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紧?” 徐解还未意识到女人的来意。 只是点头应答:“确实很缺,这也是上一任沈君留下的问题了,只是沈君帐下人才济济,一人能顶十人用,治所运转很顺利,搁到师弟这里,多少有些捉襟见肘……” 他想在天海那边招募点人。 但―― 一想到糟心事,不由得露出愁色。 河尹郡在沈棠两年治理下,连着两年丰收,庶民家中储量充沛,目前也算是一块肥肉。既然是肥肉,谁都想咬一口。河尹目前的田地,名义上都是公家的,租赁给谁都行。沈棠还给他留下矿脉和遗弃的工坊…… 稍微拾掇拾掇就能重启那种。 主公吴贤有些心动。 天海其他人也很心动。 唯独徐解觉得是烫手山芋。 这几日,不断有人来走动关系,打着两家交情的牌,希望徐解能开一道口子,让他们能顺利介入河尹。但徐解深知,一旦打开这道口子,后果不堪设想…… 至少,不是沈君想看到的。 紧跟着,师姐的声音清晰传入耳畔:“既然缺,那不妨我出仕于你,如何?” 徐解:“……” 晴天霹雳!!! 524:出谋划策与红袖添香 徐解怔怔看着宁燕。 宁燕眸光坚定看着徐解。 两人静默了半晌,直到徐解开口打破沉默,他声音涩然,带着诧异震惊、不可思议:“宁师姐,你方才说、说要出仕于我?”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宁燕会走这步棋。 相较于徐解的失态,宁燕的反应就从容许多,她淡声地道:“文注并未听错,我确有这打算。我知道这是个令人为难的请求,但长久受你照拂却不是我想要的。” 徐解急忙出声:“宁师姐,你……” 宁燕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我知道文注仗义,但‘情分’是世上最经不起消磨的。”宁燕经过一晚上好好休息,精气神比昨日好上不少,只是这阵子消瘦太多,两颊略有些凹陷,如此憔悴也不掩她眼底的坚定,“并非是不信任文注,恰恰是太信任了,所以更希望能凭本事谋得立锥之地。” 她不能让女儿有任何寄人篱下之感。 兴宁不在,她要扛起二人的希望。 宁燕道:“我虽是个普通女子,一无文心二没武胆,但文书谋划的活儿能胜任!” 徐解动了动唇。 想劝说宁燕改变主意又不知从何处说起。他深知这位宁师姐脾性,看似温婉如水,实则刚硬顽固,一旦做下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初衷……他也不是质疑宁燕实力。 宁燕处处都强,这是宴师盖过章的。 唯一的遗憾便是托生女儿身。 若是��男儿,绝不逊色任何人。 良久,他轻叹,与宁燕坦诚布公。 “宁师姐,以你的能力出仕于我,我欢喜还来不及,但师姐有无想过外界可能有的风言风语吗?我是无妨的,可不忍心师姐遭人诟病。”这是徐解最担心的一点。 宁燕心中有数。 但还是问道:“风言风语?” 徐解深吸一口气:“此前不是没有女子出仕的先例,可无一例外都、都是……” 之后的话有些为难他了。 让他如何在宁燕面前说出来? 说出来是脏了她耳朵。 宁燕又问:“无一例外都是什么?” “……师姐让我怎么说才好?” 徐解不说,宁燕就帮他说完:“那些女性幕僚的下场,我很清楚,白日为主君分忧谋划,夜里为其红袖添香,你想说的是这个?世人鄙薄,种种歧视,我知道。” 徐解紧抿着唇不说话。 其实宁燕这话说得很含蓄了,意思大致就是这个意思。男性僚属之中,容貌绝色之人,尚且有与主君分桃断袖的,世人引以为佳话或是酒后闲谈。不管传得多离谱,最后也只是给君臣之情添一份桃色外裳,整体来说还是无伤大雅。女性僚属就不太一样了,天然就被世人偏见,甚至中伤。 一个聪慧绝顶又有手腕的美丽女人,人们最先注意到的不是她的智慧能力,而是那张脸蛋。只要生了这么一张脸蛋,似乎什么成就都能蒙上一层不可说的交易。 这是世人的偏见。 更致命的是来自上位者的偏见。 对不可掌控的男性僚属,上位者往往会采取制衡打压政策,但对于聪明到不可掌控的女性僚属,上位者第一反应却是将其收为自己的女人。