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重生天才鬼医 > 第3章

第3章

她暗暗观察着将军府里的动静,寻求时机潜入府中。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直至双腿麻痹,脑袋昏昏沉沉,却依旧不见府中的军队有半分撤离的意思。 她觉得身体快要承受不住,一路从长安赶来,日夜兼程,三天三夜也未曾停歇,只敢在天香阁小憩了半夜,撑着最后一口气走到将军府,却只能徘徊门前,不得而入。 夜幕悄然而至,天地合为一色,寒月如霜,气温骤降,街边纷纷点燃了火把。关泠惫累至极,神识苦苦挣扎,终也没能扛过她金枝玉叶的娇躯,一头栽在酒坛上,枕着冰冷的陶瓷沉沉睡去。 直到阵阵骚乱的马蹄声将她从饥寒交迫的冗长梦境中惊醒。 关泠睁开眼睛,惊然间发现天色早已大亮,晨光熹微,淡如薄纱的雾霾将她笼罩。她抬头望着那轮并不刺眼的金色圆盘,满脸颓丧,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流落街头,在路边苟且卧眠整整一夜。 关泠无暇顾影自怜,胡乱整理了一下松散的鬓发,拭了拭眼角垂挂的泪痕,满腹心思又重新放在了围在将军府四周的军队上。 终于,有了些微动静。 一支御林军整齐划一地从将军府中走出,自酒馆门前的深巷里经过,作为先锋部队去往城内的驿馆安营扎寨。 驿馆在十里之外,途中需经过数十条大街小巷,一路引来了不少西疆百姓早起相迎。在他们眼里,京城里来的将士们个个眉目英挺,肤色极白,步履铿锵,十分地神气扬扬。 关泠凭借那铁甲银枪上独特的样式图案认出了是郑王府的军队,这无疑向她昭示着此刻沈玠亦身在西疆的事实。 她心中骇然,思绪凌乱,无心再去想沈玠为何在此。只是深知这段时间里断然不能再回将军府,便趁乱钻进了热情相迎的人群中,一面拥裹着军队前行,一面寻找脱身之机。 可是城内天地浩荡,街上人潮如涌,关泠置身纷扰闹市,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却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 西疆是她的故土,将府是她的家,沈玠是她的夫君,如今这三者皆在咫尺之间,触手可及,但她却不能是她自己。 幸好沈玠并不识得她的模样,关泠心中稍微释然,至少她不用藏头裹面,如贼如窃般见不得日光。 她这么想着,便愈发坦然,甚至还驻足在人流中,左右顾盼,在御林军中心寻觅小王爷的身影。 若她先见到他,便知道如何设法避开他。若他先见到她……那又如何,他又不认得她。 关泠并未见到沈玠,却意外注意到了几个有些异常的男人,同她一样,生着长安人的一副白皙面孔,却穿着西疆居民的衣裳,混杂在人群中央。 西疆夏季白昼气候炎热,夜间又极其寒冷,于是衣袖中设有暗扣,白天可取下或卷起,夜里才放下来遮寒。可那几个人的衣袖皆垂下,看不清手指,仿佛袖中藏有什么见不得人之物。 据她前生经验,这般打扮,不是窃贼,便是……刺客。 从长安追过来的刺客,目标是谁,关泠根本无须去猜。纵然她知道沈玠不会死,心中仍是泛起了阵阵寒意。 沈玠一袭白衣银甲,愈发衬得面如傅粉,唇若涂朱。加之身形挺拔,长身玉立,又骑着一匹标致的白马,清秀出尘得仿佛般般入画。少年将军纵马徐徐前行,身后跟着一纵兵士,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黑鹰御着黑马,紧跟在小王爷身侧,一面护他周全,一面忙不迭地替沈玠挡去不知从哪栋阁楼里飞过来的哪家姑娘的绣球锦帕,鸿雁情书。 “西疆城外民不聊生,城内百姓倒是过得风生水起,这般的两极分化,可见这里的地方官全都是酒囊饭袋。”黑鹰略带痛意地向在小王爷跟前评价道。 “这些刁民悍妇,要是知道您是京城皇宫里的王爷,不知道还敢不敢扔过来这些淫词荡曲。” 见沈玠不肯搭理他,他又忙里偷闲拆开信笺默默读了一首情诗,一张老脸顿时燥得通红。 “王芋原玛莉苏爷……公子……小将军……您也搭理臣一言半语的,成吗?” 黑鹰已经十年如一日地习惯了主子的沉默寡言,也始终孜孜不倦地做个自言自语的话匣子。 如往常一样,只换来那极矜贵之人眼尾余光里三分漫不经心的一瞟。 黑鹰讪讪笑了笑,眼前蓦然闪过一片寒光,他以为又是什么珠钗首饰类的定情信物,下意识伸手去拦,却被沈玠飞速用剑柄挡开。 电光火石间,那三枚空中飞物又折回原地,直直刺进了三个人的咽喉间,原是三枚飞镖。 “有刺客!” 双影早已从马上跃起,暗影护在沈玠身侧,光影御着轻功疾步向其余逆党追去。 黑鹰很快从嘻嘻哈哈的笑闹中反应过来,面色一凝,命令其他将士封锁街市,活捉刺客。 自己则纵身下马,走到倒在地上的三个西疆“百姓”面前,细细搜查辨认了一番:“公子,是从长安跟过来的。” 不等沈玠表态,径自下了一道命令,“将城内所有外来人口,特别是长安的人,全部扣押排查。” “不必审问,一律绞杀。”马上的白衣少年平静道,语气沁凉,如井中枯水。 “……是。”黑鹰迟疑片刻,终究领命。 城内拥闹的百姓见突然之间死了三个人,脸上的笑意全无,纷纷惊色骇然,作鸟兽散。 西疆灾害严重,城内的长安人实在寥寥无几,那些刺客已然暴露,被抓只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关泠于慌乱中终于寻到了马上的身影,见那人平安无事,正欲脱身离去,颈侧却一凉,脖子上兀然横了一把剑,颊边一缕青丝被剑锋斩落,袅袅荡荡地飘落到了地面上。 第14章欺凌 关泠眸光一滞,垂下眼睑,微微颤动的目光落在那剑柄的青玉金鸾宝纹上,那是当今圣上赐给七王爷的青鸾宝剑,世上仅此一物,此刻正结结实实架在她的脖子上。 耳边呼呼啸响,兵马涌动,刀剑交错,她立在原处,不敢抬头,亦不敢轻举妄动。关泠本欲伪装成一个在街头流浪的无辜难民,抛却颜面主动跪地打癞求饶,那剑锋却抵着她的脖颈,寸寸相逼,她根本动不了分毫。 她不禁在心中怒骂,沈玠究竟想干什么? 面上终究服软,双眸一拧,粉颊上滚出两排泪来,作俘虏状举起双手,表情惊恐万分,颤颤巍巍道:“大人……大人饶命……” 十三岁的幼女孤苦流落街头,又受了一夜的天寒地冻,脸色惨白,衣衫伶仃单薄,满头青丝凌乱,星眸莹莹含泪,如此凄楚动人,绝不会是个刺客。 一个王公贵族光天化日之下欺凌一介弱质女流,连黑鹰在一旁都不忍再看下去,出言替她求情:“公子……是不是弄错了……” 沈玠并没有生出半分怜香惜玉的心思,执剑的手指微微转动,那剑锋便沿着关泠瓷白的锁骨一路往上,凉意掠过颈侧,最终竟直直指向了她的咽喉中心。 关泠蓦得愣住了,心口亦淤堵疼痛,脸上两排假泪也凝滞住,今生才第一次以真容打了个照面,他便要直接拔剑杀了她吗? 她这张脸,原来真就生得这般不讨喜。 他这个人,仍然一如前生般冷酷薄情。 关泠闭上眼睛,突然有点后悔没对路过的灾民好点,后悔动手打伤了宁府的下人。她想,如果这次死后又下了地狱,就算化作了孤魂野鬼,也再不会纠结前生沈玠为何而死。如果孟婆还不是不肯移除她的记忆,她就自己跳进忘川河里,生根发芽,作一朵忘却前尘往事的绿枝芙蓉。 