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 亲卫口中的顾相也是指顾池。 明面上是她的御史大夫,背地里还帮她管着一支亲卫,有调遣指挥的权利。这支亲卫人员精简,但绝对可信。有些不方便拿到明面上处理的事情,都由他们暗下处理。 这事儿,褚曜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棠翻身坐起:“怎么说?” 他们派去的人盯着那个掮客许久。 整个白天和前半夜都没问题,后半夜他就鬼鬼祟祟爬起来,一人披上衣裳,摸到治所外的一块荒地。说是荒地,其实就是乱葬岗。此地入眼所及都是坟头,那名掮客一路东张西望,最后停在一座荒坟跟前逗留大概一刻钟,冲着坟头絮絮叨叨不少琐碎内容。 沈棠扬眉:“都说了什么?” 亲卫这边如实回复。 沈棠一听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反而皱得更紧。从亲卫转述的内容来看,坟墓下面埋着的人只是掮客朋友,絮叨的内容也都是家常琐碎,毫无价值,跟两桩大案也无干系。 掮客说了好一会儿才原路回去睡觉。 行为举止,看着更像是在梦游。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异动?” 亲卫道:“还有鬼火。” 沈棠坐直身体:“鬼火?” 他们跟踪到那片乱葬岗的时候,看到空中飘着好几朵绿油油的阴森火焰,近前查探又没有任何痕迹。沈棠闻言没了兴致:“当下这天气,又是坟地众多的乱葬岗,出现鬼火也正常,怕只怕有人在装神弄鬼……” 所谓鬼火,不过是磷火。 沈棠仔细捋顺手中的线索。 随着眉头舒展,唇角也扬起冷笑,挥手:“掮客那边不用盯着了,将人撤了。” 一个小小的掮客,还挺懂欲擒故纵。 她倒是要看看―― 背地里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 亲卫抱拳:“遵命。” 沈棠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抱着被子又歪回贵妃榻,准备将没做完的梦再续上。 第二日,渠江湖,岸边。 沈棠仍是一副精心装扮过的“寡妇妆”,身边带着“账房”和几个“家丁护卫”守在岸边某处。她已经从折冲府收到消息,那艘花船将会在半个时辰之后,出现在附近。 她坐着马扎,双手手肘撑着膝头。 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渠江湖。 就在她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湖面终于出现一道模糊轮廓――今日天气不太好,天色阴沉,湖面雾气很大。那艘花船靠得近了,众人才勉强看清这艘花船的庐山真面目。 这艘花船倒是挺气派,上下五层。 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鲜红旗帜随着湖面上的风飞扬作响,时不时还能看到有一道道苗条倩影出没,光是看着这幅画面就能嗅到浓郁脂粉香。仗着极佳耳力,她还能听到花船上的声乐笑语。 随着花船靠岸,沈棠等人也迎上前。 几名周身萦绕着武气的壮丁过来阻拦。 一人上下打量沈棠,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女君请回,这里不招待女客。” 因为折冲府那边时不时就玩钓鱼执法,导致花船对突然冒出来的女客很是抗拒。 沈棠笑着道:“我有请帖。” 说话的那人跟同伴对视一眼。 问道:“请帖在何处?” 褚曜从袖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粮引文书,商贾在籍贯地区做生意没什么限制,但要跨区域做生意,便需要跟官府报备,走官方渠道拿到许可。这份文书盖了两地的印章。 沈棠柔柔弱弱地道:“昨儿在驿站经高人指点,说是此处有门路,便来碰运气。” 几人将文书来来回回检查一遍。 