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双双眼睛盯着吗长街不曾挪眼。 只见谢遇他意气风发,一身银色盔甲好不威风,他翻身下马尽是英雄之姿。 谢遇朝我奔来:“爹,娘,娘子,我回来了!”我喜不自禁,脸上挂了泪花。 谢遇将我脸上泪珠一一抚去,在这众人面前,我娇羞不已,正低头之际,望见远处杜知裴落寞神色。脸色煞白。 我欲抬头看清时,他已经走远了,只剩了背影。 一时间,上门恭贺的人众多,谢府登门之人,有曾经同谢遇一起私混的狐朋狗友,有前些日子正中状元探花的周子琪等人,更有昔日瞧不上谢遇之人。 我一一请了进来。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知道谁会走了狗屎运,亦或是气运极佳,飞黄腾达了去。 我将礼品归置后,发现许多贵重之物,一一遣人道谢送还回去。怕有人嫉妒,从中作梗。参谢遇一个私相授受的罪名。 他新上任,难免有人嫉妒。 一时间,谢遇得遇隆恩,阖府上下都鸡犬升天,公公也对谢遇称赞有加,父子关系更加紧密。 我父亲得知谢遇凯旋,特邀回家一叙。却不想杜知裴实在无法料理家事,将姜兰从杜家接了回去养病。 一到院中,便被姜兰冷嘲热讽道:“姐姐装得是温柔贤淑,却不知那杜郎回家后如魂灵出窍一般,竟是口头心里,日日念起你的好来!” 我瞧了一眼谢遇,他脸上带了三分怒意,随后平静下来:“我娘子自是人人都想夸赞一番的,不必人人都来我这说嘴,饶是谁说破了天去,我家娘子品行,在我这里都是一等一的好,怎地,你家夫君赞我娘子,你吃醋嫉妒了?” 从前倒没见他这般护着我,当了将军却会同女子吵嘴。我笑道:“妹妹有孕在身,合该好生休息,怎地不见妹夫?” 她讥笑道:“姐姐惯会拿人痛处,难道不知我家中已然乱成了一锅粥?难道姐姐是特地来看我笑话不成,不若你怎知我在家中?” 说曹操曹操便到,杜知裴为姜兰送来了披风。她却嫌弃推开道:“合该是我眼拙,竟嫁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我还以为你能挣个状元夫人回来,竟是个屁也放不出的人。” 杜知裴只连连道歉,不好与她一个孕妇辩驳。谢遇揽着我去见父亲。遂避开了两人争吵。自往父亲书房而去。 父亲已然等候多时,见我二人进来,忙让丫头们上茶:“岳父大人!” 谢遇行礼,扶我坐下。父亲谈话间皆是赞赏之语。 7 姜兰怀孕之后,行为言语越发刻薄乖张,晚饭之时谈及杜知裴老母。 姜兰竟要他选出来个高低来,一时间逼得杜知裴连连讨饶,哪里还有上一世的男儿血性。 潩赖厕閖敥蒴砉骅訁筈乂眈櫋辏龖璹 晚饭毕后,谢遇携我归家,我还听见姜兰同那杜知裴仍在争吵。 我摇头感慨道:“家无宁日,原是这般光景,真真让人心生可怕!” “娘子,不必可怜那杜兄,他自己识人不明,分辨不得宝贝腌臜,怨不得旁人!” 我轻声笑道:“是了,是了,都是他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我以为只是几番斗嘴,便能善了,不想七日之后,姜兰借养胎之名,耗费颇多为由,克扣了杜知裴母亲的汤药,杜母身体每况愈下,竟不久便驾鹤西去了。 我与谢遇前去吊唁,却不曾见姜兰在旁守孝,只见了那杜知裴跪坐在灵前。 以往我每每见他,总能想起他步步高升时的情景,志得意满,如今不想,娶了心上人,竟是这番田地,当真让人唏嘘不已。 我上前上了一柱香,对杜知裴宽慰道:“妹夫,你请节哀!” 却不想姜兰来到灵前,踢翻了烧纸钱的铜盆。杜知裴跪在灵前竟若未闻。 我上前拦住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她却一把推了我去,叫嚣道:“这是杜府,是我姜兰得天下,还容不得旁人来置喙!” 说着她又踱步到杜知裴面前:“今日做法事太吵,我睡的不好,把这些吹吹打打的停了,莫要影响我腹中胎儿。” 杜知裴一言不发,前来吊唁的人见此情形,纷纷速速离府。都怕惹上姜兰。 我见此事必多生事端,牵连我姜家,遂拉了姜兰道:“妹妹,这般行事,有违父亲教导!怕是会给姜家招来非议!” 她甩开我的手道:“姐姐,别来我这儿充老大,你可有秘密攥在我手里呢,等我收拾了杜知裴,得空我再找姐夫跟你絮叨絮叨些他不知晓的故事来。” 我住了嘴,杜知裴扭头看了姜兰,不解她是何意思。 谢遇正想护着我,我拉着他速速离开了杜府。不久,姜兰不敬重婆母,不为婆母守灵的消息很快就人云亦云了。 果然姜云行事殃及池鱼,连同圣上都听闻此事,贬斥他教女无方。