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带他去见吕显是正正好的。 说完都懒得再看他脸色,直接把人拎上马车。 只是姜雪宁半点也不知道,她的马车前脚离开,一行人驾着快马,却是后脚就到。 为首之人勒马斜白居前。 旁侧一名面有惫色的少年下马,询问门房:“敢问贵府主人可在?我家先生远道而来,有事拜候。” 门房打量着一行十数人,目光在为首之人的身上转了转,也不知为什么竟有些紧张,觉出几分忐忑恐惧来,战战兢兢答道:“我们主人刚出门。” 那少年一怔,回头看向为首之人。 为首者手中攥着缰绳,衣上沾满仆仆的风尘,只问:“去了何处?” 第187章 风筝线 姜雪宁的马车一路驶到观澜楼。 正逢秋高气爽, 时人大多去了秦淮河边,或在附近山上赏桂拜庙,茶楼里人正冷清, 难得有人包场, 老板见了客来简直喜笑颜开。 这茶楼布置有几分雅趣。 二楼靠栏杆的地方专辟出一处做了琴台,上置琴桌,桌上陈琴,角落里还搁着香炉, 香炉里烧着一把还不错的沉水香。 只是眼下客少,并无琴师弹奏。 姜雪宁来等人也不想被打扰,挥退了要来待客的茶博士, 琴师也没让叫, 只寻了一本书来看着打发时间,等着清园内议事结束, 好见吕显。 卫梁就百无聊赖了。 书架上都是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他半点兴趣也无。耐住性子喝了半盏茶后,站起来又坐下, 从这头走到那头, 实在无所事事,只觉这茶楼人少,让人连趁乱溜走的机会都寻不到。 风光虽好, 他却觉束缚。 寻摸半天, 只走到栏杆边朝外看。 不意间一回头,倒看见那张琴。 种地乃他所喜,读书乃他所恶, 可以说厌恶一切雅事,偏爱那等俗事。 可琴除外。 往日读书他便偏好此道, 如今无事可做,看见这张琴便有几分技痒,眼瞅着姜雪宁在边上读书,也没搭理自己的架势,便走上琴台,坐在了琴桌前。 茶楼不怎么样,琴自然也不是特别好的琴。 但初初勾弦试音,倒也不算太差。 卫梁信手便弹奏了一曲。 姜雪宁本在看书,只是想到一会儿要与吕显见面,大半的心思倒没在书上,只琢磨一会儿要谈些什么,怎么谈,所以不是很看得进去。 乍听琴音起,她还怔了一怔。 抬起头来才发现,竟是卫梁在抚琴。 弹的一曲《青萍引》,正所谓是“风生于地,起青萍之末”,于此秋高之际、层楼只上弹奏,忽然之间暗合了她此刻的心境。 多事之秋,不是风起何时。 姜雪宁放下了手中那仅翻了几页的书,静听卫梁弹奏完,才道:“原来卫公子也会弹琴。” 卫梁弹奏纯是兴起,并没想到她会在听,抬起头来看见她正用脉脉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也不知怎的一股热意便往脸上窜,让他有了一种显摆卖弄于人前的窘迫之感,慌忙之间便起了身,解释道:“闲着无事,技甚拙劣,恐污姑娘尊耳。” 他起身得急,袖袍挂了桌角。 那琴在桌上都被带歪了。 姜雪宁没忍住笑:“我自己弹琴才是污了旁人耳朵便罢,卫公子弹奏极好,我岂有笑话你的意思?” 卫梁接不上话。 他向来不很善于言辞,立了半天才磕磕绊绊道:“您也爱琴么?” 爱琴? 她可不敢。 姜雪宁一搭眼帘,搁下书,走到近前,只把歪了的琴扶正,道:“我技艺拙劣,也无一颗清心——是不配弹琴的。” 卫梁不由愣住。 眼前女子站在琴台那侧,微敛的眸光里似乎藏着点什么,细长的手指搭在亲身边缘,那手势分明是对琴之一道有所了解的人才有的。一股幽微的青莲香息从她衣袖间散出,竟为她艳丽的轮廓添了几分动人的清冷。 可这位东家不是爱极了钱吗? 眼下哪里像是满身铜臭的商人? 他的目光落在姜雪宁身上,一时迷惑了。 姜雪宁却是想起旧日一些人,一些事,轻轻皱了眉,刚要撤开扶着琴的手,楼下便有小童匆匆奔了上来:“姑娘,姑娘!” 她一惊:“清园议事结束了?” 那小童却朝外面一指,道:“不是,是外头有人说要找您。” 在金陵这地界儿,她认识的人可不多。 清园议事没结束,找她的也不会是吕显。 姜雪宁顿时觉得奇怪,人本就站在二楼琴台上,几乎是下意识顺着小童所指的方向,朝着茶楼下方道旁望去。只目光所触的短短一刹,整个人身形便如被雷霆击中一般,立时僵硬!