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方啊! 只要是在编的员额都能分到,干的事情多,做出的政绩漂亮,分到的文运就多。文运不仅能拿来自身修炼,还能交易惠及他人。 主上亲口肯定,河尹郡守今年都不愁了。 沈棠注意到他想笑又克制的扭曲表情。 失笑道:“这么开心?” 河尹郡守老实道:“主上开了金口,吏部那些官员今年就不能再刁难臣,开心。” 康国三省六部就属吏部最难搞了。 做什么都慢吞吞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学了吏部尚书栾公义。每年吏部考核都要挖空心思,修修改改,吏部那边一个不爽就给你打回来。也有大聪明同僚想政绩造假,但是无一例外都被发现。 河尹郡守每到年底就开始失眠。 沈棠:“……公义他们也是秉公办事。” 吏部负责官员调动考核,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部门,沈棠这些年盯得紧,每次加大考核难度也有她的授意。不过官员不知道这事儿,一直将这口锅甩在栾公义的头上…… 栾信反应慢,辩驳不了干脆认了。 河尹郡守反应过来,连忙告罪。 当国主的面说吏部不好,也是乐昏了头。 庆幸沈棠并未追究。 一部分军情要务已经堆在她的桌案,沈棠挑灯夜战,灯油添了两轮才勉强看完。 这些内容除了高国吴贤御驾亲征,大军抵达邑汝,与天海兵马互相呼应,形成对河尹的夹击之势,还有便是西南众神会的动静。这部分内容又以一个名为“梅梦”的女人为主。 “梅梦?” “这不是守生念叨好几年的夫人?” 沈棠不担心吕绝拖后腿或者这位夫人搞事情――前者不可能,她敢这么笃定是因为手上有一封吕绝的密信,关于捉拿梅梦的;后者有些可能,因为康国覆灭不符合戚国利益。戚国最想看到的是康国疲于奔命,跟北漠以及高国互相消磨兵力,最好三败俱伤。 奈何北漠已经倒下,只剩一个高国。 戚国看到如今的形势会怎么想? 帮助高国对付她? 但戚国隔得这么远,远水解不了近渴。提供的帮助有限,还会将沈棠彻底得罪,倒不如改变方案。根据祈善送上来的奏折,梅梦现身此地还有圆满文士之道的目的…… 沈棠不得不怀疑―― 这事儿或许与康高两国交战有关? 思及此,她想到了栾信。 康国上下只有他能精准得知他人的文士之道情报,若能确定梅梦的目的,己方也能趁早做打算。于是,沈棠给秦礼那边传送了一道密令,让吏部尚书栾信尽快赶过来…… 忙得差不多,沈棠才准备歇息。 此时距离天亮不足三个时辰。 偏偏这时候,外头传来一阵骚动。 沈棠听到动静是郡府外传来的。 “外头发生什么事情了?” 因为浮姑城庶民将家中特产送到郡府,郡府门前大道并未把守戒严,普通人来送礼可以出入。只是随着天黑,送礼热潮已经散了。这都三更半夜了,怎么还有人跑过来? 沈棠说完便有人进来回复。 外头有一对爷孙乞丐在闹事。 “乞丐?” 沈棠闻言好奇。浮姑城有专门安置接济乞丐的地方,城中发现有人乞讨就会送到那里安置,给学手艺或者安排工作,除非是年纪太小或者年纪太大,一般都能自力更生。 刚刚河尹郡守还跟自己吹嘘说浮姑城已经连续两年没有新乞丐了,转眼就打脸了? 沈棠问:“闹什么?” “说是要见主上。” 亲卫准备将他们扭送去安置所。 “见我?”沈棠出去,“那就见见。” 横竖现在没什么事情干。她也想知道这位河尹郡守有无作假,她看到的是不是他想让自己看到的。一对爷孙上门,或有隐情。 沈棠眸色渐冷。 那对爷孙被带了进来,二人的表情还有些懵,似乎没想到自己真能见到一国之主。 见到一身红衣未换的沈棠,先后行礼。 “你们可有什么隐衷?” 沈棠开门见山。 爷孙二人又是一愣:“并无隐衷。” 沈棠问:“那你们见我作甚?” 其中的少女迈步向前,双手高举。 这一举动惊得亲卫纷纷警惕拔刀。 白瞳少女道:“国主有天子之气。” 沈棠:“嗯,就这?” 类似的恭维她这些年听得耳朵生茧子。 白瞳少女:“但虎狼环伺,危险重重。” 沈棠饶有兴致问:“如何能解?” ��( ̄�幔�)�� 初八,开工。 