只要打上这么一个烙印,就可以给对方戴上无法挣脱的沉重枷锁。彻底失控的时候,将其投入后院关着就行。 实权可以轻松收拢回来。 上行下效,上位者采取的办法也让世人更加顽固刻板――女子出仕,最终都免不了成为上位者后院一朵随意摘取的娇花。 再有女子出仕,流程直接比照前人。 从无例外! 这才是宁燕说要出仕,徐解如此震惊担心又恐慌的主要原因――他当然知道自己不会有那种禽兽的想法,也知道宁燕的出仕是正经八百出仕,只为谋求生存。 但外人悠悠之口如何堵得住? 世人对于男子宽容,但对于女子却是刻薄甚至是歹毒……他如何能忍受最敬重的师姐被人诟病诬陷泼脏水?她日后越是出色,面对的流言蜚语越是洪水猛兽。 “宁师姐……” 徐解的语气带着几分哀求。 宁燕道:“流言蜚语,我不在乎。” 徐解看着她道:“我在乎!” 宁燕道:“兴宁可以背负天下人误解,仍践行自己的道义,我断没有比他差的。” 徐解:“……” 他的苦口婆心在这句话面前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量,也难怪宁师姐能跟宴安如此契合――这俩人除了性别不一样,这脾气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个体…… “如此,也好……” 再拒绝,宁师姐怕是要恼怒了。 徐解可不想伤了二人和气。 正要答应下来,门外负责安保工作的随侍突然拿着一只盒子过来,一看盒子上的纹路便知道是不省心堂弟送来的家书。徐解暗中松了口气,宁燕也没继续逼迫。 打开盒子,家书几乎要满出来。 徐解按照时间拿起其中一封,嘀咕道:“文释这个孩子,废话真是越来越多……” 家书一封比一封厚。 虽说徐氏家底厚实不缺钱,也不缺笔墨纸砚,但也不能这么胡乱造啊……他这个家主赚钱,身兼数职也不容易。徐解心中抱怨,一目十行,入眼皆是口水话。 徐解:“……” 看了一封又一封。 真正领略什么叫废话连篇。 全是各种十乌见闻,以及各种胡吹,诸如带着两千兵马跟随主公脚步杀得十乌部落吱呀哇啦乱叫,例如带着几百兵力潜入十乌王都,摘了不少十乌勋贵脑袋。 遗憾没有习得染发绝技。 还叮嘱他,让在外行商的族人关注一下这方面的秘技,他要给自己染个绿的。 主公说绿色更加显目,往人群一站,绝对吸睛,全场焦点,最炫最亮的崽! 他还想效仿沙和尚,用十乌勋贵的脑袋,串一串世间绝版的人头项链,送给敬爱的堂哥当今年份的寿辰礼物…… 徐解:“……” 他光是脑补一下就想恶心。 这都什么审美? 沈君不嫌弃他,多半是自家祖上冒青烟遮住了沈君的眼。一想起沈君,徐解心中又叹息。沈棠将最好的河尹交到他手中,他若是纵容天海各家插手河尹,垄断农田水利矿产生意……沈君珍重爱惜的庶民又将过上食不果腹的苦日子,说什么也不能答应。 看到最后一封家书―― 徐解本以为还是废话,谁知刚看两行就被惊到了――沈、沈君竟是女儿身??? 女儿身…… 女儿…… 女…… 宁燕正垂眸思索,却听徐解一拍桌案,几乎是失态地原地蹦起来,脱口而出。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宁愿相信自家堂弟是堂妹啊! 525:限量版春衫棠票】 徐解少有的失态让宁燕侧目。 她这位徐师弟从少年起,便是一副老成练达的做派。刚认识那会儿还能逗逗,年纪越长越是持重通达,连真诚的表情也跟着少了。宁燕还曾抱怨他越发没意思。 现下又是徐氏掌舵者,很难想象还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失态,险些原地蹦起。 宁燕不由得投来好奇目光。 徐解见状,勉强坐回原位。 只是目光游移就是不敢落在那封家书上,显然是在逃避什么,宁燕没有问,免得戳中前者痛处。徐解当自己的面拆读家书本就是亲近的举动,她不好落井下石。 “咳咳――让师姐见笑了――” “可是有要事?” 若有,她就该起身避嫌了。 