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不起背地里放冷箭的,刺客为了达成目的,往往走出其不意路线,暗算下毒捅刀子。云达是武将出身,成名多年,自恃实力高强,不屑用旁门左道斩敌。 云达讥嘲:“谁能逼得了本侯?” 言外之意也不是专程来杀沈棠的。听到这架可能打不起来,沈棠紧绷的心弦略微松缓:“哦?是吗?既如此,不知彻侯有何指教?阵前不能言明,非得私下邀战详谈?” “指教倒是没有,但确有一事相求。” 定力强大如沈棠也露出一瞬惊诧。 眼前这人莫不是哪个冒牌货吧? 四个字从谁嘴里说出来都正常,唯独从云达口中说出来很惊悚恐怖。 她不自然地讪笑:“彻侯真会开玩笑,你我不两立,尚有未解的深仇大恨,我能帮你什么?彻侯莫不是忘了上次交锋情形?” 云达上次直接给她来了个透心凉。 要不是她这具身体特殊,早嗝屁重开了。 现在跑过来说有一事相求? 求他爷爷奶奶的腿子! 云达无视沈棠夹枪带棒的话。 他的请求有且仅有一个―― “不开玩笑,云某请‘母神’归位。” 沈棠:“……???” 反省自己装不像的公西仇:“???” 即墨秋道:“为何?” 说完,两道视线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公西仇张了张嘴:“大哥,那个……” 沈棠也越过了公西仇瞧即墨秋。 “即墨大祭司,‘母神’是什么东西?” 即墨秋如实回答:“是你。” 沈棠:“……” 继公西族圣物之后,又解锁新新称号。 云达这才注意到一直安静的即墨秋,有后者的气质加持,公西仇那张恨不得张狂上天的脸蛋也显得温和无害了。云达要的可不是三人的回答,不肯主动归位就只能被动了。 他轻嗤:“趁早归位不是好事?” “但彻侯瞧着也不像是心怀好意的人。”即墨秋不吃云达这一套,回应也不友好,“与其拐弯抹角,不如直接说明来意吧。” 沈棠跟公西仇则是两脸懵逼。 她抬手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且不说我并不是什么‘母神’,也担不起‘神’这个称呼,退一万步说,即便我真的是所谓‘母神’,我归位了对彻侯有什么好处?” 人的言行都取决于动机。 云达的目的是什么? “只要你肯归位,这混乱世道将会归于和平,就是这么简单。”云达知道的内情甚至比众神会内社还要多点,“你不该来。” 沈棠:“……” 这么一口大锅差点儿将她砸死了。 她原地破防,手指指着自己,急忙问:“彻侯这话的意思,世道混乱是因为我?” 沈棠头一次跟窦娥感同身受了。 自己做什么了,就成了为祸天下的罪人? 她这些年天天996*3,偶尔还有007*3,不敢说自己多么勤政,但也真真切切让治下生灵休养生息,勉强吃了七分饱、穿了五分暖。只要给她更多的时间,她能做得更好。 除了打仗的时候杀人有点多,平时可是一条无辜性命都没沾过,怎么到了云达嘴里自己就成了罪魁祸首?活着就让苍生受苦? 云达道:“是,但也不是。” 沈棠顿时酝酿了一肚子的火气。 云达继续道:“既然是‘神’就继续坐在神坛之上,俯瞰你的芸芸众生。这人间红尘,生老病死、兴衰荣败,生灵自有定数。你怜悯即将被咬断脖子的兔子,可有怜悯饥肠辘辘的豺狼虎豹?人与兔子、与豺狼虎豹并无不同。既是狩猎者,同时也是旁人的盘中餐。” 言外之意―― 沈棠是多管闲事了。 既然生于云端就继续高高在上,她走下神坛拯救可怜的兔子,难道不是对豺狼虎豹的不公?兔子本就是其他野兽的食物。此举,是不是说明这种善良只是一种可笑伪善? “但我如今也是一只兔子。” 直觉告诉沈棠,云达话中有话。 “蝼蚁尚且贪生,为人岂不惜命。彻侯,沈某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不是你口中所谓的‘母神’。你口中所谓的‘归位’不就是想让我去死么?你想要我这条命,自己亲自来取,你有这本事拿得走,那它就是你的。