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附近围满看热闹的人。 穿过人群,见茶肆东倒西歪,犹如被狂风席卷――茶肆遭贼,老板娘下落不明。 e(*w)_/:☆ 第968章 968:外援 茶肆一事情节恶劣,被上报当地官府。 若是和平时期,人手还算充裕,辖区内发生牵涉人员失踪的案件,官府为了威望会加派人手破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奈何如今时局特殊,类似恶性事件短时间暴增,官府的人马显然不够用。搜查人手不足,调查进度缓慢,一番忙碌也未在茶肆发现歹人动手的痕迹,更遑论找到老板娘。 明眼人一看便知老板娘怕是凶多吉少。 心下不免有些可惜。 这位老板娘的茶肆在本地很出名。 卖的茶水用料扎实,物美价廉,但比之更出名的是她的容貌、性情、才华和气质。 茶肆开业之初,不少茶客是奔着老板娘美色来的。时间久了,那些慕名而来的人渐渐发现,这位老板娘谈吐不俗、见识广阔,许多见解连本地有名才子都觉得振聋发聩。 渐渐的,这家茶肆打出了名声。 成了本地文人墨客涉足流连之地。 听说,有不少人倾慕老板娘,几次托冰人上门说媒,甚至有豪绅富户愿意许诺正妻之位。只可惜老板娘深情不改,心中还忘不了亡夫。她越是如此,文人们越欣赏她的专一、深情和忠贞,叹息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求娶不成的人也不敢顶着压力巧取豪夺。 老板娘的茶肆就这么站稳了脚跟。 孰料会发生这种惨事。 “唉,天妒红颜碍…” 众人默契不提老板娘的处境和结局。 如此美色,将她带走的歹人哪会手软? 至于心里想什么? 那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围观之人惋惜一阵,看够热闹逐渐散去,人群之中有一名高壮魁梧的汉子也将头上斗笠压了压,视线从茶肆挪开,低头混入人群消失不见。龚骋没想到老板娘危机感这么足,一点儿不犹豫就跑了。他心中仍有疑团未解开,待下次见面,再跟对方打听打听。 以龚骋的实力,往返花不了多少时间。 不过,他这次出来确实有些久。 龚骋刚回到自己营帐,平静视线准确落向帐内阴暗处,跟着又转过身背对,用武气生火点燃烛火。随着柔和的光驱散黑暗,映出一双幽暗的眸,这双眸子蕴含着怒气。 对方阴阳怪气道:“龚大将军真有面子,作为将军随意抛下士兵,一声不吭离开了五六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通敌去了。” 龚骋并未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对方有怨气是正常的。 北漠高层管束不了龚骋也不敢管束,但为难其他人不用什么顾忌。自己不在的这阵子,对方估计没少被骂。遭受无妄之灾还没怨气的,那只能是圣人:“我这个大将军只是虚名,帐下既无兵,也无将。他们定下什么作战方针,我都没有意见,也给不了意见。大军拔寨起营的时候通知我一声,告诉我怎么做就行,到场不到场没什么不同。” 在摆烂方面,龚骋是有心得的。 他说得理直气壮又坦然,听的人却是怒火高涨:“龚云驰,你不打算交代一下?” 龚骋问:“交代什么?” “这几天,你究竟去了哪里1 “柳观,这与你无关。” 被称之柳观的黑裳女人摁着剑柄上前,眯眼:“你不回答,我会不知道?你作为北漠的大将,在这个节骨眼去坤州作甚?” 龚骋并不意外自己行踪暴露。 眼前这个柳观一向心思缜密有心计,她在图德哥帐下地位不低,手上可用的人手也不少。她还跟自己不对付,盯着自己行踪很正常。也许,柳观此举也不全是为了私仇。 图德哥这些年对他也颇有微词。 如今的图德哥已经不是卑微质子,也熬过了政治资本稀薄的艰难岁月,龚骋对他仍旧重要,但已经不是救命草那般不可或缺。 很难说柳观的行为没有图德哥授意。 龚骋道:“处理私人琐事。” 柳观见龚骋又用这理由搪塞自己,心下冷意更浓三分:“当日金栗郡失手,龚大将军也是用‘私人琐事’推脱。