徐解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只是……略有些震惊,一时……很难接受……” 短短一句被他说得纠结如乱麻。 宁燕:“与令弟有关?” 她知道徐解有个年纪很小的堂弟,据闻自小父母双亡,被徐解当儿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小小年纪便有了丰富的育儿经验。二人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能让徐解失态的,应该只有他了。 徐解内心仍是乱糟糟,嘴上倔强:“有点,这孩子愈发不像样。原以为他出仕沈君能耳濡目染,学着稳重豁达,没想到愈发混账,连自个儿主公都敢编排了……” 宁燕问:“令弟出仕何人?” 徐解回答道:“陇舞郡守沈棠。” 这人,宁燕并不陌生。 甚至称得上耳熟。 且不说亡夫宴兴宁对此人的推崇赞美,光是进入河尹郡,她从当地庶民口中听到的赞誉就能让耳朵生茧了。宁燕还知道,宴安的挚友康时也是出仕这��少年…… 只是…… 以徐解对他堂弟的约束,不至于养出个无法无天、目无尊卑的混世魔王吧? 不管这沈君年纪多小,身份上也是徐诠的主公,基本的尊重还是要给的,岂能胡乱编排?还写进了家书?宁燕心思细腻,仅一个念头的功夫,心思百转千回。 徐解对堂弟恨铁不成钢:“这混账居然编排沈君是女子,听听,这像话吗?” 宁燕:“……” 又听徐解狂喷他堂弟。 “他眼瞎吗?” “文心花押没瞧见?” “沈君长得再怎么��丽俊俏,那也是顶天立地好男儿,他居然还说沈君红装甚美,与他平分秋色,堪称世间双殊……”其实后面还有一段话,徐诠觉得他身段更妙。 徐解:“……” 辣眼睛!恨不得飞到堂弟跟前给他两个大比斗,再押着他脑袋,跪着负荆请罪! 绝对要扣光徐诠的月例零花! 宁燕安静听着徐解发泄完。 反问:“令弟竟这般不着调?” 徐解还是爱堂弟的,帮着挽回几分面子:“……那倒不是,文释看着调皮,打小被我宠着惯着,但并非纨绔,更知轻重。但、但是,他这话实在是不像样啊……” 宁燕垂眸,面露思索。 她既是宴兴宁的妻子,也是他志同道合的知己,许多事情他都不会瞒着她。因此,宁燕知道沈棠手中有一块国玺的。只是这块国玺来历,连兴宁都不是很确定。 至于沈棠的性别…… 宁燕道:“既知轻重,又怎会轻易编排自己侍奉的主公?哪怕那位沈君再怎么亲善大度,也不可能毫无芥蒂。文注,你可有想过一种可能,令弟所言非虚呢?” 徐解:“可沈君是文心文士……” 文心花押是无法作假的。 这一句,让宁燕端茶的手略有些不稳。看着茶碗水面漾出来的波纹,她喃喃道:“是啊,文心文士又岂会是女儿身……” 但,此人手中有国玺啊。 焉知没有特例? 一旦掌控了国玺,不管此前文心基础几品,都能一跃成为一品上上。某种意义来说,文心便是国玺、国玺便是文心。照此看来,一个无文心的女人拿到国玺…… 能不能拥有文心呢? 这念头犹如毒蛇一般盘踞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仿佛连鼻尖都能嗅到带着甜美蛊惑的毒液。宁燕原先平静的心绪,倏忽如这茶碗水面,涟漪阵阵,难在平复。 “但,倘若是真的呢?” 宁燕的眸光带着熟悉的攻击性。 徐解哑然。 甚至担心她有些魔怔了。 “那师姐打算如何?” 宁燕道:“前去求证。” 宴兴宁为她们母女安排的数条后路,其中之一便是投奔远在陇舞郡的康时,但不是上上之选。最主要原因是陇舞郡太远,沿路危险,三个普通人无法安全抵达。 宁燕自然不会选择去陇舞郡。 其一,康时的主公沈棠是因为她丈夫才平调,不得不放弃经营两年的家业去一穷二白还被外敌困扰的荒地,这是一桩仇;其二,路途遥远,危险太大;其三,她与康时不算熟,又听说康时婚姻很困难,迄今还是独身一人,自己前去投奔不是很方便…… 最后,沈棠又是男性。 自己若想出仕,对方很难答应。 相反,徐解这边就没这些麻烦了。 但―― 若沈棠真是女性文心文士,那么,光是这一个优点便能抵消以上种种顾虑! 徐解:“倘若是男儿?” 宁燕道:“我便回来。” “倘若是女儿?” 宁燕:“我便出仕。” 