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确抓到了一个对周先生很有威胁的人。”陈悬生慢条斯理地又倒了一杯,“不然你也不会亲自来了。” “没错。”周寅坤并未否认,但又补了一句:“不过我来也是想当面问问,这么重要的人,你怎么不杀呢?” 陈悬生抬眸,对上他的眼睛。 男人眸中满是笑意:“杀了他,直接影响我所有生意,足够双倍报复我当初在香港坑你那一把,不是吗?” “好像很有道理。”陈悬生神色淡然,又继续倒茶。 “可惜了,陈先生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这报复一下虽然心里很爽,但实质上得不到任何好处。” “再说……”周寅坤凑近,“陈先生私生子当惯了,什么委屈没受过?香港那点小事算什么,比起面子,当然是能攥在手里的东西最重要。” 陈悬生唇角勾起,“看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当然。”周寅坤靠回去,“不过我要先见韩金文。” “这似乎不大公平。”陈悬生淡道,“人在我手上,可不是让周先生说见就见的。” 周寅坤嗤笑了声,“所以?” “你们既然暗中用芬太尼试水,想必到现在也很清楚,我花了这么多年铺出来的渠道,不是随随便便就拿得下的。” 陈悬生直言:“我来做欧洲独家代理,答应的话,韩金文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不答应呢?” “那么这次出事的,就是周先生了。” 客厅里陷入沉默。 阿耀坐在周寅坤身边,余光已将每一个可能出现攻击者的角落扫了一遍。可以确定的是,这里没有暗枪,外面的建筑也不足以成为精确的狙击点。而且在他看来,陈悬生的提议是可以接受的。 半晌,周寅坤终于开口了。 “看来是没得选了。”他语气听不出情绪,“不能见韩金文,至少也得通个话,确认他还活着。这点诚意陈先生总该有吧?” 陈悬生没犹豫,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摁了免提放在桌上。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立刻接通了,那边极为嘈杂,人很多且掺杂着各种口音的英文,紧接着又传来几声越来越大的咳嗽声,是韩金文的声音。 “老韩。” 听见熟悉的声音,那边的人咳嗽声都停下了,语气试探:“坤?” “怎么样?”周寅坤问。 那边顿了顿,“没问题,放心。” 一旁的阿耀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周寅坤,没有作声。此时陈悬生已挂断了电话,“周先生现在放心了?” “那就合作愉快了。”周寅坤云淡风轻。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陈悬生并未轻信:“保险起见,第一批货走完以后,我才能放韩金文回去。周先生要是想亲自带他离开,那就只能在这里暂时等等了。” 言下之意,就是还要暂扣韩金文作为人质,确保周寅坤这句“合作愉快”不是空头支票。 周寅坤掸了下烟灰,瞧了眼他:“陈先生,我也不是那么不讲信用的人。” 上次算计陈悬生,是想拿下欧洲渠道。但现在既然明确知道拿不下,那么退而求其次,选择合作当然就是最好的方式。省时省力,周寅坤没有反悔的理由,更没那闲工夫在其中动手脚瞎折腾。 事实上,跟陈悬生合作,要比直接跟英国人打交道稳妥得多。 “就按你说的来。”他大方道,“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陈悬生下意识皱眉,以为他要提条件。 “什么问题。” 周寅坤扫了眼四周,像是在考察:“你这庄园卖不卖,多少钱?”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啦~ 今晚三更,可以九点再来哈。 风吹来淡淡的风信子花香,见夏夏低着头,似是纠结,陈舒雯已然明白过来。 “所以,你也是被强迫的。” 夏夏倏地抬头。 “我说这里设下了对付他的陷阱,也给了你去告诉他的机会。可你犹豫了。” 陈舒雯看着她,“是因为你不相信我的话,还是因为……你心里并不想救他?” 但夏夏沉默着,没说话。 “你也许在想,我为什么会用一个‘也’字。”陈舒雯转而望向被冷风吹得摇曳的花海,声音冷然,“因为我们处境相似。” 这话便印证了夏夏刚才生出的惊骇猜想。此时此刻,眼前的紫色花海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森然。 “里面那个叫陈悬生的男人,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是捏着我父亲的命,对我为所欲为的畜生。他买下这座庄园,作为囚禁我的牢笼。” 陈舒雯笑了笑,“你说,我该怎么喜欢上这里?” “刚才说的陷阱,的确只是试探你,并不是真的。陈悬生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虽然在香港闹得不愉快,但这次他抓住了周寅坤的心腹,只会借此大赚一笔,不会跟周寅坤翻旧账的。” “但是,”她看着夏夏,“如果是我,我不会犹豫。如果置陈悬生于死地的陷阱,我不仅不会告诉他,还要瞄准机会狠狠推他一把。” 夏夏怔怔地听着这些话,只觉喉头滞涩,心头堵得有些喘不上气。 她从没想过还会有人跟她遭遇同样的事情。 初次见面时,他们两人举止亲密,感觉根本不像姐弟。所以她下意识以为他们是情侣,只是刚好都姓陈,又刚好眉眼有些相似而已。就连刚才陈舒雯从楼上下来,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再自然不过。 