厉害。 “我和钧言是高中同学,谈恋爱那会儿我经常去陆家,他们人可好了,都把我当成自家人。” “钧言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笨手笨脚打碎了爷爷最喜欢的古董瓶,你怕他骂我所以就说是你打碎的……” “那都几年前的事了……那次确实也是我的错,爷爷的书房本来我不该带你进去。” 陆钧言一边开车一边和楚情雪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江宁想起来,她第一次坐陆钧言的车时也像楚情雪这样找各种话题想和陆钧言聊天。 然而无论她说什么,陆钧言都没回她一个字。 后来她问小张,小张对她说:“陆总开车的时候不喜欢分心,这是他的习惯。” 于是她后面再坐陆钧言的车就不再主动说话了。 随着和楚情雪聊的话题越来越多,正在开车的陆钧言给予的回应也越来越多,甚至还自己主动开启新话题。 所以习惯是可以打破的。 只是爱与不爱的差别。 江宁有点后悔上了陆钧言的车。 为了爷爷回陆家她其实也可以自己打车去。 没过多久,陆家老宅到了,是一座庄园。 陆家是个大家族,人丁兴旺。 江宁跟在陆钧言和楚情雪的身后走进老宅,看到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 “情雪?哎呀多久没看到你了,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我听说你前阵子刚回国,还考了个心理学博士,真优秀。” “听钧言说你现在进FY上班了?那下一个享誉全球的珠宝设计大师肯定就是你了。” 七大姑八大姨围着楚情雪转,仿佛楚情雪才是陆家的儿媳妇。 只有二婶王露一个人注意到了江宁。 “动作快点,别婆婆妈妈的,厨房那边都忙不过来了,你赶紧过去帮忙。” 她把自己身上的围裙扯下来扔给江宁。 第9章 江宁一把接住围裙。 这个动作她实在太熟练,完全是下意识的。 然而脏围裙拿在手里,她却没像以前那样立即往自己的身上系。 以前每次家族聚餐,江宁都是最忙的一个。 一共三十几道菜,每一道菜从洗菜开始,摘菜,烧菜到摆盘,全都是江宁的活儿。 爷爷心疼她,叫她不用那么辛苦,毕竟老宅这边有专业厨师也有阿姨。 可是江宁知道爷爷更爱吃她亲手做的饭菜,所以每次她都抢着干活。 其他亲戚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也都会不咸不淡地称赞她两句。 之后洗一大家子的碗筷和收拾卫生的也是江宁。 因为她婆婆说女人要懂得操持家务这样才叫贤惠。 江宁虽累,可操劳一天之后陆钧言也会对她说声谢谢。 听到这声道谢,她就一点都不累了—— 也是傻得有毛病。 “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去!” 被王露催促,江宁没动,还把脏围裙丢到一边。 “厨房里有厨师有阿姨,我去了也只会碍手碍脚。” 王露一愣。 “你说什么呢,哪有陆家的媳妇不干活的?” “二婶你不也是陆家的媳妇么,你怎么不干?” 江宁这反问把王露怼的差点咬舌头。 “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你是晚辈,能跟我比?” “那您是长辈更该有点谦让性,让着点我这个小辈,也该主动干活为小辈起点表率作用吧!” 江宁这番话让王露惊呆了。 她认识江宁这么久从来不知道江宁还能这么牙尖嘴利。 “你吃错药了吧今天,小云来来来,快来看看你这个好儿媳!” 王露把杨莉云叫了过来。 杨莉云就是江宁的婆婆。 他们这边的争吵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江宁用余光随便一瞥,瞥到的是陆钧言眼中浓浓的失望。 “吵什么呢!” 从二楼传来的声音很有威严,江宁抬头,不出所料看到了陆钧言的爷爷陆立锋。 如果说和陆钧言离婚还有什么需要顾虑的,那就是爷爷了。 江宁有点心虚,总觉得自己愧对爷爷。 “小宁来了啊!快,快过来陪爷爷说说话。” 陆立锋朝江宁招招手。 整个陆家,只有江宁可以让陆立锋那张不苟言笑的脸绽放出慈祥的笑容。 陆立锋跟江宁说完话,又对王露说:“厨房人手不够用就再多雇两个佣人。” 王露不敢顶嘴,杨莉云也没了气焰。 这下陆家人再没一个敢使唤江宁。 