您的‘私人琐事’就是去见一个寡居的女人?会老情人去了?” 龚骋没想到她连这层都查到了。 好心提醒一句:“离那个女人远点。” 尽管那位老板娘是普通人,没有文士武者的特殊能力,但龚骋从不认为可以接触到众神会内会的人,真的就普通了。哪怕抛开这层身份,人家上一份职业还是开肉铺的。 相较于杀鸡宰鸭、洗手作羹汤,人家更擅长剥人皮,还是一气呵成剥下一整张人皮那种水平。这种能力需要天赋,更需要“勤学苦练”,才能达到“熟能生巧”的程度。 文心文士栽普通人手中也不是没有。 柳观却以为龚骋是在保护老板娘。 冷笑道:“怎得,急了?真是没想到,对北漠赏赐下来的美色无动于衷,对外清醒寡欲的龚大将军,原来不是真的不近美色而是心有所属。只是提了一句,您就慌了?” “你不怕死,可以试一试动她。”龚骋也拦不住非要作死的人,“但,会招惹什么恶果,我不敢保证。还有,将这话转告翁之。让他不要顾此失彼,弄错了当下要务。” 柳观脸色变了一瞬:“我会转达的。” 不多时,营帐又恢复了宁静。 龚骋略微洗漱便去修炼。 他也不关心图德哥会不会听劝。 以前的图德哥会小心谨慎,但如今的他不好说了,权利地位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待龚骋运转十几个周天,沉沉吐出一口浊气,收势暂停了修炼,倒不是他不想继续,而是附近出现了一道让他不得不中止的气息。这道气息很陌生,却隐约让他脊背生寒。 这种感觉,龚骋已经多年没体会了。 他波澜不惊地起身,走出营帐。 此刻明月如水,犹如轻盈的银白薄纱披在人身上,给人添几分孤寂清冷之感。龚骋无心欣赏这轮旷野美景,锐利视线投向气息的主人――此人一袭雪亮银袍,发丝雪白之中透着几分蓝调,周身散发朦胧莹光,很年轻,称得上神采英拔,双眸却带着跟外表不符的苍老。 “你是他的传人?” 此人的声音也很古怪。 乍一听很年轻,仔细再听却有沧桑。 处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这种怪异,龚骋曾在另一人身上看过。 龚骋也很快意识到对方口中的“他”是谁,心下惊骇不足以用言语形容。他勉强压了压心神,待回过神却发现自己背部衣衫已经被不知何时冒出的汗水打湿,嗓子也干。 他紧张地舔了舔唇。 用唾液缓解唇上的干燥紧绷,从嗓子眼儿挤出一句话:“阁下好!晚辈龚骋,字云驰,您说的‘他’是指在龙墓山那位?” 来人漠然反问:“不然呢?你身上的气息,冲得老夫想忽略都不能。万万没想到,故友相逢会是这种形式。也更加没想到,那吝啬铁公鸡居然愿意用这种方式找传人。” 对方对修为多看重,他是知道的。 龚骋没应声,只是内心掀起惊涛骇浪――眼前这人就是沈大娘子说的外援没跑了。自己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想到是这种。 龚骋开门见山:“您为何突然出山?” 来人道:“你不妨猜一猜。” 龚骋便猜了:“众神会?但据晚辈所知,前辈与众神会在以前有些恩怨,对么?” 他们不喜众神会。 典型例子就是给龚骋之人。 这位前辈对众神会的厌恶仅次于公西一族,若哪天心情好想起了同样出身公西一族的先主,众神会可以跟公西一族并列成为他最憎恶的存在。他在临终之前,还喃喃什么和之类的诅咒――那位前辈就是被公西一族出身的即墨兴打成重伤,四肢禁锢在一处名为“龙墓山”的监牢,一关几十年。 龚骋之后才知,同样被蒙骗的,除了倒霉前辈,还有四个,各个都是实力莫测的老怪物。但除了众神会,他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和组织有这么大面子,请对方出山相助。 说是出山也不尽然。 眼前这人气息比自己强,却没有强到无法望其项背的程度,对方应该是一道化身。 还是一道有本尊七八分实力的化身。 这足以说明对方助阵北漠的决心。 来人只是哂笑:“人的喜恶不是固定不变的,昨日仇人也可以是今日盟友,更何况那只是百年前结仇的仇人。