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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 沈棠倏地想通了什么。 “共叔武,也是你来孝城前就算好的?” 众所周知,共叔武出身龚氏,跟郑乔以及整个庚国都有仇,这笔税银若有操作空间,他多半也会答应加入,那可是九等五大夫! 祈善摇头:“善可没有这么神,不过是存了这个念想,做了多种打算而已。若能找到共叔武,将其拉入伙,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不能,还有其他法子,至多迂回麻烦一些。” 祈善刚进入孝城,便在暗中找寻共叔武的下落,只是一直没有动静,他都想准备放弃这个计划了。谁知上天庇佑,运气站在他这边。 若是没有沈小郎君那一次醉酒,估计共叔武就被擒拿或者截杀,这份助力也就没了。 有了共叔武加入,把握又多了几成。 “可、可你要这笔税银作甚?” 祈善道:“有用,有大用。” 沈棠又问:“用途不能告诉我?” 截税银都说了,还有什么不能告诉她的? “也不是不能,只是幼梨啊,你觉得郑乔治理下的庚国能稳定多久?迟早要乱的。作为乱世浮萍,在下只能早做打算。这笔税银或许能弄个安身之地,多多少少也能救济其他苦命百姓。四宝郡几年重税,既是民脂民膏,自然也该‘用之于民’。幼梨以为如何?” 只是用法跟一般情况不太一样而已。 “用税银救济百姓?” 祈善想了想道:“也算是劫富济贫。” 沈棠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祈善这话似乎在避重就轻什么,但她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按照这番话中的逻辑,初心的确是好的。 她迟疑了许久。 祈善问:“幼梨在害怕什么?” 沈棠讪讪道:“可,咱们就四个人……” 算上共叔武这个受伤的,勉强能凑老弱病残组合了,梁山好汉劫生辰纲都没这么简陋。 祈善见她有所松动,心情自然也肉眼可见地好转起来,说道:“不慌不慌,都是精锐。” 沈棠:“……” 这话听着像是浓缩即是精华。 可她还是慌。 这个坑也太深了。 她是跳呢,还是跳呢,还是跳呢? 078:不够变态的我跟你们格格不入 四宝郡三年税银,再加上郡守孝敬给郑乔的各式宝贝,那是一笔多大的巨款?用脚想想也知道想打劫这笔钱不好打劫,风险过高。 心里装着事情,做事儿自然也心不在焉。 她的反常都被褚曜看在眼里。 “五郎可是心里有事?” 沈棠啊了一声,下意识看了一眼祈善,眼神征求意见。虽说祈善将褚曜也纳入计划,但毕竟是劫税银、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情,自然要经过祈善本人许可才能说给第三者。 褚曜也疑惑地看向了祈善。 这厮趁自己不在,跟五郎说了什么? 祈善垂着头,耐心喂怀中的素商进食,笑道:“一桩小事,沈小郎君自己拿主意。” 沈棠扯了扯嘴角。 劫税银可是凌迟起步的重罪,搁在祈元良口中居然是小事,这让沈棠好奇他跟着前面几任老板都干了啥事情,对作死这般习以为常。 既然祈善让她自己拿主意,她便说了。 “元良想要效仿梁山好汉打劫生辰纲一样劫了四宝郡的税银。”她指了指祈善,直言这是祈善的主意,顿了顿,吐槽道,“生辰纲就是一批生日礼物,安保程度跟税银没得比。” 祈善头铁心大,一上来就是地狱难度。 她以为褚曜也会被吓一跳,劝他们不要作死,谁知他的态度竟是稀松平常,仿佛沈棠说的不是劫税银而是出门买了个菜。之后还将视线转向祈善,而祈善也恰好抬头与之对视。 二人无声地交换了眼色。 褚曜垂下眼睑,淡声:“原来是这事。” 沈棠一噎:“什么叫‘原来是这事’?” 合着褚曜也是知情者? 沈棠将心思坦诚地写在脸上,褚曜摇头:“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消息,此前并不知情。” 