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袍下的她(H)_御宅屋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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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晚饭后，我独自一个人收拾着碗筷。夜里，梁越喝醉了酒高兴，跑到了我的房间。 “……等我明年工作安定了，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梁越把我紧紧按在他的胸膛，听着那些美好的设想，我一时竟分不清他的承诺是给的我还是沈姝。可闻到他身上香膏清甜的味道，我顿时清醒了。结婚八年，他从没对我说过一句甜言蜜语，反而和儿子一样嫌弃我身上沾染的味道，避我如蛇蝎，此刻他怕不是把我当作了别人。我在心里苦笑。接着我又听到他模糊不清地喊着我的小名，可就算是真的又怎样呢，一切都晚了。梁越，我已经不再爱你了，我有自己想要追寻的自由了。这份迟来的承诺，我也不再稀罕。明天，就是我倒计时离开的最后一天。第二日，趁着梁越出门办事，我收拾好了所有需要带的东西。在这个家八年，我把所有一切都照顾得井井有条，就在我决定要离开的这天，其实也和平时那些普通的日子没什么两样。今天天气很好，暴雨转晴，婆婆李金桂去了别人家唠嗑。送别儿子时，我最后一次替他系好了脖子上的红领巾。菜园里的蔬菜长势很好，我掐了几颗小青菜，第一次煮面也给自己卧了个荷包蛋。我和梁越结婚时，碍着婆婆李金桂不同意，他也就没有和我领证。现在想来，没有那张证明我和他关系的结婚证，反倒省了许多事。为了追上他们父子俩的脚步，我白天时干活，晚上就在煤油灯下练字读书。其实我也识得一点字，可惜儿子从来不愿意和我交流，更不愿意让我辅导他的作业。留下亲笔信后，合上家里的大门，我最后看了一眼摆在正厅的那张全家福。这个家里本没有我的位置，现在的我只不过是认清了现实，选择退出。路过供销社时，我第一次花钱给自己买了先前看中很久，却一直没舍得买的那款香膏。我今天打扮得干干净净，身上也没有别的异味，供销社的大姐像是第一次见到我，笑眯眯地教我使用方法。我把香膏抹在手腕和耳后，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二十多岁的年纪，其实我也还是个小姑娘，难道是我自己乐意整天和鸡鸭鹅为伴，还是喜欢与猪羊为伍？抹掉眼里的泪水，我走向村口，和村长挑出来要进城学习的姑娘们一道汇合。天色渐晚。梁越手里捧着两盒雪花膏和一身新裙子走在前头，沈姝牵着儿子走在后。回到家，梁越语气兴奋喊了一声，“小溪，你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屋子里没有人回应，也没有炊烟，一股无名的不安霎时便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儿子手里拿着糖果罐，喜滋滋冲进我的房间。可房里空落落的，安静得可怕，只有桌面上放着一封断绝关系的书信。 “告别信，谨以此信声明我孟溪从此与你梁家再无关系……” 儿子看到这封信，磕磕绊绊念了两句后，瞪大了双眼。 “没有结婚证的束缚，你现在省去了和我离婚的流程，今天我选择离开，不仅是放过你，也是放过了我自己。” “梁越，我本不该肖想你心里的位置，如今我把这个位置腾出来，你终于可以开开心心地去迎娶你的心上人，不会再有人为难你……” 梁越手里的东西顿时砸落在地，他冲上前拿起那封诀别信，嗓音颤抖。 “现在，我要去追寻我新的人生方向了，从此我们一别两宽，勿念勿扰。” 掉在地上的雪花膏滚了一圈后掉到了沈姝的脚边，听完信里的内容，她脸上难掩喜色，直接跨步上前挽住梁越。 “梁大哥，孟溪姐她这是……这是要和你离婚，断绝关系了！” 梁越猛得扯开沈姝的手，口中喃喃着，“不……这不可能！” 儿子梁子彦有些震惊，接着抬眼看向沈姝，语气疑问，“那沈阿姨能当我的新妈妈了吗？” 梁越听到这话，第一次对乖巧懂事的儿子发了脾气，“梁子彦！你在胡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次！” 儿子被吓得噤声，沈姝也察觉到了不对，想要上前安抚住梁越。 “梁大哥，有脾气也不能冲着孩子发呀，彦彦年纪还小不懂事，童言无忌哪儿能当真！” “再说了，是孟溪姐先不要你和孩子的，她自己薄情寡义，你又何必因此烦恼！生活总是要朝前看的嘛！” 儿子听见沈姝向着他说话，立马跑到了沈姝身后，小声喊她妈妈。梁越这次却不再说教，直接把梁子彦逮了出来，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梁子彦，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到底谁才是生你养你的人，你都认不清了吗？” 