关泠面色如土,绝望地等了许久,颈间皮肉抵着寒剑,却迟迟没有传来意料之中的那道刺痛。 她睁开眼,对上沈玠那双漂亮寒凉的眉眼,那琥珀色的凤眸中不带一丝情绪,却又十分直白放肆地凝视着她的脸。 那柄剑并未刺破她的咽喉,只是轻轻稳稳地挑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不得不同他四目相对。 剑指的少女虽年幼纤瘦,气色也并不端庄,乌云鬓发不整,一身粗布麻衣,却依旧难掩其天姿国色的姝丽容颜。 沈玠望着这张美丽陌生的脸,忽而想起他这些时日里所做的千千万万个混沌不清的幽梦。每个断断续续的梦境皆如镜花水月,似真似幻,剧情毫无章法可言。 却都会出现这样的一张脸,如摹如刻的五官,丝毫不差的神气,只除了,梦中人的年岁更长一些,美貌也更明艳三分。 被御林军严密包围的寂静长街,手中的青鸾宝剑指着那张玉净花明的容颜,穿着银色铠甲的冷面少年一言不发地瞧着少女的明眸善睐。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似乎只是换了年岁,换了人间。 那一年沈玠奉天子之命征战江南,足足用了半载光阴才平定内乱,千里迢迢班师回朝。回到王府时已是半夜三更,小王爷连军装也不曾换下,归府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内院寝殿窥探王妃娘娘的睡颜。 梦中的他默默掀起珠帘,手里举着一顶萤火微弱的烛灯,静静悄悄走到美人塌前。先是认真瞧了那团锦被裹着的俏影,才将手中的长剑轻轻放在塌上,屏气凝神,以灯盏里的微光缓缓照亮塌上熟睡之人的脸。 她合目而睡,呼吸清浅,乌发红唇,颊边绯色动人。他略带薄茧的手指轻柔抚在她清秀如山峦波折的眉间,温凉的触感细腻绵密,令他唇边不觉勾起笑意。 他用锦帕擦干那排自额头冒出的粉嫩细汗,摘了她发间忘记取下的玉簪,放在梳妆台上,又回过头替她笼好堪堪齐胸的丝被。 沈玠纾尊降贵地为她做完这些下人婢子的杂事后,便往后退了几步,伫立在彩绣屏风后远远地凝视着她的睡颜13晟28晟57,心中十分柔软,怕她在美梦中惊醒,亦怕她被他身上裹着的寒气沾染。 直至扑朔的烛火终于渐渐熄灭,翡色窗帷被破晓的晨光染成浅浅的金色,梦中裹着风霜戎装的人才肯悄然离殿。 当无数个暗夜里所梦之人的脸与青天白日间撞到的陌生西疆女子隐隐重合,沈玠握着长剑的手终于松动几分,剑锋稍稍偏移。 只是眼中拼命压抑的复杂情绪终于掀起波澜,那双向来清澈明净的眼眸中刮起狂风骤雨,他沉声问她:“你究竟是谁?” 关泠却因忧思惊吓过度,身体心绪皆过分消耗透支,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忘了身在何处,只径直倒了下去。 沈玠甚至来不及完全抽回青鸾,少女虚弱不堪的身体已经抵着剑口扑了过来,胸口渗出一团朱红的血渍。 很痛。 关泠失去意识前,有些悲戚地想着,这一世,她原来连十四岁都活不到。 没有找到宁葭,也未来得及见上陆渐之一面,却死在西疆,死在将军府前,死在她曾经心心念念之人的剑下。 ……………… 关于日更,我是努力每天都尽量日更的,五一放假出了远门……emmmm……对不起…… 感谢大家愿意浪费时间看我写的半吊子古言以及车车少的可怜的清水文,后期我们上高速,点一杯多肉葡萄,三分冰,七分糖。 第15章欲念 光影将行刑地点定在城外那边繁盛的翠竹林里,命人把抓到的所有刺客全部绞杀,枭首戮尸,黄沙埋骨。 