1048:出动出击(上) “找出相克之人,寻觅相生之物。”白瞳少女一直面向沈棠,语气中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她语重心长道,“草民自知无法取信于国主,但事关重大,还请国主慎重。” 白瞳少女的爷爷也忍不住插了一句。 “国主最好信她。” 自家这个徒弟确实有些邪门在身上的。 沈棠继续问道:“相克之人在何处?相生之物又在哪?你既然能说出这些,想来也不是无的放矢,毕竟愚弄一国之主的代价,可不是尔等能付得起的,小心被坑杀哦。” 白瞳少女并未被她的话吓到。 沈棠话中并无杀意,隐约还有笑意,似邻家姐姐逗弄顽童。白瞳少女:“草民道行尚浅,能看到的不多,但可以肯定相克之人不下两手之数,相生之物已经在您附近。” 此话一出,沈棠陷入了沉默。 倒不是因为白瞳少女胡言乱语,而是她说的还真有些正确。祈元良这些人的文士之道对内不是秘密,对外却是机密中的机密,这对爷孙不可能知道,沈棠这些年可不就是被他们克着?特别是荀贞,将她财运克得死死的,偏偏还拿对方没办法,苦哈哈还债。 欠债不是荀贞的错。 是她的错,是她太穷太弱了。 相克之人勉强能跟荀贞康时这些坑货对上号,但这相生之物又是什么?沈棠单刀直入问对方:“相生之物怎么找?可有办法?” 白瞳少女摇头:“无法。” “那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国主为何不问问妨碍您的人是谁?这些人草民能找出来!”白瞳少女紧抿着唇,心中却有些忐忑,事情发展跟她的推演不同。 “五德始终,周而复始。世间万物分阴阳,五行相生相克。克我的人,未必不是推我上青云之人,端看为君之人怎么用人。此事不要再提。”沈棠打断还想说什么的白瞳少女,少女身边的爷爷闻言已是汗流浃背,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时不时去拽少女衣袖。 他走南闯北这些年,也算见多识广。 虽不曾与高官显贵打交道,但也知道揣摩人心,沈棠话外之意就是她知道所谓“相克之人”是谁,多半还是她的心腹。沈国主不计较徒弟的冒失,那些心腹也会不介意? 真是要了命了。 原先只想弄个小官当当,这下完了。 白瞳少女张了张嘴:“可是……” 怎么会有人明知道身边有人克自己,还置之不理的?这位国主明明有天子之气,气息是她所见最强一个,不是更应该惜命吗?要是半路被这些小人克死,不就打水漂了? 奈何沈棠已经强行岔开了话题。 “听你们爷孙的口吻,不似康国人士?” “她是草民徒弟,西南卢国人士。”担心徒弟再说错话,年纪大的主动接过话题。 沈棠想了想卢国在哪里,问出心中疑惑:“若是记得没错,卢国这些年局势尚可,你们师徒怎么铤而走险,会跑康国这边?” 要知道当下世道很不安定,各地交通不便。只要庶民不是被逼得活不下去,但凡还有一口吃的,他们就不会轻易离开故土。因为逃亡路上会碰见流寇,要面对猛兽毒虫。 没有稳定的食物和水供应…… 逃亡的生还几率很小。 男人还想找借口搪塞过去,孰料身边的徒弟张口就说出了真相:“因为永生教。” 白瞳少女又道:“永生教排除异己。” “永生教?” 白瞳少女点头:“嗯。” 他们师徒远走他乡也是被逼无奈。 男人见状也破罐子破摔,说道:“实不相瞒,草民这徒弟天生异瞳,生五齿,可视阴阳,能断吉凶。她娘生她前一日梦见一黑一白两鬼从房前穿过,六岁才通人言……” 总的来说,白瞳少女出身经历很有故事。 一出生就是一双白瞳,嘴里长着五颗牙齿,六岁之前还不会说话。父母害怕,便决定将她卖掉,而男人以杂技为生,意外买下了她。男人将白瞳少女带走那一日,她突然开口说话,指着父亲说他三日后会腰斩而死。 三天后,男人攀崖壁采药,麻绳断裂,他摔下山崖,腰部正中一块刀斧状的石头。 之后,这事儿就传开了。 男人干脆不再搞杂技,他那些杂技本身也是装神弄鬼哄骗人的把戏,一心一意带着少女给人算命。其他人想要请谶纬就要给钱。 