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后,给他披上了一件薄薄的绢布外袍,将月下透出的肤色掩了去。 连带着那无人知晓的一点红色也遮住了。 卫瓒垂着眸,从身后给他系上扣子,几乎要把他环抱了起来。 却连指尖都没碰到他,只是问:“身体不舒服?所以心情不好?” 沈鸢不说话。 平素恣意妄为、高高在上的小侯爷,垂着头在他颈侧温声说:“折春,你别激我。” 沈鸢嘴唇轻轻动了动,说:“激你又怎样。” 他心底有着连自己都觉得卑劣的得意。 让他的心跳得很快。 卫瓒只是为他系上扣子而已,他低下头,却瞧见了卫瓒手臂上微微的青筋。 卫瓒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笑说:“我也不能怎样。” 沈鸢的心跳的很快。 一刹那,他想起自己年少时第一次在军棋上战胜父亲时的快意。 有某种相似在其中,可与那时比,又完全不同。 悸动。快意。虚荣。沾沾自喜。 虚浮的得意。 嫉妒的种子,种不出纯粹天真的爱意,却催生出浮浪自得的花来。 他闭上眼睛,问卫瓒:“我耳朵红了么。” 卫瓒怔了一下,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他笑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在笑自己。 他想,他在卫瓒面前,似乎已经够难看了。 也不差这一点儿了。 他说:“你先去吧。” “我等一会儿再下去。” 第36章 这般一路颠簸奔驰了足有三日,待到了晋家庄子山下前,正巧已是黄昏了。 连日赶路总算让这些昭明堂的初生牛犊也将精力散得差不多了,个个儿面露疲色。 这时候便都开始后悔,逞强说上山不要竹轿的话来了。 晋桉家的确很会选地方,远望上去,却是苍苍翠翠的一片山林,遮天蔽日的绿,风一吹,一排排低下头,的确瞧着便很是凉爽,走在林荫山道间,也算不得十分难受。 众人皆是有气无力着爬上山,沈鸢慢吞吞地、咬着牙跟在后头。 拄着一根竹杖一点一点地前行,面色几分苍白,豆大的汗顺着面颊滴下来。 照霜已是将包袱都背在了身上,见他神色有些苍白,便小声在后头道:“公子,我背你么?” 沈鸢慢慢摇了摇头。 晋桉道:“要不我背着吧,我这两天没怎么骑马,尚且有些余力。” “也是我的错,不晓得是不是传信传错了,还是庄子里头的人偷懒,竟没下来接。” 原本车马行装就多,沈鸢又是个弱身子骨,这下只得将部分行李留在山下让人照看着,待他们上了山,再遣人下来担挑。 晋桉这般一开口,却听见唐南星急了:“你背什么你背!叫卫二哥来,卫二哥力气大。” 晋桉:“……” 唐南星这傻子还执着于女儿之身呢。 生怕旁人背就把沈鸢给玷污了。 沈鸢刚想开口说,用不着,却低头瞧见卫瓒已蹲在他面前,笑着说:“上来吧。” 沈鸢看了卫瓒片刻,慢慢爬了上去。 唐南星这才松了口气。 还在边儿上说呢,说:“我们男人之间啊,就是你背我,我背你,背来背去,沈折春,你也别放在心上……” 话音没落。 就让晋桉捂着嘴扔到一边儿去了。 唐南星痛心疾首:“你干什么?” 晋桉说:“你是吃坏什么东西了,还是昨儿住店把脑袋落下,把猪头给顶出来了,说的都是什么疯话。” 众人皆笑,沈鸢在卫瓒的背上也轻轻笑了一声。 小侯爷的背比旁人都要热一些,大夏天这般背着,胸前背后、隔着一层汗津津的布料贴着,沈鸢总觉得越发热了。 也不止是热。 他从这样的一个角度,能瞧见卫瓒的锦衣沾了山间的泥,背着他,低着头,便不如之前轻松,甚至难免让人取笑几句。 这又是何必呢? 其实哪怕认定了,卫瓒说的梦中情缘只是谎话。可每到眼下这时候,他又难免生出几分怀疑。 兴许卫瓒梦里当真与他有什么,如今才会让这骄傲无匹的小侯爷,态度变得这样厉害。 捧着他、哄着他,由着他得意,不去追究他卑劣的利用和欢喜。 ……还有吻他。 沈鸢抿了抿嘴唇。 行进间,卫瓒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轻轻喊了一声:“折春。” 沈鸢便心尖一跳,故意平静道:“怎么了。” 卫瓒说:“情势不对。” 沈鸢闻听他语气里的正经,便也正色道:“怎么不对?” 他顿了顿,说:“这上山路有些兵马痕迹,只是下过雨,不大明显。” 沈鸢显然已是有些疲累的没注意,听他这般一说,定睛瞧过去,果真沉默了片刻,轻声道:“确实,只是分不清是上山还是下山。” “如此看来,晋桉的信没传上去,也未必是意外。” 八成就是送信人中途被阻断了,对方已知晓他们会今日到来了。 卫瓒心底那隐隐的担忧到底还是发生了。 此事多半是安王的手笔,只是他想不通,他听令办事,并没有露出察觉了幕后主使的马脚,何必要来截他一命呢。 “你暂且不要多想,此事未必因你而起,也或许只是寻常山匪。”沈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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