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脑中还有残留的血块,时刻压迫着神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要了她的命。 顾晟霆见她幽幽转醒,刚想关心,可是对上许韵一脸淡淡的样子,又收了回去。 明明睡着时,是乖巧听话的模样,可一睁开眼,便收起了所有的柔软与乖巧,只剩下满身的尖刺,一根根都对准了他。 他沉下面孔,冷冷道:“她天生践命,当初出车祸小产都死不了,现在不过是吹了点风,就装成这幅要死要活的模样!” 第五章 许韵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回想起以前。 那时,她切菜时手指擦破一点儿皮,他都要心疼半晌。 如今,她病得快要死了,却换不来他一丝一毫的怜惜。 “是,我只是吹了点风而已,没什么事。” 许韵扯了扯唇角,看向窗外。 一大片的残韵烂叶,七歪八斜的残留在院内。 那里原来种着一大片芙蓉,是顾晟霆还不曾起家的时候,亲手种下的。 顾晟霆那时候工作忙碌,没有时间陪她,所以特意给她准备了惊喜。 一院子的芙蓉盛开的时候,他牵着她的手来赏花。 在花海下,他对许韵许下了一生的誓言。 他对满院芙蓉起誓,说他的心意天地为鉴。 他说他会娇养这满院芙蓉,也会娇养许韵。 他说,从今以后,不会让许韵吃一点的苦。 芙蓉花下,少年真心比悬日还耀眼。 誓言还言犹在耳,满院的芙蓉却枯死很久了。 因为五年前,他遇到了冯依依。 自此,他移情别恋,将满腔爱意都捧给了冯依依,对她弃之如敝。 许韵收回视线,强撑着坐起身,看向顾晟霆:“晟霆,我已向冯依依下跪认错,也请你履行诺言。” 顾晟霆冷冷看着她,嗤笑一声:“哼,你倒是好记性。” 他说完,扭头便走,没有丝毫留恋。 许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像是失了所有的力气。 她感觉到头一阵一阵的疼,下意识喊了一声:“陈姨,拿止痛药……”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息。 她想起,陈姨已经死了,死在一个凄凉的冬夜。 这空荡荡的屋子里,从此只有她一个人煎熬着独活,再也没有心疼她的人。 二月初春,远处山头染上一片黛色。 天气却仍旧寒冷,呼吸空气都让人觉得胸腔刺痛。 淮北路别墅新来了佣人小萍,是顾晟霆专程吩咐,来照料她的。 自那以后,她已经很久没见过顾晟霆了。 听何磊说,是冯依依肚子月份大了,孩子天天闹腾,夜夜不安稳。他为了照顾冯依依,每天都陪在身侧。 许韵的身体,开春之后并不见好转,咳嗽也越来越严重。 小萍十分担心她的身体,私自叫了刘医生来看。 刘医生给她检查过身体,摇了摇头,又给她开了药。 她脸色苍白,勉强撑起身体询问:“刘医生,我妈妈的病怎么样了?” 刘医生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许韵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刘医生,到底怎么了?” 刘医生看了看她,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许小姐,你母亲半月前就病逝了……” 许韵怔了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下意识的摇头:“不可能!顾晟霆答应过我,会请卡尔丹医生来替我母亲治病的!” “许小姐,你父亲曾对我有恩,我便跟你说实话。”刘医生面露不忍:“您父亲在上个月,被顾氏集团陷害,被法官判了二十年。您母亲听到消息之后,气急攻心,去世了。”一瞬间,许韵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都变得凝固。 她忽然想起了陈姨死的那日,顾晟霆让她记住教训。 他用陈姨的死,给了她一个教训。 如今又用她母亲的性命,用她父亲的后半生,让她狠狠记住这个教训。 恨意如一把弯刀,刮的许韵五脏六腑都血淋淋一片。 她想去质问顾晟霆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可等到她赤着脚奔到门口,门口的白玉瓷瓶,只留下了形单影只的一只,满院的芙蓉花,也成满地泥泞。 许韵跌坐在地,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晰的意识到,他爱上了别的女人。 她几年真心对他而言如重石投玉,只剩下满地残骸了。 许韵眼泪如断了线般落下,她对空着一人的院落大声控诉,字字泣血。 “顾晟霆,你骗的我好苦啊!” 第六章 三月初,春芳初绽,草长莺飞。 许韵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看着远方发呆。 她坐在原地,神色怔怔,眼神毫无生机,就像一棵早就枯死的树。 “小姐,先生过来了。” 小萍小心翼翼朝许韵开口。 许韵对此没有什么反应,就像是有个无关紧要的人来了一般。 顾晟霆进门,看到的便是许韵漠然的模样,下意识沉了脸。 他三两步行至她跟前,强令她转过头来看自己:“许韵,你什么意思,我来了你连声招呼都不打?” 许韵抬起头,麻木的看向他:“顾先生,您想做什么,请自便。” 顾晟霆一瞬间咬紧了后槽牙,恨不得打碎她那挺直的脊梁。 可当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连,却又发现她瘦弱得着实可怜。 他心里如同堵了一团棉花般难受:“不是给你开了药吗,怎么还是病殃殃的?是不是有人苛待了你?” 小萍惶恐不安,连忙道歉:“先生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小姐。” 许韵看着他愠怒的眉眼,想起了陈姨死的那日。 她不想身边的人再因自己而落难了,于是轻声开口:“不关他们的事,是我不想喝。” 顾晟霆掐紧了她的手腕,怒声道:“把药端过来,我亲眼看着你喝!” 小萍如逢大赦,赶紧去端了药过来。 药黑糊糊的一碗,看着便令人倒胃口。 顾晟霆却丝毫不顾忌她的想法,接过碗递给她:“喝。” 许韵侧过头,一言不发。 这是她爱了半生的男人,早就如同她的血肉般,占据了她的整个生命。 可也是这个男人,杀死了陪伴她多年的陈姨,害死了她的母亲,将她父亲送进了监牢…… 她不该爱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于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顾晟霆见她这幅倔强的模样,心头怒火更甚。 他不由分说的一把捏着她的下颌,将那碗苦涩至极的药往她嘴里灌。 那药物既烫又苦,许韵被呛得喘不过气来,拼命捶打顾晟霆的手臂。 顾晟霆触到被她吐出的药汁,这才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连忙将碗挪开。 许韵狼狈至极的垂着头,露出瘦得突兀的脊背,咳得撕心裂肺。 顾晟霆有些不知所措,他放软了声音:“小韵,我不是故意的。” 许韵闻言,抬起头来,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她目光凄楚的看着顾晟霆:“不是故意的?顾晟霆,你伤害我的这些事,哪件不是故意的?” 一瞬间,顾晟霆攥紧了拳。 他都这样低声下气了,这个女人为什么非要不依不饶! “许韵,是不是我对你太骄纵了,才会让你这么不识好歹!” 他心头如同酝酿着一团火焰,让他想折磨她,羞辱她。 让她再也不敢违抗他,让她再也不敢将别的人看得比他更重要! 许韵忽然感觉身上一轻,被他打横抱起,扔在了主卧的床上。 “你要做什么?” 她的话还未曾说完,男人极具压迫感的身体,便压了过来。 那一瞬间,她只感觉到胸腔剧烈的疼痛,疼得她呼吸都如同刀割。 顾晟霆根本无视她的痛苦,捏着她的下颌,眼神中划过一抹厉色:“我倒要看看,你在床上的时候,是不是也能嘴这么硬!” 他的动作那般粗鲁,没有丝毫温情。 许韵在难以承受的痛苦中,泪水渗透鬓角。 她忽然想起了两人定情那日。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十九岁那年的生日,他将她拥入怀中。 他的语气温柔至极,在她耳边说:“小韵,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海誓山盟言犹在耳,甜言蜜语仿若昨日。 可她爱的那个少年,却变成了这样一个在她身上肆虐的混蛋。 许韵的手攥紧了床单,眼中满是悲哀,:“顾晟霆,我母亲去世不久,求你……放过我吧……” 她没想到的是,出口的哀求,反而触怒了顾晟霆。 “许韵,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 “满足我,是你的义务!” 他冷笑着,一次次撞碎她的哀求,她的期盼。 他的妻子,眼里就只有她的父母,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就是要打断她倔强的脊梁,让她在自己面前低下高傲的头颅。 他要她死心塌地的待在他身边,永远将他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许韵以为,自己的心早已被伤得千疮百孔。