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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被发配出逃的犯人。 刻在耳后的字是用特殊手段弄上去的,除非割掉耳朵,否则永世难除。 但有了文心花押,再用耳饰遮盖,一般差役看到也不敢检查,相当于安全有了保障。 008:人不可貌相(感谢萌主力高妹+1) “那个……祈先生……” 沈棠欲言又止。 祈善掀了掀眼皮,淡声道:“有什么话便直说,我不喜拐弯抹角、不爽快的人。” “那我便直说了――祈先生若方便……能让我跟随几天吗?”沈棠看似有些不太好意思,“我知道自己逃犯的身份会惹来麻烦,本不该麻烦先生,可我人生地不熟,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祈善能灵活运用文心,这么好的白嫖课外辅导班的机会,不把握住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机会难得,错过这村没这店。 若能多多了解文心,未来也能更好融入这个陌生世界。 沈棠充分利用自己年纪小和狼狈可怜的外在条件,示人以弱,试图激发他人同情心。 祈善却未流露出丁点儿怜悯眼神。 他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垂着头,看似可怜巴巴的无辜小郎君。 一个对文心控制半懂不懂的萌新就敢正面硬刚三等簪枭,还不落下风,哪里是落魄的小奶狗? 分明是有着利齿、眼神噬人的狼狗崽子! 虽说獠牙还嫩,可一旦有底气,可是会吃人的。 示人以弱? 这招数骗骗旁人还行,对付他可还不够。 祈善敛下眼睑,手指把玩着坠在腰间当腰佩的深青色文心花押。 思忖良久,他才道:“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去下一个镇子就得分开,不然你可会后悔。” 沈棠诧异问他:“后悔?为何?” 祈善指着自己腰间的佩剑,反问:“你猜我这把佩剑是装饰还是趁手兵器?” 沈棠:“……” 祈善笑道:“小郎君,莫要以为旁人帮你一回就是好人,我身上的麻烦可比你这个逃犯大得多。不只是我,以后看到敢只身一人在外行走的,不管是佩戴文心花押还是武胆虎符,警惕点儿。” 沈棠眨眨眼,用小声但能被祈善听到的声音嘀咕。 “……祈先生未免将我看得过于单纯了。” 祈善心下嗤笑。 这位小郎君的确不单纯,但沈棠的要求也不过分。 只是跟着而已,反正已经帮过一回,不如再帮一回,权当是送佛送到西,结交个人脉。 二人在背风处搭了个篝火堆。 祈善双手抱剑小憩,还未酝酿睡意就听到沈棠的肚子咕噜咕噜响。 他睁眸看向后者,沈棠捂着肚子尴尬笑笑:“白日戴枷徒步七八个时辰,只吃了一个发馊的饼子,这才发出不雅之声……打扰先生好眠了……” 沈棠的五脏庙闹腾不休,他也不好装作没听见。 于是解下腰间水囊和干粮袋子,递过去。 “先吃了垫垫。” 沈棠也没跟人客气。 “多谢。” 待微凉软糯的干粮滑入喉咙,滚入胃中,强烈灼热的饥饿感才稍稍缓解。 尽管饿惨了,她也只吃一半剩下一半没动。 祈善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 因为这个插曲他也没了睡意,从行囊掏出一卷动物皮硝制而成的卷轴,借着篝火细读起来。 沈棠隐约看到上面有“言灵”二字,被勾起好奇心,“似乎”看出了神。 祈善被她好奇又明亮的眼神盯着,无法专心。 他微微叹气:“好奇?” 沈棠双手抱膝,不好意思地笑道:“嗯,好奇!文心真的很神奇,先生可能教我?” 祈善道:“你可真不客气。” “不是先生说你不喜拐弯抹角、不爽快的人?” 祈善:“……” 那他也没说教人啊。 不过他手中的卷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都是他整理出来的一些广为人知的寻常言灵,属于谋者的必修课,沈棠去稍微大点儿的城镇书坊或者哪个书院求学也逐渐接触到。 