没这个本事,还请彻侯不要要说这些话。” 云达听她这么回答便知道沈棠没听明白。 他干脆将话挑明了。 “让你‘归位’不是让你死,死的只是你这具能腥风血雨的肉身,让一只本该葬身兽口的兔子活下来,你真以为是慈悲吗?侥幸躲过这一劫,仍会有源源不断的危险环伺。你真觉得自己建立所谓的康国,率兵一统天下,便能从根源终结所有乱象?自此天下无悲?” 沈棠也被云达乱甩的锅砸出真火。 质问道:“依彻侯之见,该当如何?” 云达回道:“自然是各归各位。” “你说各归各位?让兔子死于兽口?” “正是如此。” 四个字直接将沈棠小脑干萎缩了。 她隐约知道云达的真正意图。 “只要你肯‘归位’,余下的生灵自然会在尔虞我诈的乱斗内耗之中,找到自取灭亡的归途。世上无人自然也无欲念,无欲念,自然也不会再有战争,没易子而食、妻离子散的悲剧。回归死亡,如何不是回归永恒?” 沈棠既然是“母神”,想来身负天命,云达相信她的出现或许会带来一段时间的繁荣昌盛,但这状态不是永恒的。昌盛之后就是衰败!衰败会带来什么,唯有战争乱世。 周而复始,毫无意义。 为了扼杀这种犹如缓刑的痛苦,帮助所有人从尘世的苦难解脱出来,他不介意做点儿什么。即便他的所作所为,无一人理解。 沈棠真的傻眼了。 云达这老登还怪中二病的。 “……所以,你要所有人都死?” 云达道:“这不是死,是解脱。” 沈棠迫不及待:“你可以第一个解脱。” 做人不能双标啊。 云达不妨横剑自刎给她做个示范。 “待一切达成,云某自会践诺!” 沈棠:“……” 啧啧啧,这是个狠人。 她本想挑衅一下。 云达想要最后一个嘎,但他的家人血亲可以先上路啊,老登要是连这都做得出来,沈棠就彻底心服口服。只是心念一起,她记起来云达走上极端恰巧是因为亲人嘎完了。老登也不知道有没有后代……即便有后代,杀儿子跟杀不知道几代的孙子,也是不一样的。 沈棠只能岔开这个话题。 “但你这是无用功啊。” 云达冰冷看着她:“无用功?” 沈棠摊手:“对,彻侯不会觉得人族是独一无二的聪明存在吧?猴子也聪明,海里的虎鲸海豚也很聪明。除了咱们脚下的土地,在你的头顶,浩瀚星海之中还有其他的文明。不扯那么远,单说这块地方的人族死光了,剩下的动物就不会弱肉强食了?丛林之间的竞争和杀戮更为残酷。它们会在不断吃与被吃之下,逐步成为食物链顶端存在。” 她看着云达不太好的脸色,给予一击重创:“下一个攀上顶端的,何尝不是又一个类人族的存在?你也说人就是动物,为何你视豺狼虎豹和兔子为寻常,却无法接纳人族的内斗?我也没瞧见哪只动物会因为争夺地盘和食物,继而产生毁灭同族的念头……” 云达厌恶的是同族本身吗? 不,他厌恶的是痛苦。 这种痛苦甚至比死亡还要永恒。 人族死光了,它都还在。 云达的脸色越来越差。 最后双目猩红看着沈棠:“妖言惑众。” 沈棠尴尬摸摸鼻子:“啧,我现在成了妖言惑众的妖了?刚刚不是你说我是‘母神’?既然我是‘神’,站的比你高,看的比你多,这不是正常的?我的话是真理!” 神的话都不信,那想信鬼的话? 云达的扑腾还没一张大饼来得有意义。 大饼好歹还能充饥。 “不过,彻侯的话也不是没道理,每个生灵自有其出路。乱世下,谁不是经历苦难过后还顽强想活下来?活路,便是出路。” “沈某不才,愿为路引。” 云达在原地怔忪良久。 眼前的沈棠还披着即墨秋的马甲,而即墨秋的相貌又是公西一族神灵最钟爱的那款,历任大祭司和大祭司备选共用一套审美标准。自然,眼前的沈棠几乎与先主重合。 先主告诉他,以战止战,为了最后和平,一路上的荆棘杀戮都是必然要付的代价。 沈幼梨却说―― 当好路引,顺其自然。 () 一生都被忽悠的云达――先主哄他抛头颅洒热血,挚友骗他困守一地上百年,棠妹倒是实话实说,就是有点扎心。 1022:请君入瓮 云达不得不承认一点。 沈棠用即墨秋那张脸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有一瞬的动摇,但也只有一瞬。