旋即风尘仆仆地赶回驿馆复命,方走到馆外,瞧见暗影神色匆匆地自他面前经过,竟也不招呼一声,径自擦身而过。身后跟着几个女医药童,背着药箧,拈着墨色裙摆小跑着一齐奔去了小王爷的住所。 他心下疑惑,支了暗影身边的一个跟班过来问话,才知道王爷在将军府街头领回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一时心间雀跃,想必是失踪的王妃终于有了下落,随后又万分忐忑,娘娘凤体负伤,与他的失职逃不了干系。 关泠昏睡在软塌上,青色的外衫染着濡红,血丝仍在沁出,双眉紧紧蹙起,额间冷汗涔涔,因这疼痛,唇瓣翕动,齿间发出细细密密的呻吟,如针灸般的,一下一下扎进了旁听者的耳间。 暗影将西疆的医女带进了内堂后,便掩门退了出去,沈玠免了一行人的叩礼,命她们即刻医治关泠身上的剑伤。 为首的医女走到塌前,隔着粗布外衣淡淡描了一眼伤者身上的血迹,又抬手触了触她起伏不平的脉络。略一思忖,便命童子将匣子里的金疮药及还魂丹取出,先就水喂了一粒丹药,锁住流失四散的心脉。 医女修长的手指卷起了三尺绫罗纱布,另一只手灵活地褪去了关泠的外衫,正欲将胸前襦裙上的衣带扯开,眼角瞥到沈玠还立在身后,便回首不卑不亢道:“王爷,这位姑娘的剑伤急需包扎,还请您回避一下。” 沈玠的目光凝在关泠莹润圆白的肩头上,自知有些逾矩,很快便从那凝脂白玉般的削肩皓颈处游离到别处,欲盖弥彰般地瞧了几眼墙上的壁画,却早在须臾之间将病中美人鬓云乱洒、酥胸半掩的媚态深深映在了心上。 在那些活色生香的幽梦中,他早已将这幅冰肌玉骨研磨痴缠到极致,销魂蚀骨千千万万遍,她的身上又有哪一寸地方是他未曾见过、触碰过的。 彼时他不知自己是置身梦境还是人间何处,唯记得每一回那些下人们都称她王妃娘娘,亦鬼使神差间回了一句:“无妨,她是本王的妻子。” 医女听了这话,脸色惊变,如触到烫手山芋那般,握着关岭手腕的手指慌忙缩回,仓惶领着众弟子磕头请罪:“民女驽钝,有眼不识泰山,竟冒犯了王妃娘娘的千金之躯。” 沈玠回过神来,方知自己失言,神色微动,却无心解释,将错就错道:“只要能医好她,本王赦你们无罪。” 他交代完这番话,目光便肆无忌惮了起来,将关泠胸前的肌妍春光尽收眼底,落到那处红肿破溃的伤口处,那剑痕约寸长,并不算太深,也许是她皮肤过于娇嫩了些,才生生留了许多的血,染红了大半襦裙,令人触目惊心。 沈玠的眸子里终是带了一丝悔意,走到她的面前,将盛着金疮药的白玉瓶握在手心,双颊微红,不自然道:“本王替她上药。” “是,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感情真是笃厚。”医女喏喏领命,将疗伤所用的药品皆备好,放在一边,又拟了一张草方,命小童交与刚刚带她们过来的人。 事罢,宽慰沈玠道:“王妃娘娘伤得并不重,按照此方好生调养,再加上王爷如此悉心照料,不出半月便能痊愈如初。” 沈玠听闻不语,他不喜和外人交谈,只微微点了点头。待医女离去后,整个房间便只剩下他和昏迷不醒的关泠,空气中氤氲着血气,草药芬芳馥郁,静谧到能够听出两人呼吸交缠的声音。他坐在塌前,手指勾起裙边,徐徐褪掉她身上裹着的最后一层里衣。 女子的肌肤极白,粉光若腻,朝霞映雪,只是曲线尚未完全开张,比起梦中人的婀娜蛊媚差了许多。 沈玠恍若如梦,想起梦中的他比此时长了五岁,便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心无杂念地将金色澜笙宁mW的粉末均匀撒在那道剑伤上,又以两片草药敷住伤口,最后缠上那层纱布,将她的衣服又重新穿戴整齐。 