再者,言灵实在是很意识流的东西,大多都属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同样一段言灵,有人能学会,但有的人一辈子都摸不到门槛。 唯有适合自己或者自己能参悟的言灵,才有机会融会贯通,如臂使指。 “你自己看。”祈善大方出借卷轴,“不懂你再问。” 沈棠好奇心爆棚地接过,刚看一行就一脸懵逼了。 祈善:“不识得上面的字?” 若是如此,他也爱莫能助。 沈棠摇了摇头。 “上面的字我认识,我只是想问一下,诸如‘望梅止渴’这种……也是言灵?” “自然是,别看它跟武胆言灵一般精炼短小,但威力却不容小觑,也是谋者必须掌握的几个言灵之一。若施展者文心强劲,运用得当,关键时刻甚至能左右一场战争胜负。” 沈棠目瞪口呆。 “左右……战争胜负?” “自然,此言用之,可振一军士气。”见沈棠一脸狐疑,他还以为沈棠误解言灵都很长,便道,“这段言灵原先是很长,记载于假谲一篇,‘魏武行役失汲道,军皆渴,乃令曰:‘前有大梅林,饶子,甘酸可解渴。’士卒闻之,口皆出水,乘此得及前源。’但被精炼过后就只剩四字了。” 沈棠微张口,打开新世界大门的表情。 “那这……星罗棋布?” 祈善道:“可排兵布阵,与敌博弈。” “斩草除根?” “加持军士气力,耗费极大,不可轻用。” 沈棠指着卷轴又问:“自投罗网?” 祈善道:“多用于排兵布阵,干扰敌军,使其自乱阵脚。” 剩下的都不用多问了。 看看祈善那密密麻麻的备注就知道,每一个都是用来行军打仗的。 难怪他说自己不是啥善茬。 看看这些文心言灵,再看卷轴上面绘制的模拟军阵阵型,沈棠便知道这位仁兄是那种以攻为守、草丛蹲人头的狂热爱好者,只差将“老子是lyb”写脸上了。 “祈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 祈善信了她的邪。 认识才多久,她三句话两句是问题,问完这个肯定还有下一个。 不过―― 想到沈棠的文心,他眯了眯眼,多了几分耐心。 “你问。” 沈棠看到后面,发现上面不仅有文心言灵,还有武胆言灵。 讲真,她不是很懂二者有什么区别。 不都很能打??? “文心和武胆具体区别在哪里?” 祈善:“……” 他再一次怀疑沈棠是哪个犄角旮旯下来的野人,每个问题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009:望梅止渴 空气尴尬地安静了三息。 祈善无奈答道:“武胆凝气于身,文心掌控于外。” 尽管沈棠很想说自己听懂了,免得被人误会智商有问题,但是―― “我……不是很懂,祈先生能说得更详细一些么?” 祈善也不指望沈棠一次就听懂。 这位小郎君或许真是哪个犄角旮旯下来的野人,讲得精练委婉她听不懂。 于是祈善改用比较通俗的说辞。 “武胆,‘武’为核心。武者,从戈从止,征伐示威。止戈为武,以战止战。因此,大部分言灵都是作用于自身,淬炼身体使其强大无匹,以一敌千,多孤胆。” 沈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大部分言灵都作用于自身,这么说有小部分不是?” “对,以言灵‘一呼百应’为例――若诸侯、谋者用之,可振百人军士,但将者用之,可令百名军士披甲上马,气势凝成一股,化为尖刀精锐。若上下军心一致,则精锐愈强,无可匹敌。” 祈善已经有经验,预判了沈棠的预判,在她提问前先一步解答。 “某些言灵是文心武胆通用的,这个不用好奇。” 同样的言灵在不同人手中的效果是不同的,这看个人理解和修为境界。 沈棠:“……” 祈善继续道:“文心与武胆不同,文心的精髓在于‘谋’与‘算’二字。因此,言灵多偏向掌控、布局,借由言灵始终掌控复杂诡谲多变的局面。武胆二十等,等阶越高则越强,于是世人认为文心也如此,品阶越高越强。可在我看来,这是非常错误的认知。文心,较量的是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脑子不够,哪怕身怀二品上中文心,也别轻易招惹不知底细的九品下下文心。 沈棠琢磨了一会儿。 