好在此前我开设的救济所已经发扬壮大。 在小范围没有了一定的影响力,姜家女儿的名声才没有被姜兰全毁了去。 只不过姜兰对杜知裴大失所望,日日吵着要做状元夫人,杜母死后不过几日,他便逼着病中的杜知裴头悬梁,锥刺股。 终于,杜知裴忍不住了,躲在烟花柳巷买醉,这一行为直接激怒了我那妹妹,当即扬言若是不在半刻之内回去,便要他好看。 谁知那杜知裴脾气上来,硬是不归家。姜兰一气之下找了郎中配了堕胎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我得知消息找到杜知裴时,他还在买醉。 想来是喝多了,拉着我的衣裳便不肯撒手:“云儿,是我错了,什么心上人,我这才知道,没了你,我什么也不是。是你撑了杜家,我才能安心科考,这状元,原有多半功劳,都是你的。” 他说得两眼泪汪汪,我却冷冷看着他悔恨无力极。 “可你说过,封侯拜相心愿已了。唯有一件,你这一辈子,娶错了人,毁了你自己的一辈子。”我一字一句重复他前世的言语。 他这才醉中惊坐起来,支支吾吾不敢相信:“云儿,你……你……” “是的,我同你一样!姜兰亦是!”他双眼睁得浑圆。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 8 “这一次,我没有多加阻挠,你上一世的遗憾,我今生替你圆了!你再怨不得我了。” 我蹲下,看着他那双从不对我柔情的眼,竟然生出了不知是爱意还是愧意。一时间,我也分辨不清。我又道: “你自觉自己才华横溢,定能高中,你忽略了我对那个家矜矜业业付出的所有,你觉得你终生寻觅的不可得之人,若是能在你春风得意之时锦上添花,那你便死也值当了,可命运跟你开了个玩笑,你没高中,心尖人也不是真的爱你,你便生了悔恨之心。我说的对吗?” 我字字珠玑,说的杜知裴酒醒了大半,他适才起身,大声叫着:“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昨儿………!!” 他准备抱住我,却被赶来寻我的谢遇一把推开:“妹夫这是做甚!” 他低下头,发出一声怒吼:“你可知,你娶的,原是我的原配,是我前世的原配!!!是我白头偕老的妻?” 真是可笑,什么白头偕老,不过是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罢了。 谢遇不知他说的是什么胡话,只道是他在耍酒疯,给了些银钱,打发人送他回杜府。 彼时姜兰已经将那还未成型的孩子打了下来,杜知裴一时间丧母又丧子,气急攻心,一病不起。 姜兰回娘家调养些许日子,待身体好了些,自顾自写了一封和离书,强用那杜知裴的手按了手印。 并将那所剩无几的嫁妆一一搬走。 杜知裴实现了真正的人财两空。遭受如此重大变故,他精神已经失常。 我遇上他时,他只疯疯癫癫,口中喃喃自语叫着我的小名。这些无厘头的话让谢遇起了疑心。 他找到姜兰,问其中缘由,姜兰添油加醋说我不守妇德,同那杜知裴暗中苟合。若非如此,怎地几次三番都去寻那厮去? 当夜,谢遇便坐在床头沉思,许久开了口道:“你与那杜知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在他身旁坐下:“你若想听,我便细细说与你听,若是你厌弃了我,我自拿了休书,去那救济所了此残生!” 他握住我的手道:“夫人多虑,我曾说过,夫人品行,在我这里是一等一的好,这是真话。”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接着又道:“只是我不知夫人遭遇为何,竟让你那妹妹三番五次坏你名声,我自是忍不下的。” 我敞开心扉,与他彻夜深谈,一五一十,告知他其中原委。听完后他不是嫌弃我,也信我那荒缪之言,他紧紧抱住了我。 “娘子,是他有眼无珠,合该他落得如此下场!以后,有我在,断不会让这事重演。” 他抬了手,起誓。 我拉下他的手道:“夫君,誓言是靠不住的,杜知裴说的上世,今世,来世,爱的都是姜兰,可是,他食言了。” 他放下手来,深情款款道:“是了,所谓天命,是人做出来的,不是等来的,杜知裴便是最好的例子。” 不久,姜兰为了攀上李家,竟委身为李家长子妾侍,这事传到父亲耳中,他全然抬不起头来了。 当即为了姜家,他同姜兰断绝了父女关系。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 姜兰仗着与我相像,竟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做了许多有辱门风的怪异之事,陛下听闻后,将那姜兰眉心之间刺了字,以便同我区分。 