楚情雪来到陆钧言身边小声问:“没想到江宁在陆家这么有威严,连长辈都得看她脸色。” 说完,看到陆钧言本就凝重的眉头皱成一团,她心中的愉快直达眼底。 江宁陪陆立锋闲聊了一会儿,到开饭的时间了。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超长的桌子旁,陆钧言的左边坐着江宁,右边坐着楚情雪。 少说也有几十人的饭桌上,江宁透明得像空气,所有人都在打听楚情雪的事。 从心理学博士问到FY的工作,楚情雪也是耐着性子一一作答。 江宁对楚情雪的了解基本上都来源于陆钧言的对比。 楚情雪是海归高材生,是珠宝设计界新星,是钢琴大师等等,而她只是个高中没毕业的家庭主妇。 所以江宁觉得楚情雪应该十分优秀。 “我当时写的论文是荣格的集体无意识,荣格是于1923年《论分析心理学与诗的关系》一文中提出了冰山理论,他将冰山分为三部分,意识、前意识和无意识……” 楚情雪仍在夸夸其谈。 “哇,心理学这么深奥啊,情雪可真了不起。” “这算什么,情雪博学多才,见多识广,跟某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道吸血的米虫可大不一样。” 江宁知道王露在说自己。 “二婶,其实……一个人不想自力更生这在心理学上也有说法呢!”楚情雪故弄玄虚,又叭叭叭地分析了一通,把王露佩服得直拍大腿。 “小云,你说当年要是让情雪嫁进咱们陆家多好,至少拿得出手啊!你再看现在……” 王露一边说一边嫌弃地瞥了一眼江宁。 杨莉云也是颜面无光,清了清嗓子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没错,这点江宁做的还可以。” 陆钧言这时漫不经心地接过话来,也听不出是对江宁的称赞还是嘲讽。 江宁本来并不在意王露、杨莉云如何看她。 但陆钧言的话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 “荣格是1922年提出的集体无意识理论,不是1923年,首先提出冰山类比理论的是费希纳,然后是弗洛伊德借用,荣格是弗洛伊德的学生,他将弗洛伊德提出的无意识又细分为集体无意识与个人无意识……” 随着江宁的话,楚情雪脸色变白。 “你连这么基础的内容都弄错,难不成你心理学博士是找人替考的么?” “江宁你别胡说八道!”王露看楚情雪眼眶都红了。 “我是不是胡说你用手机查一下不就知道了么。” 王露立即拿起手机一顿搜索,本想证明江宁在胡编乱造,结果查着查着没了声音。 楚情雪立即给自己打圆场,说是最近一直忙于设计,早把心理学忘光了。 “忘光了还拿出来卖弄……” “江宁你少说两句,情雪今天可是我们陆家的客人。”杨莉云十分看不惯今天的江宁,跟吃枪药了似的,全无以前贤惠乖巧的样子。 “刚才王露嘲讽小宁的时候你怎么不让她闭嘴呢!”餐桌上这些人里就只有陆立锋帮江宁说话。 陆立锋明显很高兴,因为他今天又发现了江宁新的优点。 “不愧是我选中的孙媳妇,菜烧的好吃,知识面还广,钧言,你要是敢对小宁不好,比如被徒有其表的狐狸精勾引,我这个当爷爷的可是第一个不让。”陆立锋说这话时看的不是陆钧言,而是楚情雪。 楚情雪低着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放心吧爷爷。”陆钧言用余光瞥了江宁一眼,迷人的微笑唇令人捉摸不透,“我对她好的很。” 江宁抬眼看向陆钧言,看到陆钧言眼里带刺的笑意。 或许在陆钧言看来,给她的确实已经足够多了吧! 一顿饭吃完,陆钧言带着江宁和楚情雪离开。 楚情雪明显情绪低落,甚至在走到车旁边时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 “情雪,爷爷他不是针对你。”陆钧言安慰道。 “嗯,我知道……我只是……我只是本来想给你的亲戚们留个好印象,毕竟多年没见了,可没想到……对不起钧言,我给你丢脸了……” 楚情雪越说哭的越厉害,梨花带雨。 江宁看到陆钧言体贴地搂住楚情雪的肩膀,让楚情雪坐进车里。 她本想上前主动对陆钧言说不用送她回去了,她自己走,结果陆钧言先她一步。 第10章 “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陆钧言注视她的双眼平静到冷漠。 与看楚情雪时完全不同。 