再大的深仇大恨在时间岁月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 但直觉告诉龚骋事情没那么简单。 眼前这人,是不是也发现自己被骗了? 就在龚骋暗自猜测的时候,那人突然问了一句:“他死的时候,心中可有不甘?” 龚骋:“不是很安祥。” 脸上满是狰狞和仇恨! 那人冷笑:“那就是死不瞑目?” 龚骋这会儿什么话都不敢说,因为对方周身萦绕的气息颇有风雨欲来的前兆,平静表象下是汹涌暗潮:“他还有什么遗言?” 不待龚骋回答什么,那人兀自道:“应该是让你杀光公西一族全族,一个不剩?” 这话直接证实了龚骋的猜测。 对方果然知道自己被蒙骗百年之久。 龚骋也干脆承认:“嗯。” 那人问:“结果如何?” 龚骋回答道:“前阵子意外碰见,交手一回。这一族虽只剩两人,但不好对付。” “除了公西仇,还有一人?谁?” 公西仇几年前在西北大陆名声可不校 龚骋点头:“看对方施展的手段,应该是公西一族传闻中的大祭司,手段诡谲。” 正面实力不清楚,但逃跑是真厉害。 若要抓这俩人,不事先布局怕是不容易。 那人眸光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一闪而逝的冷光连龚骋看了都心下一惊:“公西一族的大祭司……呵呵,确实不好对付……” 他又追问:“可有他们的消息?” 龚骋在追杀公西一族后裔这事儿上,也是摆烂的态度,碰上了就干,没碰上也没积极去找。目前来看,也没有刻意去找的必要。根据情报,公西仇可是当了沈棠的大将。 势必会出现在两国战常 自己只需要守株待兔就行。 这个消息还未传开,但来人作为外援,迟早会知道,龚骋也没隐瞒的必要:“公西仇效忠康国,多半是此战的先锋大将。至于那位神秘的大祭司,目前还无准确消息,但据我猜测,有极大概率会为公西仇出战。” 不用跑去找,人家会自动送上门。 “正好一起了结了。” 来人对这个结果不置可否。 相较于实力不如龚骋的公西仇,他更加忌惮公西族大祭司,别看这些人表面上一个比一个斯文,好似给一拳头就能干趴,但骨子里一个比一个疯癫,动不动就拼命。 但―― 从龚骋描述来看,那位大祭司还稚嫩。 若有当年那几个的水平,身侧有个公西仇别说打龚骋,二十等彻侯也敢碰上一碰。 对方逃了,只能证明他还不够。 天赋再高,没成长的空间跟废物等同,最终都是一具尸体:“公西仇和当代大祭司都出阵?康国国主跟他们什么渊源?” 龚骋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一个词。 “知己?” 从龚骋的角度,这俩确实是不打不相识,几次生死相搏打出了感情,化敌为友了。 来人听到这个词汇,恍惚了一瞬。 但很快又揉碎成了嘲讽。 “公西一族的知己,可不好当。”内心不免对这位康国国主产生了好奇,他活了太多年,见证这片大陆无数国家的崛起和覆灭,在他看来,如今的康国也只是其中之一。 覆灭才是必然结果。 说完,二人之间只剩沉默,就在龚骋想着怎么将对方打发走,来人问他最近两日可有空,龚骋还以为对方是要指点自己,不好推辞:“近来无甚琐事,前辈可有吩咐?” 来人视线落向了某个方向。 那是驼城的位置。 驼城之后,是康国的国境要塞。 “你与我同去一回。” “大军并无拔寨的命令。” 来人却只是漠然吐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话:“将人杀光,那些废物来不来都一样。” |w`) 明天要赶高铁回去了,今天的庙会真的热闹,就是荆棘比较倒霉,不小心丢了手机,有人捡走了……如果她开天窗了断更,宝贝们体谅哈。 ps:求保底月票 第969章 969:番外慎订少年恶谋 “元良,元良,快醒醒1 略显冰凉的巴掌轻拍昏迷少年的脸颊。 少年的意志在经过数番挣扎之后,终于悠悠醒来,刚睁开眼便被穿过参天大树树冠的金色光线晃得头昏。他忍不住抬手挡在眼前,仅仅这么个简单动作就扯动身上伤口。 被称之为“元良”的少年对疼痛忍耐度不高,疼得直抽抽,但这阵疼痛也帮助他意识快速归拢。他曲肘抵着地面,拍醒他的少年也伸手搀扶,帮助元良起身靠上树干。 