她再也不能打着我的名头搞什么幺蛾子了,便开始散布流言,说我是重生得妖女,索性我日日布施,她说的胡话被百姓一一当做风言风语。 再见到她时,她已经被李家公子厌弃,被丢在城外的庄子上自生自灭。 不久便去了。 你看,天命,哪里有什么天命,不过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一言一行积累出来的,一生一世坚持下来的。 这才是天命! (完) 第一章 深秋,淮北别墅。 寒风萧瑟,枯叶簌簌落了满院。 “陈姨,晟霆今天又没有回来吗?”许韵坐在长廊下,看向远处的空荡街道,声音低哑而平静。 “先生可能还在忙吧……”陈姨随意寻了个借口,担忧的给她倒了杯热茶:“小姐,您还是回房休息吧?” 许韵垂下眼帘,轻轻摇头。 即便陈姨不说,她心里也清楚。 顾晟霆一直不回家,是去了冯依依那里。 “那对白玉瓷瓶该擦擦了,陈姨,你去打盆水来。”她抬手,指了指放在廊下的一对白玉瓷瓶。 那对白玉瓷瓶,还是她和顾晟霆结婚时,顾晟霆熬了几个大夜亲手做的。瓶身上刻着百年好合,是他对她许下永远在一起的诺言。 如今瓷瓶还在,诺言却已经不作数了。 陈姨满目都是心疼:“不知道那姓冯的跟先生说了什么,勾得他半个月没回来了。您还管那个摆件干什么?” 秋风萧瑟,细雨飘飘。 许韵眉眼间是说不出的愁苦:“陈姨,冯依依怀了晟霆的孩子,你在背后这样中伤她,不好。” 顾晟霆对冯依依的宠爱,有目皆知。 陈姨忍下心头的恨意,转身打来了一盆水。 许韵拧了帕子,亲手擦拭着摆在门口的白玉瓷瓶。 正在此时,别墅门外,一台加长林肯,破风而来。 顾晟霆行色匆匆,一脸怒色。 许韵迎上去,却只听见他口中的斥责: “许韵!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派人去给依依下毒!” 许韵唇角的笑,缓缓落下,又恢复了那令人绝望般的平静。 她放下帕子,只轻声辩解:“晟霆,我只是按你先前的吩咐,让人送了些上好的燕窝过去。”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声音带着冷冽的气息,如同凌迟的刀: “事已至此,你还不承认!” 许韵的手腕就被捏出一圈青紫,心头更是如针扎般刺痛。 她是他的妻子啊,明明他也曾牵着她的手,承诺她一生一世。 可结婚才五年,他就移情别恋,爱上了别的女人,还有了孩子。 许韵心中苦涩,哽咽着辩解:“晟霆,我送过去的东西,都是医生检查过的,怎么可能有毒?” 她话还没说完,顾晟霆一把甩开她,目露不耐:“冯依依都进医院了,医生已经检验出,你送的补品里有毒,你竟然还敢狡辩!” 许韵一下没站稳,撞倒了桌上的白玉瓷瓶。 清脆的碎裂声传来,她整个人倒在碎掉的瓷片上。 密密麻麻的痛意传来,鲜血淌了一地,却只换来了顾晟霆的视而不见。 顾晟霆面容冰冷:“许韵,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伤害依依,我让你全家陪葬!“ 许韵怔住了,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顾晟霆创业之初,因为娶了她,得到了许家的帮助。 他将她抱在怀里,说能娶到她,是他今生最大的幸运。 如今他功成名就,有了亿万身家,却为了别的女人,要让她全家陪葬。 “顾晟霆,为什么无论我怎么解释,你都不相信我?”她捂着自己刺痛的心,眼中是压不住的凄楚。 “你也配。” 顾晟霆声音厌恶:“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许韵,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妒妇模样!” 他眼底满是厌恶,转身离去的背影,没有丝毫留恋。 许韵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她声音哽咽:“到底是我变了模样,还是你变了心?” 第二章 十二月九日。 第一场冬雪悄然而至。 淮北路别墅,许韵坐在梳妆台旁化妆。 陈姨站在她身边,满脸喜气:“小姐,今天是你的生日,先生一定会回来的。” 她说着,给许韵挑了一条玫瑰花项链:“小姐戴这条项链吧,我记得这条项链是先生专门给您定做的,之前您每次戴,先生都很高兴。” 