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是—— 不可能。 京城到金陵,从北到南,两千多里的距离,沿路要更换多快的马、顶住多少日的不眠不休,才能在这短短的十来日里,飞度重关,来到江南? 卫梁本是背向栏杆而立,眼见姜雪宁向着下方望去,面有异样,不由也跟着转头望去。 只见道旁不知何时已来了一行十数人。 大多骑在马上,身着劲装,形体精干,只是面上大多有疲惫之色,似乎一路从很远的地方奔袭而来,经历了不短时间的劳顿,连嘴唇都有些发白起皮。 边上一名蓝衣少年已经下了马。 这帮人虽然不少,却没发出半点杂音。 连马儿都很安静。 卫梁虽然迟钝,却也看出了几分不同寻常,更不用说最前方那人,实在看得人心惊。 而姜雪宁的目光,也正是落在此人身上。 两年的时间过去,这位当朝少师大人,却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仍爱那雪白的道袍。 只是长日的奔袭似乎使他形容消瘦不少,白马的四蹄溅满泥渍,干净的袍角也染污一片,右手五指紧紧地勒住缰绳,以至于上面已经覆了一层叠一层的血痕,他自己却似未有半分痛楚的察觉,一张漠然的脸孔抬起,看向高处的姜雪宁。 在卫梁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时,他的目光也轻轻转过来,与卫梁对上。 那一瞬间卫梁竟觉悚然。 分明是那样平缓无波甚至寂然无痕的一眼,他却仿佛瞥见了其间隐藏的风狂雨骤、剑影刀光,然而再一回神,那眼神又如神明一般高旷深静,没沾半点尘埃似的移开了。 以前吕显曾经问他,虽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可倘若她这一去不再回京,你难道听之任之? 他不曾回答。 因为他知道,风筝总是去天上飞的,可只要那根系着的线不断,飞得再远,也终究会回来。她对长公主沈芷衣的承诺,便是那根线。要有了这根线,他才能名正言顺地,将风筝拽回来,或者顺着这根线去找寻她。 谢危觉得自己像个疯子。 千里迢迢而来。 到这时才想起,自己好几日没合眼,于是忽生出一种难言的厌倦,也不说话,收回目光,便欲唤人离去。 姜雪宁自然注意到了他看向卫梁那一刹的目光,心里原不觉得自己有何过失,然而在他敛眉垂眸那一刻,也不知为何生出了一种本不应该的心虚。 同时也有万般的疑惑—— 这节骨眼上,谢危怎会来找她? 眼见对方要走,那一刻实容不得她多想,脱口便喊了一声:“先生!” 谢危停住。 姜雪宁挂念着沈芷衣,一咬牙,也没管边上卫梁诧异的目光,提了裙角便径直下楼,来到谢危的马前,抬首仰视着他,张口却一下不知该说些什么。 日光遍洒在他身上。 脏污的道袍袍角被风吹起。 谢危那远山淡墨似的眉眼却被身周逆着的光挡了,神情也看不清晰,只搭着眼帘俯视她,过了半晌,才将一页已经在指间捏了一会儿的纸递向她,无波无澜地道:“三日后启程去边关,你若考虑好可以同往。” 如今她哪敢有半分怠慢? 用了双手将那薄薄的一页纸接过,目光落下时,才发现谢危手指边上那缰绳留下的勒痕。 脑海中便一下掠过当日挣脱这只手时,那淋漓坠地的鲜血。 姜雪宁不敢看谢危。 谢危也没同她再说什么。 只听得缰绳抖动的声音,沾满污泥的马蹄从地上踏过,刀琴匆匆给她行了一礼,便连忙翻身上马,带着众人跟上远去。 卫梁在二楼看了个一头雾水。 马蹄声远去,面前的街道空空荡荡。 姜雪宁却如做了一场大梦般。 唯有手里这一页纸,提醒着她方才并非幻梦一场。 她缓缓将这页纸打开。 第188章 差别 上头是密密麻麻的墨迹, 乃是一封从边关传来的急报,然而末尾处却贴着朱红的丹砂御批! 在通读完的刹那,一种无边的荒谬便将她淹没。 姜雪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末尾看见的那几个字, 眼底的泪混着恨意与不甘, 倏尔淌落下来,沾染了那些已经干涸的墨迹。 卫梁从楼上下来,既不知来者的身份,更不知姜雪宁与方才那人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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