手里的玉瓶险些滑落,沈玠握住手心,触到一片密密麻麻的细汗,脸色潮红如血,胸口亦起伏不定。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波稍微平静,不明白身体里的欲念从何而起。 父皇在与母妃成婚前虽方满二十岁,却已经是四王爷,身边有两位侧妃,府中已有四个世子,两位郡主。母妃辞世后他大封后宫,妻妾成群,但并未诞下一儿半女,于是他便一直是长安城里最小的王爷。 平日里同他往来最亲密的三王爷虽只有一位王妃,感情深厚,不时却也会莺莺燕燕,逢场作戏。更不必提他自小与三王妃的青梅竹马之谊,在大婚之前便先有了夫妻之实。 而他自己尚未正式娶妻,亦无娇憨青梅陪在身侧,素日里也不爱寻花问柳,更不会偷读一些淫诗浪曲,为何近日里会频频梦到一些如此荒诞迷离的云雨高唐之事? 而病榻上的陌生女子,分明素昧平生,却生了一张与梦中人一模一样的脸。 如谜团,如暗雾。 第16章夫婿 这些时日里,黑鹰服侍左右,见沈玠对这负伤*13W29W04*女子的事情格外上心,处处亲力亲为。心中有了几分了然,虽正牌的王妃还流落在外,生死不明,王府怕是要先添一位侧妃娘娘了。 也不定然。这姑娘模样虽是上乘,看衣饰发样,怕只是出身于平民百姓之家,留在小王爷身边,顶多只能做个侍妾。 他日天子驾鹤西去,王爷继承大统,这女子或许连个美人也封不了。 不过,对于这女子的门楣而言,已经称得上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了。 光影领命继续在西疆各处寻找丞相千金,掘地三尺,始终一无所获。杀伐果断的少年近日里变得有些郁郁寡欢,求黑鹰让他跟暗影换个差事。 其实暗影这边也并不轻松。 他孤身一人深入山匪内巢,同将军府里应外合,周旋数日,折损了五百精兵,自己也险些丧命,终于平定了一场规模最大的匪乱。 擒贼先擒王,匪头被斩首示众,其余流匪四散逃命,一举歼灭也只不过是时日问题。 在这场战乱中,沈玠行总军大都督之职,统筹帷幄,施发号令,决胜千里。 真正于千军万马之中斩下匪徒首级的,是将军府中一位年轻有为的少将,姓陆,名渐之。 沈玠第一次见到陆渐之,在将军府的议事厅,小王爷脸盲,性子倨傲,除了关恒,其他人一概不识。 陆渐之虽常驻在天气恶劣的西疆,又久经沙场,风吹雨打,却依旧维持着一具貌美肤白的皮相,唇红齿白,不像个将军,倒像个斯文俊秀的白面书生。 沈玠十分欣赏像他这般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他亦憧憬着浴血杀敌,建立不世之功,皇帝却以他年纪尚浅为由,断然不准他亲上战场,处处让黑鹰牵绊着他。 但不知为何,见到陆渐之,分明是亦第一次谋面,小王爷心中却生出一缕无缘无故的厌恶来,或许是见惯了面容粗粝的将军,对这等细皮嫩肉之人并无好感。 陆渐之心细如发,感知到面前这位金贵之人对自己的不喜,但出身卑微,何谈颜面,仍恭恭谨谨地向王爷请了个安,并跟在身后,一起进了议事厅。 一是为了商议剿匪大计,二是假借关将军之名,实则为他自己,向小王爷询问将军之侄,也就是失踪的宁葭下落。 陆渐之所问之人自然是关泠,从宁相亲信那处得知,他这妹妹顶着宁葭的名头在长安城里闹事逃逸,一路行至西疆,却在西疆境内失踪。 彼时真正的宁葭正女扮男装,成了陆小将军身边的一名小厮,因不会武功,只留在营中,表面上伺候些笔墨杂事,掩人耳目。 