可顾晟霆的话,仍旧能让她痛不欲生。 她压抑着喉间的哀泣,只死死的闭上了眼睛。 眼泪渗入鬓角,悄无声息的隐没在鬓发之间。 第七章 许韵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十分困顿,脑子也昏昏沉沉的。 小萍担忧的看着她:“小姐,先生最近去澳洲出差了,还要几天才能回来。我陪你去外头花园里走一走吧?以前你和陈姨也喜欢去那里散步的。” 许韵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困惑:“陈姨是谁?” 小萍满脸错愕的看着她,忽然垂下头,擦了擦眼泪,却没有再提陈姨。 在许韵身边呆得久了,她也渐渐知道了许韵的身体状况。 小萍轻声问:“小姐,你最近总是昏睡不醒,要不然我还是叫刘医生来给你看看吧?” 这次,许韵没有拒绝。 再醒来的时候,刘医生满脸沉重。 “刘医生,我这是怎么了?”她虽开口问询,语气却并不关切。 刘医生叹了口气:“许小姐,你怀孕了。” 他说完,许韵怔了一怔:车祸之后,医院说她很难再有孩子。 可现在,竟有了转机? 她还来不及高兴,下一秒,刘医生的话便让她入坠谷底。 “许小姐,您身体衰弱,并不适合孕育孩子。这一胎,大概率是保不住的。” 看着许韵不舍的表情,刘医生叹了一口气。 “母体虚弱,如果强行保胎,恐怕最后一尸两命啊。” 许韵瘫坐在床边,一时没了力气。 正在此时,小萍从外头飞奔进来:“小姐,刚刚名庭别墅那边来了电话,说冯小姐摔了一跤,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先生如今还在澳洲,那边打电话过来,问我们怎么办?” 许韵心中一惊,甚至来不及为自己的孩子而难过,强打起精神:“快送去医院,请最好的医生保胎!” 她说着,强撑着起身,赶去了医院。 医院里,冯依依正在做手术,情况十分危急。 护士拿着确认单据冲出来:“病人大出血,要家属签同意书,谁是家属?” 冯依依是孤女,医院里根本无人看顾。 许韵不敢拖延,只得拿过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可惜冯依依的孩子最后还是没保住。 两天之后,顾晟霆从澳洲回来。 他先去了医院,得知冯依依小产的消息,怒气冲冲的到了淮北路别墅。 许韵站起身,甚至来不及辩解一句,就被他死死掐住了咽喉。 那只平日与她十指交握,恩爱缠绵的宽大手掌,此时用力得像是想要她的命! 许韵脸色憋得通红,想要解释,却根本无从开口。 她看到顾晟霆那般愤怒又绝情的脸,心头满是悲哀。 在医院里,得知冯依依小产的那一刻,她就预料到顾晟霆不会放过她。 可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她。 他们青梅竹马,夫妻多年,他竟然对她如此绝情! 小萍吓得脸色苍白,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只得哭着解释:“先生,您就算生气,也看在小姐已经怀孕了份儿上,先放过她吧!” 顾晟霆闻言,唇角划过一抹冷笑:“许韵,你别以为你怀了孩子,就能为所欲为!” 他手中用力,一把将许韵推到墙边:“我现在就让你的孩子陪葬!!” 第八章 许韵感觉到眼眶发涨,一种从心头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疼痛,在她身体之中蔓延。 这一刻,她终于认清了,顾晟霆再也不爱她的事实。 雷鸣阵阵,暴雨倾盆 许韵闭上了眼,不曾再有一丝挣扎。 小萍想要帮她,却被两个保镖死死拦住,只得哭着开口: “先生,冯小姐是自己摔倒了,所以才小产的,不关我们小姐的事啊。” “我们小姐自己身子弱,还强撑着身体去医院照料冯小姐,她已经尽力了!” “您看在过往的情分上,也不能这样对她啊!” 连外人都知道,这件事并非是她的过错。 可在顾晟霆眼里,她便是那居心叵测、蛇蝎心肠的女人。 他何尝有将她看作自己的妻子呢?不过是给他泄愤的工具罢了! 许韵想哭,但是她的泪已经流干了,只有眼里的悲伤如同不断的春雨,猛烈地砸到了顾晟霆的眼睛里。砸的顾晟霆猛然松开了手。 “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份儿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垂眼,冷冷看着她:“在孩子出生之前,你就待在这栋房子里,哪里都不准去!”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 许韵看着他的背影,心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 顾晟霆这样行色匆匆,是要去哪里呢?