日子本该过得滋润,但他们倒霉,西南大陆这边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都在供奉永生教,其他教派全部都是邪教徒。以前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近两年像疯了。 抓出邪教徒就要下大牢。 师徒两人生存越来越艰难还要东躲西藏。 最后狠狠心,干脆离开了卢国。 一路上吃了很多苦头。 白瞳少女打算作弊,找寻有天子之气的人,若能取得对方信任最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是不能,他们师徒也能在对方之下混一口饭吃。靠着过硬本事不愁没人上门。 只是没想到这位国主不按常理出牌。 她根本不在意身边相克之人。 沈棠听了个大概:“原来如此,但我有疑问,你是怎么知道你父亲会死于腰斩?” 在这个文心武胆和言灵当道的世界,白瞳少女的能力和经历都不算出格,姜胜的文士之道也能当神棍技能使用。不过,他的文士之道也是在凝聚文心之后偶然获得的,白瞳少女的能力却是从六岁那年就开始崭露头角。 这违背了常识。 白瞳少女沉默了会儿,在自家师父惊悚的眼神下缓缓道出真相:“阿父采药用的麻绳早就被阿娘做过手脚,他常去采药的峭壁下方有乱石,从那高度落下,腰斩无疑。我那么说,不过是替阿娘遮掩,还她生恩罢了。” 她也不是一直哑巴到六岁才能说话。 早就会说了,只是没必要说话。 沈棠对这个回答略有意外,她也不问白瞳少女为何不提醒生父、为何帮她娘遮掩:“如此说来,你娘说生你之前梦到一黑一白两鬼,其实也是因为你出生就长了牙齿?” 捏造这样的谎言用以推卸责任。 毕竟,她可是生了一个一出生就长五颗牙还天生异瞳的女儿,不想办法糊弄,别说孩子会被弄死,怕是母亲也会被当妖怪烧了。 捏造两鬼入梦就很合理了。 白瞳少女点了点头,轻声强调道:“嗯,不过我谶纬是准的,真不是装神弄鬼。” 她似乎天生就有骗人的能力。 外人都以为她是瞎子,其实她能看到,给人算命的时候说些模棱两可又讨巧的话,基本没什么风险。几年之前,她这个假神棍才变成了真神棍,她真的可以给人定吉凶。 白瞳少女说完这些,她的师父一脸见鬼模样,表情变了又变,半晌说不出别的话。 显然,他也被蒙在鼓里。 沈棠道:“这点我信。” 她并未处置这对师徒,反而命人将他们安顿好,对白瞳少女道:“你除了给人定吉凶看生死,还有别的本事吗?例如看天气?” 白瞳少女道:“略会一些。” 沈棠拍手:“很好,你等消息吧。” 她不确定少女的能力来自文士之道还是另一种特殊体系,沈棠就秉持一个原则――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都是好猫!白瞳少女能定吉凶看生死,多好的太史局苗子? 还略会一些风云气候之术,更妙了! 某种程度上能算是秦礼2.0了。 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白瞳少女没料到会是这个结局,她惊得忘了谢恩,直到老师摁着她的后脖颈将她往下压,她才回过神谢恩。离开前,她迟疑道:“还有一件事情,国主或许该知道……” 沈棠眼神示意白瞳少女继续说下去。 白瞳少女道:“我们师徒是从高国借道来的康国,在高国境内遇见永生教供奉。” 师徒在高国王都徘徊了很久。 她作为庶民自然没有机会见到高国国主,只能通过王宫上方的气云判断龙气浓淡。这种方式误差很大,她举棋不定。凑巧高国国丧,吴贤扶灵送棺椁去王后陵寝下葬,白瞳少女远远看到了吴贤。此人身上也有淡淡的蛟龙之气,跟此前见过的那些国主一样。 最吸引她目光的却是吴贤身边的人。 里面有永生教的供奉。 这个供奉,她曾经见过。 白瞳少女轻声道:“小心此人。” 沈棠问:“此人很强?” 白瞳少女摇头:“强弱不知,但对方周身气息怪异,阴阳颠倒,乾坤逆转……总之,有机会定要将此人斩杀,以免后患无穷。” 沈棠点头应下:“你说的我会注意。” 