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没觉得他有这般嚣张,哪里能料到他才一下车来就能变脸,径直给自己一脚? 膝盖上一痛,人就直接被踹翻滚了出去。 跟个滚葫芦似的,地上灰尘沾了满身,脑袋也磕到了正门前的台阶上,痛得他叫唤起来。 萧定非却是看都没多看一眼,天教里更惨更狠的事儿见多了,这点连个屁都算不上,甚至懒得挪个位置,顺便一脚踩在这人胸口上便踏上了台阶。 守门的侍从早都看呆了,谁敢拦他? 就这么埋下脑袋眼睁睁看他走了进去。 这会儿宫里来送赏赐的传旨太监才刚走,厅里面萧氏一干人等都在,桌上摆的饭菜早凉得差不多了。 萧远一张脸难看至极。 萧烨在通州坏了一条腿,如今带着伤也坐在旁边。 国公夫人卢氏年纪比萧远小上几岁,如今看着还是风韵犹存模样,保养得极好,只是聚拢的眉目间难免也多几分阴沉。 萧姝今日也特意出了宫。 在听到萧定非回京的消息时,太后就已经昏厥过去,太医诊治说是情绪太激动。慈宁宫对外都说太后娘娘是看到萧氏的骨血回来,高兴得昏过去的。 可萧姝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对整个萧氏来说,甚至对皇族而言,“定非世子”这四个字都像是一道魔咒,打落下来便能激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让人且惊且怒且怕。 打从萧定非踹了管家从大门走进来时,就有人一溜烟跑在前面进来通传。 萧远一听便是冷笑。 他决心要给这不孝子一个下马威,好生治治他,是以故意端了架子,远远见着人进来,坐在位置上动也不动一下,只道:“还知道回来!” 萧定非一路从大门走到此处,只觉萧氏这府邸实在是太大了,入目所见假山亭台,雕梁画栋,简直称得上是富丽堂皇,太奢侈了! 想想这以后都是自己的,可真是高兴得不得了。 因而他抬脚走进门时,脸上也是挂着真挚至极的笑容的:“哎呀,都在等本世子呢?你们懂事可就再好不过了,本世子也正琢磨刚回来,要给你们立立规矩呢,眼下都在倒省得本世子一个个去寻你们。” 什么?! 萧远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猝不及防之下甚至没想到要接什么话。 萧烨可说是心里那口气最不平的人。 往日京城里谁不敬他是未来的定国公世子?父亲母亲也一直告诉他,待得他及冠之后,便可名正言顺向圣上为他请封世子之位。 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如今竟然告诉他,他当年那个救过皇帝、被先皇封过了世子的兄长,竟然没死! 他一见到萧定非,一双眼都要红了,骂道:“凭你是谁也敢立规矩?长幼尊卑,父亲可还在呢!你不先向父亲行礼吗?” 萧定非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人。 他不由转过头来,左瞅瞅,右瞅瞅。 对对方的责斥,他倒没什么感觉。毕竟当乞丐从小被人打骂大,可不是三两句就会被激怒的性情。 只是瞅瞅吧,觉得这小公子长得也实在太次了点。眼睛眉毛固然好看,拼起来却显得刻薄阴毒,一股小家子气,纵然是他素来不想承认姓谢的神姿高彻,可打量萧烨,实在赶不上谢危十中一二。 萧定非不由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你过来。” 萧烨一愣,没明白这人什么意思。 萧姝看着这人一身的做派,不知为什么,竟然想起了当初在宫里,姜雪宁公然栽赃尤月时那种有恃无恐、嚣张到目中无人的架势,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萧定非见他不过来,心想这小朋友还不大好骗,于是走了过去,十分自然地抬脚踩在了他面前那一方摆满了玉盘珍馐的方案上,左手拿起了盘里一只鸡腿,啃了一口,笑笑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萧烨坐着,他却抬脚踩着他桌案。 这俨然一种侮辱! 从小到达萧烨又哪里受过这等鸟气,开口便冷笑想要羞辱他:“果真是天教蛇鼠贼窝里学来的下等人架势——” 可根本还没等他把话说完! 亮堂堂的厅里只听得“啪”一声脆响! 萧定非右手抬起来毫不留情给了他一耳光,力道之狠,打得他脑袋都偏了过去,差点一个趔趄摔到旁边地上! “烨儿!” “你做什么?!” 两声惊急的怒喝几乎同时响起,是萧远和卢氏万万没想到他竟忽然向萧烨动手,终于没能坐住,豁然起身来,向他怒目! 萧姝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何曾见过这样的浑人? 