是要去安慰失去了孩子的冯依依吧。 既然如此,她还坚持什么呢? 她实在是太累了,累得不愿再去纠缠对错,也不想再去争个结果。 “顾晟霆,你放过我吧。” 她声音极轻,却令顾晟霆脚步一顿。 他转过身,晦暗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有愤怒,有讶异。 许韵靠在墙边,脖颈间的青紫伤痕格外骇人。 她气息微弱,像是下一秒就要化为虚无:“我们离婚吧,我会离开江城,永远不再打扰你的生活……” 顾晟霆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似是不敢相信,她会主动说出要离开他的话。 可是,她的眸子那么冷漠,看不出一丝的说谎的痕迹。 顾晟霆心头陡然一惊,却用怒火掩饰自己的心虚:“休想!” 他捏住她的下颌,一字一句的警告她:“许韵,你休想从我身边逃走!就算是死,也得死在这栋房子里!” 说完,他决然离去。 他不敢回头,不敢去面对那双冷漠而失望的眼睛。 许韵浑身脱力的趴俯在地上,小萍冲到她身边,急忙将她扶了起来:“小姐,你还怀着孩子呢,可不能趴在地上啊。” 许韵虚虚靠在墙头,摸了摸小萍被抓破的手腕。 “很疼吧?” 小萍眼中带泪,摇了摇头。 许韵看向窗外的天空,回想起青葱年少的灿烂时光。 那时,她父母双全,天真浪漫。 许韵自言自语:“好想念妈妈煮的红豆粥啊。” 这一刻,她无比的想念父母,想念嫁给顾晟霆之前的单纯岁月。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许韵没有再见过顾晟霆。 她勉强撑起精神,在一个阳光还算灿烂的日子里出了门,去医院打-胎。 顾晟霆在江城只手遮天,她不敢去知名的大医院,好在托了刘医生,找了技术精湛的私立医院,悄悄的做手术。 天知道,她曾经有多么希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她甚至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能怀上孩子,顾晟霆便会回心转意。 为此,她喝了不知多少偏方药物,甚至取卵做手术,可是……每一次都是失败。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她却不想要了。 她活不了多久了,生下这个孩子,也只是让它孤零零的在世上受苦。 那又何必让它降生在人世间呢? 躺上手术台之前,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宝宝,对不起,一切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没有健康的身体,是妈妈不能让你爸爸专心专情……” 她流着眼泪,躺在手术台上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手术室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外头一阵人仰马翻,伴随着众人的惊呼,手术室被猛然推开。 许韵吹到一阵凉风,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顾晟霆怒气勃发的脸。 他一把将她从手术床上拽起来:“许韵,你这是做什么手术?!” 第九章 手术室里充斥着消毒药水的气味。 许韵看着站在门口神色焦急的小萍,摇了摇头。 她看向顾晟霆,声音平淡的开口:“我来做小产手术。” 一瞬间,顾晟霆咬紧了后槽牙。 他手握成拳,小臂上崩出青筋,一字一句的问她:“许韵,你总说你爱我,可现在却要狠心打掉我们的孩子。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还是你之前的爱都是虚情假意?” 许韵看着他,却根本不想辩解。 她扯了扯唇,怔怔的看向他:“顾晟霆,是你先变了心。” 顾晟霆呼吸一滞。 许韵抬起手,用力的压住自己疼痛的心脏,泪如雨下: “这些年里,我一直在欺骗自己。我总对自己说,再等一等,等你在外头玩累了,回心转意,就会再次回到我的身边。” “可是,我等了这么久,怎么也等不到你回头……”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悲哀至极:“我不想再等了。” 她爱得太累了,等得太累了。 所有的真心和深情,就在这一日日的磋磨中消失殆尽。 她已经失去了爱他的力气。 顾晟霆一双眼睛里满是怒火,忽然将手术室的仪器摔得粉碎。 “许韵,你给我记住了!你生也好死也好,都是我的人,由不得你选!” 他看似强势的威胁,心里却轻飘飘的没有着落。 他深吸一口气,将她从手术台上抱了起来。 她的身体轻飘飘的,瘦得只剩下的一把骨头,像是下一秒就要香消玉殒。 顾晟霆心里酸涩得难受,将她带回了淮北路别墅。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栋别墅里好好养胎,在生下孩子之前,不准离开。” 他说完,何磊立马安排了一列保镖,日夜在淮北路别墅站岗。 顾晟霆垂眸,看向坐在窗边的许韵。 年少时,她性子高傲跳脱,时常叫他扔下工作陪她游玩,任性至极。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一日一日的待在这栋别墅里,变得越来越安静,越来越落寞。 她不再朝他笑,不再向他撒娇,也不再与他说那些幼稚至极的话。 想到这里,顾晟霆放软了语气:“接下来几个月,我要去欧洲出差。你待在家里养胎,孩子出生之前,我一定会回来。” 他以为,自己给了承诺,就能换来她的笑颜。 然而,许韵仍旧沉默不语。 窗外雷声阵阵,暴雨倾盆。 顾晟霆见她被冷风吹得瑟缩,亲自关上了窗户。 屋内愈发的安静,简直针落可闻。 顾晟霆冷哼一声,离开了淮北路别墅。 又过了不知多久,小萍哭着回到了屋子里。 她给许韵熬了安神汤,哽咽着劝她:“小姐,人生虽然总是诸多不如意。但你如今有了孩子,日子以后总会好起来的,你千万别钻牛角尖啊!” 许韵摇了摇头。 她并不怪小萍偷偷通知顾晟霆。 若是小萍不说,说不得也要落得跟陈姨一样的下场。 许韵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心想:或许是老天爷,让我将你带到这人间。 秋去冬来,顾晟霆离开了很长的时间。 许韵的肚子一日日的大了起来,人却越来越消瘦。 她捧着肚子在别墅光秃秃的花园里散步,经常看着天空盘旋的鸟雀发呆。 偶尔,她也会在心中羡慕雀儿的自由。 或许,待到这孩子出生,她便也能去寻找她的自由了。 许韵忽然感觉到腹部一阵坠涨,不由得心头一惊。 小萍在一旁看着她捂着肚子,面色痛苦:“这是怎么了?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啊!” 许韵忽然想起了今天下午喝过的那一碗补药。 难道是药有问题? 她来不及再猜测,捂着疼痛的肚子,脸色苍白的对小萍说:“快让司机备车,送我去医院!” 小萍连忙去叫司机。 可停在别墅的两台车,全都无法启动。 小萍急得慌了神,连忙跑出门想要拦车。 然而,她被黑衣保镖拦在原地:“先生说过,在他回来之前,你们不能离开别墅!” 小萍急得满头大汗,想要强闯出去:“小姐要生了!” “那也得先向先生请示!”保镖将她抓了回来,继续扣在别墅里。 小萍心急如焚,总算想到了办法:“我给先生打电话!” 电话接通,说话的却是冯依依。 她轻描淡写的指责小萍:“晟霆在开会,不能被打搅。至于许小姐,距离她的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怎么会现在就生了!” 许韵在屋内,痛得几乎昏死过去。 小萍一脸焦急,哭着进了屋子:“小姐,我想去叫车,保镖不让我们出门,给先生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冯小姐,她不准保镖放我们去医院!” 许韵唇角扯出一抹苍凉的笑,冯依依这是想要她死啊! 第十章 挣扎了一天一夜之后,淮北路别墅传来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小萍拿着剪刀,颤抖着剪断脐带,把孩子捧到许韵眼前:“小姐,是个女孩!” 许韵躺在已经被鲜血浸湿的床上,气若游丝。 “小姐,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小萍看着躺在床上无比虚弱的许韵,惊慌又害怕。 许韵感觉到温度一点点从体内流逝,手脚都慢慢变凉,身体也越来越沉重。 她想起顾晟霆离开前,曾对她承诺,会在她生孩子之前回来。 可惜,他连最后的承诺,都没有做到。 许韵收回视线,微微抬手。 小萍凑到她唇边,听到她气息微弱的话。 “我撑不了多久了。”许韵嘴唇微微颤抖,气若游丝:“在我死后,你把淮北路别墅烧了,烧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要留下。” 她不想再跟顾晟霆有任何牵连了,只想干干净净的离开这个人世间。 小萍泪如雨下:“小姐,你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给先生打电话!