这对师徒被安排在一座小院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师父点头哈腰送走送他们来的使者,目送人走远了,这才后怕地捂着脖子:“你这丫头真是不要命啦,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白瞳少女:“青云路就在脚下。” 值得她以命相搏一回。 师父嘀嘀咕咕,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喝过一口冰凉茶水,他脑子温度降下来不少,坐立难安道:“为师总觉得这位沈国主不好骗啊,咱养了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六岁那年是撒谎的,可她一眼就看穿!啧啧,这是何等聪慧睿智的女人啊,难怪人家能当国主……不行,要不咱们还是跑?” 要是被对方抓出他们是永生教的…… 回头怎么圆谎啊? 永生教规模庞大且臃肿,他们师徒打不过就加入,只是后面因为一些原因才跑掉。 刚刚跟沈棠说的那些…… 九真一假。 白瞳少女淡声道:“有无一种可能,不是那位国主太聪慧,而是师父你太愚钝?” 男人:“……” 白瞳少女:“放心吧,不会有事。” 他们隐瞒的内容不多也不要紧,最要紧的情报都已经告诉沈国主,日后即便被戳穿谎言,也是将功抵过。男人叹气着点点头,勉强将心放回肚子,勉勉强强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 沈棠天未亮就动身去大营。 她调查过这片地界近百年来的战役,一番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决定跟高国这一战要主动出击,拿到主动权,最好将交战战场定在高国境内。国境屏障召唤的英灵数量跟实力取决于这片战场阵亡的人数。战役越多,阵亡人数越多,生前执念越重,越容易受到国境屏障影响成为英灵,护卫国境屏障的安全。 高国和康国的边境战役真不多。 不管是沈棠进攻,还是吴贤进攻,国境屏障召唤的英灵大军都不多,有个三五百英灵响应就算不错。不似北漠战场,英灵出场便是上万规模,打没了一批还能钻出一批。 这种情况下防守压力偏重。 沈棠坐在营帐等人,心中盘算着。 不多会儿,营帐布帘被人掀起,外头的光落了进来,沈棠抬头对上顾池略显憔悴的面庞,猛地起身:“望潮怎么还这般虚弱?” 不是说养伤养得差不多了? 沈棠握住他手腕,一片冰凉。 顾池笑眯眼睛:“主上宽心,池已大好。只是近来天气转凉,气色看着才差……” 沈棠看着他里三层外三层,叹气:“你这副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好。我记得库房那边还有两条上好虎皮,给你做氅衣。” 顾池眼睛一亮,行礼谢过。 沈棠将他扶起来。 眼尖看到他脖颈衣领处有红痕。 “你脖子怎么了?” 顾池面不改色:“应该是虫子咬的。” 大营附近毒虫也不少。 沈棠并未多疑:“回头再让人给你配一些驱虫的药囊,营帐多挂几个,本来气血就不好了,再让虫子吸个几口,哪熬得住?” 顾池笑着一一应下来。 沈棠鼻尖又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檀香。 不太确定,又闻了闻。 “少玄来过这里?” 顾池道:“白将军在整顿兵卒。” 沈棠喃喃:“那就怪了。” 她怎么会闻到白素惯用的香? 这种香还是沈稚亲手给调制的,据说用了七八种名贵木材香料制成的,专供白素。 ��( ̄�幔�)�� 永生教大供奉的技能比较特殊,估计也是全文唯一一次棠妹被逼打辅助了,嘻嘻。 1049:主动出击(中) 顾池嘴欠多问了句:“哪里怪?” “我刚刚好像闻到了少玄平日惯用的香。”沈棠说着又吸了吸鼻子,仔细辨别气味以及来源,确认不是自己闻错,“记得那香是瑶禾专程为少玄定制的,康国独一份。” 沈稚跟白素关系极好。 好到什么程度呢? 