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的笑容在这一秒彻底碎掉,眼里一点点浮现出扭曲的光。 “那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她语气温柔得像在说“晚安”,带着点娇嗔似的撒娇,“这样你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想起我从你家里跳下去的样子。” “你会忘不掉我。” 应屿川知道那不是玩笑,不是装疯,更不是撒娇。 而是她人生里,从未拥有过一份干净亲情后的扭曲补偿。 温晚要的不是爱情,也不追求禁忌。 她只是在疯狂地寻找一种存在感,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被需要的,能和他捆绑一生的方式。 哪怕是病态的。 她往后靠了靠,脚跟半悬在空气里,身子轻轻晃动着。 应屿川脸色一变,几步上前想去拉她:“温晚!” “别过来!”她忽然喊,眼神疯狂,“我说到做到,你知道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语气带着偏执的哭腔,“你别逼我…你别不要我…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你骗我是不是?你和他们都一样,说喜欢我、说不会走,可最后全都走了!” “你去啊,你现在就去找她啊!” 说完,应屿川看见她的身子剧烈晃了一下。 他猛地伸手,将她一把拽回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摔在沙发上,几乎是咬着牙吼出来的: “够了,温晚!” 空气瞬间凝固。 他从没对她这么大声吼过。 温晚怔了一瞬,眼底的疯狂像被什么抽空,剩下一片空白。 “你疯够了吗?”他目光冷冽,嗓音冷得像冰,“你可以任性,可以胡闹,但你拿命威胁我,是不是太卑劣了。” “我不是你妈,也不是你爸那个烂情的男人。” “我更不欠你的。” 温晚僵住了,脸色一点点褪去血色。 她双手抱着膝,低着头,一声不吭。 应屿川闭了闭眼,压着额角,声音低哑:“我是不是容忍你太久了,你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他说完这句话,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会去找唐棠,和她说清楚,把她带回来。你要是还想跳你就跳吧,我回来再替你收尸,不过你别指望我会记得你。” 门被他甩上。 客厅只剩温晚一个人。 她坐在那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像还没反应过来。 良久,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忽然轻轻笑了一下,笑得空荡而遥远。 “容忍我太久了?” “那你早点说啊,哥。”第21章 21 夜色渐深,应屿川把车一路开出海市,驶上通往京市的高速。 窗外是连绵不断的灯光,他的思绪却早已溃散成一片混乱。 温晚的话还在脑海中盘旋。 “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你骗我,是不是?” 他捏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嗓子里像堵了什么东西,堵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他知道,温晚是从怎样的家庭里走出来的。 她从小缺爱,父亲早亡,母亲冷淡,在那个残破的家里艰难长大。 后来她不知道怎么找到他,他给她吃的、穿的、供她读书上学… 他把她安置下来的那一天,她问他:“你以后也会不要我吗?” 那时候他只是愣了愣,随口回了句:“不会。”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 是越来越依赖他的那几年,还是他一直纵容她,放任她越过兄妹的界限,暧昧的黏在他身边的时候? 他明明该早一点看清她的执拗、她的偏执。 可他却一再退让、一再忍耐,觉得她只是没有安全感。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他的沉默和容忍,其实才是最深的纵容。 是他亲手,把她推到这一步的。 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应屿川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腹触到太阳穴时,像被灼了一下。 脑海里闪过的是唐棠的脸。 他记得她站在舞台上拉琴的模样,灯光打下来,她一身雪白长裙,眉眼温柔,像是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他也记得她窝在沙发角落,轻轻哼着调子,看他煮饭的模样。 “你怎么这么喜欢做饭?”她问。 “因为你总爱吃我做的啊。”他笑道。 唐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弯的,像月亮。 他想起她离开前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碗姜汤很好喝,谢谢你。” 明明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应屿川却觉得自己像被生生剜掉了一块心口。 她什么都没问,也没哭,也没闹,只是安安静静地离开,礼貌又体面。 可他记得。 记得她的习惯,她的偏好,她的每一个眼神。 他记得她喜欢早上喝温牛奶,睡觉要关走廊灯,练琴时喜欢开窗透风,蜷在沙发上看小说时会咬吸管… 十年,他什么都记得,唯独忘了,好好跟她解释。 如果他早点和唐棠讲清楚和温晚的事,是不是,一切都不会这样? 如果他早点醒悟,不再让温晚拿亲情捆住他,是不是唐棠也不会离开? 他不知道。 但现在他只知道一件事。 他要把唐棠追回来。 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把她追回来。第22章 22 快到京市的时候,天边泛起微光。 应屿川开了一夜的车,车窗上蒙着薄薄的一层雾气。 导航的终点,是唐家。 别墅前的梧桐树好像长得更高了,风吹动枝叶沙沙作响,让他想起了当年唐棠就是站在这颗树下脆生生的喊他‘阿屿’。 她是一个极安静的人,家教也很好,身上有一种他永远学不会的克制和优雅,应屿川一直都知道。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终于摁下门铃。 来开门的是唐棠的母亲,看到他时明显怔了一下。 “阿姨好。”应屿川垂眼,嗓音有些哑,“我来找唐棠。” 沉默了好一会,唐母才平静道:“进来吧。” “谢谢。” 应屿川走进别墅,路过客厅时脚步微顿。 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样子,连摆在钢琴上的水仙花都没有变换过品种。 他走向后院时,阳光正透过落地玻璃洒进去。 唐棠穿着一件米色针织长裙,正站在花架前浇花。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看见他。 那一刻,应屿川看见她眸光微动,却没说话。 他看着,心口发紧。 沉默了半晌,他才低声道:“棠棠,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把话说清楚:“我和温晚,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之前没和你说,是因为怕你误会,是我对她太纵容了,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唐棠依旧没有说话。 “是我错了。应屿川垂着眼,“如果我早点跟你说清楚,如果我能早点站出来...” 他继续说着:“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声音哑得发紧:“棠棠,我真的很爱你。” 门前沉寂了几秒。 他听见唐棠轻声说道:“也许吧。” “可有些事情,不是一句错了就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的。” 她看着他,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第23章 23 “棠棠...”应屿川红着眼,沉默的看着她。 唐棠声音淡淡的,却又像是带着些旧尘被掀开的清冷:“什么时候的事情?” 应屿川喉头一紧,眼底晦暗不明。 半晌,他哑声开口道:“五年前。” “她十七岁那年,第一次来找我,说是我妈的孩子。” 唐棠轻轻点了下头,然后抬眸看向他,语气还是那么平静,没有埋怨,也没有愤怒。 “五年。”她轻声重复着。 “应屿川,五年,你有多少次机会可以告诉我?” 她看向应屿川:“你说你爱我,说我是什么都不用担心的那个唯一,可你从没想过,在你的世界里加一个人,需要和我商量。” “你不想说,是因为你从来不觉得我需要知道。”她一字一句道。 应屿川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唐棠没给他插嘴的机会,继续开口:“我不是计较你有个妹妹,我甚至可以理解你想照顾她。但你知道我最失望的是什么吗?” 她低声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嘲笑某些曾经的信任。 “是你从来都不觉得我值得一个解释。” “你明知道她对你抱着不该有的情绪,却装作没看到,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开口,却一次次用沉默堵住我的疑问。” 