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是让他不屑一顾,不愿多看一眼的路人。 住院的第二十天。 吊着营养液的我忽然有了些食欲。 段愈白跟我说:“有了食欲是好事,代表你身体机能在恢复。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吃饱了才好跟病魔继续战斗。” 我想起了我最爱的贺记馄饨。 段愈白给了我打了一针加强针,才放我一个人出院。 其实我知道他给我打的是吗啡。 我强撑到贺记门口时,工人正在拆店头招牌,遒劲的贺记馄饨四个字,摔在地上已经四分五裂。 我找到老板问:“老板,店不开了吗?” 老板说:“不开了,有人愿意出三百万买下了我这个店,说什么这里承载的都是一些恶心肮脏的记忆,非要拆掉,重建成一个甜水铺子。” 我立刻想到了祈珩礼。 甜水铺子,是沈娇娇最喜欢吃的。 我心像是被一根细针扎过般,泛起痛意。 老板看见我人瘦肚大,好心道:“姑娘,你是怀孕了嘴馋吗?厨房还没拆呢,我去给你最后下一碗。” 我托着自己明显隆起的肚子摇头拒绝了。 “谢谢您的好意,祝您一生平安。” 从前总觉一生平安这种祝福词太土,直到自己生命到了终点,平安二字胜过万千。 我告别店主转身,没告诉他,其实我不是怀孕,是腹水。 最后我拍了店里的留言墙,又在抗癌小号上更新了。 “抗癌的第一千五十七天,我来到了和初恋君常来的馄饨店。曾经我写下愿共乘幸福末班车到终点的留言已经不见……” “他现在幸福得耀眼,末班车,我一个人先上了。” 回到医院,腹水折磨得我好痛再无法忍受。 段愈白匆匆给我开了单,陪我一起去彩超室拍片。 排队大厅里,我却偶遇见了盛珩礼和沈娇娇。 盛珩礼手中拿着B超报告,而沈娇娇挽着他的手,将头靠在他肩头。 “珩礼,你说以后我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叫什么名字好?” 盛珩礼脱口而出:“只要别叫秋年就好,听着恶心。” 心好像被刀狠狠地剜了一下,盖过了我的腹痛。 秋年,是我曾经给我们未来孩子取的名字。 我用力攥了攥段愈白的手,跟他说:“我不做检查了,我想回病房。” 然而不等我转身,沈娇娇突然发现了我:“许秋棠?” 她拉着盛珩礼,快步走到我身前,看了看我隆起的小腹,旋即惊讶道:“还真是你,这么巧。” “许秋学姐,你也怀孕了吗?你几个月了?” 段愈白想替我反驳,却被我按住。 我灼灼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反问:“你呢?” “刚三周而已。”她满脸幸福挽住祈珩礼,“怪不得许秋学姐之前那么爽快离职,原来是怀孕了啊!她可藏得真好!” 我正想解释,盛珩礼冷嗤一声,音淬寒冰讥讽道:“见不得人,可不就是得藏着。” 这一刻,我心里悲凉到寂然无波,甚至好像都感觉不到痛了。 我好像突然释然了也放下了。 我扯起嘴角一笑:“盛总,不是所有人都跟您一样,有藏私的癖好呢。” 我就是在点他当年故意装穷。 盛珩礼也知道,他讽笑一声,不屑再回我,直接拉着沈娇娇离开。 不等到他们走远,我猛地呕出一口黑血。 段愈白惊慌失措的伸手扶住我,喊我撑住。 可我再也撑不住了,只能任由意识逐渐模糊。 …… 再醒来,我又住进了ICU。 模糊间我好像听见段愈白在跟谁说话。 他无奈又惋惜:“她的身体各项机能无法支撑住一场手术,最后了,我不能让她在手术台上走……” 我在心内附和他:是啊,我不要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走。 不消片刻,他的声音又响起了。 这次带着怒气。 “盛珩礼,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许秋当年和你分手的原因吗?想知道,明天就一趟医院,我特么告诉你!” “我不感兴趣!” 盛珩礼的回答好冷倦,我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不感兴趣好啊,不来好啊。 当天晚上。 全城燃放了一场非常盛大的烟花。 我躺在病床上,抬起干涩的眼,心想这是谁在纪念爱情呢? 此时此刻,是不是也有很多情侣借着这场热烈盛大的烟花留下属于他们的初吻? 就像当初的我和盛珩礼一样。 我不自觉喃喃出了声:“真美呀。” 比当年我和盛珩礼看过的还要美,只可惜当时他说会给我燃放一场只属于我的烟花,放给沈娇娇了。 下一瞬,沈娇娇的名字就在空中绽开。 千万株银火化成漫天星。 我苦涩一笑,原来又是祈珩礼啊。 他真的好爱沈娇娇。 陪护我的阿梨握着我的手:“许秋,别看了。” 她眼眶还红肿着:“你喜欢烟花等明年春天我给你放一场比这更盛大的烟花,你快点好起来好吗?” 段愈白也不动声色出现,挡在我的身前,暗暗地骂出了声:“祈珩礼这个混蛋!” 我仰头看向段愈白,强扯出气若游丝的笑。 “段医生,我想回家了。” 他默了半晌,答应得爽快:“好,那我带你回家。”