沈棠又是一噎,吐槽道:“第一次知道?但无晦反应未免过于镇定,很难有说服力。” 褚曜道:“在下只是觉得――这是祈元良会做出来的事情,也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有心理准备,所以没了惊讶的必要。 沈棠:“……” 一时间,有些怀疑人生――她是因为不够变、反涩会而跟祈善几个格格不入? 看着沈棠几乎飘着回房间,祈善露出些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笑容,看得褚曜很堵心。 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祈善没装傻充愣。 布下言灵“法不传六耳”,防止有人窃听:“褚无晦,沈幼梨空有国玺却无根基和实力,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砧板之鱼!莫说根基了,甚至连野心都无,在下可不就得推一把?” 他强调道:“所以这笔税银很重要。” 褚曜没有阻拦,他只问一个问题。 “你有多大把握?” 祈善道:“五成。” 这个比例已经不低了。 只是―― 褚曜:“倘若不慎失手……” 祈善用手指戳着素商的粉色肉垫,不甚在意地道:“那便失手。税银到不到手并不重要。以沈幼梨的诸侯之道,注定他日后缺什么都不会缺粮少米。这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力,收留流民帮忙耕种,总会经营起来。而有了这笔税银,不过是节省这部分的精力。” 褚曜倒是闻弦歌而知雅意。 猜出祈善来事儿的真正目的。 他在试探沈棠。 褚曜:“你看五郎像是有野心的人?” 祈善道:“的确,看着是没什么野心,但你看他像是安分守己的人?寻常人听到劫税银,莫说掺和,吓都吓死了。沈幼梨最担心的居然是‘把握低’、‘人手不足’,而非不能做。清酒红人面、钱帛动人心,此言非虚。只要迈出这步,再想停手或者回头就不可能了。” 褚曜:“纵有野心,也不大。” “是不大,那就慢慢养大。” “若五郎不愿呢?” 祈善嘲讽地笑了笑,薄唇吐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褚无晦,你猜在下为何会换了那么多任主公?真以为他们都是主动猜忌?” 他的文士之道,规则他最清楚。 自己是不能主动背叛主君,但没说不能误导主君主动猜忌甚至是对他产生杀意。 这是名副其实的“弑主”。 褚无晦眸色暗了暗。 他道:“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祈元良仇家遍地果然是有理由的。 “空有国玺却无傍身的力量,无异于稚子怀千金于闹市。有些事,由不得沈小郎君愿意不愿意。这就好比那位王姬――袒身献降,何等奇耻大辱?常人早就自尽免遭羞辱了,但王姬能死吗?她连死的资格都不在她手上。” 同样的,沈小郎君也没选择余地。 让他出手总好过让褚曜出手。 至少他会温柔点,但褚曜的话――当年的褚国三杰,跟“光明正大”四个字真不沾边。 褚曜点头算是应下这桩计划。 倏地问:“共叔武那边,你去游说?” 祈善是文心文士,五郎也是,而他被废了文心,共叔武就是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环。 祈善拒绝并且将锅甩了回来:“你去。” 褚曜笑笑,从容起身:“行,老夫去。” 祈善:“……” 他最不喜欢褚曜在他面前自称老夫,不过比他年长十岁,仗着自己长得老就倚老卖老。 喵呜~~~ 怀中的素商用爪子扒拉他的手。 显然是不满铲屎官突然不喂吃食了。 沈棠也不知道祈善这俩昨晚干了什么,第二天,看着带伤过来“开会”的共叔武,她脑补了一句的提示音。 掀桌(�s�F□′)�s�喋擤ォ� 沈・唯一一个想遵纪守法的良民・棠表示压力很大,一度怀疑自己的三观才是彻底歪的。 褚曜率先出牌:“这是孝城的布防图。” 祈善也拿出一张图:“孝城附近驻军的兵力,实际出入应该不大。