好到民间有传闻说这俩有磨镜之癖,私交甚笃,此事刚爆发出来的时候还惊动了御史台。御史在早朝之时参两人,希望她们能注意交往尺度,莫要抹黑康国的官员形象。 虽说民间不禁男风女风,但康国战后各项政策都在支持男女生育,鼓励寡妇再嫁或者招赘,民间妇人生育,不管男女都能获得官府送的十斤糖、六斤肉和三匹布,若是孩子夭折也能获得一半用以产妇调养身体。从政策上来说,康国为了人口是下了血本的。 俩男俩女过日子,哪能搞出来孩子? 康国官员要以身作则支持阴阳结合! 此言一出,百官附和。 沈棠当时吃了好大的瓜啊,还真去问白素二人的意思。在当下社会环境,百官担心也不无道理。私下怎么都行,但明面上不能有实锤,能用兄弟姐妹情深这种借口搪塞。 甭管外界信不信,至少有个交代。 白素阴沉着脸: 沈稚心情不愉: 一则谣言冒犯了她们两个人! 沈棠派人去追溯谣言源头,最后还是御史台查出来真相,民间沸沸扬扬的八卦源头竟然是沈稚的前情人,一个李姓士子!此人在一次雅集醉后胡言乱语,外人听进去了。 场景细节描绘得有鼻子有眼睛! 沈稚就带着百十号人,上门将前情人家里锅碗瓢盆砸了!看门黄狗的狗盆也踢了! 姓李的哭天喊地也无用。 凄凄惨惨、抽抽噎噎,被沈稚抽肿了脸。 因为事情闹得太大,沈稚又被御史台参了一本,但这次是做戏给民众看的,当朝官员闯进人家大砸特砸还扇人巴掌,影响确实不太好,也要象征性罚点俸禄,闭门思过。 这点惩罚对于沈稚而言无关痛痒。 她的差事本就清闲。 一年去府衙点卯次数有一半就不错了。 文书工作基本交给其他文吏处理。 她也是官员中少有的能拿到官营分红的人,罚的几月俸禄只能算九牛一毛,在家闭门思过权当是休沐。禁闭结束,民间八卦已经换了一茬。闹出这桩事也不影响沈稚和白素来往。她钻研出什么香料脂粉,获得什么珍贵物件都是先给白素,两家是对门邻居。 白素将军府上的花卉装饰永远都是最艳丽的,即使她不在,沈稚也会每隔七日帮她换一批新的,一年四季都有应季的鲜花点缀。 沈棠其实已经默认了。 只要不影响工作,她不介意。 不过―― 闻着闻着发现气味源头在顾池身上。 她看看顾池,顾池紧张看着她。 “味道怎么是从你身上来的?” “有吗?” “有,只是气味淡,没少玄的浓。” 她的嗅觉还是很灵敏的,不会认错。 顾池抬起袖子认真嗅了嗅,面色镇定,旋即想到什么,笑着解释:“想起来了,先前发现瑶禾调制的香有助于入眠,便厚颜跟她讨要了一些,约莫是那时候拿错了吧?” 借口有些蹩脚,但沈棠没多想。 一来此事跟正事无关,二来顾池犯不着为了一个熏香去蒙骗自己,她更在意细节。 “助眠?效果如何?” 顾池即使睡觉也会受附近活人的梦境影响,一年到头没一个安稳整觉,眼底泛黑,唇色发青。入口的安眠食物药物都能称斤论两计算,几年下来的效果只能说有,不多。 这也成了沈棠放不下的心结。 顾池讪笑道:“尚可。” “那就是可以了?甚好甚好,此战结束,可以让瑶禾改进一下香方。是药三分毒,虽说文心文士不惧寻常毒物,但你长年累月吃药也伤身,改用熏香可能会好点……” 她话里话外都在关心顾池身体。 顾池笑容愈发勉强僵硬。 就在他良心难安,差点儿招供的时候,祈善出现了。他的出现立马转移了主上的注意力。沈棠忙将祈善拉一边:“元良,事情处理咋样?善孝怎么说?他有无为难你?” 沈棠还是怕祈善吃亏的。 尽管他有传信说“一切皆安”,但具体细节一概不提,沈棠怀疑他报喜不报忧,非得亲耳听祈善说才安心。祈善没有在信中说也是不想用琐事占用她的休息时间,这会儿面对面又有空,他就简略说了一下那日的细节。 “崔女君心胸宽广,深明大义!” 沈棠再次发出了感慨。 如果是自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事情尘埃落定,沈棠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拍拍祈善肩膀:“这事情就算揭过去了,回头不要为难善孝……只是,唉,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祝好运与你常在!” 