关泠这般一闹,宁葭知道妹妹不仅病愈,还生龙活虎,忧虑全消,便无心再回相府了。 遂以关泠在天子脚下惹是生非,毁了她世家小姐的清誉,令她无颜再回长安为由,央求陆渐之将她留在身边。 陆渐之和宁葭在将军府中等了多日,以为关泠必然会回家,却不想幼妹始终没有消息,等来的却是七王爷的銮驾。 宁葭藏眉掩目地跟在陆渐之身后,也终于瞧见了小王爷的相貌,才发现原来祖父并未诓骗她。 沈玠的确生得如同画中走出的仙骨少年那般,锦衣灿烂,长身玉立,怪不得甫一出生,便有“卫玠转世”之名。 不过,王公贵族大都心性猖狂,骄傲跋扈,哪里有陆渐之那般谨顺谦和、温柔解意呢。 莫说今后小王爷做了天子,三宫六院,粉黛万千,就连普通官家里的三妻四妾,她都无法忍受。 对比之下,还是陆郎更佳,佳得十万八千里。 十四岁的少女宁葭如是想着,心波荡漾。 陆渐之见她这模样,十分后悔同意带宁葭过来瞧一眼她本来的夫婿,又怕沈玠看出端倪,找了一个借口支开了宁葭。 一番试探后,陆渐之终于放下心来,沈玠并不知道关泠的下落,甚至并不知道世上存在这么一个人,更不会发现关泠李代桃僵之事。 可在皇家面前扯下了这么一个弥天大谎,若圣上执意联姻,往后又该如何收场。 陆渐之不由得愁上心头,这一对并蒂姐妹,真是极娇纵难缠。 一个看似温婉贤淑,实则至真至情,任性无边。堂堂相府千金,本该养在深闺,岂有连日连夜在军营同三千军士厮混的道理? 令一个索性连伪装都不愿,生下来便是混世魔王,天上地下,唯我独尊。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看谁不爽便要用她那根鹿皮鞭抽穿那人的三寸筋骨。 可是这混世魔王,如今究竟沦落何方?可还活着?若还活着,何以将军府、宁相府、京城王府的三路兵士都寻不到踪影呢? 陆渐之十分担心关泠的安危,他这辈子最壮阔的使命就是守护她,建功立业,点兵沙场,赫赫战功都不及小妹的性命重要。 瞧着那么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一寸一寸长大,他心里十分欣喜。她性格顽劣,也是他没有好好引导她。直至她长大嫁人,他才能放心把她交给她未来的如意郎君。 可是她如今才一十三岁,生了一场大病,差点阴阳两隔,一个人跑到西疆,必然也是为了见他。 关泠流落在外,陆渐之后悔不迭。为什么当年她当众羞辱他,他一时负气就离开了宁府,对她不管不顾。若是当时他能忍着,她这会儿岂不言笑晏晏,欢欢喜喜在长安城采荷赏月? ……………… 所有的人都理所应当地觉得 小王爷就是未来的天子 第17章纵火 关泠昏迷了几日,其间亦醒来数次,半睁着眸子,隐隐嗅到芙蕖幽香,约约瞧见窗下案几旁立着一人,手中捧着一叠卷宗研读,时而却向塌上之人投来分心的一瞥。 她捱着剑伤,胸口酸痛,望着那道影子,心中微颤,恍然间以为回到了前世在王府里的那些时日。 每每和沈玠行完云雨之事,她总是一身香汗,鬓云乱洒,慵懒而又倦乏在倚在梨花榻边。欲睡又不忍睡,单手托腮,双眼迷离地看着沈玠一件一件着起衣裳,好整以暇地坐在雕花海棠书桌旁翻看起军务。 俊美白皙的脸上带着些微惹人遐思的春意,面色却是极一丝不苟的。偶然间抬起头与她相视一眼,那对漂亮至极的凤眸中也会氤氲出少有的温存缠绵。 只是温柔尚在,隔阂难消,他们之间没能有一个好开头,即使被生拼硬凑到了一起,纵然中间有过心动,结局也不得善终。 关泠想起前世的结局,胸口剑伤愈痛,反反复复,又陷入了无尽的昏迷之中。于是这病迁延了好些时日。 又过了数日,关泠身上的剑伤渐渐痊愈,不再受心绪刺激而扰,只是光洁细腻的胸口处终是留下了一处略狰狞的青鸾剑痕,怕是三年五载才能完全消失。 