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当村子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声音，当所有人都在四散奔逃，睦月雪枝面色平静地待在屋内，面前的茶杯里，茶水被震荡得摇晃个不停。 这是一场旁人无法插手的战斗，连千手扉间都躲得远远的，就怕宇智波斑杀性起了把他顺手干掉。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大地不再震动，木叶好像恢复了以往的安宁。睦月雪枝拉开障子门，走到了院子门口。 千手柱间浑身是伤，衣服也破破烂烂。看见睦月雪枝，他露出了一个十分难看的笑脸。与其说是在笑，不如说是在哭吧。 “雪枝……”他的声音沙哑，“很抱歉。” 睦月雪枝的拳头紧紧握着，问道：“为什么道歉。” “因为我……没能把斑带回来。”说着说着，有两行眼泪从千手柱间的脸上滑落，“很抱歉，斑离开我们了……” “这样啊……”睦月雪枝的身体轻轻晃了晃，在千手柱间伸出手前，她扶住了门框，“柱间大人，你没必要道歉的，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 她的语气太冷淡了，冷淡到不像是那个深爱着宇智波斑的妻子。 但千手柱间没有觉得她冷血，他见过太多失去亲人的人了，不是每个人都会嚎啕大哭。更多的人在亲人死去的时候并不显得多么悲痛，但那种痛苦会像是连绵的阴雨，盘旋在心口永远无法散去。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这一架打了很久，久到夜色浓黑如墨。按理来说，孤男寡女不能在这个时间见面，千手柱间也不是不通礼仪的家伙。 但此时此刻，他的脚步如同灌了铅一般，不能挪动分毫。 杀死宇智波斑这件事没有给他带来一点积极的情绪，他现在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气神，只留了最后的能量来驱动这具躯壳。 他也想哀嚎，也想痛哭，死去的不只是木叶的敌人，还是他一生的挚友，是上天赐予他的启示。然而四下环顾，天底下竟然找不到能和他共同怀念斑的人。 弟弟扉间？他只会面上附和，其实心里想着宇智波斑死得好。宇智波的族人？他们早已与斑离心，恐怕也巴不得出卖斑来得到立足于村的利益。 只有这里，只有睦月雪枝会和他一起，真心实意地为斑的离开而哀伤。 “天色不早了，柱间大人回去休息吧。”睦月雪枝垂下眼睑，后退了一步说道。 “好。”千手柱间扯了扯嘴角，连虚假的笑都无法展露，“你也早点休息。” 眼前的女人没有立刻回答，神色有些恍惚，良久才含糊地应下：“……啊，好。” “别怕，留在千手族地，我会永远保护你和斑的孩子。” “……嗯。” 怕继续站下去会被人看见，引发不好的谣言，千手柱间离开了。后来他无数次地懊悔，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有发现她不对劲的模样。 [第二天清晨，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敲响了院子的门，想要与她商议一下宇智波斑的后事，却久久没有人应答。 “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吗？”千手柱间说道，“要不然我们晚一点再来吧。” 然而，家忍午后来报，送去隔壁院子的饭食仍然摆在门口，分毫未动。千手柱间慌张地推开院门，闯入了屋内。 他的动作带起了一阵风吹过桌面，洁白的信纸被卷起，露出上面娟秀的字迹。 都不必去探那躺在地板上的女人的呼吸，千手柱间知道，她已经死了。带着腹中的孩子，永远地奔向了自己的丈夫。 宇智波斑的妻子殉情而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忍界，人们为她和宇智波斑之间的爱情而动容，歌颂她的贞烈，赞美她的气节。 消息传啊传，传到了某个山洞里，这是宇智波斑事先为自己准备好的藏身之地。 死而复生的宇智波重伤在床，从被写轮眼控制的下属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 那一瞬间，宇智波斑的大脑是空白的。 怎么会呢，她怎么会死呢？他明明拜托了柱间照顾她，明明叮嘱了族中还能信任的人看顾她，她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怎么会死呢？ 啊，是自杀啊…… 宇智波斑的耳边好像又回响起了新婚之日，她靠近他时说过的话。 “妾身仰慕斑大人许久，愿侍奉斑大人。” 