承认沈棠这话的正确,无异于是承认自己两百多年的人生毫无意义,他坚持的一切也没意义。 没意义比错误更让他无法接受。 云达喃喃:“愿为路引,愿为路引……” 那双没什么感情的眸子鲜活起来。 他哈哈大笑:“好一个路引。” 见云达一反常态,沈棠三人摆出了迎战的架势,生怕云达一言不合就出手偷袭人。 但云达并未急着出手,也不将三人这副模样放在心上,只是用惋惜的口吻道:“倘若沈国主早些出现,早它个百来年,与先主生共存一个时代,不敢想象那有多精彩。” 当年,武国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大半个大陆,铁蹄踏过之处无人不臣服,那个时代的主君也无人能与先主相提并论。一切太顺利,顺利到让这个年轻的国家失了稳重,忘了这世上除了明面上的硝烟,还有暗地里看不到的阴谋诡计,反倒让小人钻了空子。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武国的覆灭也跟小小蝼蚁分不开关系。 倘若那时候有个像沈棠这样的劲敌,武国君臣在外界压力下一心同归,或许就不会有之后一系列麻烦,那个时代的故事会更加精彩,先主也不会感慨无敌于天下的寂寞。 沈棠:“……” 云达这夸人的话怎么像在骂人? “倘若我在百余年前苏醒,你要么是我麾下将,要么是我阶下囚。而你先主……” 即墨秋抢了话茬:“属臣。” 仅仅两个字便惹得云达怒目以对。 “你放肆!” 即墨秋一点儿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你的先主曾是族内大祭司候选之一,大祭司此生唯一要做的就是侍奉神灵。倘若沈国主提前百余年苏醒,不仅你的先主要侍奉左右供其驱策,整个公西族也会是她手中最锋利的刃。莫说这大陆,即便是众神会――” 即墨秋冰冷道:“也该被挫骨扬灰!” 什么东西也敢打着神灵的招牌? 还以神灵后裔自称? 仅凭这点就该死无葬身之地! 即墨秋罕见露出森冷杀意。 此刻的他跟公西仇本尊有十足十的像! 云达:“……” 尽管很不服气先主从主体变成客体,但也不得不承认即墨秋这话的真实性。倘若沈棠在百余年前醒来,那必然是在公西一族旧族地,这隐世一族的实力正值最巅峰,族中强者如云,自家先主凑上去都排不上号那种。 众神会想搞挑拨离间那一套? 估计生出念头,几十号公西勇士就在几个即墨大祭司率领下,一人一脚踹翻众神会内社老巢,将他们赖以生存的树枝全拔了。 云达略微想象一下那个画面――莫说是一统大陆,估计康国兵马都能从极北开始犁地,一路犁到极南,打到哪里种地到哪里。 任何一块地没姓沈都是底下人玩忽职守! 只可惜,沈棠苏醒在武国蛊祸之后。 公西一族死的只剩小猫一两只的时候。 连她自己也被发配流放,一路颠沛。 二者对比一下,这差距还真不是一般大。 云达道:“如此一想,不可惜了。” 沈棠:“……” 这个老登对自己是有多嫌弃啊? 她臭着一张脸:“彻侯特地下战帖就是为了请我‘归位’,而我不管是‘归位’还是‘不归位’,彻侯都是在做无用功。既如此,何必再执迷不悟?安心养老不正好?” 两百多岁的老骨头就别掺和进来了。 安安心心等着云策几个给养老,享受天伦之乐就好了,这是多少老登梦寐以求的。 他唾手可得还不珍惜,非得晚节不保。 云达可没有被她绕进去,他好骗不代表谁都能骗他:“沈国主莫不是忘了?你身边这两人出身公西族!即便不是为毕生追求的道义,只为这百年困守之苦,老夫也断不会让尔等活着!前人欠下的债,后人以命偿还,难道不是天经地义?要怪就怪即墨兴!” 画地为牢,困兽百年,这账不算? “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 沈棠若有所思点头,紧跟着话锋一转。 “彻侯这百年也受了莫大委屈,确实应该补偿。只是以命偿还还是太过了,以康国的律法,人死债消,亲爹娘的债都不能让子女代为偿还,更何况即墨兴大祭司跟公西仇二人只是同族而非血脉相连。