她醒了过来,得知自己被软禁在驿馆的别院里,驿馆周围皆有重兵把守,连只苍蝇也难逃出去。 关泠昏迷不醒的那几日里,沈玠忙着同西疆匪徒周旋,闲暇之余竟还有几分心思挥毫笔墨,作了一副美人图,命人挂在书房壁上。 画中仙子容颜媚冶,雪肤花貌。身着绣金色嵌珠软烟月锦裙,轻拢一层藕荷色Q三9零⒈⒊⒊7⒈⒋折纸海棠披风。唇间一点朱红,两腮粉靥,发髻高拢,一枝清水芙蓉插在发心,两边金凤步摇珠玉垂下,眉间点着鹅黄花钿,金枝玉叶,富贵至极。 众人见了那副画,皆瞠目结舌,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小王爷笔墨了得,下笔有神,才能将人物勾画得栩栩如生。还是画中美人原就生得这般绝色,王爷的一笔一墨只不过是最基本的还原复现。 关泠初醒,手脚方可活动,来不及思量脱身之计,就被十几个婢子们拥着沐浴更衣,梳妆打扮,折腾了半天,装饰成了画中人的模样。 众女围着她嬉笑打闹,不胜聒噪,关泠本想教训她们一顿,又因为剑伤尚未完全痊愈而有心无力,连尖着嗓子呵斥一句都略有些费力。 她任由她们闹着,自顾自茫然坐在紫檀木椅上,抬起手臂仔细瞧了瞧袖口上的绣金鸳鸯花纹,摸了摸头上的玉簪步摇。总觉得这身衣服她曾是穿过的,这发髻她也曾挽过,似乎是哪一年生辰,只是具体印象,却又记不清了。 “娘子,你且在这等着吧,王爷今晚去将军府赴宴,晚些才得回来。”婢子们闹够了,便也四处散了。 关泠心中惊惶,以为自己听错了,差点从木椅上跌落,沈玠命人将她打扮成这般模样,难道是要她侍寝? 前生贵为王妃,下场尚且凄惨,这辈子做个来历不明的侍妾,岂不死无藏身之地。关泠思及如此,便铁了心地要逃出驿站。 那一日,西疆驿馆走水,火势甚凶。 关泠推倒烛台时,并未顾及太多,她趁乱翻墙而出,回首见那烈焰腾空而起,有吞天灭地之势。心中开始后悔自己莽撞,万一又烧死了人,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消除不了自己的罪孽。 幸而那时天色未晚,驿馆里的人都未歇下,因此也未伤及性命。整座院中只少了关泠一人,那画中美人也随着小山别院付之一炬,下人急忙去了将军府禀告小王爷。 关泠再度流落街头,无家可归,但她却并不窘迫。沈玠命人给她插了满头的珠翠,随便拔下一根玉簪,都够她逍遥快活一阵子了。 如今匪患基本已经平息,她孤身一人流落在西疆城内,并不再似之前那般危险。 十日之后便是宫里贵妃娘娘的生辰,沈玠应该很快就要启程赶回长安,届时她便也能光明正大地回到将军府了。 关泠铤而走险,又回到她当日金蝉脱壳的那家客栈,光影那般执拗,前些时日势必已经将这家店翻了个遍,所以此时此刻,此地反而是最安生的角落。 且不说沈玠无暇寻她下落,就算真的命人寻了,也绝不会想到她就躲在原处。 令关泠没有想到的是,她当初在城外救下又很快抛弃的那名乞儿,这些天里一直赖在客栈里蹭吃蹭喝,眼巴巴地等她回来,还给她欠了一屁股债。 见到关泠,小家伙喜出望外,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来,嚎啕大哭,满口阿姊阿姊的叫。 “你怎么认得我?” “你头上别着荷花呢!” 客栈掌柜姓刘,笑眯眯地接过关泠手里的一根玉兰簪,不痛不痒地指责关泠道:“这么俊俏的小哥儿,你怎么舍得把他一个人抛弃在这里,十几天不闻不问。若不是我心善,早成了饿死鬼了。” 关泠翻了个白眼,却不得不承认,这孩子换了身衣服后的确有些漂亮。