元良神色迷茫环顾左右。 此地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密林,更让他惊骇的是附近那些一瞧就不正常的植物。有些颜色鲜艳斑驳,赤橙黄绿蓝靛紫集于一身,一看就有剧毒;有些看似藤蔓,但挂下来的叶片却是泛着金属光泽的“刀”;有些倒是正常,但树身粗壮,怕是七八个大汉都抱不过来…… 最关键的是,它们居然都会动! 元良茫然一瞬,蓦地想起昏迷前的记忆。 他跟好友结伴游历。 行至此处,偶然碰见山岚倒流天际,山峦起伏间似有霞光熠熠,便觉得景色甚美,二人深夜入山准备看个日出。他们为了抄近路,并没有挑着正常山路进山,便是这个决定让他们失了方向,迷路不说,还在毫无防备情况下被什么东西偷袭,失去意识昏迷。 再醒来,周遭景色骤变。 明明他们昏迷前身处一片山谷。 为何醒来却在陌生的密林? 元良用怔愣的功夫理清了思绪,当即也顾不得其他,转而问同伴:“你没事吧?” 同伴道:“只是摔伤。” 他比元良先醒来,查了查二人伤情。从伤口来看,应该是高处滚落造成的,对于有文气护体的文心文士而言,只能算是皮外伤。运转文气滋养全身,疼痛便能轻减大半。 “没伤着就好,也不知谁偷袭吾等……”元良扶着树身缓慢站起身,低头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物件,配饰佩剑钱囊都在,甚至连他们各自的箱笼都在,偷袭者不是图财。 既不图财,也没要他们命,这就怪了。 同伴摇头道:“当时并无发现异样。” 他们连谁偷袭自己都不知道。 元良将箱笼背起,抽出腰间佩剑,让同伴走自己后面,叮嘱道:“此地看着怪异,这些植株能不惊动就先不惊动,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离开此地,你跟着,注意四下。” 同伴同样抽出了佩剑。 两个少年从日头高悬走到金乌西沉,这片密林却像是无穷无尽,不管他们往哪个方向走,是走还是跑还是言灵辅助,愣是走不出去。他们也猜测附近是不是有什么言灵阵法扰乱他们的五感,用了所知的所有解法,密林画面丁点儿不变。而此时,天色将黑。 入夜之后,谁也不知道密林有什么危险。 元良和同伴心下焦急却又无法。 他们俩总不会被困死此地吧? 就在这时,同伴突然眸光一凛。 他手中闪过一道剑光,剑光噗的一声,刺穿了附近一根藤蔓,藤蔓被刺中的瞬间发出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嚎叫。元良抬手阻拦他刺下第二剑:“这些植物怪异……” 同伴眸色危险地看着胡乱扭动的藤蔓。 抬手便是数道文气屏障挡在自己和元良身前,手中长剑时刻做好御敌的准备,他果决道:“横竖走不出去,倒不如试试从这些东西入手,一把火将它们全部烧个干净1 明显感觉到这些植物似乎是“活”的。 元良在前面找路的时候,他也在时刻提防这些怪异植物,总觉得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二人。每次无功而返的时候,这些植物的反应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看戏意味―― 他们被困此地,定是有人在暗中作祟! 倘若这些植物是背后之人掌控他们动向的媒介,那不如将它们全部毁掉,看看能不能逼出藏头露尾的人。孰料,之后的发展却超出预期,以至于他们被带出来还在恍惚。 “你们这俩外乡人好胆子,擅闯吾族祖坟不说,还扬言要将祖坟骨灰都扬了?” 元良二人急忙解释前因后果。 他们不是故意要对人家祖坟做什么的。 就在同伴提剑伤了藤蔓没多久,有个衣着风格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健壮少年现身,目光恶狠狠看向他们,似乎想将他们活刮。最后也没动手,只是语气不善道:“跟上1 元良和同伴对视一眼,跟上少年。 