要不这样吧,彻侯想要什么?只要你肯开口,答应不伤二人性命,只要是我有的,能做到的,不违背道义、不祸害天下,我一定满足你,彻侯你看如何?” 康国有一套冤假错案的赔偿标准。 云达蹲大牢时间有点长,但不是赔不起。 金钱权利地位估计也看不上。 若是要武运,自己可以考虑答应。 当然,数额太大的话,她要立字据分期。 云达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笑话。 “老夫什么都不要,只要二人性命!” 听到这个数字,沈棠心下挑眉。 只要两条人命而不是三条? 显然是将她排除在外了。 奈何―― 沈棠只得遗憾摇头:“那真是可惜了,公西仇是我挚友,而即墨大祭司不仅是他的亲哥,也是沈某的救命恩人。我宁愿豁出性命,也不会做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之事!” 啧,这次交涉谈崩了。 她还以为有谈判缓冲余地。 再不济还能说通云达将云策二人归还。 她扬手化出武器。 冷声道:“无需多言,要战便战!” 就在她话音落下没多会儿,某个方向传来隐约的天地波动,紧跟着地面砂砾细颤。 视线尽头的天幕染上一抹妖异的红晕。 沈棠猛地转头看向云达,眸光尽是难以置信,这点光芒很快糅杂为讥嘲:“呵呵,彻侯倒是对北漠忠心耿耿。自己前脚下战帖将我三人引出来,后脚让北漠出兵偷袭。” 这种操作其实没啥毛病,只是无耻程度跟白衣渡江有的一拼。如果只是普通武胆武者这么搞也就罢了,混到二十等彻侯的境界还这么搞,不啻于将“小人”二字刻脸上。 稍微讲点脸面的武胆武者都不会这么做。 云达也注意到那边动静。 罕见解释了一句:“老夫不知。” 多半是图德哥或者谁擅作主张…… 这种行为他也看不上眼。 沈棠眸底闪过晦暗。 她一开始就没相信北漠会讲武德。 前脚收到战帖,后脚便让全营戒备,各处做好反埋伏的准备。以北漠的尿性,哪里会放过沈棠三个顶尖战力不在的机会?图德哥极有可能会趁此时机夹击偷袭。届时沈棠三人被云达牵制,自保都费劲儿,更别说抽身回援。 这一战,图德哥也不用获胜。 他只要将康国大营搅得天翻地覆,放一把火,便能给康国士气造成重大打击。士气低迷之下,康国兵马拖延越久人心越涣散。 这种情况下,甚至耗不过有粮草危机的北漠,主动撤兵是大概率的事儿。若云达这边也有战果,带回来公西仇或者谁的头颅? 呵,北漠就能彻底扭转劣势,转危为安。拿捏射星关之余,还能进一步威胁坤州! 真是始皇摸电线,赢(嬴)麻了。 唯一的破绽在于算盘打得太响,算盘珠子都崩她脸上了,沈棠想忽略都难。云达也注意到沈棠的反应,过于冷静:“观沈国主的反应,你似乎并不意外,还胸有成竹?” 沈棠笑颜灿烂道:“对手是君子就要用君子标准,对手是小人就要走小人路数。北漠是君子还是小人,彻侯心里没点数?” 跟北漠干仗就不能有太高的道德标准,道德标准高的人很难想象对方下限有多低。 图德哥算盘打得很好。 下次可以去阎王那边应聘当账房。 云达:“……” 不出意外,图德哥怕是要栽。 只不过―― 云达看了一眼日头。 “沈国主觉得云某是君子还是小人?” 沈棠心下有种不祥预感:“都不是……” 云达就是个疯子! 然后疯子就给她秀了波操作。 在她面前化为一团飞雪。 沈棠猝然睁大眼,爆粗口:“艹!” 下战帖来赴约的云达居然不是本尊! 她气得将武器摔地。 化身电报机哔哔不断:“云达你这老毕登!问候你祖宗十八代,我%¥#*&……” 北漠没有下限,云达这老登更没有! 她当机立断:“回去!” 有二十等彻侯助阵的北漠兵马和没有二十等彻侯的北漠兵马,完全是两个概念!云达襄助北漠偷袭康国大营,大营就算提前做足准备,损失也不是沈棠能接受的。即墨秋抬手按住沈棠肩膀,道:“沈国主,不急!” 北漠利用云达调开了沈棠也没用。 有他在,这点距离不过是瞬息功夫。 