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劝我坚持,可他笑得那样难看。 第二天出院前,我颤巍举起手机拍下了我床位的诊疗屏幕,上面写着:患者许秋棠,二十八岁零二十八天。 然后我点开了抗癌小号,想截去了我的名字,还想写些什么。 可是我没力气了,手滑便点击了发送。 段愈白来了,今天他没穿白大褂,穿着白衬衫,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阿梨去开车了,我抱你过去。” 我没有回应他的力气了,只苍白笑着。 任由他小心将我抱进怀里,我乖顺地贴进他宽厚又温暖的胸膛。 他的心脏砰砰跳得有力,还有点快。 我听着有些催眠,也觉得有些困。 “许秋棠,别睡,打起精神来。” 我微笑着心,不让眼皮沉下去,心说:“我不睡,我还没来和盛珩礼句再见,还没好好和他告个别呢……” 我不会睡的,只是我好累啊,也好痛啊。 睡着了是不是就不会痛了。 我就睡一会会……就一会会…… …… 走廊尽头,盛珩礼看到了靠在段愈白怀里睡着的许秋棠。 他脸色蓦地阴沉。 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听段愈白的鬼话,忍不住来医院听所谓的真相! 盛珩礼黑脸转身瞬间,段愈白怀中那双惨白的手也同时颓然垂下…… 他转身太快,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段愈白低着头哽咽地说。 “许秋棠,走好啊。” 盛珩礼回到公司以后。 直接将助理叫到了办公室:“给我下令封杀许秋棠!” “哪个公司敢要他,就整垮哪个公司!” 她又一次耍了他,他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许秋棠被封杀后的第三天,抗癌小号突然上了热搜。 盛珩礼也看到了,他皱眉点进那个账号。 …… 祈珩礼越看越熟悉,越看越觉得她笔下的‘初恋君’就是自己。 正在这时,他办公室的门被助理推开。 “盛总,整理账号时发现许秋棠身份证还绑定了另外一个账号,叫橘子君,正是上了热搜的抗癌小号!” 祈珩礼呼吸一滞,心脏像被狼锤狠狠砸了一下。 许秋棠真的得癌了? 恍神之际,助理又呈上一纸收益明细报表。 “她的这个小号开了橱窗,从入职到现在总收益超三十万,属于违规收入,盛总,您看要不要一起收回?” 盛珩礼突的一笑,为刚刚心中涌过的那丝慌乱感到可笑! 他心口的滞重也立刻消失了个干净! 是啊,许秋棠最会玩弄人心了,她曾经就给他写过未来日记,她写要一起养只可爱的小狗,毕业后要一起去云南旅居,写要在最浪漫的冬天结婚…… 到最后呢?不都是骗人的? 现在居然还在网络上立深情癌症人设,博人同情,不就是想给她还未出生的孩子赚奶粉钱吗? 越想他心中躁意越盛。 “她利用公司资源谋私利,直接起诉她,追回收益!” 纵是这样,他的怒火还是无法平息。 “给她打电话,让她滚回公司解释清楚!” 助理第一次见祈珩礼如此盛怒,他从来像一潭幽深的冰水,屈指可数的几次动气,都是因为一个人——许秋棠。 祈珩礼本想等到许秋棠来,他要当面看着许秋棠把她胡编乱造的东西删干净。 然后他还是要送上起诉书,让她知道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像当年她断崖式跟自己分手。 她错的太多,他都要一一讨回来,要狠狠出一口恶气。 然而他没等来许秋棠,沈娇娇就电话说她已经到楼下了,想让他去接她。 滩璄衧鏎煷浘片獓藐摩筊秅餀偼害鐄 他起了身,吩咐助理许秋棠来后,让她在办公室等到自己回来为止。 祈珩礼打开办公室的门,走到电梯间。 泛着幽蓝色光的数字正缓缓上升,祈珩礼目不转睛看着。 心里有种莫名的预感。 可能是许秋棠来了。 “叮”地一声,电梯在他面前打开。 他勾起讥讽唇角,幽冷看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女人的脸渐渐清晰。 祈珩礼的脸色渐渐难看,最后蓦的一白! 只见哭肿了眼的阿梨,双手抱着许秋棠的黑白遗照从电梯走出,走到了彻底呆住的祈珩礼面前站定。 只听她嗓音喑哑说:“祈珩礼,按照你们法务要求,我带——许秋棠来见你了。” 盛珩礼眉心紧拧,上前一看只见照片里的许秋棠淡然地笑着,永远定格在那片灰白中。 前脚刚在段愈白的怀里,后脚就跟自己玩假死这一套? 是泡沫肥皂剧看多了,当真以为自己会相信? 越是这样想着,盛珩礼心底那一丝不安就逐渐被愤怒侵占。 他上前,却是猛地砸碎了许秋棠的遗照。 玻璃碎片在地上四分五裂,就连许秋棠的照片也被玻璃碎片割开。 他怒声道。 “你们以为用这种手段,我就不会追究她的法律责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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