她感觉自己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武胆是一个人亲自上手干架,再强一些就是拉帮结派,带着兄弟一起去干架,而文心不会轻易下场,而是当幕后大佬聘请其他打手替自己干架?前者秀肌肉,后者秀脑子?” 一个输出,一个辅助? 祈善听后静默几息。 尽管他听不懂“秀”是什么意思,但结合语境也能猜出大概意思。 面无表情道:“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沈棠仔细琢磨了一会儿,问:“……可,这样不是很被动吗?” “被动?” “脑子再好使也架不住敌人拳头多。” 文心是辅助指挥角色,技能也多是如此,输出大多靠武胆。 一旦落单被抓,岂不是要引颈就戮? “作为成年人就不能文心武胆两手抓,两个都要?只能二选一修一门?” 鱼与熊掌她都想要! 祈善略微明白她的想法。 “有记载以来,倒不是没有同时凝练出文心武胆的例子,但是――” “但是什么?” 祈善拨弄着篝火堆,淡淡道:“不是早夭、痴傻就是能力平庸与普通人无异。” 沈棠:“……” 文武双修这个金手指是她不配了。 她抱着卷轴,看得头昏眼花。 上面的每个字她都认识,祈善写的心得备注她也能一眼记下,但如何修炼、如何使用却是一头雾水。请教“新手npc”,人家那套话也是玄之又玄,完完全全的意识唯心流。 果然,白嫖的要求不能太多。 时间流逝,五脏庙又开始敲锣打鼓了。 沈棠揉揉肚子,看着卷轴上的“望梅止渴”,脑子里浮现青口梅的模样。 “不是说文心能‘无中生有’……你‘望梅止渴’给我几个青梅不过分吧?” 青梅要是多还能做点别的屯着吃。 祈善耳力极佳,给她泼了盆冷水。 “当然过分。‘言灵’虽神奇,但不能给予人食物,若是能――世上饿死的百姓就不会这么多了。”不知想到什么,祈善对着篝火轻叹,“数月前在外游历,我可是亲眼看到一城百姓……”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主动终止话题。 不用他明说,沈棠也能脑补出他下文。 不外乎是饿殍遍地的人间惨象。 她道:“为何不能?‘言灵’能化出利刃战马甲胄,能让一介匹夫力敌千军万马,为何就不能变出小小青梅?同样是无中生有,怎么还搞歧视?即便真不能,那也能帮助农耕吧?” 用文心武胆下地干活,即便效率比不上机械化,也比普通老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好得多。 若可以变出食物―― 她觉得自己能卖梅子赚点盘缠。 穿越异界,变成身无分文还是个在逃的犯人,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宅女画手真的太难了。 如果这条路也被堵死,她只能抄起老本行给人画画,不知道谁愿意找她约稿。 祈善不给予正面的回答。 只是道:“前面的问题,我回答不了,但最后一个――你日后阅历多了自会知道。” 这个浑浊混乱的世道,谁愿意铸剑为犁? 必会被群起而攻之。 小郎君的想法不是没前人尝试,也有有志之士到处游说,辅佐诸侯主张变革,但都因为种种原因失败,下场凄惨。 想到这些令人不悦的内容,他烦躁地闭上眸子小憩,时不时能听到沈棠嘀咕“望梅止渴”。 约莫过了半刻钟,她还在跟“望梅止渴”较劲儿。 祈善眼睛也不睁:“学言灵需要缘分,世间言灵万千,一条不成就别浪费时间钻牛角尖,转战他处便是。当然,也不能什么都学,贪多嚼不烂,贵精不贵多。” “哦,我懂。” 跟着是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和咀嚼动静。 祈善:“???” 剩一半的干粮和水囊都在他这,沈小郎君上哪儿吃东西? 隐约还能嗅到一股青梅果香。 祈善:“!!!”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沈棠。 后者正盘腿坐在地上,两条腿堆着十来个圆溜溜的碧绿青梅,每个看着鲜嫩欲滴,清脆可口。沈棠一边咀嚼一边酸得眉头大皱,脸蛋皱成一团,偏偏因为太饿只能忍着咽下去。 “你、你这些青梅……哪儿来的?” 祈善睁大眼睛,语气艰难,喉头滚动吞咽数下才找回语言能力。 