谁又能想到在这自然又和谐表象之下,竟还掩盖着如此令人震惊的真相。 “其实第一次在澳门赌场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 “那时候……” 夏夏这才开口,却又不知如何往下说。 “那时候他还没有强迫你。”陈舒雯接过话茬,“对吗?” 女孩点点头。 “你自己大概不知道,周寅坤的眼睛总盯在你身上,你笑的时候他在看你,不笑的时候他也在看你。” “那种眼神我也曾经历过,只是当时我并没察觉到背后的意思,还蠢得将他当做除父亲之外,唯一看重的亲人。” “说起来这都是我引狼入室,自找的。”陈舒雯侧过头来,“你呢?” 如果说她跟陈悬生的交集,是因为当初她多管闲事,出手帮了他才落入精心布置好的圈套。那么周夏夏显然不可能是这种情况,她跟周寅坤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便都姓周,也不应该有任何交集才对。 “我……我原本,只把他当做小叔叔,当做爸爸的弟弟。他做了很多可怕的事,我很怕他,也尽量离他远远的。” “但是,后来爷爷去世了,爸爸妈妈也去世了,我本来可以跟外婆生活,但是他为了拿到我爸爸的遗产,控制了外婆,我就住到了他那里。再后来他拿到遗产,我也搬出去,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只是没想到遇上爸爸的仇家绑架,是他救了我,带我去了香港,然后……” 她垂眸,没有再往下说。 “然后,你们的关系就不止是叔侄了。”陈舒雯替她说出来。 前半段听起来,两人是因遗产被迫纠缠,而后半段听起来,则是周寅坤有意留她在身边,最终不顾夏夏的意愿,强行占有,囚困至今。 只是,如果周寅坤早就生了歹意,为什么拖了那么久?他这种人,比起陈悬生有过之而无不及,根本不可能纠结什么血缘 道德。 陈舒雯恍然想到了什么。 “和安会的魏延怎么样了?”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夏夏脑中猛然划过那个雨天的场面,心瞬时被揪起,身体微微颤抖,面色发白。 见状,陈舒雯明白了——导火索就在这里。 和安会的魏延,做马仔时她就见过。此人长相出众,却不赌不嫖,一直很招女孩喜欢。而当时在赌场也好,在房间里试毒的时候也罢,夏夏都看了他很多次。连她都能发现,更别提时时都在看夏夏的周寅坤了。 “他……”夏夏闭了闭眼,深吸口气,“他死了。” “周寅坤说,我喜欢谁,谁就得死。我在乎的人他每个都知道。如果我逃跑,他就会伤害他们,如果我自杀,他会把他们折磨死,还会把我妈妈的骨灰倒了喂狗。” “所以你眼睛这么红,是他又威胁你了?” 夏夏摇摇头,“不是的,是我外婆刚刚过世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哭得太久才会这样。” 这么看来,周寅坤这次来英国带着周夏夏,似乎不是一时兴起,是不把刚刚告别亲人的她一个人丢在泰国。 听了夏夏讲述的一番话,再回想到刚才那句“别把她冻感冒了”,陈舒雯嘲讽一笑。 这男人还真是作得一手好戏,毫不留情地毁掉一个女孩的正常生活,又百般呵护照顾,这跟活生生折断鸟儿的翅膀再悉心医治有什么区别? 见夏夏失落地低着头,陈舒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既然你的亲人都去世了,他还能怎么威胁你?” 夏夏轻轻叹了口气。 “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叫颂恩,从小一起长大,他都已经搬到了国外,可周寅坤还是能找到他。还有一位叫素切拉的叔叔,我爸爸死后,他帮助我秘密处理遗产的事,只是还没成功就被周寅坤发现了,他当时几乎把素切拉叔叔折磨致死。” “还有……还有卡娜姐姐,她虽然是周寅坤的前女友,可她跟周寅坤不一样,她是个善良的人。妈妈去世后我走不出来,是她一直陪着我照顾我——” 陈舒雯越听越皱眉,打断道:“夏夏。” 她定定地看着夏夏几秒,硬是没说出后话来。 但夏夏明白她的意思。是她心肠不够硬,是她不够自私,是她在乎的人太多了,才会导致自己被困在当下,无计可施。 可若真要她下定决心,只顾自己而不顾那些关心她帮助过她的人,她实在是做不到。 见她是既明白又为难,陈舒雯的语气不由温和下来,“所以你决定就这样留在他身边?” “不。”女孩当即回答,没有半点犹豫。 “我之前反抗他,总是连累到无辜的人,我不想再有其他人因为我被折磨。我问过跟在他身边的阿耀,他说周寅坤不是长情的人,最短一个月,最多一年他就腻了。等那时候我就能离开,我在意的人也都不会受到伤害。”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他是个很敏锐也很可怕的人,就算真的给我机会,我、我不会也不敢杀人,更何况还是他。我只想平安顺利地离开,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陈舒雯听完后,沉默几秒,“那如果他不腻呢?” “什么?” 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她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陈舒雯直白地问:“如果他一年不腻,两年五年甚至十年都不腻,你的这个办法不就太被动了吗?” 这个假设伴着寒风吹来,刺骨又尖锐。夏夏愣愣地站在那里,浑身渐渐冰冷。 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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