徐解:“……” 一时间,心情复杂,有种多年同窗情谊败给性别的既视感_(:з)∠?)_ 尽管他认定师姐肯定会回来,但该有的准备还是要准备的,正巧他这里还有些东西要派人送去陇舞郡,师姐顺路帮忙带过去他也安心。顺便,也给师姐增加些分量。 “什么东西?” 徐解道:“粮种。” 他打听陇舞郡前一年的情况,不是被劫掠就是被烧杀,一年到头都没有安生的时候,庶民都要饿死了,哪里还能留下粮种?沈君本事再好,也是巧妇难煮无米之炊。 没粮种如何种粮食? 不过―― 徐解强调:“要收钱的。” 至多给点儿友情优惠。 生意人最讨厌的就是吃亏了。 宁燕:“……” 直到宁燕出发,徐解还念叨沈棠不可能是女子,想不通为何会有如此荒诞谣言! 这还要从褚曜说起。 已知,褚曜将徒弟当成儿女养。 方方面面,事无巨细。 因着最近抄家外快,褚曜得了好几匹珍贵料子。屠荣整天习武,衣裳磨损快,缝缝补补将就着,换季添几套平价新衣够他糟蹋,林风不同,女郎已到知道美丑的年纪。 那几匹布料,颜色鲜嫩,极衬肤色。 有林风的,如何没有沈棠的? 他掐指一算,愕然惊觉,他家主公竟然也要十五了……日常总爱穿放量宽大、颜色单调的男装,获得跟山彘一样粗糙。 这可不行! 好东西岂能少了主公! 世人总是先敬罗衫后敬人! 便给沈棠也量了数据,让裁缝一次性多裁制几套拿得出手的好衣裳。沈棠乖乖站着伸展手臂,问道:“无晦要制裙子?” 526:限量版春衫棠票】 “主公此前不是说想要?” 褚曜拿着木尺让她手臂再抬高点。 沈棠歪着脑袋想了想。 自己啥时候说过想要小裙子了?唯一的一次,貌似是两年前孝城匪寨那回??? “额……好像是说过哦……” 对沈棠而言,穿什么倒是不重要,只要不是光溜溜裸奔就行。再说了,男装也有男装的好处,放量宽大又便于行动。除了样式少、颜值不是那么高,没其他毛病。 其实,许多上衣下裳款式的男装也有小裙子,只是颜色不鲜亮,纹饰单调寡淡。 文心文士的常服多是如此。 但―― 有漂亮的新衣裳谁不喜欢呢? 旋即又面露一抹愁色:“可是无晦,如果我着女装,会不会引来不必要麻烦?” “主公这几月又长高了些。”褚曜微弯着量好各项数据,比对此前数据,面露欣慰,紧跟着又笑道,“穿几回女装能惹甚麻烦?文人多风流,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少世家文士就钟爱女装,敷粉簪花,蔚然成风。主公年岁小又生得俊俏,为何不穿?” 普通人判断男女靠脸和衣裳,但文心文士和武胆武者靠的是文心花押与武胆虎符。只要佩戴上这两样,哪怕脸蛋生得再女相,身形再婀娜,嗯――这也是个男的! “主公可不要小瞧世人固有认知。” “这倒也是。” 沈棠嘀咕小声嘀咕,当年褚曜两个怎么都不相信,逼得她都想脱衣自证性别。 褚曜收起木尺:“主公的��头还能再长长,回头让裁缝将衣裳布料再放大些。” 裙摆过长可以往内缝合收起一截。 待身形长高,再将其拆卸。 “还能再长?” 量好数据,沈棠终于重获自由。用掌心抵着发顶,跟褚曜比划比划。她这身子还未长高前,才到褚曜胸口往下一点,现在差点能够到他耳垂:“能长到九尺以上?” 褚曜失笑直言:“九尺高的女郎可不太好看。光有个子可不行,骨架身形也要跟上,整体匀称了才有美感。若是主公的个头长到九尺,那这肩膀就得二尺开外。” 女性骨架很难达到这个数值。真长这么高,远远一瞧就是根吊着跑的长布条。 沈棠道:“我要好看作甚?” 她要的是俯视众生! 她要的是呼吸高处空气! 褚曜:“依曜看,顶天了七尺五六。” 依照褚曜所知的经验,引气入体到开辟丹府后的两年,算是文心文士生长爆发期。除了极少数特例,男性文心文士身高普遍超过八尺。自家主公是女性文心文士,这经验只能作为参照。但考虑到女性骨架比男性偏小,即便有差距,应该也不会很大。 主公这个身高搁在女子中间也算是鹤立鸡群,再高一些,褚曜就该操心了。 沈棠瘪瘪嘴:“才七尺多点……” 离她梦想中的身高相差甚远。 不过―― 事在人为啊!!! 多运动、多补钙,相信会有奇迹! 当下虽有成衣售卖,但主流仍是量体裁衣、手工定制。