记忆本该随着时间而斑驳淡去，但他脑海中曾经的场景却越发地清晰。绯红的脸颊，含羞带怯的目光，带着细微颤抖的声音…… 她做到了，生前全心全意地侍奉他，死后也追随而去。 只是，只是…… 宇智波斑低头，看见被子上湿了一块。他抹了把脸，意识到自己在流泪。 不要伤心。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要伤心，等他的计划实现，他就能和她永远生活在一个幸福的世界里了。 会实现的，他的计划，他的愿望，他的理想，一定会实现的…… ] 第9章 因为前两个周目的失败，睦月雪枝在第三个周目开始前，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来随机属性。 最终，她选择了一个相当偏科的属性进入游戏。 查克拉7，体质7，力量3，魅力2，敏捷2，智力6。 乍一看这个属性不像是在玩恋爱游戏，而是在培养主角成为战士。有了这样的属性，万一又出现什么意外，她应该也有能力抵抗一二了吧。 睦月雪枝自我安慰着。 带着忍界大族的身世，这周目她成为了漩涡家族的一员。就在两天前，远在木叶的千手柱间寄来了一封书信，希望漩涡一族能提供封印术来封印作乱的九尾。 漩涡一族和千手一族乃是远方血亲，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来往，但双方还算是了解。 “我们不能拒绝这个请求，千手一族建立起木叶后，已然成为忍界巨擘。”漩涡一族的族长漩涡芦名看着眼前两个令他得意的孙女慢慢解释道。 大孙女漩涡水户，实力高强，是涡之国最强的忍者，是涡潮村未来的希望。 小孙女漩涡雪枝，成熟稳重，实力虽然稍弱，但十分聪明细心，作为副手再合适不过了。 他本打算将涡潮村交给大孙女，然后让小孙女辅佐她，相信涡潮村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但是千手柱间的信让他有了一个新的念头。 “虽然漩涡一族的封印术乃是不能外传的家族秘术，但千手柱间是不会放弃的。与其拒绝后让他上门索要，把好不容易打好的关系弄僵，不如将封印术送去。”漩涡芦名将事情看得很清楚，涡潮村是个小村子，怎么拒绝得了千手柱间，“不过，我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千手柱间必须娶被当做‘容器’封印九尾的那个漩涡一族的女人为妻，封印术会作为嫁妆带过去，也算是保住了一些颜面。” 在木叶建立后没多久，漩涡一族也加入了木叶之中，成为了木叶的同盟。但故土难离，漩涡一族没有离开涡之国，而是在涡之国建立起了涡潮村。这样的方法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既借到了千手和木叶的靠山又不用离开家园，坏处是两边的联系不够紧密，随时有可能断掉。 也因此，漩涡芦名才会想到联姻。水户和雪枝固然强，但这个年头，女人想要成为首领，仍然更加辛苦。因为爱着孩子，所以想给孩子更轻松的选择。 漩涡水户皱眉：“他同意了？” “同意了。”漩涡芦名点头，笑了笑说道，“只是他说，缔结姻缘需要双方都同意，所以他会亲自过来一趟，询问你们的意愿。你们二人，谁愿意嫁给千手柱间？” 漩涡水户显然是不愿意的，千手柱间都三十多岁了，放这个时代都已经是做爷爷的年纪了，而她才二十出头，妹妹还比她小三岁。 但是，身为姐姐，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 “我嫁吧。”睦月雪枝开口道，“我愿意嫁给他。” 漩涡水户看向自己的妹妹，嘴唇蠕动了一下，柔声说道：“你还小，不着急的。” 在她眼里，千手柱间是绝对配不上妹妹的。就算他是忍者之神，是当世最强，但他太老了，还有个孩子。怎么想也不会是良配。 漩涡芦名的目光在姐妹俩之间来回打了个转，无奈地说道：“我属意的也是水户。因为我同千手柱间研究过了，封印九尾的这个‘容器’要身体健壮，查克拉充足，才能压制得住九尾。比起水户，雪枝你还差了一点。” 睦月雪枝仰起头，认真问道：“我不可以吗？虽然差了姐姐一点，但我也能作为‘容器’吧？” “雪枝！”漩涡水户低喝道，“这种事情让姐姐来做就行了！” “可是，姐姐其实更想做首领吧？”睦月雪枝牵起她的手，放在脸颊上蹭了蹭，“姐姐，你留在涡潮村做下一任首领，我嫁去木叶如果被欺负了，你还能帮我。” 她自己是不足以成为下一任首领的，而她们的父亲实力不足，如果漩涡水户离开涡潮村，下一任首领的位置就要落到旁系的身上去了。 “把姐姐嫁出去是最不值得的选择。涡潮村地理位置偏远，周边小国林立，后面还有水之国虎视眈眈。若是此番封印九尾成功，对涡潮村而言，既是机会，也是危险。到那时，涡潮村就需要你我一起将它撑住。” 