确信这是真家伙,这才将手放下。 “女君请上。” 沈棠道:“多谢。” 这艘花船倒是挺懂人情世故,并未将沈棠的“账房家侗拦下,而是让他们也上了花船。说是花船,倒不如说是一间复式豪宅。她刚上去,便有貌美侍女上前给她领路。 一路领到了花船花厅。 花厅之内摆着十几桌食案。 一张张身着锦衣华服的陌生面孔旁边都靠着个花娘,双方衣着看着完整,但在堆叠衣料之下的手却不老实,嬉笑逗趣,姿态亲昵。厅内空气温热躁动,漂浮着暧昧氛围。 沈棠心下无语。 回头要告诉那位折冲都尉,她严打力度还不够,人家仍旧在她眼皮底下操着旧业。 沈棠几个跟这里氛围格格不入,早有人注意到他们,见领头的是个妆容素淡的“貌美寡妇”,时不时投来好奇、警惕的目光。沈棠也不理会他们,直接找上老鸨点头牌。 老鸨道:“咱这里的头牌非常人。” “怎么个非常人?” 老鸨笑道:“见她,要钱。” 沈棠点点头:“钱,我有。” 有,但不多。 省吃俭用四五年,终于还清上次荀贞欠下的巨额贷款。纵使无债一身轻,但她也不敢松懈。日后打仗的机会多,少不了荀贞氪金。他大发神威,沈棠就要花去真金白银。 她如今在努力攒钱。 老鸨手中捻着颜色艳俗的帕子,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光有钱,还不够。” 沈棠疑惑:“还需要什么?” 老鸨看了一眼沈棠带过来的几个男人,眼神示意她借一步说话:“女君有所不知,您想要求的门路,有个规矩――你要带着足够的钱,你还要跟咱们的头牌春宵一度。” 沈棠:“……” 褚曜几人:“……” 沈棠压下狂跳的眉头:“我是女人。” 老鸨道:“咱们这艘花船,以前也接待女客的,尊驾不懂没事儿,咱的花娘懂。” “为何会有这么奇怪的规矩?” 老鸨笑道:“自然是为上一条船,栓一条绳,女君既然是过来寻门路,也该知道这事儿不可对外宣扬,要个‘投名状’。” 所谓“投名状”就是“自污”了。 留个不大不小的把柄。 也算是一种考验。 通过考验,跨过门槛,大家伙都放心。 沈棠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往老鸨手中塞钱:“实不相瞒,我这男人刚死没俩月。他尸骨未寒,我就跟花娘……实在不妥。” 老鸨惊愕:“女君丧夫了?” 她知道外界当下很流行“寡妇妆”,特别是王都凤雒,但那些人都不是真寡妇。花船之上还有花娘也做这种装扮,却是为了情趣。 万万没想到,今日碰见一个真寡妇。 沈棠睁着一双无辜又湿漉漉的杏眸:“所以……还请通融通融,钱不是无问题。” 老鸨仔细盯着沈棠模样。 手中掂量着沈棠塞过来的银子分量。 权衡一番,道:“老身只能帮你带个话,但是成不成,这就要看那边怎么回了。” “多谢1 老鸨看着她带来的几人。 内心对沈棠丈夫新丧的说辞不是很信。 出言试探:“其实,这几位也行的。” 褚曜开口道:“不行。” 老鸨提高警惕:“为何?” 褚曜道:“有疾。” 其他同僚心下大惊:“!!1 老鸨:“……” 一群人中间,她最中意褚曜,听到褚曜开口说“有疾”,瞬间黑了脸,腰一扭,迈着步子上了花船二楼,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口中还愤愤咬牙咒骂:“看着人模人样,却是中看不中用的,还有疾,实在晦气……” 过了一会儿,老鸨下来。 态度明显冷淡许多。 “上去吧,今儿运气好。” 沈棠等人被引到花船三楼雅间。 雅间陈设精致淡雅,空气中飘着檀香。 那花魁抬手拨开珍珠帘幕,露出真容。 “不知,女君要借多少本金?” 沈棠反问:“借多少可保生意无虞?” |w`) 月底最后两天了,求月票啊 第937章 937:做局(上) 第937章 937:做局(上) 花魁一双潋滟美眸闪过错愕。 她似乎没想到沈棠还是个愣头青,以往那些走门路的商贾,哪个会上来就问借多少能保证稳赚不赔的?哪个不是小心翼翼陪着笑脸?须臾,花魁又恢复平时的妩媚从容。 “女君说笑,往来经商就是有赚有赔,这世上哪有稳赚不赔的生意?借多少本金,取决于女君需要多少本金做生意。依照规矩,只要借了,不管多少都能获得庇护。” 