虽说是意料之中,可江宁的胸口还是不争气地疼了一下。 她蓦然转身,手臂突然被陆钧言从身后拉住。 陆钧言的手劲有点大,至少比江宁想象的要大,抓得她手臂有点疼。 或许是察觉到江宁的抗拒,陆钧言放松了一些手上的力量。 “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因为吃醋就对情雪那么刻薄,她抢不了你陆太太的位子。” 陆钧言说完,坐进驾驶位,留下江宁对着空气张开嘴,却失去了解释的意义。 在车子发动之前,驾驶位的车窗放下来,江宁看到陆钧言微微地向外探出头。 “对了,别回云顶玉阁,我今晚不会回去。” 陆钧言刻意的提醒把江宁气笑了。 云顶玉阁是她和陆钧言的婚房所在的小区。 “我本来也不可能回那里去。” 江宁本想趁机再同陆钧言提一次离婚,之前她没提,是因为楚情雪在车上,她不想让楚情雪太得意,可眼下似乎是个好机会,她不想错过。 然而陆钧言像是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在她开口前提前堵住了她的嘴。 “我不会离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豪车一骑绝尘,庄园一片死寂。 江宁尽可能沿着大道走,不过想打到一辆出租车并不容易,打车软件也叫了,但没有司机接单。 这时,一辆黑色帕萨特停在了她面前。 “江小姐……” 开车之人是陆钧言的助理小张,江宁很意外。 “我到这附近办点事,没想到在这儿看到你了,你要去哪里,我捎你一程吧!” 小张的话让江宁有些疑惑,这附近除了陆家庄园也没别的地方了。 “那就麻烦你了。” 江宁也没跟小张客气,能搭个顺风车总比她一个人走夜路打不到车强。 一路上,多余的话题江宁什么也没说,小张也什么都没问,只是按照江宁指的路把江宁送到家楼下。 江宁道谢后下了车。 小张没急着走,而是目送江宁的背影进入楼里,再等到二楼亮了灯,这才拿出手机。 “陆总,江小姐已经安全到家了。” 听筒里陆钧言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回应也就一个“好”字。 第二天,江宁起得很早,将证件材料带好,到少管所办理入职。 这次没遇到陆钧言横插一脚,江宁松一口气。 她的职位是青少年心理辅导员,义工,没工资的。 当然江宁也不缺这个钱。 入职办理比她想象的要顺利,教导主任亲自带她在少管所里转转,为她介绍基本情况。 江宁没有告诉对方,这里她其实很熟,因为她小时候就在这里待过。 和十年前相比,这里的格局变化不大,但明显重新装修过,带给人的感觉耳目一新。 江宁觉得这样挺好的,如果维持原状,反而会让她感到百感交集。 因为她对陆钧言的爱就始于这里。 不过困在这份情窦初开的恋爱中走不出去的人只有她一个,陆钧言早就不记得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来问我……江老师?” 江宁回过神,朝教导主任点点头。 她选少管所做义工,不是为了重温与陆钧言昔日豆蔻年华的甜蜜,更不是为了物是人非自怨自艾。 她想做点有意义的事。 做了个深呼吸,江宁刚要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注意到走廊尽头处有些情况。 一群看起来不太正经的学生把一名长相清秀的教官围在中间。 由于学生的校服和教官制服不一样,所以江宁一眼分辨得出来。 虽说教官的工作是管教这群问题青少年,但面前的教官长得太青涩,像个未成年,被一大群社会气十足的不良学生包围着,怎么看都只有挨欺负的份。 “你们在干什么?”江宁走了过去。 问题学生看到来了个一身职业装的大美女,有人吹了声口哨,有人警告江宁少多管闲事。 “你们都是未成年,打架斗殴是不会把你们关拘留,不过如果你们与教官发生冲突,我可以联系你们家长,让你们再多在这里待几年,最好把你们的大好青春都消耗在这里。” 江宁说的轻松,但面前的问题学生一个个却轻松不起来。 为首的那人“切”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带领这群人离开了。 “你还好吧?”江宁来到那名相貌清秀的教官身前。 “我没事,刚才谢谢你啊!”教官摸着后脖颈笑容腼腆,更像个高中生了。 他主动朝江宁伸出手。 “你好,我叫宁俊哲,你就是那位新来的心理辅导员吧?” 江宁和对方握了握手,“是,我叫江宁。” “其实我也是新来的,跟你一样是义工,大学暑期活动。” 江宁下意识打量起宁俊哲来,宁俊哲虽然穿着教官制服,但从头到脚确实一身学生气。 宁俊哲也在盯着江宁看,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江老师,你长得可真好看,肯定是你们学校的校花吧?” 江宁被逗笑了,她不认为自己现在看起来还像个大学生那么稚嫩。 “所以你是只做到这个假期结束吗?” “是啊!难道你不是吗?” “我不是兼职,我打算在这里长干的。” “可这份工作是义工,没工资啊!” 看出宁俊哲对自己很好奇,不过江宁只是笑着耸耸肩,再多的隐私也不方便透露。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各自回到工作岗位,午休时,宁俊哲主动来找她,说是为了感谢她帮忙解围想请她吃个饭,江宁推脱不掉只好跟着宁俊哲找了家商场里的店。 这是一家自助日料店,江宁和宁俊哲刚坐下来,就和隔壁带着宋丽丽与王洋来吃饭的楚情雪打了个照面。 江宁稍稍迟疑,还是没有主动换个座位,她不想让楚情雪认为她害怕她。 楚情雪笑容依旧,偷偷给自己的两个闺蜜递了个眼色。 “诶呦这不是江小姐嘛!身为有夫之妇,花着自己老公辛辛苦苦赚的钱请小白脸出来一起吃饭,啧啧,这脸皮也是比城墙还厚了。” 宋丽丽立即拔高音调,引得店里不少人伸长了脖子往她们这边看。 宁俊哲惊讶地问江宁:“你居然都结婚了?” 第11章 “嗯。”江宁朝宁俊哲点点头,虽然她在跟陆钧言闹离婚,但毕竟还没离成,她依然是个已婚人士。 一想到离婚江宁心情有些沉重,她叹了口气,又扭头对宋丽丽说:“我和同事一起吃饭而已,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已婚女性不能和异性一起吃饭吧?难道你还活在大清?” “同事?你一个家庭主妇哪来的同事。” “你还不如说是同学呢,真是编都不会编。” “同学她也没几个吧?不是大学都没读完就辍学了嘛!” 见邻桌这两个女人不依不饶一看就是存心找茬,宁俊哲立即帮江宁辩解:“你们少瞧不起人,江老师现在可是少管所的心理辅导员。” “少管所的心理辅导员?”宋丽丽翻了个白眼,“那才能挣几个钱啊!” “丽丽,你瞧我找到了什么?” 这时,王洋把手机递到宋丽丽面前。 她给宋丽丽看的是网上少管所的招聘启事。 “义工?那不就是志愿者嘛!一分钱都赚不到,拽什么拽。” “就是说啊,还自称老师,她也配?” 宋丽丽和王洋你一言我一语,气得宁俊哲想打人,可他又不能真的打女人。 江宁其实不太在意楚情雪的闺蜜挑衅她,她只是觉得面前想要替她出头把拳头都握硬的宁俊哲有点可爱。 “你们别再说了,江宁她也很不容易的。” 这时,楚情雪甜甜的声音响起,化了精致妆容的脸上满是对江宁的同情。 “少管所毕竟不是什么好单位,里面关的都是问题学生,跟监狱差不多,像我这种正规大学毕业的心理学博士是绝不会应聘那种地方的,所以他们只能招一些社会闲散人士去做志愿者,既节省成本,也给一些没学历又没能力却想积累工作经验的人提供机会。” 楚情雪这话说的乍一听在情在理,可实际上既贬低了江宁,也贬低了少管所的工作,宁俊哲听完更气了。 江宁默默打开手袋,不慌不忙地从里面拿出了几份证书。 “你污蔑我不要紧,但少管所可不是你嘴里那么不专业的地方,那里的心理辅导员要求三证齐全,少一个别说是入职,连笔试你都没资格参加。” 江宁亮出的证书有执业医师证、社工证和中科院心理所心理咨询师基础培训证书。 宋丽丽、王洋面面相觑。 楚情雪脸上闪过一瞬的心虚,因为这些证书她都没考下来。 “这、这年头在网上办假证的还少么,谁知道你这些证书是不是真的。” “对啊对啊,唬人的东西罢了,哪像情雪的博士学位那么有含金量。” 本来也没指望楚情雪的闺蜜会认可她,江宁淡定地笑了笑,正想将证书收起来,结果这家日料店的老板娘却走了过来。 老板娘是日本人,远嫁到A市,虽然会说些中文,但不太熟练。 一看到江宁的这些证书,激动得用日语与汉语混合着问江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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