他扬手召出木杖:“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沈棠三人出发赴约不久,北漠调动两路兵马合击康国大营。一路自然是射星关的精锐,由图德哥率领,他一口气调出六成精锐,剩下四成守关。另一路则是之前偷袭逐月关失利的兵马,由图德哥的心腹统帅。 按照一开始的打算,应该是利用时间差,图德哥打下射星关,心腹打下逐月关,两方人马稳住阵脚,一同牵制曜日关,让沈棠不能首尾兼顾,将康国精锐拖在这里。两方人马再一左一右呼应,一举进攻坤州全境。 狠狠从坤州撕下一块肉! 合力围剿、蚕食在北漠的康国兵马。 待消化差不多了,康国唾手可得。 计划很美好,但现实很残酷。 图德哥攻下了射星关,却被沈棠断了粮草供应,急得嘴唇起泡。心腹这一路干脆没打下逐月关,龚骋与大军军阵配合击碎国境屏障,然而下一秒,国境屏障莫名又升起。 被击溃的英灵大军原地拼凑重现。 城墙之上,宁燕按剑望他。 虽是仰望却给龚骋一种被俯视的错觉。 直觉告诉龚骋,国境屏障跟此人有关。 图德哥的心腹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拍大腿,口中愤恨咒骂不断: 一模一样的画面,几年前也发生过。 那时,郑乔与屠龙局盟军打得你死我活,坤州又被庚国王室余孽和各地军阀把持,此地成了三不管的混战地区。北漠觊觎这片土地良久,哪里会错过这个天赐良机呢? 北漠召集各部凑齐了一支精锐。 浩浩荡荡攻打镇守曜日关的守兵。 那一仗,北漠并无龚骋这般实力高强的武胆武者助阵,但也同样冲溃了英灵防线,打到了国境屏障之下。郑乔这些年什么都干,就是不干人事,国境屏障能有多少国运加持? 守兵能抗住全靠城防质量够高! 拿命血战,国境屏障还是被击溃了。 眼看胜利在望,北漠铁蹄能将这座碍眼的关隘彻底踏平,却在这个节骨眼发生一桩令人瞠目的灵异事件!国境屏障再度升起! 而这是完全违背常识的。 那一次,北漠兵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死灰复燃的卫国英灵将他们杀退。 北漠这边本就准备不足,再加上内部声音不统一,只能悻悻作罢,打道回府。他们以为西北大陆还能乱一阵,待他们准备充分就能卷土重来。孰料,最后等来康国建立。 北漠错失绝佳良机。 这一切的转折点就是那次国境屏障重现! 如今又来了一回! 心腹气得牙痒痒。 本来只打算将逐月关兵马全部杀了做成京观,现在改了主意,他要将人全部活煮! 奈何逐月关并未给他这个机会。 荀贞氪金到账了。 一个文心文士,硬生生靠着言灵撼动了十八等大庶长,龚骋这边没进展,北漠兵马打不下逐月关。几次进攻都无功而返,抛下一地尸体。大军只能鸣金收兵,再做图谋。 谁也没想到他们一掉头就碰到了康时。 康时那会儿正率兵支援逐月关。 宁燕一看北漠撤退阵型有异,猜测他们可能被援兵堵了个正着,当机立断,拍板决定出关迎击,一前一后将北漠包了饺子。 图德哥心腹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 收拢残部,损失四成。 过了好几日才跟射星关恢复通讯。 他一心想要报仇。 所幸,这一日并不是很远。 “儿郎们,今日一起抢康国国主尸体!” “瞧瞧这是个怎样的娘们儿!” “再用康国文武君臣首级筑京观!” _| ̄|● 妈呀,这就24号了,25号出门参加年会,存稿还莫得…… 1023:万事俱备,只差军功 康国大营。 远处天穹下的云层时不时有鸟禽飞过。 这些鸟禽有些是真的,有些则是敌方斥候的武胆图腾。营寨下方有领空禁制,一定高度内的陌生武气一靠近就会触动,引起戒备。北漠斥候只敢在安全范围外盘旋监察,若是不慎飞低了,就可能被人一箭射下来。 当然,这不意味着北漠就掌握康国大营布局和换防机密。安营扎寨的时候,己方随军文士会利用专门的军阵言灵进行布阵伪装,覆盖大营。例如从低空视角来看,营寨正常的,但从高空视角去看,这座营寨就被厚重的云层、浓雾覆盖,防的就是敌方斥候。 