这名陌生少年长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长发编成不少精致的小辫子,他的脸和脖子画上颜色鲜艳的纹路,看图案像是传承历史悠远的图腾,更衬得那双眼睛明艳出彩。 少年听了解释,面上怒色稍缓。 他道:“你们跟大祭司说吧。” 异族少年带着两个意外闯入的外乡人回到了族地,族地入口极其隐蔽,元良二人还是被少年蒙着眼睛带进来的。解下蒙眼布条的瞬间,世外桃源乡犹如画卷在眼前展开。 草木茂密之处,隐约能见建筑轮廓。 远远还能看到整齐的农田,农田之上有数道忙碌人影。此地少有外人涉足,当路过的本地族人看到少年领着两个外乡人,眼神透着好奇:“阿年,这俩俊俏嗲嗲是谁?” 少年浓艳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他的气息一直锁定元良二人,回答族人的时候也没挪开注意力:“不知道,误入的外乡人。” “去看大祭司吗?” 少年点头:“嗯。” 若是大祭司查出有问题,便杀了二人。 大祭司的家离得不远,少年很快便到了,面上的冷色如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笑容。他踮脚,伸出脑袋冲打开的房门一探:“祭司阿爷,两个外乡人带过来了。” “嗯,让他们进来吧。” 屋内传来一道苍老慈和的声音。 异族少年扭头,笑容收敛换上冷脸:“外乡人,进去吧,大祭司有话要问你们。” 元良和同伴心下紧张。 但也知道形势比人强只能照做。 大祭司是个白发苍苍,身形佝偻却很温和慈善的老者,屋内散发着清幽的药香。看到元良二人入内,他示意二人不用紧张,坐下说话。说是问话,不过是问些基本问题。 元良:“晚生姓祈,名善,字元良。” 同伴:“晚生姓谭,名曲,字乐徵。” 大祭司笑眯着眼:“你们的事情,老朽已经查清楚了。误入一事,责任确实不在你们,全是先祖调皮牵连尔等。可有吓坏?” 对面两名少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偷袭他们的人是这群异族的“先祖”。 谭曲是个不吃亏的性格,当即想起身质问什么,却被身侧祈善抬手按下:“吓倒是没吓到,只是我跟乐徵摔下来的时候受了伤,不知贵地可有伤药能让我等处理一番?” 祈善记得昏迷之前是谭曲给自己当了垫背,乐徵的伤势应该比自己重,若能用上伤药可以恢复快点,也不容易留下暗伤。大祭司对这个请求欣然应允,还拿出最好的药。 二人验明身份。 从大祭司屋子出来的时候,此前还对他们冷脸的异族少年阿年笑得很友好。老祭司拄着一根奇特木杖出来,招呼阿年:“阿年,你带两位贵客安顿下来,好好养伤。” 少年阿年应下:“这事儿交给我。” 此地并无给外乡人住的地方。 少年阿年便将他们领回自己家。 他的家跟其他族人差不多。 三人来的时候,院中正有一男一女在分工晒药。女子和男子跟阿年有些相似,明眼人一眼就知三人有关系。谭曲猜测这对男女应该就是阿年的父母,直到阿年扯开嗓子一吼,撒欢奔去:“阿娘、舅舅,我回来啦1 女子确实是少年母亲,男子却是他的舅舅。据阿年介绍,家中除了阿娘和舅舅,还有出门找老姐妹的阿婆,没个十天半月不会尽兴归家。一家四口,并无阿年的父亲。 谭曲二人也不好细问。 生怕问的问题戳中了少年痛处。 阿年的舅舅相貌不如他外甥那么出众,但也是少有的俊俏,他额角还长着一颗小小的精致黑痣,极具辨识度。舅舅看到外甥的面妆,笑容漾开:“好小子,有本事啊1 这个面妆可不是随便就能涂的。 要在今日歌会拔得头筹才行。 舅舅捶着少年胸口:“够争气1 “那是自然!族中就我嗓子最佳,要不是突然有……哼,我还能赢回面具。”阿年中间那段话故意含糊,但谭曲二人知道肯定在指自己二人,“不过明天再赢也一样。” 对于没有危险的友善外乡人,这些异族还是很乐意招待的,阿年舅舅当即转身抓了两只羊出来。看了看两只羊的体格,又去抓了第三只:“阿姐,过来帮我搭把手。” 阿年收拾出一间临时客卧。 夜幕降临,院中篝火传来烤肉香。 阿年的母亲还炖了好大一锅香浓羊汤。 阿年舅舅热情招呼:“吃吃吃,看你们年纪跟阿年也差不多,胃口应该也一样。