做完让客户上身穿戴,调整不合适的地方。裁缝听说是郡府要的单子,拿到布料当天就开始加班加点赶制。 不过三天就拿过来试穿。 褚曜给的数据很准确,裁缝又有多年经验,第一次试穿便十分合身,无需调整。 “非常合身。” 让裁缝去领工钱。 说起来也心酸,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是第一次穿上女装,迫不及待想要炫耀。 照照铜镜发现还少了点儿什么,招来侍女帮自己梳了个简单样式的未婚发髻。 再戴两朵与裙子同色系的绒花。 侍女:“沈君可要抹点脂粉?” 她险些没能挪开眼。 没想到沈君女装如此艳丽逼人! “这就不用了。”想想当下化妆品的成分,沈棠皱眉拒绝,她可不想吃一嘴铅粉。挥退侍女,只见她眼底划过狡黠之色,心生一计,改道往治所政务厅走,准备吓人。 政务厅,近日众人公务繁忙。 重心全放在重造户籍、丈量统计田地。 陇舞郡那些地头蛇做事儿是真的绝,藏匿的无户籍佃农一抓一大把,随便一家都能清理出几千人。少则三五千,多则近万。 饶是沈棠有准备,也被惊了一跳。 这胃口―― 比河尹郡那一拨大得多啊。 “得亏陇舞郡不大,要是再大些,他们的胃口能将天都吞了!”沈棠气得拍着桌。 这些人头可都是白花花的税银啊! 最可恨的是他们被抓了个正着还有恃无恐,甚至联合起来要对沈棠施压,逼迫她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她愿意,每年各家各户都会上供一批孝敬银粮。 沈棠若需要兵马,他们也配合,大家各退一步,各取所需,不要将人逼急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若将事情做绝,他们也不介意来个鱼死网破,谁都别讨好! 对此,沈棠都要气笑了。 私下一番打听,才知他们为何这么有底气――上任陇舞郡守,乃至上上任,基本都是这么被拿捏的。因为陇舞郡地处偏僻,虽有耕地,但产出不多。哪怕耗费力气去经营,老天爷不给面子,收成也没多少,根本不够兵马吃穿嚼用,还浪费他们的精力。 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各家各户每年上供的钱粮辎重能养活境内的兵马,边关驻兵也不会面临断粮窘迫,收入相对平稳。这么多年,一直维持着这个默契。但沈棠却是不按常理出牌。 说干就干,说端就端。 她的地盘不能有第二个主事人! 连着十几日,陇舞郡境内都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这些豪绅虽然豢养了部曲,但跟沈棠这群狠人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 她师出有名,借着突袭,逐个击破。 沈棠一贯喜欢雷厉风行。 各家还没反应过来,最棘手的已经被连根拔起,剩下的散兵游勇,不成气候。 打(发)仗(财)痛快,但善后麻烦。 这些被隐匿的佃户需重新上户籍,收缴的田地统计之后,要赶在春耕前分配租赁出去,还要整理能用的粮种……时间非常紧急,褚曜等人已经连着几日没睡好觉。 其中又以内卷达人荀贞最刻苦。 他擅长筹算,那些猫憎狗厌的政务在他面前颇为乖巧,工作效率极高。 但―― 当荀贞提笔沾墨,敏锐感知到主公气息靠近,下意识抬起头,然后―― 他用另一只手猛揉眼睛。 “主、主公?” 荀贞的话中带着几分迟疑。 这是主公…… 还是主公胞妹? “嘘!” 沈棠手指抵着唇。 屈指,朝其他埋头干活的人指了指,示意荀贞不要声张。荀贞虽惊讶,但也猜得出沈棠这是小孩儿心性发作,想吓唬其他人。不过是白费劲儿,在场哪个不知道她来? 他就笑笑不说话。 果不其然―― 众人面如常色,淡定自若。 沈棠尴尬地挠脸:“你们也不惊一下……配合配合我呗,没点儿趣味……” 顾池喝了口人参汤润润喉。 敷衍道:“丰姿冶丽,不愧是主公。” “我长得好,还需要你夸奖?”她不知道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吗?