为了保护这笔税银,郡府放出好几条假消息搅混水,估计还会有假税银队伍。税银的运送路线和交接路线在这里,出城之后,很大可能会走这条……队伍由东城出,走峡谷,转官道再上水路……” 共叔武看了眼兵力数字:“戒备森严。” 祈善余光注意走神的沈棠。 道:“无妨,若攻不下来还有下下策。” “下下策?” 祈善点头:“嗯。” 例如,一碗酒。 也不知褚曜怎么游说的,共叔武很信任祈善二人。他道:“如何确定那支税银队伍是真的?若是扑空,那可就是自投罗网。” 079:来人 旁听的沈棠似小学生一般悄悄举手。 祈善三人默默看着动作怪异的她。 褚曜关心道:“五郎是哪里不舒服吗?” 看到什么脏东西了? 不然为何冲着无人的地方招呼? 因为在这个世界,举手这个姿势更多等同于“挥手告别”而不是“老子有话要说”。 沈棠后知后觉,尴尬放下右手,讪讪道:“我想说我知道怎么判断税银队伍真假。” 祈善闻言心下挑了挑眉。 饶有兴致:“沈小郎君请讲。” 沈棠:“这个问题简单,我们要先弄清楚一些情报――这批税银共有多少铜钱、多少银块、多少金块?它们加起来重量有多少?又需要多少车马装运?同等大小的金银铜,轻重不一。也不需要具体数目,大致估算一下再看车轮吃重、马匹速度,真假假一清二楚。” 即使假队伍填装沙石,重量也是破绽。 这的确是个比较简单有效的办法。 但―― 共叔武:“这些怕是要看过账册才知道。” 即便祈善二人有些人脉,也不可能接触到这么机密的内容,怕是要另想办法。 褚曜反而觉得这点很简单。 “不需要看账册,只需翻找往年县志,我们便能知道丰年收成、荒年收成,再对比前三年的情况。至于其他税目,也取个大概数字,只不过……” 他说的时候,祈善已经开始计算什么。 不一会儿,将纸张内容摊开给三人看。 他道:“大差不差。” 沈棠不了解,看了也没什么感觉,倒是褚曜和共叔武各有反应。褚曜眼底滑过一丝讥诮,而共叔武看了额头青筋直跳,咬牙切齿。 褚曜提出质疑:“郑乔攻打辛国,四宝郡是率先被攻破的郡县之一,之后还纵容手下兵卒到处搜刮劫掠,民不聊生,迄今还未恢复元气。这么多税银,如何征收得上来?” “你不了解四宝郡郡守。”提起仇家,祈善不屑地笑了笑,轻蔑道,“此人生性好强,最无法容忍的便是输。为了讨好郑乔也为了彰显功绩,缴纳的税银只会比往年多不会少。我与沈小郎君一路行至四宝郡,沿路听说了许多闻所未闻的税种,全是私下增设的。” 沈棠一脸茫然。 她道:“有吗?” “有。” “我怎不知?” 祈善翻了个白眼,不咸不淡道:“谁让沈小郎君一有空便在集市上摆摊卖青梅饴糖大饼,一张口便将那些女郎逗得花枝乱颤。光顾着拈花惹草了,哪里还有多余心思?” 也幸好沈小郎君年纪还小。 若是年纪再大一些,好家伙,这得招惹多少桃花债,风流事迹怕是能铺满一路。 一时间,共叔武和褚曜脑中都浮现了类似的场景,对沈棠投来一言难尽的眼神。 褚曜不怀疑祈善这话的真实性。 五郎那张嘴的确甜,甭管男女,张口就夸,热情健谈,三言两语便熟络得像一家子。 沈棠:“……你这话听着也太酸了。” 什么叫她沾花惹草??? 这是抱怨她同性缘太好,抢他的风头,导致那一群大姑娘小媳妇都不施舍他眼神吗? 自己单身就努力脱单,怪她作甚? 褚曜咳嗽两声将歪掉的话题拉了回来,希望这俩能记得,他们这是严肃正经的“劫税银探讨会”,而不是唠嗑闲谈。他道:“有了章程便只剩下部署,我们在何处埋伏布阵?” 祈善三人各抒己见,尽量完善计划,沈棠则偶尔查(插)漏(科)补(打)缺(诨)。 待到彻底结束,日头已经高悬头顶。 沈棠私下问:“真不用再找几个可靠的帮手?元良既然有人脉,想必也有可用的。” 祈善:“幼梨可知‘谋可寡而不可众,众谋则泄,利可供而不可独,独利则败’?” 人多了容易泄密,还会瓜分走利益。相较于再拉人合作增加风险,祈善宁愿风险大点,四人独吞,同样一个坑,他栽一次就够了。 沈棠见他拿定主意,该干嘛干嘛。 看着沈棠步伐轻快的背影,祈善不知何故长叹,逗弄躺在他怀中露出肚皮,伸展全身的素商,喃喃:“希望这次能如愿以偿。” 