沈棠并未被她绕进去。 笑道:“确实,借多少都能获得庇护。庇护都是庇护,但也分上心和不上心。这就好比女君身边的丫鬟仆妇,也分一等二等三等。小女子想知道的是,一等要借多少?” 她这番话是不带半点拐弯抹角。 花魁伸出纤纤素指端起茶盏,佯装喝茶,并没正面回答沈棠的问题:“听说,女君是为了从族中耆老手中保住家业才要做成这桩生意,生意成了就行。既如此,何必追求一等?依奴看,三等乃至更末流也够了。既然随便借点就能靠着庇护在金栗郡行商。” 面对花魁的试探,沈棠只是摇头:“若只是这个目的,今日也不必来点头牌。” 头牌花魁的酒水费也不便宜。 花魁浓艳的妆容闪过一瞬意外。 笑问道:“另有目的?” 沈棠坦诚地道:“实不相瞒,私以为,坤州初定一年有余,各地百废待兴,遍地皆是商机。便打算趁着其他粮商没反应过来之前,先将此地粮食吃下。只要经营得当,日后红利无数。我一个丈夫新丧不足两月的白身,纵有万千身家,也苦于没攀附高门的路。国主虽允许商贾入仕,但这条路何其崎岖?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是理所应当。” 说得通俗一些―― 她就是想用钱当敲门砖。 借官债越多,给人家的利息也越多,变相给人家的贿赂也越多,越容易被大官当成自己人。在金栗郡这片地界,有这么一棵大树庇护,她在此经商,还不一路顺风顺水? 花魁用帕子掩着唇角,笑声如银铃清脆:“女君性情飒爽,快人快语。以往那么多求门路的男客,无一人有你一半气魄。” 说着抚掌称赞:“奴敬佩得紧。” “此事若成,同样少不了花魁娘子的好处。”沈棠可是面对百官打架都能淡定自若的人,哪里会被花魁几句话诈出来?她淡定一挥手,立在身侧的账房有眼色掏出钱囊。 褚曜掏出两枚沉甸甸、金灿灿的金子。 两块金子不大,但成色纯净少见。 沈棠道:“这是给娘子的茶水费。” 花魁娘子笑着探出手将金子收入袖中,浓妆也掩盖不了她的好心情:“好好,女君的话,奴会一五一十转告,此事必成1 沈棠小坐一会儿,便准备下花船。 花魁娘子手心盖住她手背,软声道:“女君不用急,这会儿离靠岸还要一会儿。” 对方倾身过来的时候,浓郁香味钻入沈棠鼻孔,她犹如受惊的兔子,猛地缩回手,微红着脸,哪里还有方才的气势:“花、花魁娘子……还请自重,我还有重孝在身。” 花魁娘子素手支着下巴。 一双凤眸微微眯起,红唇轻启,用甜腻中带着蛊惑的腔调在她耳畔轻语:“女君未识得人间风月滋味便守寡,当真可惜。” 沈棠抬眼看着花魁娘子。 花魁娘子咯咯笑道:“咱这里可是人间风月最盛之地,总有些外人不知的门道,女君无需这般紧张,反显得奴在轻薄您。” 沈棠嘴角微微一抽,睁眼说瞎话找补。 “我那些话都是真的,我与先夫是指腹为婚,九年前两家就三媒六娉,为我俩定了终身。只可惜在拜堂成亲那一日,他被强征去打仗。这些年消息断断续续,便以为他还活着,两月前,他的袍泽辗转找来,我才知道他阵亡多年,连遗骸都没有找到……” 说着,双目泛起了晶莹水光。 褚曜和同僚们:“……” 花魁娘子见她这反应也信了几分,自责不已,沈棠柔柔弱弱扯着帕子道:“这怪不得花魁娘子,其实这些年我心里就有预感,只是一直不肯相信。说出来,好受许多。” 如此,花魁娘子又是一番温言安慰。 为了让沈棠心里好受一些,花魁娘子也主动说了一些自己身上的悲惨往事,挺惨。 花魁娘子原先也是良籍。 父亲暴戾好赌,母亲懦弱顺从,她与双生妹妹相依为命。她父亲为了换取赌资,萌生将一双女儿卖给花船的主意。她们是罕见的双生子,底子极好,长得一模一样,花船若将她们买去好好培养,养大了出台,便能打出“娥皇女英”、“姐妹共侍”的噱头。 花船愿意出高价。 那个嗜赌如命的男人一口答应。 不过,男人在一次醉酒透露了口风。 花魁娘子的母亲便将其中一个孩子藏了起来,到了约定时间,花船来接人,见双生子只剩姐姐,价格腰斩。男人愤怒将女人打了个半死,又两年,将女人典卖出去赚钱。 “典卖出去赚钱?” “典妻埃”花魁娘子笑得妩媚风流,有些男人出不起聘礼,便去租妻,租妻的价格仅有聘礼两三成。待租赁来的妻子给自家生下孩子,妻子就要回到原先的丈夫身边。