那一巴掌之狠,让萧烨半张脸都高高肿起来,看着触目惊心! 她眼皮跳了起来,寒声道:“定非兄长才回家中,便这般容不下手足兄弟,传出去怕要败坏德性吧?” 萧远则是沉着脸朝萧定非走过去。 萧定非瞅他一眼,回眸来看见刚才被自己一巴掌打蒙的萧烨好不容易又坐直了回来,张嘴似乎便要向他说什么,喉咙里便发出低低一声笑,反手又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厅里萧远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厅外伺候的仆人更是全都吓傻了! 萧定非把眼看着便要昏过去倒下去的萧烨拎了起来,似笑非笑回头向萧远道:“劝你冷静一点,要知道我可是谢少师这一趟带回来的重要人,圣上剿灭天教可还指望着我给消息呢。你要敢对老子动手,老子就能让你这两个‘续弦生的’变成‘奸生的’!” 萧远只觉得脑袋里一阵气血乱串,人年纪大了,何曾受过这么强烈的刺激? 抬手捂着自己胸口,他眼前一片发花,竟是站不大稳当。 身子一阵摇晃,险些跌坐在地。 卢氏惊惧交加,眼泪都出来了,抢上去忙将萧远扶住,哭道:“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萧远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儿,颤抖着道:“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萧定非只觉得这家人安生日子过惯了,这一点折腾都受不了,实在太他妈扫兴,不由摇头叹了气,凉飕飕道:“不想干什么。只是吧,你们这帮狗日的好过了,老子的日子就好过不了。” 实在不是老子想跟你们作对嘛。 他心里想,你们的好日子今儿个就算到头了,要不搞死你们老子可不好交差! 萧姝自来是难得的聪明人,曾在脑海中无数次构想过萧定非回到萧氏之后的情况,可却没有一种能跟眼前的场面对上。 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谁见了都觉得棘手。 只是她还算得上冷静,悄然紧握了手指,强迫自己不要发作,挂上笑容道:“圣上器重兄长,世子之位总归是兄长的,他日国公府也是兄长的。同是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兄长实在没有必要对我与弟弟如此忌惮……” “你这臭娘们儿再敢叫一句‘兄长’,我保管你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萧定非听了这“兄长”二字都感觉出了万般的虚伪,瞧她虽然一张好看的脸,可从头发丝儿到衣角片儿,没一处不透着让人厌烦的假,看一眼都觉得倒了胃口,不由轻轻嘀咕了一句,“妈的长这样脱光了求老子上老子也不上。” 虽是嘀咕,可声音却不小。 萧姝读的是诗书礼仪,何曾听过这般污言秽语,一瞬间已是脸色大变! 第147章 翁昂 第二天一早, 姜雪宁听说,昨晚国公府打起来了。 世家大族里做事的下人到处都是,随便出去个人做采买, 消息就传遍了全京城, 进而传到主子们的耳朵里。 更别说大清早直接闹到宫里去了! 萧定非着实是个狠人,一句话得罪了萧姝。 哪个大家闺秀能容忍他口出如此狂言? 盛怒之下一言不合,竟叫了人,两相动起手来。本也没准备真对萧定非怎样, 岂料这无赖一点亏也不肯吃,口出狂言之后还半点不觉得有错,下人们想要上去按住他, 他一脚踹一个。拉扯之间, 难免有些皮肉上的小伤。 这下好,萧定非不干了。 大晚上就跑到那院墙上面坐着嚎, 口口声声控诉萧氏一族容不下他,要谋财害命。嚎完人就溜了,当夜住在了京中最奢华的青楼藏娇阁里, 抱着那温香软玉睡了一晚不说, 还挂了房账说他日定国公府自会来结。 嫖个妓都要让萧氏掏钱! 天还没亮,直到凌晨才好不容易把气血顺了睡过去的萧远,还没一个时辰就被人吵醒了, 竟是管家哭丧着一张脸战战兢兢来报说, 藏娇阁的龟公来府里要账。 萧远一口气没喘上来,气上头来,一头栽倒在地! 公府里顿时哭天抢地一片。 这边厢慌忙去请大夫来看, 那边厢却是宫里直接来了传召,要宣萧氏这一干人等觐见—— 原来萧定非这孽障从青楼里出来, 一大早直奔皇宫。 竟然是恶人先告状!递了牌子入宫向皇帝状告他们容不下自己,称萧姝区区一个大小姐,没名没分却敢唆使府里的下人责打他。 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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