沈棠眨眨眼,将酸出来的眼花逼回去。 “青梅?哦,我一直尝试‘望梅止渴’的言灵,也很努力催动文心,但始终没有你备注说的效果。之后又试了几次,凭空多出个梅子……你看,就是这样――” “望梅止渴!” 沈棠说完还演示了一遍。 言灵落下,一枚青梅在祈善注视下凭空出现在她掌心。 010:诸侯之道 沈棠又咬了一口。 差点儿酸得她五官位移。 “虽然很酸,一次言灵也只有一个,产量低,但是能吃就好。” 毕竟是白嫖来的青梅,要求不能太高。 她准备多弄些,回头做成青口梅、盐渍梅子或者青梅酒,反正是无成本买卖,即便不能大赚特赚,养活自己应该没问题。她认真挑了个又大又青,一看就很酸的梅子递给祈善。 “喏,祈先生要不要尝一尝?” 祈善没在第一时间接下,先是垂眸看她手中的青梅,又掀起眼睑看看沈棠脸上“空手套到肥狼”的得意笑容,眉梢狠狠一抽,额头似有青筋若隐若现。 这位小郎君究竟知不知道…… 良久,祈善才叹气着接住。 用袖子胡乱一擦,一口咬下去。 的确酸! 不论是手感还是口感,皆与还未熟透的青梅一模一样。 见祈善表情管理逐渐失控,沈棠笑道:“若是再熟些,滋味应该会更好,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变出酒的言灵。若是有,酿个青梅酒藏起来,待冬日落雪,去湖心赏景,烹茶喝酒尝青梅,岂不快哉?” 祈善眼神复杂地看着沈棠。 叹气:“你若觉得好,那便好,往后别后悔今日鲁莽之举就好……” 沈棠啃青梅的动作顿了下来,一脸不解:“祈先生这话的意思……能变出东西不算好事?我会后悔?” “待旁人而言自然是好事,但对你――未必是善事。”他看沈棠的眼神染上几分遗憾,仿佛她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丢了个大宝贝,在沈棠开口追根究底前,话锋陡然一转,“当然,若沈小郎君没什么大志向,只求两餐饭饱,有一屋遮风挡雨,这也能算好事。” 沈棠咀嚼着青梅,表面很“懵逼”,内心却蹙了眉头。 推测祈善为何这么说。 她试探性问道:“与我的文心有关?” 祈善惊讶她的敏锐,点头:“是有几分关系。” 沈棠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谁知祈善不配合,也不打算细说。 他说什么? 说龚氏藏匿的那块国玺可能在沈小郎君身上? 哪怕他对国玺没什么兴趣,可沈小郎君未必会这么想,为了避免没必要的误会,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妙。最重要的是,他怀疑沈小郎君的文心已经与国玺呼应,无意间觉醒了“诸侯之道”。 文心、武胆、国玺,三者的关系非常特殊。 国玺不仅能镇国运、御外敌,还有一种非常关键的能力,那就是“诸侯之道”。 拥有文心武胆的诸侯手持国玺,有机会与国玺呼应,根据内心所想,随机获得一种特殊能力――诸侯选择较多的一般是“统御”、“亲民”、“拥趸”,甚至还有能加持帐下文武的文心武胆,凭此能招揽不少能人异士为其所用。 沈棠的诸侯之道他不清楚,但绝对与“农事”相关。 否则,如何变出青梅? 一个拥有“农事”方面天赋的诸侯…… 光听听就知道没前途了。 不过,沈小郎君看着也没什么野心,只求自保,这个能力倒极其适合,至少饿不死。 内心有猫在挠的沈棠:“……” 最讨厌话说一半留悬念让人猜东猜西。 “先生不欲详说,自有道理,照理说我不该多问的,但毕竟关系到自己……”沈棠以退为进,各种旁敲侧击,“我猜,是不是我的文心出了毛病?这毛病重不重……可能挽救?” 祈善干脆利落地回答:“不能。” 据他所知,一枚国玺对应一位诸侯、一种“诸侯之道”。 这种天赋能力还需要用国玺为媒介发动,除了一种情况,一般是终其一生固定不变的。 哪种情况? 死! 非死不可改! 沈小郎君只要还活着,这枚国玺在她手中就只能是现在的能力――唯一的好处就是不愁会饿死。 若沈小郎君有野心,那就惨了。 开局失利,先天畸形,根本不是其他豺狼虎豹的对手。 看着脸色逐渐凝重的祈善,沈棠感觉手中的青梅也不香了。 她―― 是不是命不久矣了? 一时间,无数想法在她脑中盘旋闪现。 