喵呜~~~~ 素商用牙尖轻啃祈善的手指,力道很小,不疼,还带着点儿微痒,他笑着将手指拿开。 “你也觉得沈小郎君可以?” 没了玩的目标,素商抬头看着祈善。 口中喵喵呜呜地叫,似乎在控诉他。 祈善只得将袖子递上去。 “给你玩。” 素商找到新玩具,扒拉着他的衣袖想往上爬,那勤恳努力的背影甚是眼熟,让祈善微微抿直上扬的嘴角。半晌,一声轻叹消散空中。 他正准备回房间取点小鱼干。 文心一阵轻颤,危机感自身后传来。 他蓦地侧身闪躲。 咚! 一支羽箭带着一纸书信深插木柱。 一个时辰后。 沈棠午觉醒来,发现门口趴着落单的小朋友。素商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它自己的尾巴,时不时还伸爪去扒拉两下,抓不到尾巴就继续盯着,等待下个出手时机,若抓到便吓得凄厉喵呜一声,原地蹦起,全身猫毛炸开。 玩得不亦乐乎。 “怎么就你一只?祈元良呢?”沈棠弯腰将素商抱起来。祈善前两天腻腻乎乎,走到哪里都揣着这只“冲喜”聘来的“新妇”,这会儿舍得将它一只猫丢在这儿?也不怕乱跑跑丢了。 素商自然听不懂人话。 在沈棠怀中也不安分地扭动。 她无法,只能将它放回祈善房间,祸害祈善的东西总好过跑丢或者被其他野猫欺负。 不止祈善不在,褚曜也不在。 至于共叔武? 沈棠与他不熟悉。 百无聊赖,她又出门摆摊卖酒。 这回选了个特殊的地方。 距离孝城中心郡府不足百米的街口。 这次肯定不会再碰到意外了! 哐当一声,她单手将“酒”字牌插入泥地。 长凳一字排开十几个圆肚酒坛,双手交叉抱着脖子,翘着二郎腿,头戴遮阳斗笠,上身往后一仰,靠着临近摊主的木推车――那位摊主收了她的钱,也不介意被靠这么一下。 好半天也没生意上门。 摊主笑道:“小娘子生得漂亮标志,若是愿意吆喝两嗓子,或许生意就有了。” 沈棠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她当垆卖酒,也是有缘买之。 摊主听不懂只是笑笑。 080:郡府 午后日头大得很,秋老虎也烦人。 金乌高悬,晒得人困乏慵懒不想动弹。 沈棠也像是一把被晒蔫儿的菜叶子,无精打采地斜靠着微眯眼,睡意逐渐上头。 但很快,生意上门了。 咚咚咚! 来人屈指轻敲木凳子,语气不耐烦地吆喝:“卖酒的,醒醒,你这边的酒怎么卖?” 沈棠睡意散尽,勾指将斗笠帽檐往上勾,露出一张��丽俊俏的脸庞。来人看了她的脸,一扫眉宇间盘旋的不耐,转而直勾勾看着她的脸,连声音都不由自主带上几分油腻。 “小娘子,这酒怎么卖?” 沈棠神情慵懒:“葡萄酒一坛两斤四百五十文,其他酒一坛两斤三百文,不二价。” 看在这张讨便宜的脸的份上,来人并未因为沈棠懒得起身招呼而不悦。可一听她报出的酒价,登时气得吊高眼睛:“嚯,你一走街串巷的酒贩,谁知你卖的酒掺了多少水?这嘴巴一张就要四百五十文,还葡萄酒?你一个泥腿子怕不是连葡萄都没见过!” 沈棠也不客气:“要买就买,不买就走。” 来人似乎没想到沈棠会有这反应。 以他以往经验,商贩见了他都会自动矮一头,要么好言好语奉承,要么半卖半送给优惠,断没有上来就赶他的。登时有些挂不住面子,怒气冲冲道:“你可知道老子是什么人?” 沈棠认认真真瞧了一眼。 老老实实摇头:“不认识。” 那人一听沈棠是新来的,心气顺了点。 他道:“老子可是郡府侍奉的。” 府上负责采买的管家是他的舅舅。 沈棠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人还等沈棠的“孝敬”。 不说白送吧,也该买一送一,打好关系才能在这一片地方安稳做生意。结果这个愣头青一点表示都没有,还用眼神询问他这么还杵着?既然买不起就别挡人家摊位耽误生意。 他挂不住面子,但也不敢大闹。 毕竟郡府就在不远处,他们那位郡守脾气不是很好,也不喜欢底下的人给自己惹麻烦。平时仗着郡府欺压普通商贩,占点小便宜他不管,但若将事情闹大了,通通仗责发卖。 沈棠好笑催道:“客官还买不买?” 这人见占不到便宜,不情不愿掏钱。 打开其中一坛,浓郁酒香扑鼻而来。 