原先丈夫典卖妻子换取收益,之后的丈夫用租妻传宗接代,“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沈棠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问道:“很多?” 花魁娘子:“这就不知道了。” 沈棠掩在袖中的手收拢,指节绷紧。 她问:“你就是双生子的姐姐?” 花魁娘子笑而不语。 说话间,花船突然大幅度晃了一晃。 沈棠起身道:“靠岸了。” 花魁娘子这边猛地起身行至窗边,渠江湖岸边多了二十多号府兵装扮的人。为首的人推开左右,强行登船:“折冲府,检查!男的全部靠左,女的全部靠右,识相点1 沈棠凑上来,伸脖看热闹:“这是?” 花魁娘子冷着声音,抠着窗沿的手无意识抓紧,咬牙道:“又是那群穷当兵的1 沈棠用帕子掩住脸上表情。 一会儿功夫,楼下传来脚步声和兵器甲胄碰撞声音,数一数脚步,应该有六号人。 雅间被人一脚踹开。 “所有人,男左女右1 沈棠:“……” 为首的是个容貌陌生的女兵。 对方见屋内乌泱泱一群人,浓眉倒竖,按下刀柄:“再说一遍,男左女右站好。” 沈棠几个只能依言照做。 这会儿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为首的女兵上前几步,站定看着花魁娘子,后者柔弱无骨地站着,讥嘲道:“你们这些穷当兵的,不思练兵种地,整日跟花船过不去作甚?这都来了几趟了,有搜出一对衣衫不整的人出来?还是说,非得看到一男一女叠着交媾才作罢?实在不行,我……” 花魁娘子说着,抬手将肩头衣衫脱去。 话未说完,沈棠听到一声响亮掌掴。 女兵利落一巴掌扇在花魁娘子的脸上。后者没想到对方来这一出,脸歪到一边。扇了人,女兵又一字一句道:“自甘下贱。” 花魁娘子舌头舔了舔唇角淡淡血腥。 神色漠然道:“不下贱的在外头。” 女兵没理会她的话,挥手:“带走1 花魁娘子叱骂:“你敢?” 女兵往她嘴里塞了布:“带走1 走到门口停下来,又想起沈棠几个,补充一句:“还有这几个,也全部带走1 沈棠:“……” 几个臣子:“……” 这辈子,头一次因为来花船被下大牢。 折冲府的大牢环境还算干净。 沈棠坐在稻草席,捂着脸:“不是,这伙人怎么会突然冒出来?折冲府搞什么?” 国主和臣子一起逛花船被抓。 这事儿搁在哪里都很炸裂。 一扭头,随行的起居舍人抓着一支很小的笔,一手捧着书简埋头记载什么,沈棠的表情直接裂开。起居舍人,主掌记录国主日常行动与国家大事,给国主写起居注的…… 换而言之―― 如果沈棠这个国家能稳定传承几代人,后世之人便能看到一段开国皇帝跟大臣一起逛花船被扫黄打非的记录,这是要钉在野史耻辱柱的节奏。想到这里,她的头更痛了。 “起居郎,能别写了吗?” 其他官员浑身僵硬,表情裂开。 卧槽,他们把起居舍人忘了! 这厮会不会将他们名字也写上去?想到这里,眼前阵阵发黑――名留青史还是未知之数,但跟国主一起丢脸丢到后世稳了。 起居舍人被点名,抬头看看沈棠,再看看几个同僚,抱着巴掌大的书简背过身,继续写写画画,完全不给沈棠几个面子。 就在几个官员想撸袖子暴揍起居舍人,强迫对方改写内容的时候,大牢这边来人。 原来是祈善和折冲都尉来领人。 祈善叹气道:“主上……” 沈棠抬手:“此事与我无关。” 折冲都尉当即半跪下来,垂首抱拳:“……末将办事不利,请主上责罚降罪。” 沈棠:“你管好折冲府吧。” 折冲都尉垂得更深:“末将遵命。” “季寿,你们这边有查到什么?”几路人马分别从不同地方进入,康时在另一路。 出了大牢,在临时落脚点会合。 嗯,人员挺整齐的。 康时:“臣派人查了附近白事铺,阴鬼窃粮发生期间,民间少有祭祖之事,应该不怎么用到纸钱。跑遍了各处,确实有一家铺子卖出不少纸钱,买纸钱的是官署司阍。” 沈棠哂笑:“官署司阍买那么多纸钱?” 还真是一点儿不带遮掩的。 康时道:“打听到的消息说是司阍的家人托梦,他便买了大量纸钱,烧给对方。” 沈棠随口问了一句:“司阍叫什么?” 康时查得很仔细:“牛仲。” “牛仲?这名字倒是像模像样。”