许韵接过那根项链,扯了扯唇角。 项链确实是顾明庭定做的。 只是,他定做项链的原因,是因为那时候他为了陪冯依依,错过结婚纪念日。 那时候的顾晟霆,对她还有几分残存的情意。所以他会因为错过结婚纪念日,对她心怀愧疚,定做了这条项链来补偿她。 偶尔午夜梦回,许韵回想起美好的曾经,只觉得那是她做过的一场梦。 她端坐餐桌前,等到热气腾腾的饭菜变冷,也没有等到顾晟霆回来。 紧握的手机,布满了她拨打顾晟霆电话,没有接通的的记录。 许韵的视线透过已经冷透的饭菜,落在和顾晟霆热恋的从前,耳边响起顾晟霆热烈真挚的祝福。 现实却是,大厅安静得针落可闻。 心底的失望是乌云堆积下的山峦,层层叠叠,不见天日。 许韵的眼角落下一滴无痕的清泪。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动静。 来的人并不是顾晟霆,而是他的助理何磊。 何磊两手空空,语气淡漠:“许小姐,先生让我给您带个话,他要陪冯小姐做产检,就不回来了。” 一瞬间,许韵挺直的脊背,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力气。 过往的十年,每年她的生日,他都会陪她一起度过。 直到今年,冯依依怀孕了。 他对她冷漠更甚,连她的生日,都不愿回来见她一面。 许韵声音里带着不自知的颤抖:“我知道了……既然这样,你帮我带些补品给冯小姐……” 她话还没说完,何磊就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 “许小姐,顾总专门交代过,您这边的任何东西,都不能送到冯小姐跟前。” 许韵一怔,心口如被针尖戳中,一片细细密密的痛,在心头蔓延。 她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才维持着残存的体面,对何磊说:“好……那你们好好照顾冯小姐。” 何磊转身离开。 许韵靠在沙发上,心底的寒意蔓延开来,遍布全身。 她整个人缩成一团,即便盖着厚厚的毛毯,在恒温的室内,也仍旧四肢冰凉。 陈姨发现情况不对,急忙去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让对方赶紧上门。 室内点着茉莉花味的熏香,许韵躺在沙发上,怎么都喊不醒。 陈姨的声音很轻:“刘医生,小姐的病怎么样了?” 刘医生把过脉,摇了摇头:“自从五年前,徐小姐头部受到重创,血块就一直凝结不散,导致她时常记忆错乱。我看,还是尽快跟顾先生说明情况吧?” 陈姨听了这话,先是叹了一口气,又悲戚至极的开口:“若是小姐愿意,那我早就开口了。只是她性子倔强,不屑于用这些来惹先生怜惜。” 刘医生不敢掺和豪门家事,只得闭口不提。 傍晚时分,雪停了,许韵从昏迷中醒来。 她感觉头痛欲裂,不禁皱着眉头:“陈姨,拿止痛药来。” 陈姨看着她脆弱的模样,心疼得不行。 端来了温水,送上止痛药,看着她艰难的吞咽,不禁红了眼眶。 许韵并未察觉,只是轻声问:“先前,让你送去给冯依依的燕窝,出什么问题?” 那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 那时,冯依依才刚刚查出有孕,顾晟霆异常高兴。 陈姨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怨恨:“你管她做什么?那个女人,一天到晚捧着个肚子说肚子痛,也没见她真的小产!” 她话音刚落,门口忽然传来碎裂之声! “许韵!你还敢说你不想谋害依依!连你身边的佣人都敢咒她小产!” 许韵心头一颤,回过头看见顾晟霆站在玄关处,脸色阴沉至极。 陈姨被吓到了,手微微颤抖。 许韵连忙解释:“晟霆,你误会了。陈姨只是心疼我,才抱怨了两句……” 顾晟霆眼神里满是厌恶。 他是听秘书说,许韵今天脸色特别不好,像是生了重病。 他回来拿文件,想着顺路看她一眼。 没想到的是,刚刚进门,就听到这对主仆,用这样恶毒的话语诅咒依依和她的孩子! “来人!将这个恶毒的女人给我扔出去!” 门外的保镖冲了进来,将陈姨往外拖。 许韵从沙发上跌倒,几乎是爬到了顾晟霆腿边。 “晟霆,是陈姨从小照顾我长大的,她在我心里就跟我的亲人一样!我求求你,饶了她吧!一切都是我不好,你有气就冲我来撒!” 顾晟霆满脸戾气,一把掐住她的下颌:“许韵,你以为我不敢对你下手吗?