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抱歉,我……” 他刚想拒绝,苏晾却拿过蛋糕,径直塞进他手里。 “江翊亲自买的,你不要浪费。” 韩霎愣住,看着苏晾强硬的眼神,还是接下了。 尝了一口,油腻的奶油在口中划开,韩霎攥紧叉子,强行扯出一抹笑。 “很好吃,谢谢。” “是吧,这是阿晾带我尝遍整个城里的蛋糕店,选出的最好吃的一家店呢。” 江翊温柔地笑着:“别看她这个人很闷,但其实很浪漫啊,婚礼上的蛋糕,要最好吃的,她还包下了整个城里所有的满天星,连戒指都是她亲手设计的,一个医学生,这些真不知道是谁教的……” 韩霎一件件听着,只觉得口中甜腻的蛋糕越来越苦涩。 蛋糕、满天星、设计…… 都是他亲手教给苏晾的,没想到,现在却亲眼见证,她将这些全都给了另一个男人。 韩霎看着苏晾依旧面无表情的脸,握紧了手指。 他强力克制着,让声音听起来很淡:“可能是,某个朋友教的吧。” 江翊挑眉,还要说什么,苏晾却伸手拉起了江翊。 “蛋糕送了,祝福说完了,我们该走了,明天婚礼不要迟到。” “婚礼,是几点?” 韩霎多问了一句。 苏晾看他一眼:“上午十点。” 韩霎愣了愣,他低头,就看见手机里医疗机构十分钟前发来的短信。 “您预定的安乐死时间为,明天上午十点。” 韩霎抿紧了唇,一时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 苏晾疑惑道:“怎么了?” 韩霎抬头看着她,强行挤出一个淡然的笑:“没什么。” 苏晾沉沉看了他一眼,随即弯腰对江翊说了一句什么,江翊点点头先离开了。 看着江翊走远,苏晾才走到韩霎面前,递给他一张机票。 “参加完婚礼后,你就回国。” 韩霎一怔,随即不可置信道:“你是在担心我会破坏你们?” 苏晾眸光幽暗,不置可否:“我不想我和江翊之后出现任何意外。” 韩霎的心脏突然抽痛起来。 他眨了眨眼睛,想要忍住却仍旧忍不住地热了眼眶。 他根本就破坏不了他们,因为他早就已经没有时间了。 韩霎重重吐出一口气,看着苏晾,一字一句道:“苏晾……” 苏晾垂眸看着他,眼底一片黑暗。 韩霎的胸口仿佛被她深沉的眼神堵住了,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才含泪微笑着道:“苏晾,我祝你,新婚快乐。” 苏晾走后,韩霎回到房间,看着桌上没吃完的蛋糕。 蛋糕上的奶油早已融化下榻,上面的巧克力碎片落在桌上。 韩霎站了片刻,走过去,坐在桌边一口口吃着。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今天就是他的生日。 祝你生日快乐啊,韩霎。 你即将要死在自己生日的这一天。 韩霎看着空荡的酒店,吃光了最后一口蛋糕,眼泪早已裹了满脸。 他的二十七岁,他仅有的二十七年。 第二天,韩霎早早下楼退了房。 瑞士真的很小,他走出酒店就能看见成排的婚车。 婚车上写着烫金的中文——“祝苏晾和江翊新婚快乐。” 韩霎看了那些车片刻,随后转身,打车去了医疗机构。 医护人员早已经准备好了。 韩霎选了一个靠窗的房间,透过窗户,远处的阿尔卑斯山脉清晰可见。 他躺在床上,医护人员一切准备妥当后,将一个控制器交到了他的手里。 “推动开关后,三十秒内就会陷入沉睡,四分钟左右将永远离去,如果反悔了,只需要将开关往回推即可停止。” “在此之前,你有任何遗言,或者信件我们都可以代为转交。” 韩霎怔愣着,他想说不会有人想听他的遗言了。 可话到嘴边,还是绕了个弯。 “那就等给我抬棺的那个人来了,请告诉她,让她把我葬在我父母身边吧。” 让他回到爸妈身边,一家团圆。 韩霎说完,最后看了一眼远方的碧蓝天空,就坚决推动了开关。 冰凉的液体流入体内,他并没有觉得痛,只是很冷,浑身都冷。 恍惚间,他仿佛听见远处教堂的钟声敲响。 悠扬的回声回荡在他耳边,他知道,苏晾的婚礼开始了。 在他生日这天,在他忌日这天。 两行泪顺着眼尾落下,韩霎缓缓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另一边,教堂。 “联系不上韩霎啊,怎么办?” 江翊有些着急:“再过几分钟婚礼就开始了,他不会反悔给我做伴郎吧?” 苏晾皱眉看着打不通的手机,抿紧了唇要往外走去:“我去找他。” “那还是算了吧!” 江翊喊住她,“不要伴郎也可以的,你不要耽误婚礼了。” 苏晾沉默了片刻,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丝不安。 