来了此地就不用拘束,就当是自己家了。你们能不能喝酒?要不要喝点自家酿的米酒?” 阿年忙前忙后。 面妆始终不肯卸下。 阿年舅舅道:“不用管他,赢下一次面妆,他能从年头炫耀到年尾。以他的脾性,估计身体能搓泥了还不肯洗澡呢,邋遢。” 阿年龇牙:“谁说的?” 他三天就下水洗一次。 一顿烤全羊*3下来,气氛融洽许多,不似之前那么生硬。一碗碗米酒下肚,双方也互道了姓名。谭曲抢先介绍,自称是曲谭。 祈善愣了一下也笑着答道:“善祈。” 主打一个没有真名。 阿年嘀咕:“外乡人名字真拗口。” 谭曲二人便在此地住了下来,祈善陪着谭曲安心养伤。这个小地方就几百口人,有两个外乡人过来的消息,一夜“家喻户晓”。每家每户都送上来不少滋补身体的东西。 送东西其次,他们就想看看外乡人啥样。 二人俱是稚气未脱模样。 祈善相貌温和清秀,唇角天生含着笑,皮囊虽不是一等一的好,但绝对是一眼就能让人心生好感的风格。这名少年脾性也跟相貌一样,对待凑热闹的公西族人很是耐心。 陪着几个孩子玩闹了大半天。 阿年啧道:“这几个丫头小子,平日猫嫌狗厌人避退,在你手中这般温顺吓人。” 几个都是不好招惹的混世魔王。 祈善却不觉得有那么夸张。 孩子,调皮一些正常。 跟祈善相比,谭曲就比较孤僻了,不太爱说话,气质冷淡,偏偏长着一张有些虚胖的娃娃脸,眼睛也是圆溜溜的杏眼。哪怕他努力瞪大眼睛,摆出疏远不好惹的气势,也在这幅相貌的拖后腿下,显得不那么有说服力。 不仅没吓退人,反而惹人生怜…… 跟猫儿一般可人可怜。 本以为过个两天,这些人对外乡人的好奇就打消了,结果不仅没有,谭曲尚在梦中就被屋外嘹亮颇具穿透力的歌声吵醒。推窗一看,几个装扮俏丽的少女围在院外招手。 “阿年,比赛来不来?” “今天有新面妆。” 隔壁传来咚咚脚步声。 “新面妆?来来来,玛玛们稍等1 不一会儿,阿年的脚步又折了回来,邀请:“阿曲,你跟阿善要不要一起来玩?” 谭曲二人事先了解过这个对歌比赛。 对异族风俗颇有兴致。 祈善先一步答应下来:“自然要去。” 谭曲根本没说不的机会。 被二人一左一右架去。 比赛地点在族中一处悬崖。 至于为什么是悬崖? “唱歌效果好,回声亮!传得远1 谭曲这个伤患秉持“来都来了”的原则,干脆坐在几个少男少女中间当评委打分。刚坐下,正要欣赏阿年自吹自擂的“被神吻过的嗓音”,结果――换来了伤势加重。 因为,上来就是劲爆歌词。 至于那调子? 调子在哪儿都有,就是不在调上。 他黑着脸看着阿年脸上新面妆。 “被神吻过的嗓音,你确定?” 阿年指着自己的面妆:“这有假?” 谭曲:“……” 祈善忙打圆场,假咳嗽。 ―― 公西一族的歌会,一年举办一次,一次持续七天,只有每天在歌会中拔得头筹的人才能获得面妆。每个面妆还都不同!据族志记载,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连获七个面妆。 谁能完成壮举,便能载入族志! 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喜事! 以上就是祈善从小孩儿口中套出来的情报,谭曲面如菜色,眸色幽怨地看着他:“这种歌会,不办也罢……一言难荆” 太难听了! 不啻于一场酷刑。 转日又有人来找阿年。 祈善二人也在被邀之列。 谭曲抱着被子不肯起身,那张略带着婴儿肥的脸写满怒气,掷地有声道:“我就是死,死在这里,我也绝对不会再过――” “我打听过,今日头筹除了面妆和面具,还有一块珍惜陨铁,锻剑的极佳材料。” 谭曲出身不好,佩剑也普通。 他一直想寻个好料子认真打一把。 谭曲掀开被子:“……我去1 他的歌曲自然不符合公西一族的审美,但拔得头筹的少女知道他的诉求,大方将陨铁拱手相赠。谭曲却不喜欢欠人人情,坚持希望能用银两买下来,少女同样也是固执。 直到祈善偷偷给谭曲传音。 告诉谭曲这块陨铁的大致估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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