唐棠的眼尾渐渐泛起薄红,她看着应屿川:“你让我觉得,我就是那个多余的。” 应屿川像被钉在原地,眼神终于有些慌乱。 他的手垂在身侧,掌心紧紧攥着,唇角却微微发颤:“不是的,棠棠…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多余,我只是…” “只是一直在回避。”唐棠替他补完了,“你以为只要我不问,你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可感情不是捂住眼就能走到最后的。” 她叹了口气:“应屿川,你永远都是这样,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只要我们之间有了矛盾,你就只会逃避,好像什么事情只要过了段时间便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我...我没有。”他的反驳显得如此无力,因为他也想起了过去无数次这样的瞬间,只是那时,唐棠选择了原谅他。 而这次,没有。 “我不是温晚。”她一字一句,“我不会在你一句‘别问了’之后,还满心欢喜地觉得你是在为我好。” “我需要的,是信任,是尊重,是站在我身边的人能在我不安的时候,拉住我,而不是回头安慰另一个人。” 离开前,她最后看了他一眼,眸色淡淡。 “应屿川,我没有不爱你。” “只是我觉得,爱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会太辛苦了。” “所以我们之间,到这里就好了。” 那天应屿川离开前,故意装作没听见的话,此刻再次清晰的落在他耳中。 屋里静得只剩风声。 他站在原地,仿佛所有力气都被抽空了,连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想开口,却发现嗓子发紧。 五年。 五年的沉默,最终堵住了她回头的路。 是他亲手把唐棠推远了。第24章 24 音乐厅灯光缓缓熄灭,聚光灯落在舞台中央。 唐棠一袭浅色长裙立于台上,纤瘦的身影与手中小提琴一同,被笼罩在温柔明亮的光芒之中。 她微微垂眸,修长的指尖落在弓弦之间,琴声缓缓响起。 那是她亲手改编的曲子,旋律比原版更柔和,却也更坚定。 手下流淌出的乐章,像是她走过重重迷雾后,抵达岸边的清澈回声。 她不再犹疑,也终于不再回头。 第一排,唐父唐母端坐嘉宾席。唐母眼眶早已泛红,唐父脸上浮现出少有的骄傲神情。 而坐在唐母另一侧的谢庚礼,双手交叠,神情沉稳,目光始终温和地落在台上的唐棠身上。那种眼神,安静、坚定,如山般可靠。 掌声雷动之间,应屿川站在远处的角落。 他穿着深灰色西装,站在二楼最边缘的位置,身影沉没在暗处,一个连光都照不到的地方。 他没有靠近,也不敢靠近。 琴声响起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仿佛狠狠地抽了一下。 那是他曾陪她无数次练习的旋律,是他站在她身后,低声说“很好”的音调。 而那时的她,回头笑着说:“等表演的那一天,也要你来看。” 他记得那天,唐棠离开后,他在门前站了很久。 那天,他几乎鼓起全部勇气,准备追出去,再争一次。 可他刚抬脚,便被唐母叫住。 “屿川,等一下。” 唐母走到他面前,眼神温柔却无端让他感到一丝不安。她看着他说:“你知道的,棠棠是个念旧的孩子,一直很喜欢你。” 应屿川垂着眼,沉默着,没有接话。 唐母顿了顿,语气缓了下来:“但感情这件事,没有永远。” “你也许没有错,”她的语气依旧平和,“但她更没错。” “屿川,有些爱,不是靠执着就能留住的。你越是舍不得,她就越走不出来。” 她看着他,眼神里是让人无法抗拒的坚定:“你那么聪明,应该懂,什么才是真正对她好的选择吧。” 他嗓子发紧,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他想说他会改,想说他终会解决温晚的事,说他还爱她,真的还爱。 可唐母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放手对你们都好。”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 也许他的争取,本身就已经成了一种打扰。 她值得一个干净明亮的未来,而不是再一次为他陷入反复的拉扯与困顿。 那晚,他没有再回头,也没有再见唐棠。 只记得站在门外,耳边回荡着唐母最后的一句话: “你很好,但不适合她了。” ……第25章 25 音乐会尾声将近,应屿川望着台上闪闪发光的唐棠,没有上前,没有送花,没有道贺。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被掌声包围,被全世界认同,被他亲手错过。 他忽然觉得命运实在残酷得可笑—— 他这辈子所有狼狈的沉默,好像都献给了那个他曾说要护一生周全的女孩。 自此,那场从十六岁开始的爱情,在这一夜,悄然落下帷幕。 琴声的尾音尚未散尽,灯光缓缓熄灭。 