若非祈善出声拉回她的思绪,她都能脑补出自己病恹恹侧躺着写遗书的画面。 “沈小郎君,除了‘望梅止渴’的青梅,你还能变化出其他的东西?” 沈棠摇头:“我不知道,但可以试试。” 祈善抽出另一卷卷轴,指着上面一段言灵道:“那你试试这段言灵――” 沈棠凑近一看,喃喃道:“画地作饼,不可啖也?” “此段言灵与‘望梅止渴’雷同。” 既然“望梅止渴”能化出青梅,这段言灵或许能弄出大饼。 沈棠道:“但都是‘不可啖也’了,画出的饼还怎么吃?倒不如精简为‘画饼充饥’?” 饼子比青梅管饱。 青梅固然新鲜,但这玩意儿太小还酸,沈棠铁打的胃也不敢多吃。 刚刚啃了二十来枚,牙床就酸得麻木。 结果试了十几遍也没动静。 她有些气馁,余光不经意扫了眼卷轴上密密麻麻的言灵笔记,眼神一亮。她手指一挪,在一段文字上停下:“祈先生,相较于画饼,我倒是觉得这一段更有意思――点石化金,以足逋赋!” “点石化金?” 秒懂沈棠打的小九九。 “对啊,点石成金!一小块金子能买多少斤青梅和大饼?论价值,自然是这条言灵更高,不止如此――还有什么‘金屋藏娇’,也能安排,就是不知道化出来是‘金屋’还是“娇”。若是‘娇’,这‘娇’是男是女,是美是丑……” 祈善看沈棠的眼神仿佛在看个做白日梦的傻子。 年纪不大,想得挺美。 “你不怕暴毙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沈棠:“???” 祈善哂笑:“言灵的价值、效果,取决于文心的消耗。文心愈强,消耗越大,言灵威力越强。若强行使用超出能力范围外的言灵,失败还好说,至多虚弱一阵,一旦成功――势必会反噬施展者。例如寿命缩短、盛年早夭,病痛缠身、缠绵病榻,甚至有人七窍流血,当场暴毙。古往今来,这种惨剧比比皆是,沈小郎君可别因为一时好奇贪婪,步了后尘。” 一只青梅、一张饼,价值如何与金银玉石相比? 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011:风驰电掣,大运摩托 点石成金和金屋藏娇是没指望了。 沈棠固然失望,也不敢拿自己小命冒险。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墨蓝云霞被染上一圈浅浅的红橘光晕,直至夜尽天明。 当一束调皮的朝阳光辉吻上眼睑,祈善从睡梦转醒。 看了眼日头,一边困倦地揉着右眼,一边轻声咕囔。 “怎么才卯正?” 沈棠道:“这个点不早了。” 祈善闻声看去,只见沈小郎君坐在篝火堆烤东西。 “你昨晚一夜没睡?” 那身粗麻囚服被露水打湿,蔫蔫儿地贴着肌肤,没有熟睡压出来的褶皱。 沈棠头也不抬:“没睡,昨日发生太多事情根本睡不着。祈先生要尝一尝我的手艺么?” 说着将手中的树杈递向祈善。 祈善这才看清沈棠手中烤着什么。 三个被树杈串成串的饼子, 饼子约有成人巴掌大,被烤至两面焦黄,默默散发着勾人的食物焦香。 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饼? 不用猜都知道。 他也不跟沈棠多客气:“多谢。” 祈善是个讲究人,吃朝食前有“准备活动”――只见他用水囊里的清水打湿帕子,拭去脸上残余睡意,再从行囊取出齿木,撒上些许薄荷绿粉末,就着水囊残余的水揩牙漱口。 做完清洁才拿起烤得焦香的饼子。 “嗯?怎么是甜的?” 尽管甜味不浓,还被焦脆掩盖大半,但仔细一尝还是能尝出来的。 沈棠揭秘:“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 祈善听后,表情立时变得一言难尽,连嘴里的饼子也不香了。 他无奈道:“……‘鼎镬如饴’源于正气歌,也属于振奋士气的言灵,对文心要求极高……” 诚心跟这些言灵过不去是吗? 不管是啥效果,搁在沈小郎君手中都是吃的? 这让自己以后如何直视“鼎镬如饴”? “管它是什么言灵呢,在我看来,只有能让我填饱肚子才是有用的言灵。”