您再坚持一下……” “不用了……” 小萍怔怔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小姐,你连先生的最后一面,都不想见了吗?” 许韵看见了那个在芙蓉花海中冲她微笑的清俊少年朝她走来。 “他已经来了。” 少年朝她指了指天空。 许韵微微歪头,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可宽大的窗户被木板封死,她什么也看不见。 许韵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可脑海中的景象,变得明亮又温柔,母亲站在她面前,温柔的冲她张开了怀抱。 许韵轻轻说:“妈,你来接我回家了……” 小萍看着她嘴唇微微蠕动,下一秒,便见许韵的头直直垂了下去。 “小姐——” 然后小萍怀中的孩子,凄厉的哭了起来。 冲天大火,照亮了黑暗的长夜。 …… 万里无云,飞机在机场缓缓降落。 顾晟霆坐上车,心头不知为何,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他探身看向坐在副驾驶的何磊:“今天回去,应该能赶上小韵的预产期。” 何磊早对这日子熟记于心:“现在距离许小姐的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呢,您有充足的时间。还可以利用时间,可以给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 顾晟霆姿态放松的靠在后座沙发上,闻言笑道:“名字我早就想好了。” 甚至连礼物都准备好了。 他看向旁边放着的牛皮纸袋,里面放着他的遗嘱。 这次去澳洲,他在律师和财务的见证下,签订了遗嘱,许韵和她的孩子,将会成为他的法定继承人。若他有不测,全球上千亿的资产,都归许韵和她的孩子所有。 何磊见证了这一切,有些奇怪:“您跟许小姐,不是一直不和吗?离开江城前,您还说要离婚……” 顾晟霆极为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我跟小韵青梅竹马,情意深重。再怎么吵,吵过闹过也就忘了,怎么可能真的离婚!” 黑色加长林肯缓缓开往淮北路,顾晟霆忽然接到了来自公安局的电话。 几秒钟的功夫,他愤怒至极的冲那头骂道:“你是活腻了,敢咒我的老婆孩子!” “什么治安局?是不是许韵让你们来吓我的!” 顾晟霆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官方号码,手微微颤抖。 下一秒,他将手机摔了出去,怒吼道:“开快点!” 车辆如离弦之箭,可顾晟霆仍旧觉得开得太慢,沿途的救援车鸣叫声,更是让他心头发慌。 终于开到了街尾,远远便看到原本豪华壮阔的淮北路别墅,付之一炬,只剩断壁残垣。 顾晟霆下车时,两腿发软,几乎直不起身。 “许韵呢!”顾晟霆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声音嘶哑:“许韵呢!” 黑衣保镖一个个衣着狼狈的瑟缩着,只有抱着孩子的小萍,朝他走过来。 她将孩子捧给顾晟霆,早已哭得泪流满面。 “昨天冯依依让保镖把小姐关在房间里,不准她去医院。” 小萍浑身血污,满身狼狈,声音嘶哑而凄厉:“小姐是活生生被痛死的啊!” “先生,你和小姐十几年的情分,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这么被人折磨而死,你不怕遭报应么!” 第十一章 顾晟霆心头大震,耳边更是嗡嗡作响,一瞬间几乎都要站立不稳。许 顾晟霆心头大震,耳边更是嗡嗡作响,一瞬间几乎都要站立不稳。许 第十二章 何磊是顾晟霆的秘书,负责他身边的一应事务。自然,也包括了许韵 何磊是顾晟霆的秘书,负责他身边的一应事务。自然,也包括了许韵 第十三章 次日一早,小萍被带到了城郊别墅。顾晟霆神色颓废,坐在空荡荡的 次日一早,小萍被带到了城郊别墅。顾晟霆神色颓废,坐在空荡荡的 第十四章 顾晟霆瘫倒在椅子里,半晌都没有说话的力气。他捂着自己的心脏。 顾晟霆瘫倒在椅子里,半晌都没有说话的力气。他捂着自己的心脏。 第十五章 冯依依心头一惊,神色仓惶的看向他。她恐惧的摇头:“不是这样的 冯依依心头一惊,神色仓惶的看向他。她恐惧的摇头:“不是这样的 第十六章 接下来几天,许昌平的案子完全撤诉。他恢复自由后,做的一件事, 接下来几天,许昌平的案子完全撤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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