见招拆招。 斥候这边也有破解这种把戏的法子。 端看谁的手段更高明,更加滴水不漏。 从外表来看,康国大营与往常一般无二。 军纪严明,军阵整齐。 但,此刻若进入某些帐篷,便会发现里面塞满了严阵以待的兵士。这些兵士早就结好了阵型,一旦外头有动静便可以形成阵列,迎击敌人。主帐这边的气氛凝重到窒息。 祈善等人坐在各自位置,不发一言。 似乎都在等待什么。 眼看着帐外日头一点点偏斜。 众人视线又齐齐落向祈善。 祈善表面没反应,内心却有些烦躁。 良久,他道:“还没有反应。” 尽管他小小地“威胁”了主上,但以主上那个脾气,若真遇见了危及生命的局面,她仍会毫不犹豫斩断二者联系。祈善这会儿也不能肯定自己毫发无损,究竟是主上跟云达还没打起来,还是双方已经打起来,但联系被主上单方面掐断。这让祈善颇为挫败。 而他除了威(恳)胁(求),再无手段。 祈善不由得怀念当年的主上。 单纯,天真,好骗。 自己愤怒咆哮一句“沈幼梨”,她就从了,哪里像现在的她,嘴上答应“好好好、是是是、行行行”,行动上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颇有点儿像是暧昧时期千依百顺,确定关系之后有恃无恐、作天作地的渣女…… 说得好。 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 祈善因为沈棠而焦虑烦躁,这些负面情绪自然要有一个发泄渠道,北漠兵马便是这个节骨眼撞上枪口的。帐外传来急马蹄声。 看似走神的众人下意识绷直上身。 冲着营帐门口位置倾斜。 帐外,随着战马发出嘶鸣,在距离主帐百步开外紧急停下,传信兵跳下马背。她身负一袭轻便甲胄,奔跑之时只带起一阵微风,身姿轻盈,动作敏捷灵活:“报――” 祈善蓦地站起身,眸光发狠。 “呵,可算是来了!” 西北大陆唯有北漠的斥候数量最多、质量最高,康国在这方面还真比不上北漠。不过架不住林风有特殊本事,她会玩儿蛊虫。 蛊虫一直属于旁门左道。 这一行冷得不能再冷,不属于常规行军侦查手段,北漠精心豢养的斥候自然很难对林风布下的网络进行反侦察。在北漠兵马踏入检查范围的瞬间,林风这里就有感应了。 为了不引起北漠方面的怀疑,康国大营并未扩大明面上的巡查范围,林风在外监察也不能带太多护卫,以免暴露行踪。人员精简又要保证林风安全,只能提升人员实力。 林风干脆带上了苏释依鲁。 躺在伤兵营已经好七七八八的苏释依鲁收到消息,气得一摔木碗:“欺人太甚!” 姓林的小娘们儿不要太蹬鼻子上脸!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他还是人! 林风:“其他人各司其职,你闲。” 一句话将苏释依鲁堵得满面铁青。 苏释依鲁带出来的乌州府兵精锐折损不高,但受伤比较多,包括苏释依鲁的几个副将还在伤兵营打呼噜,其他伤兵恢复更慢。 此番反偷袭,这些伤兵肯定要守伤兵营。 伤兵营位于大营后勤位置。 也算是康国大营最安全的区域之一。 苏释依鲁的兵都在伤兵营蹲着,他这个将军自然就闲下来了。林风拉他当壮丁,固然有公报私仇嫌疑,但也确实考虑了现实。 苏释依鲁:“……” 林风跟他都躲在临时挖的地洞下方。 空间黑暗逼仄。 林风不用看都能感觉到苏释依鲁饱含杀意的目光,那双眼睛几乎要黏在她脖子上。 她道:“此战若能活着回去……” 苏释依鲁不接话。 林风怀中抱着一只黏糊糊的怪异动物,手指在它背上写下诸如北漠兵马数量、行军速度这样的情报:“我给你外甥上个坟。” 苏释依鲁哼了一声。 林风道:“这都不满意?” 双方那会儿是敌人,自然你死我活。林风不认为自己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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