儿子被吓得哇哇大哭，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恼了父亲，直到哭声把屋外的李金桂给引了过来。一向斯文的梁越动了火，见到他一副眼眶通红的骇人模样，李金桂也被唬住，于是听着沈姝说了遍来龙去脉。而听到沈姝说孟溪不见了，李金桂这才扬了扬眉，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李金桂语气平淡，“不就是孟溪跑了吗？你至于对着彦彦发这么大火？” “我就说像她这样无父无母的孤儿心思飘，指不定哪天就跑了，还好一开始就没有让你们两个领证，现在她走了，倒给咱们家省了个大麻烦！” “现在你们男婚女嫁，各不干扰，这不是挺好的嘛。” 梁越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妈，你……” “你怎么能这么想小溪！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这么多年，她在咱们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说完，梁越便准备跑出屋去，“不行，我得去把小溪给找回来！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这时沈姝伸手去抓他，反而被梁越一把推开。于是沈姝捂住心口大喊：“梁大哥！我病发了，身体好像有点不舒服！你快来看看——” 可梁越连头也没回，绕过沈姝，只一心急匆匆跑到了村长家。村长带着我们进城，安顿好了我们的食宿和进修事宜。我和村长坦白了一切，而回宿舍后，我才发现村长走前往我包里塞了一把零零散散的碎钱和粮票。我不像别的姑娘有家里支持，只得一边在城里做小工赚学费，一边加倍用功的读书学习。而村长回家时，已是深夜。他打着手电往家门口一照，就瞧见梁越蜷缩着身子靠在家里大门口。村长也算梁越半个老丈人，此刻见着他，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村长打开了门，梁越被屋里的灯光一晃，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走进了屋内。终于等来村长，梁越声音焦急，“村长，您知道小溪她去哪儿了吗？” 说着，他的眼眶又不自觉发红，“小溪她走了，一点家用都没带，还说要和我断绝关系，我现在很担心她！” 村长抽了口旱烟，看着他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还是遵守了和我的诺言，没有把我的去向告诉他。沉默半晌后，村长只说，“梁越，小溪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懂珍惜，如今人家被你彻底伤透了心，已经离开了，你也就不要再死缠烂打了。” “你们两个，好聚好散吧。” 梁越掩面，本来高大的身躯像是被这轻飘飘几句话顿时压弯了腰。他神色紧绷，第一次失去了以往的从容淡定，只想执着的问出一个答案。 “为什么？” “小溪跟了我八年，之前从来没有过想要离开的想法。” “村长，你帮帮我，求你帮我把孟溪给找回来吧！” 正巧，村长隔壁家的王婶子也听不下去了。她叉着腰走进村长家院里，粗声阔气地问：“梁越，你凭啥子就认为孟溪离不开你了！” “你们梁家是怎么对待孟溪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梁越听到这话，瞳孔一震，眼里流露出懊悔难堪的神色。他开口想要辩解，可他一开始确实不是因为爱才和我结婚，此刻再想解释，那些话语竟是如此无力苍白。梁越支吾着，“我知道孟溪对我的好，我也早就想好好对她了，可她现在走了，那么决绝，一点弥补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话还没说完，王婶子往地上啐了一口，打断了梁越，“弥补，你早干什么去了！” “小溪嫁给你八年，在你梁家什么脏活累活没做过。她被你妈嫌弃数落的时候，你有站出来帮她说过一句话吗？” “你给沈家那妮子扯花布做裙子，送菜送饭，倒贴帮忙的时候，可有想过给小溪也买两件新衣裳，好好疼疼她？” “你甚至都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儿子，梁子彦背后压根就没有认过孟溪当妈，亏你还是一个小学老师呢？自己家的孩子都没教好！” 梁越被说得哑口无言，嘴皮子颤动欲言又止，可却又说不出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来。他崩溃的弯下腰，抱头蹲在屋外的角落。村长最后只问了他一句话，“梁越，你和沈姝究竟是什么关系？小溪自愿退出这段婚姻，想要成全你和沈姝，我不信你们两个能这样清清白白！” 梁越声音哽咽，连忙解释，“我一直都只把沈姝当妹妹看待，绝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小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