这人在郡府伺候,偶尔府上宴请,剩菜送到厨房,他还能喝上几口美酒、品尝几口佳肴,还是有一定品鉴能力的。若每一坛都是这质量,反倒是他赚,回头报账能说是十两。 “你这些酒还有多少?” 沈棠道:“要多少有多少。” “好大口气,你一个小酒作坊能有多少存货?”他轻蔑地将酒塞盖回去,动作倒是诚实,一口气将沈棠长凳上的全部扫光,确信每一坛都是酒香浓郁的好酒,这才放心交钱,算钱的时候连一毫一厘的便宜都想占,“你且在此处等消息,若主家满意,剩下都要了。” 沈棠问:“你的主家是郡守?” 那人骄傲地哼道:“不然还能是谁?小丫头,你的酒若是被看上,日后就发达了。” 沈棠敛眸浅笑不语。 她发达不发达不知道,不过―― 正欲吐槽什么,一道格外不同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沈棠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一扇凑巧合上的窗门。沈棠皱了皱眉,打散了多余心思,将空酒坛装满酒继续摆摊。 与此同时―― 顾池站在窗侧,看着同屋之人将撑着窗户的叉竿取下,意味深长:“居然被发现了。” “退步了啊,顾望潮。你的文士之道,就这?”取下叉竿的人生着一张普普通通,丢进人群就找不到的普通面孔,连声音都是大众款的,若说何处特殊,那就是气质了。 “祈元良,你不如化作本来面貌?这是雅间不是光天化日,你何必继续遮遮掩掩,弄得像是见不得人。”听到“文士之道”,顾池的脸色微微发青,旋即又放松下来。 他手中也有祈善把柄,不怵。 是的,祈善。 那人催动文心、抬手拂面,露出沈棠熟悉的面容,连带改变的还有他的声音。 “习惯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先前收到顾池不怎么友好的来信,他便伪装一番出来会“友”。说是“友”,其实他跟顾池没什么交情,不知对方来意。又怕劫税银一事横生枝节,几番犹豫还是选择“单刀赴会”。 只是没想到―― 沈小郎君会在楼下不远处当垆卖酒。 说起这个,他就忍不住叹气。 沈小郎君对摆摊是有多深的执念? 若非知道是巧合,他都怀疑这厮是跟踪自己来此了,偏巧还心里话一堆,靠着话痨在一众百姓之中脱颖而出被顾池发现。 真是万万没想到。 更没想到沈小郎君进步飞速,能发现顾池的窥心,若非祈善叉竿拿得快,他就暴露了。 “既然如此谨慎,你来孝城作甚?” 祈善反道:“这话问你,也恰如其分。” 二人面面相觑,安静无声――他们得承认,都是心怀鬼胎的人,谁也不比谁清白。 彼此对对方都是“只闻其名”。 可他们的“名”嘛―― 大概就是半斤对八两。 目下情势,谁也不想对上对方。若能双赢,互相避开,达成彼此目的最好,若不能,也别斗个两败俱伤,白白让他人捡便宜。 顾池率先打破沉默。 “公平起见,一人一问?” 祈善道:“可。” 话分两头。 他们这边硝烟弥漫,郡府那边也不太平。 郡守是个年轻得出人意料的中年男子,看相貌三十出头,没有根基又是十乌异族,这个年纪能爬到如此高位,谁看了不说一句牛批! 妥妥别人家的孩子。 这会儿,这位别人家的孩子却恭恭敬敬招待着贵客――说是贵客,此人穿着却连郡府仆从都不如。一袭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眉宇间包含长途奔袭后的疲累,鬓发灰白,满面风霜,身边带着个六岁左右的男童。 男童生得粉雕玉琢,神情天真烂漫。 他乖乖巧巧坐在贵客身边,小口小口,专注地咀嚼着软糯细腻的夹心糕点,仿佛那是山珍海味,一点儿不在意大人们的虚与委蛇。 郡守看得眼角微抽。 是天真烂漫,但狠也是真狠。 想到郡府司阍没轻没重想将贵客推下石阶,却被男童一枪扫断腿,抵着眉心警告,他也是这副天真烂漫表情,郡守心下微寒。 081:师弟 “座主,这位小友是……” 郡守勉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意。 尽管今时不同往日,但看到这位往日座主还是忍不住两股打颤,口干舌燥,心慌气短。 