你父亲这些年里,仗着公司元老的身份,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你更是蛇蝎心肠,要对依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你们全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三章 许韵跪在他脚下,听到他说的那些话,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 她声音凄楚的辩解:“晟霆,这些年我爸爸一直对你竭尽心力,你怎么能……” 她话还未说完,顾晟霆眼中划过一抹厉色: “许韵,我最厌恶的,就是你总将当年的事挂在嘴边。” 许韵被他狠狠推倒地上。 昨日被碎瓷割伤的手掌,又崩开了伤口,疼得钻心。 忽然,何磊从外面进了屋子:“顾总,不好了,陈姨被车撞死了!” 许韵听到这话,一瞬间浑身发软,失去了所有力气。 顾晟霆看她跪坐在地上,痛不欲生的模样,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快意。 他唇角挂着冷笑:“许韵,你最好记住这个教训!” 说完,他转身离去。 许韵怔愣片刻,跌跌撞撞的爬起身。 她奔出了门,赤脚踩在雪地里。 路上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混在雪色中,惨烈无比。 她心里清楚,顾晟霆是为了报复她,所以才让人害死了陈姨。 陈姨陪伴了她二十年,她却连陈姨的性命,都没有保住…… 许韵看着地面上那抹带着血色的雪,双腿无力的跌倒在地。 痛与苦像一场不会停歇的暴风雨,不停冲击着她的喉咙,让她的哽咽也无法成型。 她颤抖的捧起一小堆雪,呼吸变得急促,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心中的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让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名庭别院。 顾晟霆冷着脸往前走,忽然看到了玻璃花房里种着的芙蓉花。 他脸色难看至极:“这里怎么也种了芙蓉花?” 何磊小心翼翼道:“先前,许小姐住在这里的时候,就种下了这片芙蓉花……” 当初,她与顾晟霆感情好的时候,他的每处住所都种满了芙蓉花。 顾晟霆语气里带着怒意:“将这片花圃全铲了。” 何磊有些为难,轻声问:“可这是冯小姐发话留下的......” 然而,顾怀川根本不顾忌这些。 他一脚踹在玻璃花房的玻璃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别让我说第二遍!” 何磊低头应是。 淮北路别墅。 傍晚时分,许父行色匆匆的来了别墅。 “小韵,你妈妈病重,你能不能跟晟霆商量,让他请卡尔丹医生来江城一趟,帮你妈妈看看?” 许韵的母亲病重,经不起长途飞机的颠簸,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卡尔丹来江城一趟。 这位医生医术了得,但是为人高傲,看病救人十分看眼缘,不符合眼缘的哪怕豪掷千金,也不会出手救人。 好在顾晟霆能请得动这位医生。 只是以他们针锋相对的关系,不知道顾晟霆会不会答应。 可为了母亲的性命,不论怎么样,她都得试上一试。 当天深夜,她去了冯依依的住处。 到那儿时,花匠正在铲去玻璃暖房里的芙蓉花。 许韵看见那娇嫩的花瓣,零落在泥土中,狼狈至极,就像是此刻的她。 她在别院门口,等了整整一天一夜。 积雪未化,许韵站在寒风里嘴唇都冻得青紫,终于等到了顾晟霆肯见她。 她双腿一软,跪在了他面前:“晟霆,我妈妈病重。求你,帮我请卡尔丹医生来江城,救救我妈吧!” 顾晟霆眉眼间带着一抹戾气:“许韵,为什么你每次来找我,都是为了许家。” 许韵抬头看着他,心头如同针扎一般疼痛。 她眼眶发红,长长的羽睫一眨,泪珠滚滚而下:“晟霆,求求你了,就看在我们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你救救我母亲吧!” 顾晟霆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他眉眼间闪过一丝不忍,良久,冷冷开口:“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为你之前做错的事,向依依跪下道歉。” 