不是每个仇家身边都有崔徽这样善解人意、深明大义的好闺女,祈善也不是次次都能化险为夷的。不管如何,这一关算是过了。 祈善:“……” 他与顾池分别在各自位置落座。 刚坐下来,祈善便看到顾池脖子上那么明显的痕迹,看看顾池,再看看没什么反应的主上,他不由得皱眉。当即开私聊: 也不知道从哪里风流回来。 风流就风流吧,居然还不知道遮掩。 顾池声音慵懒回应: 祈善道: 最重要的是会带坏主上! 顾池垂眸不搭理祈善,充耳不闻。 实则内心都开始翻白眼了。 一个两个都没有体会到他的用意啊,他明明是在开心显摆,主上不懂,祈善说他败坏风纪,忒无趣。顾池将衣领往上拉了拉,真是白瞎了他故意将衣领拉低的用心…… 其他人还未过来。 沈棠抄起桌案文书看了两眼,打发时间。 康时是第三个进来的。 对于康时,沈棠其实不太乐意带他,但考虑到将康时留在还未彻底稳定的北漠可能问题更大,一个不慎老巢起火那就有意思了。因此,她思虑再三还是将康季寿揣上了。 康时昨日并未随她一道入浮姑城。 大营这边有两具尸体需要处理。 他一来,沈棠就忙问:“季寿,梅惊鹤身边两个眼线查得怎么样?二人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值得她这般费尽心机要毁尸灭迹?” 不惜将手段下在吕绝身上。 虽说以吕绝的身手,不至于被炸出个好歹,但心理阴影是可能留下的,她也够狠。 康时昨日因为这事儿一夜未眠。 他道:“确实查出了一些。” 沈棠将手中文书放下,示意他继续说。 康寿从袖中抽出一卷写满记录的小卷轴,双手呈递上去,沈棠接过展开,一目十行看完。眉头时而凝起,时而舒展。一侧的康时还道:“时间紧迫,有些情报还未来得及写上去。主上可还记得,郑乔身边曾有一名实力强劲的武将,姓戚,名苍,字彦青?” 沈棠道:“戚彦青?记得。” 她对这个武胆武者印象还算深刻。 郑乔首级是他缝合的,尸体是他埋葬的。 自那之后,再没有听到戚彦青的下落,沈棠也没关注。此刻才注意到戚彦青的“戚”是戚国的国姓:“戚彦青是戚国王室之人?” 康时道:“这倒不是。戚国的戚是戚国开国君主的封号。封地之中,戚姓居多。” “他如今为戚国效力?”沈棠精力有限,这些年的注意力大多放在北漠、高国以及本国民生治理上面,对西南诸国有防范、有了解但不深入。据她所知,戚国这几年在西南大陆比较有存在感,扬名的武将之中没戚苍这号人。 若他效力戚国,日后又要打一场。 康时:“是,戚国如今的国主也是他一力推上去的,或许有为旧主报仇的心思。” 沈棠闻言笑道:“如此看来,郑乔做人也不是彻底失败,居然还有人念他的好。” “戚彦青当年应该带走了一块国玺。” 根据两具尸体提取到的情报来看,戚国国主是靠着那枚国玺才能迈出最后一步。若无这块国玺加持,她至少还要摄政辅佐两年才能铲除朝中的反对声音,掌控全局。有了国玺就能“名正言顺”,登基受到的阻力也小。 这块国玺帮了这位国主不小的忙。 沈棠笑容僵硬了几分,脑中浮现当年郑乔当着他的面交托给戚苍的鸟鱼石雕,嘴角弧度往下压:“啧,郑乔果然是留了后手……” 真是人死了都不消停。 她又问:“除此之外,还有呢?” 康时作为刑部尚书,又是优秀的文心文士,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王炸,直接将两具尸体的裤衩子都脱了个精光。他从尸体这边还得到不少机密情报,诸如戚国受永生教掣肘,双方态度暧昧,似合作又似提防。目前阶段是合作居多,永生教在西南规模庞大。 “又是永生教?” “又?” “昨儿碰见一对师徒,他们说自己是从西南卢国来的,因为永生教排除异己,迫害他教,他们在本地混不下去就逃出来了。其中的徒弟还让我小心吴昭德身边的永生教供奉……如此看来,永生教是不满足西南这片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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