沈棠吹了吹滚烫的饼子,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小口,随着食物香味在口中蔓延,顿时有种幸福值爆棚的满足感,“饼子上的饴糖又不只是‘鼎镬甘如饴’弄来的,我发现这句言灵对文心消耗不小就弃了……” 祈善:“……” 合着她为了一块饴糖还祸害了其他言灵? “那你选了哪句?” 沈棠从容伸出右手:“周原����,堇荼如饴。” 一块拇指大小的饴糖便出现了。 祈善倏忽皱眉:“这句言灵……” 沈棠将饴糖丢进嘴里咀嚼,嚼着满足眯起眼:“这句言灵怎么了?” “从未有人用过。” 沈棠:“……哈?” “我们现在所用的言灵,全部源自那些国玺,或者说源自那颗贼星。其上记载的言灵,浩瀚如烟,不知凡几。从贼星出现到现在两百余年,愈来愈多言灵被能人异士所用,但跟无法使用的言灵相比,仍是冰山一角。这句‘周原����,堇荼如饴’只是我偶然抄录的……” 他觉得有意思就记下来了。 沈棠:“……” 祈善问她:“这句言灵效果如何?” 只是变出一颗饴糖? 沈棠不答反问:“祈先生不是看到了?” 她的眼神过于坦荡清明,仿佛一汪一眼能看到底的清泉,祈善捏不准她有无隐瞒,但清楚她没表面单纯。不再交谈,二人安静吃着朝食,将烤的几个饼子全部吃进肚子,吃饱喝足后处理篝火堆。 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因为沈棠身上那件粗麻囚服太招眼,祈善贡献了一件干净的旧衣。等沈小郎君换衣的功夫,他无意间踩到一片较为松软的土。 “咦?” 蹲身拨开野草,一探究竟。 手指捻起一撮疏松湿软的土细细感知,发现它与三步外能扬灰的贫瘠沙土截然不同。 不知想到什么,他刷得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冲着这片土猛地一下刺进去。剑锋入土,初时松软易入,毫无阻碍,入土方六寸,便有些寸步难行,剑锋被什么黏腻的土缠上。 他又将长剑从土中出来。 剑身沾的泥土如实反应情况。 祈善捻着剑锋上的泥土,口中若有所思地喃喃:“周原����,堇荼如饴……” 这句言灵的大致意思是――周原土地肥沃,连堇草苦菜也能甜蜜似饴糖。 沈小郎君这段言灵…… 其重点在“饴糖”呢? 还是在“周原����”的����? 祈善垂下眼睑擦净剑身,收回剑鞘,仿若无事般起身,用脚上木屐蹭了蹭那块土,掩盖剑痕。没过一会儿,沈棠从密林出来。 成年男子的衣裳穿在十一二的少年身上过于宽大,她不得不用长带子将袖子收在手腕,由宽袖改成了窄袖,再将过长的下摆提起来,与脚腕齐平,再用腰绳缠上腰部,将衣裳固定。 配上那张偏女相又带着几分野性气质的俊俏脸蛋,倒有几分风流少年味道。 祈善唤道:“沈小郎君,走了,跟上。” 沈棠小跑几步:“先生,这就来。” 随着日头高升,烈阳愈发灼热起来,沈棠用袖子擦了擦汗:“祈先生,您这儿就没有变出高头大马的言灵吗?昨晚那个三等簪枭又是刀枪剑戟又是高头大马,代步多方便。” 祈善淡淡问她:“沈小郎君有武胆?” 沈棠摇头:“这个……没有……” “因为没武胆,所以没有马。” 淡淡一句话给沈棠判了“死刑”。 沈棠几乎要口吐魂烟:“为什么?文心武胆不都平等的吗?这种言灵就不能共用?” 她感觉自己的文心被鄙视了! 低头看看自己这两条细竹竿儿似的腿,无语凝噎。虽说脚上的伤口简单处理过,也穿上祈善借给她的软底草鞋,但路面崎岖,靠两条腿去最近的村镇,还不知道要走到何年马月…… 祈善余光瞥了一眼仿佛灵魂出窍的沈棠小郎君,哑然失笑。 “这种言灵也没共用的必要。” “怎么会没必要?” 古代的高头大马等同于什么? 等同于豪华跑车! “一般来说,有文心的文士出行会有车马相随,何须与那群莽夫般自力更生?” 沈棠:“……” 又走了一段路,祈善隐约听到跟在他身后的沈小郎君有气无力地低喃嘀咕。 “风驰电掣――” 他正要惊讶沈小郎君悟性超绝,连这等为大军提升行军速度的高级言灵都会了。 谁知她下一句就是―― “大运摩托!” 祈善:“???” 012:投宿 小道尽头隐约有袅袅炊烟升起。 田间忙碌的疲累身影开始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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