漩涡水户不说话了。 漩涡芦名深深地凝视了一眼睦月雪枝，对漩涡水户说道：“就听雪枝的。” 想要成为首领，只有智慧是不够的，还需要压服众人的实力。他相信自己的孙女，能运用她的智慧在木叶村好好生活。 封印九尾迫在眉睫，千手柱间在三天后就来到了涡潮村。除去路上花费的时间以及工作交接的时间，算得上是行动迅速了。 漩涡芦名带着漩涡水户和睦月雪枝以及少部分族人在村子门口迎接他，虽然千手柱间只带了三个人来，但谁也不敢小瞧他。 “柱间大人。”漩涡芦名面上带着和蔼的笑容，一边将人迎进村子，一边给他介绍，“这是我的两个孙女，水户和雪枝。别看水户年纪不大，说不得以后再站在前面迎接您的，就是她了。” 言下之意，漩涡水户是涡潮村的下一任首领，不可能做你的妻子了。那么，要成为他新的妻子的，就是水户边上的那位雪枝。 千手柱间看向女孩，对方也在悄悄用眼睛瞄他。两人视线相触，女孩的脸上飘起了淡淡的红色，露出了一个羞涩的微笑。 天啊，这看起来也太小了吧？！ 千手柱间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谴责。 就在千手柱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女孩被挡住了。他的目光上移，对上了一双暗含愤怒的眼睛。 漩涡水户把妹妹往身后拉了拉，挡住了那个没礼貌的家伙的视线。 她用挑剔的眼神打量着千手柱间，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优点还是有很多的。她最不满意的年龄，从他的外表上也看不出来。明明都快四十岁了，乍一看过去，也会让人猜测他或许三十左右。 如果要嫁出去的是她自己，而不是她的妹妹，她不会觉得不合适。 把随行的人带去休息，漩涡芦名拉住漩涡水户，笑呵呵地说道：“柱间大人应当也是第一次来涡潮村，不如让雪枝带你去逛一逛？” “嗯……如果不麻烦的话。”千手柱间没有拒绝。 睦月雪枝挠了挠脸颊，上前一步：“那，柱间大人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去，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漩涡芦名满意地点头：“这么一看，柱间大人和雪枝还是很般配的嘛。嫁给了千手柱间，雪枝的未来都不用愁了。” 漩涡水户咬牙，既愤怒又不甘。 还是自己太弱小了，如果她足够强大，能成为像千手柱间一样强大的忍者，涡潮村也就不必成为他人的附庸。 这个时代，弱小就是原罪啊……永远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雪枝她，能懂这个道理吗？ 第10章 那边漩涡水户燃起了熊熊奋斗的烈焰，这边的未婚夫妻在培养感情。 两人隔了大概半个身位，不算近，但也突破了社交距离。 千手柱间听着身前的女孩一一介绍着涡潮村，一开始还集中精神，慢慢地就走神了。他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为了封印术，付出婚姻的代价十分值得，甚至是划算的，可以看出涡潮村有意与千手和木叶交好。 他也提前打探过消息，涡潮村目前适婚的女孩有不少，但嫡系的就两个，漩涡水户和漩涡雪枝，都是非常优秀的女孩。 他本人更倾向于漩涡水户，一方面是她的实力更加强大，能更好地封印九尾；另一方面她的年龄也较大，漩涡雪枝二十岁还不到呢。 没想到最后要与他联姻的是更小的漩涡雪枝。 她知道什么是婚姻吗？ “柱间大人？”睦月雪枝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停了下来，有些失落地说道，“您是不是觉得挺无趣的……也对，涡潮村毕竟是个很小的村子，肯定比不上木叶美丽壮观……” “啊！”千手柱间回过神，连忙摇头回道，“不是的，抱歉，涡潮村虽然小，但也有不一样的风景呢。木叶村建立在森林里，四周都是树木；涡潮村建立在海边，风里都是海水独有的咸味，很特别哦。” 千手柱间活了三十多年，做过的任务数不胜数，海边也去过不少次，涡潮村的风景在他眼里不过尔尔。但他的语气又十分地真诚，让人听着很是舒服。 不愧是大族首领。 睦月雪枝弯了弯眼睛，试探性地上前了一小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柱间大人可以给我说说木叶村吗？”她好奇地问道。 千手柱间想了想，回答：“木叶啊，到处都是树木，就连大门也是用非常坚固的木头制作的。屋子也大多是用原本就生活在那个地方的树木建造起来的，或许这点就是它和涡潮村最大的不同吧。” 涡潮村因为靠海，潮湿的气候让木头很容易腐烂，所以这里的建筑大多是石制的。 