她看了眼窗外,还是有些焦急:“我很快回来,不会耽误。” 她抬脚往外走去,手腕却被江翊猛地扯住。 “苏晾!你到底想干嘛?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 江翊死死拉住苏晾的手:“我爸妈和哥哥,可都是因为你而死的!你现在是想要抛下我吗?!” 苏晾浑身一僵,只觉得脚下犹如千万斤重,再也迈不出去。 她死死抿紧唇,良久,才收回腿。 这时,高昂的钟声忽然响起,惊起林间一片飞鸟。 所有人俱是一怔。 苏晾就听见教堂的钟声整整响了十三声,赫然是丧钟! 岹畮鄆庌鍠笇焛飅瓳谱蟩茴漸齶裄誵 一股莫名的恐慌忽然萦绕心头。 下一刻,她听见教堂广播声骤然响起。 “今天有一位远道而来的中国客人,在这里选择了安静地离开人间,让我们为他祈祷吧,愿主保佑他的灵魂升入天堂。” “他的名字是,韩霎。” 钟声回荡在寂静的教堂中,经久不息。 苏晾耳中一阵轰鸣,她问江翊:“广播里说的那个人是谁?” 江翊一脸震惊站在原地,他看着苏晾空白的神情,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苏晾僵硬的后退了一步,她猛地挣开江翊的手,快步走进教堂,急迫地抓起一名正在默哀信徒,声音沙哑的问。 “广播里说的人是谁?” 那信徒奇怪地看她一眼:“好像是叫韩霎,你认识吗?” 苏晾彻底怔住了,她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明明昨天,他还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新婚快乐。 她浑身冰冷,忽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她看着那串不断跳动的号码,只觉得心一点点沉入深渊,仿佛只要将电话接通,她就能知道一切。 她指尖有些颤抖地落在屏幕上。 江翊从身后抱住她,哽咽着说:“什么事都在婚礼后说好不好?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你说过我们要办一场最完美的婚礼。” 他有预感,一旦接通电话,苏晾为他编织的这场美梦就要醒了。 滚烫的泪水渗透礼服,落在苏晾的后背。 她握紧手机,点击了接听。 下一刻,全然陌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苏晾小姐是吗?这边是安乐死机构,韩霎先生安乐死前,希望在他死后,你能将他的骨灰送回国。” 苏晾定定站在原地,心底有股彻底的凉意缓缓在血液里流淌。 “你说……什么?什么安乐死?” 她沙哑着问完这句,情绪仿佛彻底爆发般,嘶吼着问:“他怎么会安乐死,他……” 突然,她顿住了,她想到三天前,她接到过一通电话,电话中,说韩霎预约了安乐死。 可她当时怎么说的,她说:“要死就死远点。” 她忽然想起了这句话,感到整颗心被千刀万剐,痛得喘不过气来。 她拉开江翊的手就往外走去。 江翊拦在她面前:“阿晾,你在我妈临死前你答应过她的什么,你忘了吗?” 苏晾怔怔地低头看他,仿佛根本不认识他,眼神穿过他落在很远的地方。 她的脸色无比惨白。 “对不起,江翊,对不起……” 她推开江翊,快步走到车内,发动了汽车。 身后传来江翊的声音,她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汽车飞驰颠簸的开着,世界混沌而虚幻,苏晾似乎跌入了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有轰轰作响的脑中在闪回着过往的一些片段。 医院里,他说:“我是来体检的。” 鲜血一滴滴落在画册上,他说:“感冒上火了。” 医院里,他看着窗外,神色淡淡地说:“我爸妈,都不在了。” “苏晾,能给我拍张照片吗?” 其实她没告诉韩霎,他的脸色真的很差。 差到连酒店橙红的灯光落在他脸上,都显得苍白。 他的笑也那样苍白,眼中的泪水,却是透明的。 他说:“苏晾,我祝你,新婚快乐。” “吱——”的一声,汽车猛地在医疗机构前刹车。 苏晾强撑着走进机构,周围是一片死寂的惨白,浓重的消毒水萦绕在空气里,带来一阵阵的窒息。 有人看了见她:“你是谁?来干什么的?” “我来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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