她瞧着他的脸,心底竟生出了这小家伙和沈玠有几分肖似的错觉。 “罢了,我带你回将军府,让陆渐之教你习武。” “从今以后,你便叫阿七。” ………… 今天状态不太好 很多情节没写出来 譬如 男主见到了和前生打扮一模一样的女主哇 所以 对手戏下一章再写吧 第18章玉簪 “到处都有人找阿姊,阿姊还穿得这么漂亮,很危险的,不如把头上的花摘下来,给阿七吃进肚子里,阿姊就不会被那些官兵抓走了。” 阿七满眼关切,说得头头是道,语气半真半假。 宁葭的画像大大小小地贴满了整个西疆的宽窄巷道,告示上说,谁能找到失踪已久的宁大小姐,便可得相府赏金一千两。 “我这几日里皆足不出户,只待在这间房间里,怕他们做什么?”关泠照了照镜子,对此毫不在意,那是宁葭的脸,与她半点也不相干。 只要过了今夜,沈玠回京贺寿,她便能直接回将军府了。 这身衣服,自然是穿给她那些花红柳绿的姨娘看的。再庆幸地想一想,万一陆渐之在呢,万一宁葭也在呢。隔世再见,她定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把宁葭比下去才好。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隔日驿馆大人也四处张贴了告示,赏银五百两,全城缉捕那个将原本富丽堂皇的整座驿馆烧得只剩下几片断井颓垣还逍遥在外无法无天的纵火贼。 关泠的画像就贴在宁葭右侧,远远望去,还以为是同一副画里的两位佳人合影。阿七到对街买包子时,顺带在榜上各揭了一张,急匆匆跑回客房里,用包子震住画像四角,铺在桌上领关泠来看。 “凭什么她可以悬赏一千两黄金,我却只有区区五百两,还是白银?” 关泠愤愤不平,前世里和宁葭比了一辈子,这辈子头一茬同她相比,又输了一大截。 复又看了一眼她自己的画像,不禁怒火中烧,将那张纸捏成一团,双眉一拧,嗔怒道:“谁将我画得这样丑?” 前世里沈玠画她,总是在眉心点一粒朱砂,她若睡着了,他便直接在她额上妆点。 关泠瞪着画中人眉心的那点朱红,倒似是沈玠一贯的画风,他竟敢堂而皇之地如此丑化她? 真小人也。 第一副画的确出自沈玠之手,可谁敢让小王爷多画几张,叫驿馆大人的手下们一临摹,便逐渐眼歪嘴斜了起来,传到关泠手里,已经不堪入目了。 “这画虽然丑,可是很像阿姊。”阿七怯怯抬起头描了关泠一眼,她这般生气发狂的凶恶模样,和那副画里的人更像了。 “这地方不能待了。”关泠恼怒之余又开始忧心忡忡,说不定这儿的人早已经为了那五百两赏银将她卖了出去。 “可是外面都是抓阿姊的人……”阿七满脸担忧,却作个小大人似的劝慰关泠道,“掌柜和小二哥哥都是大好人,他们不会出卖我们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道理你以后自会明白。” 关泠狠了狠心,甩开被阿七紧紧攥住的袖子,掀起门帷,径直往外间走去。 她心乱如麻,决定去天香阁躲一阵子,此刻恨不得化成一只鬼,谁也瞧她不见。 她将阿七锁在房间,独自下了楼,准备去后院找个做饭的嬷嬷讨一身旧衣服换上,可行至后院,才发现整间客栈都空无一人。 矮脚院墙外,人头攒动,兵器交戈,站着几排乌乌泱泱的兵士。

相关推荐: 病娇黑匣子   剑来   蚊子血   可以钓我吗   炼爱(np 骨科)   被恶魔一见钟情的种种下场   谁说总监是性冷感?(百合ABO)   蛇行天下(H)   皇嫂   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