给冯依依道歉?还要跪下道歉? 许韵只觉得浑身发凉,像是跌入了冬日的千尺寒潭。 第四章 她是他的妻子,顾晟霆却要她向他的情人,跪下道歉。 许韵以为,自己的这一颗心,早被伤得千疮百孔,不会再痛了。 可事到临头,仍尝到了凌迟的滋味。 半晌,她将眼泪憋了回去,艰涩的开口:“好,只要你能救我妈,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青梅竹马的情谊,共渡患难的夫妻,到头来只换来了要她向他的情人下跪道歉。 许韵踉跄着爬起身,转头走得毫无留恋。 顾晟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狠狠砸了手边的茶杯。 茶水四溅,落在冰凉的地面上。 站在一旁的何磊,耳边传来顾晟霆愤怒至极的声音:“她心里只有许家!我倒要看看,她能为许家做到哪一步!” 冬雨冻得刺骨,许韵穿着湿漉漉的衣服,绕过长廊,走向屋内。 别墅里开着恒温的地暖和空调,如春季般温暖,却让浑身冰冷的她,狠狠打了个寒颤。 她站在屋子的玄关处,看着屋内熟悉的陈设。 大厅的真皮沙发,是她亲自选购的。 顶上的水晶灯,是她和顾晟霆去港城游玩时购置的。 她还记得,他扶着她的腰,将她摁在沙发上。 她攀着他的脊背,看着晃动的水晶灯,心头爱意横流,以为自己真的会与他天长地久。 谁能想到,好景不过几年。 她容颜都未苍老,他就已经移情别恋,爱上了另一个女人。 甚至,将他们曾经的爱巢,都送给了冯依依。 冯依依坐在二楼花厅喝茶,身边站着两个佣人。 这个曾经出身农村的女人,此时珠宝加身、雍容华贵。 见到许韵落汤鸡般的模样,她抬手捂着唇,笑声里带着浓浓的恶意。 “许小姐怎么屈尊降贵的来我这儿了?”冯依依语气中满是得意。 许韵站在花厅门口,将数不清的辛酸苦楚都往下咽,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她的膝盖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听着都让人觉得疼。 “我错了,请您原谅我。” 她下跪道歉,却不是给冯依依下跪,而是给顾晟霆低头认错。 窗外的风雪越来越大,冯依依身上裹着貂绒外套,看着她狼狈至极的模样。 “你觉得你错在了什么地方?” 许韵的膝盖因为久跪开始红肿疼痛,可是冯依依没有让她起来,她就得咬牙继续跪着。 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让许韵说不出一句多余的话。 见许韵不说话,冯依依也不恼,她轻抚微隆的小腹,嗤笑了一声:“错就错在,你没有自知之明,占了我的位置。” 许韵直视冯依依那张布满对自己讥诮的脸,万千的思绪都堵在喉头里。 她心里清楚,冯依依敢这样对她,一定是顾晟霆默许的。 陪顾晟霆白手起家的是她、同甘共苦的是她,如今反倒是她不配了。 “冯小姐,还请您原谅我,帮我在顾总那说句好话。” 冯依依看着她,眼中是掩盖不住的轻蔑。 “当然可以啊。” 许韵刚要松一口气,就看见冯依依在自己眼前倒下了。 耳边霎时响起了冯依依的哭叫声。 “我知道你嫉恨我抢了晟霆,可是你也不能推我啊,我肚子里还怀着晟霆的儿子!” 一回头,顾晟霆正站在她面前。 一巴掌重重的摔在了许韵脸上,她还来不及辩驳,就看到顾晟霆飞速略过她,走向她身后的冯依依。 许韵心如刀割,耳边是隆隆嗡鸣,鲜血从她嘴角渗出,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光大亮。 许韵只感觉胸膛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有细细的刀刃在割。 “陈医生,她怎么回事?”顾晟霆皱着眉,语气听不出喜怒。 许韵艰难的睁开眼,听见陈医生支支吾吾的话:“许小姐没什么大碍,就是吹风受了寒,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好在来的不是刘医生,看不出她已经病入膏肓。 五年前,她遭遇了一场车祸。 醒来之后,失去了和顾晟霆的第一个孩子,还莫名其妙的忘记了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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