被称为“座主”的贵客循着郡守视线看向阿宴,眸子深处滑过几分暖色,粗糙皲裂的大掌轻抚他的头顶,温声道:“他小名叫‘阿宴’。” 听到老师喊自己,阿宴将注意力从夹心糕点拔出,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老师,似乎在问喊他作甚。老者笑着指了指郡守的方向,答道:“不是喊你,是你这位师兄好奇。” 阿宴歪头,看看郡守又看看老者,最后看了看盘子里的夹心糕点,淡眉轻皱。 老者与阿宴生活两年,多少摸清楚他的思维方式,道:“你师兄不爱吃这些甜点,为师也不喜欢,所以这些都是你的,不用分。” 郡守听到称呼,心中暗暗抽嘴角。 称呼老者为“座主”,不过是他念往日情分,没想到这老东西会顺杆子往上爬,还给他弄了个劳什子的便宜师弟。说起“师弟”,他隐约觉得这个叫“阿宴”的孩子不太聪明。 至少,不似寻常孩童机灵。 郡守适当流露出关切之色。 “座主,师弟他这里是不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阿宴很好!” 谈及阿宴,老者神态陡然一变,沧桑眉宇间甚至能依稀看到当年的凌厉迫人,看得郡守如坐针毡。同时他又暗暗唾弃自己不争气,眼前的老家伙已经日薄西山,有甚好怕的? 所谓的凌厉迫人仿佛只是他的幻觉,老者看向阿宴的时候,眼底流淌着无限怜惜。长叹一声,摸摸阿宴发髻:“他只是命苦,自娘胎出来便有脑疾,导致心智与寻常孩童迥异。” 郡守:“???” 一时间,他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他这位座主说谁天生有脑疾? “可,这孩子不是……” 谁家有脑疾的孩子,六岁便能凝聚武胆,兼之天生神力,一杆长枪扫断成年男子的腿? 那个倒霉司阍还在仆人院落躺着呢。 老者知道他要说什么,不咸不淡道:“阿宴虽有脑疾,但不是痴傻,他只是心智有问题。该学的东西都能学会,理解也没问题,再加上习武根骨绝佳,凝聚武胆并不意外。” 甚至因为心智缘故,他比正常人更加专注刻苦,只要是老者吩咐下去的修炼任务,从不抱怨更不会偷懒,该是多少就是多少,百分之百专注投入,回报自然也是喜人的。 老者不喜旁人用异样眼光看待阿宴。 特别是曾经跟他勉强有几分师徒名分的人――例如这位郡守。因为,这只能证明他曾经的正常人学生,还不如一个有脑疾的阿宴。 郡守抽了抽嘴角:“……” 他斟酌着挑拣了奉承的好话,道:“心智有异?倒是看不太出来,师弟天赋根骨都属当世上乘。只是,如今这世道浑浊,若师弟能一直保持这份赤子之心,也算因祸得福。总好过学得一身本事却沦为权利的阍犬。” 以他对这位座主的了解,阿宴估计是他现在的逆鳞,只能夸不能揭短。毕竟,他这种不嫩不新鲜的老学生,怎么能跟年仅六岁、粉雕玉琢、乖巧孝顺又听话可爱的“新学生”比? 郡守挑着夸了夸阿宴,又听着头皮恭喜自家座主喜得佳徒,简单寒暄过后,他才不着痕迹地打探老者此番来意。 可他那点儿功力搁在老者眼中不够看,对上老者看透一切的眼神,郡守打心眼里发憷。 想当初,老者也是朝堂说一不二的风云人物,用呼风唤雨形容那时的他一点儿不夸张。辛国国主能坐稳王位,一度让辛国成为西北诸国中脱颖而出,座主也是出了大力气的。 遗憾的是,他一生仕途顺遂,却在临了有个不太光彩的狼狈退场,与辛国国主闹得很难看,难看到他这一系官员都遭到申饬打压。 当然,不包括那时已经崭露头角的郡守,因为他抱对了大腿,还一路青云直上。 老者被气得挂印辞官,据说隐居乡野了。 辛国国主被郑乔大军压境的时候,也曾耗费大力气去找老者下落,但都没收获,直到辛国被灭。郡守还以为他死在兵荒马乱之中,没想到这老家伙命还挺硬,今日突然登门。 正值多事之秋,郡守心里也打鼓――座主带着稚童过得落魄,他就希望这俩是来打秋风的,自己用银钱便能打发。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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