应屿川却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深夜。 那年他们还年少,第一次在朋友聚会上偷偷喝了很多的酒。 酒精顺喉而下,他们笑闹着躲进阳台。 夏夜微凉,唐棠披着他的大外套,靠在他肩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星空。 “阿屿,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吧?”她问。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语气笃定:“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以后你开音乐会,我站第一排,花我来送,掌声最大声的也得是我。” 唐棠笑得眉眼弯弯:“那我可记下了。” 那时的他们,年少而轻狂,以为时间会厚待所有誓言,只要彼此用力,就能抵过命运所有的风浪。 可如今,那些誓言却成了一场空。 灯光重新亮起,观众起身鼓掌谢幕。唐棠站在聚光之下,眼神澄澈,神情沉静。 她不再需要他的第一排,不再需要他的掌声,也不再需要他了。 应屿川站在暗处,沉默不语。 他把掌声藏进寂静,把遗憾压进心底。 从今往后,她的世界只会愈发明亮,而他只能一直停留在光照不到的地方,静静仰望。 而那个曾陪她望过夜空、信誓旦旦说“我陪你”的少年,终于失去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第26章 26 温晚终究还是被送进了家精神康复中心。 那天傍晚,雨将落未落,天灰沉沉的,像是被压抑太久的情绪终于到了临界点。 她坐在车里,声音沙哑:“哥哥...是不是我病好了,你就不会丢下我了?” 应屿川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一紧,转头望她。 那个曾在他母亲去世那年突然闯入生活的女孩,倔强、骄傲、不甘心地黏着他许多年。 他见过她脸上所有生动的表情,却没有一次是像今天这样,像个快要淹死的人,脆弱、无助,看着他这个唯一的海岸。 他沉默了一会,轻声说: “晚晚,我不是丢下你。我只是突然发现,救你的人,不该是我。” “你该好好治病,好好长大。” 温晚哭了。 车缓缓开着,路边的灯光从她眼底扫过,把她漂亮得像海报上人物的脸照得极亮。 应屿川沉默着,他看着温晚那张娇艳的脸庞,渐渐和记忆中那个十七岁瘦弱干柴的脸重合,他这才惊觉,时间过的是如此之快。 她被工作人员接进去之前,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像过去一样开着什么不该的玩笑,也没有再强作姿态。 她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像是要把他的面容深深刻进脑海。 她说:“哥哥,等我好了,记得来接我。” 那之后,应屿川一个人回到了空荡的家。 他再也没有见过唐棠。 一年又一年,时间像潮水般把记忆一寸一寸冲刷淡去。 他始终一个人,从未谈过恋爱,也从未主动出现在她的世界。 直到有一天,他在朋友圈看到一张婚礼请柬的照片。 唐棠要结婚了。 对象是谢庚礼。 那个他当初万般不喜的男人,最开始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消息的时候,应屿川是愤怒过的。 不是因为唐棠选择了新的人,而是因为他觉得,她那么好,怎么可以嫁给一个“废人”。 但后来,他听说了谢庚礼为唐棠做过的许多事。 那些好,没有一件是他亲眼见到的,都是些支离片语,断断续续。 但每一件,都像一根钝钝的刺,扎在心口,拔不出来。 他曾经觉得谢庚礼配不上唐棠,因为他有一双坏了的腿,一个不完美的身体。 但后来他想开了,有时“够好”不是表面风光,不是金钱地位,也不是身体完整。 是愿意把她放在心尖上,愿意为她弯腰低头,愿意走很远很远的路,只为离她近一点。 毕竟他曾经拥有一切,也没能给她想要的。 婚礼那天,他没有去。 只是托人送了个红包,封面上是他亲手写的字,工整克制。 “愿你此生无波无澜,平安喜乐。 没有署名。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坐在海边,手机里放着她演奏的那首曲子。 旧音清透,像远方吹来的风。 天很黑,海浪也很安静。 他忽然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 她得到了想要的幸福。 那些说要一辈子守护她的承诺,并不是没兑现。 他只是用了很多年,才学会怎样好好地祝她幸福。 第1章 京圈首富倒追我五年,我看都不看他一眼。 因为我只是他打算收集的妻子盲盒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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