她想要的是众人那种因她眼前一亮、目瞪口呆的反应! 顾池:“……” 主公,要点脸吧…… 祈善办公办得烦躁,他抬手一指门外:“主公,去演武场找文释几个……” 沈棠:“……” 看着沈棠带着火气的背影,康时捧着热水感慨了句:“话说回来,主公平日装扮确实粗糙。如今恢复红装,着实惊艳。” 整日被押着工作再工作,他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瞧见一个合眼缘的美人了…… 没想到,美人竟然在身边! 话音一落,两道杀人目光投来。 一道是冤种表弟。 一道是冤种表弟的损友顾池。 康时尴尬笑笑,解释:“没旁的主意,单纯夸奖,绝无轻慢主公的意思……” 唯有荀贞好奇又迷惑地看他。 “什么叫做……恢复红装???” 众人:“……” 哎呀,他们是不是又忘了说什么? 527:那好像是主公 “你们是在说笑?” 荀贞严肃地拧起眉心,眉弓微隆。 脸上不见方才的轻松。 他刚从几个同僚口中知道一个极其荒诞的秘密――与其相信这��秘密,他更倾向于是这些不安好心的同僚在联手戏弄自己。 几人之中,康时与他关系最好。 他摇头:“含章,是真的。” 试图让荀贞看到自己眸中的真诚:“咱这位主公,确确实实是货真价实女儿身。” 荀贞维持着没有变化的表情。 康时回想自己骤然知道真相时的心情,完全能与他感同身受,出言宽慰道:“虽是如此,但问题不大。主公这不是做得挺好?胸襟气量、手段智谋,样样都不差。” 只是性别出乎意料而已。 这有什么好震惊的? 往好处想,主公长大成人通晓人事,有了子嗣,他们都不用愁孩子的血统。 绝对不存在混淆血脉的戏码。 文武双修带来的后遗症? 那更不是问题。 主公这身子骨比几头牛还壮实、命格更是一等一的硬,至少证明她不是个短命的。 不用担心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康时一番苦口婆心,却比不上祈善一声冷哼,荀贞立马扭头甩去一双凌厉眼神。 祈善从容淡定,甚至挑衅反问:“基业不靠实力经营,全靠胯下那点儿子东西?” 沈棠是男是女并不重要。 这个世道尊崇强者。 文心文士和武胆武者是毋庸置疑的顶端。若沈棠只是个普通人,问题才叫严重。 荀贞被祈善这话堵得面色微青。 半晌低喝道:“粗俗!” 谁跟祈善谈论那玩意儿了? 他活几十年,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女性文心文士存在的可能性,骤然知道有这么个存在,还是自己新择的顶头上司,他就不能吃惊一下?这恶谋惯会挑拨离间! 对祈善的意见顷刻压过对沈棠性别的震惊,一时半会儿没心思琢磨沈棠作为女性,为何会有文心。其实以他的玲珑心思,只要冷静下来琢磨,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见荀贞整理情绪继续办公,祈善表情看似平静无畏,实则内心还是略松了口气。 他也挺担心荀含章无法接受。 若一怒之下,拂袖离去…… 日后怕是心腹大患。 不过―― 拥有非常规文士之道的文心文士,又有哪个是真正循规蹈矩的?不说脑生反骨,但至少骨子里都是放荡不羁。当然,沈棠一口气预支的财运也是打动荀贞的理由。 一个为了治下庶民生死而甘愿清苦的人,这个硬性条件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祈善的担心,完全不会发生。 沈棠不知她离开后还有这么段插曲,她采纳祈善意见去演武场找徐诠几个。文心文士太精明,逗起来没武胆武者有意思。 演武场在城外临时搭建的军营。 靠着郡守印绶,沈棠一路畅通无阻,大摇大摆直奔演武场方向。还未靠近便听到一众兵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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