因为文化程度太低,庶民的名字基本都是瞎龋 “据悉,他本家名字叫牛二,但他捐了钱谋了个看门的活儿,便改名成了牛仲。” 沈棠摩挲着茶盏:“牛二?” 脑中不由得浮现此前掮客的话。 “你们在驿站有无碰到掮客?” “掮客?并无。” 沈棠愈发肯定这个掮客在蹲自己呢。 “牛二是不是有个疯婆娘?” “主公怎知道?这个牛二确实有一个婆娘,街坊邻里说此人神志不清,平日疯疯癫癫到处伤人,见人就咬,有一次将人耳朵都咬了下来。牛二的婆母便将儿媳锁在家中照顾……这些都是邻里的话,但深入调查却发现证词跟实际有些出入,臣判断,此女此前并不疯也不傻。”康时继续道,“有个邻居曾说此女双手纤细白净不似农家人……” 一双纤细白净无暇的手可不好养。 这意味着此人基本不干活儿。 养尊处优,处处被人照顾。 而且―― “牛二是官署司阍,这位置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他哪里来的钱谋到差事?”沈棠手指点着桌案,这笔钱怕是来得不干净,“季寿,除了这条线索,还有其他的吗?” 康时道:“牛二死了。” 沈棠并无意外:“死了才正常。” 这么明显的线索留着不处理等被抓吗? 沈棠又问:“乱葬岗那边查了?” 那些鬼若是活人扮的,乱葬岗肯定有藏人的地方,再不济也能找到大量活人活动的痕迹,说不定会有线索。怕就怕,那些鬼是言灵伪装的,那真是风过无痕,毫无线索。 康时道:“也查了,没问题。” 没问题就是没有线索。 “天权卫暗访不少那日看到阴鬼的庶民,证词大多都对得上,那些阴鬼不似活人。有个孩童趁家中长辈不注意,跑入鬼群,径直穿过这些鬼的身体了,回来发了高烧。” 沈棠想了想,视线落向顾池那边。 今天去花船没有带着顾池,顾池去办另一件事情,说得通俗一些就是挖坟,挖的就是那个掮客大半夜去嘀嘀咕咕的坟墓。 顾池道:“墓中是个女子,看尸骨情况,年纪应该在十七八上下,枕骨、颞骨、肩胛骨、锁骨、肋骨分别有不同程度的裂痕,腰椎这边还有一把刀,显然是遭人谋害。” 女子腿骨还遭受了钝器击打。 |w`) 关于查案,估计不太理解为啥棠妹会出马。 一开始棠妹是派了七卫兵马配合刑部去捉拿,但她后来临时改了主意,因为这桩事情很大。 首先,监察御史死了。 杀钦差有多严重知道伐? 其次,坤州接壤北漠的,棠妹是元凰三年才彻底拿下全部地界,此前只是掌控部分(特别是接壤北漠的边关势力)。跟北漠开战,粮食补给会在坤州。坤州有一部分跟吴贤也是邻居。 粮食被官员贪污反而是最理想的结果,否则不管是被哪个邻居搞走了,问题都非常非常严重。 棠妹现在私下调查是为了确信是哪种情况。 单纯贪污,直接大刀阔斧干就行了,照着名单全部干了。但如果有别国势力渗透进来,会打草惊蛇。 ps:棠妹的运气,大家都知道伐,所以……┓(`)┏ (本章完) 第938章 938:做局(中) 第938章 938:做局(中) “这么多伤势?” “真残忍……” “杀人也不过头点地碍…究竟是何仇怨,如此狠心折磨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 在座众人都见不得这种虐杀。 宁燕吐出一口浊气,平复心神:“从季寿调查的结果来看,所谓阴鬼多半是言灵作祟、愚弄世人。或许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暗查金栗郡境内,有无符合的文心文士。” 调查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 只是这个提议被沈棠摇头否决。 她拧眉道:“若是如此,动静太大。” 一行人专程跑这一趟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沈棠身体往后一仰,靠在凭几上闭眸,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桌案。各路群臣也在低语交换彼此信息,眉头不曾舒展开来。 柳长史苦笑道: 荀贞心疼得手抖。 有发财的好事儿,怎能忘了亲人? 