睦月雪枝看起来像是想象了一下，随后吐了吐舌头，笑道：“听起来很有意思诶，就好像精灵一样住在森林里。” “希望你能喜欢。”千手柱间也笑了起来，随后面色舒缓地说道，“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雪枝，你愿意嫁给我吗？” 睦月雪枝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 千手柱间并没有为此而开心，而是声音略显低沉地说道：“即便我不能陪你很久？雪枝，我不想隐瞒你，但是或许我并不能陪你到生命的终究，我们两个能在一起的时光，也许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短很多。” 他意有所指，让睦月雪枝想起了听说过的一个传闻。 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在终结谷的战斗中损伤了根基，兴许时日无多了。只不过后来千手柱间多次在公众场合出现，一如往常的模样让传闻逐渐淡去。 如今看来，这个传闻或许也有五六分的真实。 睦月雪枝歪了歪头，声音轻快地说道：“原来柱间大人也会不自信吗？” “诶？”千手柱间愣住。 “我以为，柱间大人这样的人会觉得天底下没有人配得上自己呢，或者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应该爱上你。” “这……”千手柱间失笑，“这也太夸张了一点。” “是吗。”女孩侧过头，背对着他，声音里带着几不可闻的紧张，“如果我嫁给柱间大人，柱间大人会尊重我、爱护我、信任我吗？” 千手柱间没料到自己会听到这样大胆的话，忍不住想要观察她的表情，却只看到了一个后脑勺，隐藏在发丝之下的耳朵红得似在滴血。 他停住了脚步，语气坚定地回答道：“会的，如果你嫁给我，我会尊重你、爱护你，信任你。” 女孩也停下了，露出的小半张脸上同样泛着晚霞一般的颜色。 “唔……这样就足够了。”她偷偷地用眼睛溜了一下身边的男人，被千手柱间含笑的视线抓住。 涡潮村的街道上没什么人来往，当两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什么粘稠的、令人浑身不自在的东西。 千手柱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自己曾经见过的场景，年迈的老贵族怀里抱着年轻的女孩，还有四五十岁的族长迎娶十五六岁的妻子，这些都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他以前不能理解，觉得简直太奇怪了。如今，好像体会到了几分其中的意趣。 和年轻人一起生活，沾染上年轻的气息，自己好像也变得年轻了。 “走吧，还没逛完呢。”千手柱间轻声催促道。 “啊，好、好的。”女孩如梦初醒般抬起头，两人继续前行。只是相较于一开始，两人的距离更近了，几乎能听见宽大的袖子摩擦发出来的声音。 快要回到漩涡族地时，睦月雪枝不动声色地拽了拽他的袖子。 “怎么了？”千手柱间看向她。 睦月雪枝抿了抿唇，开口道：“柱间大人已经问过我是不是愿意嫁给你了，那我也想问一问柱间大人，你是否愿意娶我呢？” “当然，我愿意的。”千手柱间肯定地回答。 “那就好。”睦月雪枝松了一口气，轻松地说道，“我可不想一辈子孤独终老。” 千手柱间一愣，随后微微皱眉：“为什么？有人逼迫你？雪枝，若是有人逼迫你，你可以尽管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 睦月雪枝低头一笑，纤长的羽睫轻轻颤动：“才不是啦，柱间大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见过了像您这样好的人，就再也没有别人可以入我的眼了。若是不能嫁给你，以后我肯定要孤独终老的。” 她像只狡猾的狐狸一样，把他引到了前厅，然后转身小跑着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几秒后，她又从墙边上探出头来，笑嘻嘻地大声说道：“还有，柱间大人，我说得一点都不夸张哦。” 千手柱间起初没明白，漩涡芦名打开门，没好气地冲女孩说道：“不要大呼小叫，太失礼了！” 女孩对千手柱间眨眨眼，把脑袋缩了回去，隐约的笑声飘了过来。 “抱歉，柱间大人，雪枝被我宠过头了。” 耳边，漩涡芦名还在解释，千手柱间的心思却完全飞到了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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