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果然,梁志也急急忙忙朝他奔来,但此刻陈栖已经上了宿舍楼梯,只隐隐约约瞧到了梁志被拦宿管拦在门外。 他们宿舍非学生禁止入内,梁志的模样打扮一看就不是学生。 陈栖微微松了一口气,对着季业铵疑惑的眼神,心不跳脸不红道:“运动运动一下。” 季业铵嘴角抽了抽,偏头目光落在了陈栖的耳垂处。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垂也有些红,猛然收回了眼光。 谁也没有注意到,宿舍楼下停着楼下那辆黑色的车子,一直静静的没有动静。 傍晚的夕阳慢慢沉入地平线,天空渐渐变得昏暗,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 那辆黑色的车子依旧是一动不动停在宿舍楼下。 直到晚上八点多,陈栖接到秦邵的电话,叫他下楼,陈栖没想太多,直接就下了楼。 他一到楼底,就瞧见一个男人背脊挺直地站在车前,抬头看见他,男人冷漠的眸子柔和了一点。 男人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包裹着精壮的上身,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顶,透露着冷峻的禁欲。 秦邵朝陈栖招了招手,看着青年弯着眸子向他奔来,心里软成了一片。 他车子的引擎盖上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箱子,纸箱子是天蓝色的,看起来活泼可爱。 陈栖奔到他面前,眸子亮晶晶笑着道:“秦总。” 秦邵微微点头,面上带着倦怠,看起来像是很久就没有休息的模样,他低头慢慢解开引擎盖上那个天蓝色的纸箱子。 纸箱子里是一个精致的蛋糕,上面立着一个小人,缀着一个20的小蜡烛。 秦邵微微俯身,一手摁着打火机,一手挡着风,将蜡烛点燃,然后靠在引擎盖上,微微倦怠含着笑朝陈栖道:“生日快乐。” 秦邵近来工作压得非常紧,根本抽不出时间来给青年过生日,他知道明天才是青年的生日,但是明天他就要去外地出差,还是大清早的飞机。 所以秦邵只能在下了班后匆匆赶来A大,给青年过一个简陋的生日。 路灯灯光昏黄,引擎盖上靠着的男人眼神温柔,他旁边是一个精致的蛋糕,亮着跳动的烛火。 男人眼神温柔轻轻揉了揉面前青年的脑袋,道:“二十岁啦,但还是个小陈栖。” 还是他的小陈栖 还是他自家的小崽崽。 陈栖愣在原地,然后有些无措沙哑道:“秦总……” 看着青年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的样子,秦邵笑了笑,然后垂下头,伸出双手。 青年红着眼眶,跌跌撞撞地猛然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像个鸡崽子扑鸡妈妈的怀抱。 秦邵有些无奈,他微微悬着手臂,然后慢慢垂下,有些笨拙地轻轻摆着青年的背。 停在宿舍楼下的车内,梁志完全僵硬住身体,完全动都不敢动一下,车内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燕寰面无表情,唇边轻轻溢出句冷笑。 好得很。 嘴上说得那么爱他。 结果转身就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起来。 燕寰周身气息暴戾,指骨攥得泛白,几乎要将皮质座椅抓得烂,神情恐怖道:“这就是你们说的他爱我?” 梁志背后已经背汗打湿,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没敢说一句话。 远处的两人似乎是说了什么,青年低头笑着吹了一下蜡烛,然后抱着那个蛋糕,站在原地看着男人走进车内,慢慢开走了。 秦邵,秦家的掌权人,强大而沉静,无论是家世还是样貌。都能和他燕寰分个高低。 青年在原地站了一下,然后抱着蛋糕走向宿舍。 梁志只猛然听到一声巨响,他骤然回头,看到自家二爷猛然拉开车门,周身气息恐怖地朝着青年走去。 陈栖一边拎着蛋糕,一边低头给秦邵发着信息。 他没注意到,一个男人朝他走过来,直到走到他面前,声音低哑朝他道:“陈栖。” 陈栖下意识抬头,看到燕寰脸色冰若寒霜,眸子里满是暴戾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陈栖瞧着燕寰的模样,下意识后退了几步道:“燕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一更(奄奄一息) 第34章 面前的男人骤然撩起眼皮,唇边噙着一抹冷笑,寒声道:“怎么,找到下家了?” “二爷都不叫了,叫燕总了?” 男人一步一步逼近陈栖,周身气息恐怖,像是一头被侵略的野兽骤然露出獠牙。 他慢慢走到青年面前,微微垂下头,伸出手捏住青年的下颚,轻声道:“怎么,看到二爷出现,是不是很意外?” 男人眸子里漆黑阴郁得可怕,一错不错地盯着面前的青年。 陈栖愣在原地,他看着面前的燕寰,心头下意识就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看着青年下意识就偏头想躲开他的手,男人唇边的冷笑加深,硬生生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微微俯身在青年耳边轻轻道:“怎么不说话了?” 陈栖蹙起眉头,白玉似的下颚被男人手指死死扼住,他沉默偏头,皱着眉没出声。 燕寰一点一点加重力道,满是戾气冷道:“怎么,等着你的下家来接你?” 