贪污受贿的同时还玩庞氏骗局。 也正是礼部司郎中最担心的猜测――先是隐藏身份到坤州金栗郡的监察御史被杀,跟着又是粮仓被盗,究竟是当地官员胆大包天,还是他们背后有抗衡王庭的势力支持? 在座众人都不希望是这个猜测。 沈棠抬手扶额,深深叹气。 这个忙还真没什么难度。 她由此也知道了官债一事。 “我没跟你透露过我的真实身份,元良找你提人,也只说我是负责督办此案的刑部人员,但方才在牢里,元良故意喊破我的身份,你居然毫无意外,直接喊我‘主上’。你知道我的身份却故作不知,所以我怀疑到你头上提审你,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之后,便是一向老实的父亲还不知为何迷上了赌博,在赌坊欠下了一大笔赌债。 赌坊自然不敢上门找她的晦气,不仅没有,反而好生伺候她那位爹,借机跟其他亲人拉近关系,做局让对方陷入牢狱之灾。折冲都尉只能厚着脸皮去找人说情,看看能不能宽容,或者跟受害者私下和解。长史很给她面子,不仅没有为难,还从中调和一番。 膳部司郎中翻白眼: 家人又背着她,陆续收了好处。 膳部司郎中被点醒: 这也是宁燕担心的:“确实,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切中要害,可突破口……” “主上,人已经带来。” 毕竟都是朝中要员,哪怕礼部很清闲,四司郎中天天凑在一起抱团取暖吃瓜,但这只能证明部门活少,不能证明他们实力不行。若真是单纯贪腐案,刑部和七卫四率就能搞定,让本地折冲府出兵包围,哪个贪官污吏能逃出去?如今却是由国主亲自出手。 柳长史似乎在笑她的胆小,反问道: 从小恩小惠开始,家人被喂大了胃口,当她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这条船已经下不去了。柳长史时常登门与她谈心,话里话外都在可惜她如今的物质条件跟地位不符合。 屋外也传来成熟女声。 她咬咬牙,东拼西凑,凑一笔还回去。 甚至还有官吏到处借钱去借商贾呢。 那金灿灿的颜色险些晃花她的眼睛。 礼部司郎中冲沈棠方向努努嘴。 她跟那位金栗郡长史还真不熟悉,仅有的几次见面还是私下给送礼的时候。折冲都尉说到此处,面上一片羞惭。一开始是她家人背着她收了长史给的好处,当她休沐回去才知道,收下的钱已经被他们花去七七八八。 军功又是靠着这一身武力换来的。 线索有,但哪条线索能当突破口? “末、末将不曾做下此事……” 沈棠脑中突然萌生另一个念头,忍下吸凉气的冲动:“折冲府还有别人也加入?” 这时,沈棠睁开了眸子。 礼部司郎中也学着翻白眼: 折冲都尉不知想起什么,瞳孔骤缩,唇瓣翕动数下,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沈棠问到这个份上,她再迟钝也该知道柳长史可能有问题。不,不是可能,是嫌疑非常非常大。 修炼根基损毁,前途也毁了。 不过是让她帮忙催催钱。 折冲都尉又点头。 她如今的一切,全部建立在军功之上。 某一日,送来一盘金锭。 她也分到了好几笔分红。 他们都希望是后者。 仍强装镇定:“主上,这是为何?” 沈棠哂笑:“所以,你也放了官债?” 折冲都尉好奇问了一句利润。 他们当然知道金栗郡上下的人都不可相信,却没想到自家主上第一个抓的就是折冲府的长官!一时间,有人的脸色更差了。监察御史疑似被害,居然连折冲府都被渗透。 折冲都尉看到沈棠也白了脸。 “得,庞氏骗局,它不暴雷谁暴雷1 沈棠扭头看着窗棂方向:“等。” 都尉也知道已经被花掉的钱,以自己的俸禄很难短期还清,但又不想贸然答应对方的请求,给自己前途留隐患。柳长史看出都尉的困窘,道: 她一看折冲都尉煞白的脸,便知道折冲府投钱的人不少。以人性的贪婪,这些人怕是加了高杠杆。沈棠这会儿都气笑了:“所以,你们监守自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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