陈栖拎着蛋糕的手下意识收紧,他被迫仰着头,朝着燕寰,才开口淡淡道:“燕总,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燕寰阴鸷看着青年眉头蹙起,他看着青年宁愿漠然地偏着头,死死皱着眉,也不愿再瞧他的眼睛。 陈栖不是这样的。 燕寰心头忽然就发颤起来。 男人死死扼住对面青年的下颚,语气冷得能够掉冰渣子:“陈栖,你在装什么?” 陈栖错愕望着他。 燕寰冷冷笑了起来,一字一句道:“陈栖,当初是你求我要你的。” 他强迫青年仰起头,盯着青年的眸子阴鸷道:“现在想走?” 可能吗? 绝不可能。 当初是陈栖一头扎进他的世界,固执而又虔诚。 这个喜欢安安静静画画的青年眸子温柔说过,这个世界上,他和画画一样重要。 燕寰见过面前青年嘴角含着笑画画的模样。 他也曾在画室里陪着陈栖一起画画,在青年无奈的眼神里玩过青年的颜料。 他曾牵过陈栖画完油画后满是颜料的手,吻过陈栖半夜画完画那双疲倦的眸子。 他见过陈栖爱他的模样。 但如今面前的青年只是眸子带着错愕望着他,眼里半点炽热的爱意都全无。 燕寰浑身都僵硬住了。 他像困兽一样,死死盯着面前的青年,咬牙切齿道:“陈栖,说话。” 狠厉的语气里夹杂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惧。 可是面前的青年只是皱着眉,淡漠地望着他,慢慢道:“说什么?” “说您莫名其妙?” “说您已经打扰到我的生活了?” 面前的青年疑惑地微仰着头,眸子里带着点讽刺,陌生而锋利。 燕寰浑身僵硬立在原地,他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陌生的青年。 身后的梁志急急忙忙追了上来,他看到面前的场景,呼吸差点一窒,猛然冲到燕寰旁,拽着自家的二爷就低声哀求道:“二爷,咱回去吧。” 别丢人了。 但他家的二爷压根就没有理他,而是赤红着眸子一字一句对着面前的人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什么叫莫名其妙? 什么叫打扰他的生活? 是觉得秦邵比他好?找到了一个有权有势比他温柔的下家,这会就开始装了? 男人蓦地松开死死扼住青年下颚的手指,唇边噙着冷笑,他居高临下地望着面前的青年,语气阴鸷道:“真以为秦邵能够护住你?” 青年猛然偏头,厌恶地望着他,后退了好几步。 燕寰看着面前的青年厌恶地后退几步,一股怒火猛然瞬间席卷上了心头,他怒极反笑道:“好。” 男人冷冷站在原地,望着面前的青年,一字一句道:“陈栖,你最好别后悔。” 谁知道面前的青年只是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拎着蛋糕漠然转身便走向宿舍楼。 燕寰看到都快气疯了。 梁志已经大不敬地猛然拽着自家二爷的手,硬着头皮颤着嗓音道:“二爷,您冷静冷静!” 燕寰额上暴出青筋,他胸膛起伏着,刻意冷笑着讥讽道:“一个玩物罢了,我有什么好生气。” 面前转身的青年脚步不顿,依旧朝着宿舍楼走去。 燕寰不死心,十分刻意放大声音,冷冷阴郁道:“梁志,上次那个男生今晚带我房里来。” 抓着自家二爷的梁志茫然。 上次男生? 怎么又蹦出个男生来? 他去哪找?! 面前的青年依旧是毫无反应,径直走进了宿舍,身影消失在燕寰面前。 燕寰被人拽住,他神情恐怖,死死盯着青年走进宿舍后,猛然甩开梁志的手,转身朝着车子走去。 走到车子面前,男人猛然一脚踹在车引擎盖上,伸手狠狠捋了一把头发,神情恐怖阴鸷。 引擎盖发出一声巨响。 身后的梁志颤颤巍巍道:“燕总,哪个男生?” 燕寰回头阴沉沉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梁志猛然就反应过来了。 哪有什么男生,不过是自家二爷胡编乱造出来唬青年罢了。 只不过压根就唬不到人青年。 梁志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苦口婆心劝道:“二爷,回去吧。” 燕寰沉沉站在原地,好一会才哑声道:“走。” 男人死死抿着唇坐在车后座。 他现在告诉自己无数次,不过是个爱慕虚荣、攀附权贵的玩物罢了。 用不着花费那么多心思。 但是心脏抽搐着,碾压着肺里的空气,一点一点令人窒息,一种莫名状的恐慌不知不觉从心底蔓延在四肢百骸。 心底有个声音悄然告诉他,他的小画家不是这样的。 他的小画家,在燕家最动荡,他最落魄的时候,都固执得选择陪在他身边。 那时候是燕寰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光。 那时候燕氏集团表面上濒临破产,他燕寰没有住在燕宅里,而是住在逼仄简陋的老楼房里。 为了陈栖的安全,他将陈栖送到某个小区里,不允许他私自出来。 谁知道陈栖硬生生从那个小区里逃了出来,走回了燕宅,脚磨出血泡,风尘仆仆,满是疲倦见到梁志的第一句便是“我不走。” 那段时间真的是太灰暗太落魄了。 燕寰曾哑着嗓子跟他的小画家说,他养不起他了。 他的小画家赤着脚在客厅画画,听到后立马就红了眼眶,跌跌撞撞朝他走去,撞进他怀里说,他不走,无论怎么赶都赶不走。 甚至,他的小画家真的以为他穷得到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 在破旧逼仄的老房里,慌慌张张拿出自己所有的存折,笨拙地抵到他面前,颤着嗓音,红着眼眶告诉他,他有钱的。 燕寰近乎自虐般一遍又一遍回想起陈栖在别的男人怀里的模样。 秦邵。 男人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他的东西,别人动都别想动一下,最好连肖想都别有。 哪怕是他的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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