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抬了抬手,“老金,你来。” 这种临时变卦,陈悬生皱了眉。 到底是自家生意,眼见着局势有些僵住,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陈舒雯靠近陈悬生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陈悬生听后看了眼魏延,又看了眼周夏夏,明白了怎么回事。 老金试过之后,陈悬生的人又试了两次。第一次是用检测滴板做化学反应,第二次是用经验丰富的老毒虫吸食试货。两次试验皆证明纯度极高。 陈悬生很满意,“看来名不虚传。” 这种称赞周寅坤听得多了,根本没放在心上,“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从赌场出来时已经很晚了,但里面反而比之前还要热闹。 夏夏只觉后背湿透,双腿发软,出门时险些摔了。幸而一只手及时揽住她,夏夏抬头,周寅坤又恢复到的样子,“周夏夏,好好看路。” 他像是在笑,又像是没有笑。夏夏觉得有些瘆人,她点点头,自己上了车。 周寅坤也坐上去,车门关上,他看了眼反光镜。魏延出来后正跟大东他们说话,说话间似是不经意地往这边看了眼。 夏夏本也想回头看看,一侧头对上男人那双黑眸,她怔了下,不知该说什么,还是觉得不要乱说话惹到他,于是转过头瞧着窗外。 一路无话,到别墅时已是凌晨。 周寅坤刚回来,一直等着的菲佣就迎上来,说何老在书房等他。 消息够灵通的。他不屑地笑了笑,随手把西装外套一扔,去了何玉龙的书房。推门进去,就见何玉龙脸色非常难看。 周寅坤走过去坐下,“找我有事?” “听说你去了陈家的赌场?” “去了。” “陈悬生是在国外做毒的,”何玉龙盯着他,“你跟他搭什么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摆在明面上的事了。虽不知何玉龙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的,但周寅坤也懒得追究。 见他没承认也没否认,何玉龙倏地站起来,走到周寅坤面前,“你回来的时候是怎么答应的?你把我的警告全忘了是不是?我让你不要碰毒,更不要在这里——” “行了。”周寅坤不耐烦地打断,“您老人家都退下来了,还管这些干什么?闲着没事遛狗钓鱼,打打高尔夫不好吗?” 这语气,与之前恭敬孝顺的样子天壤之别。 甚至从进门到现在,周寅坤都没有叫过一声外公。他一坐上坐馆的位置,就完全变了个人。 何玉龙不可置信,颤着手指着他:“你、你一开始就是冲着这件事回来的,你就是回来抢坐馆,再利用和安会做毒!你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就为了哄着我把社团交给你是不是?!周寅坤,连亲外公都算计,你对不对得起你妈,她要是知道你这么狼心狗肺,她闭不闭得上眼!” 周寅坤冷笑,站起来,足足比何玉龙高出不少。 “你也好意思提我妈?你既然那么想她怎么不去把她接回来?不就是她跟男人跑了让你丢了脸。” “我的好外公,”周寅坤步步逼近,“她曾经偷着回来看过你,听见你在酒桌上说她丢了何家的脸,说她狼心狗肺,说亏得没把社团交到她手上。你的这些话,让她到了家门口没能迈进门。不过这些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何玉龙怔怔地望着他,“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怎么……” “实话跟你说,她死的时候,根本没说过让我回来孝顺你,她说的是让我不要打扰你。不过那怎么行?” 周寅坤笑说,“外公手里握着这么大一块肥肉,我早就盯上了,怎么能白白给别人。再不济,也得先让我玩玩然后再毁掉不是?” “你、你——”追更po18.裙.搜73-9.54-3-054. 何玉龙情绪猛然激动起来,他手颤个不停,挥着手想推开周寅坤,却根本力不从心,眼前阵阵发黑,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周寅坤扶都不扶,就这样看着何玉龙倒下去,侧卧在地上抽搐呕吐,颈椎慢慢变得僵硬。 他坐了回去,从兜里拿出烟点上。 书房里的空气里弥漫着烟味,地上是散落一地的佛珠。抽完一根后,周寅坤才慢条斯理地拨通了急救电话。 魏延几乎与洪伯成等叔父叔公同时赶到。医生从抢救室出来,看见外面围了这么多人吓了一跳。 “病人是突发性脑溢血,之前就因为这个原因住过院,应该好好调养不要激动,身边更得有人看着。” “那他现在怎么样?”魏延问。 医生说:“这次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出血量太大,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病人陷入昏迷,情况不乐观,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抢救室外的走廊陷入一片死寂,洪伯成跌坐在凳子上,双手抱头泣不成声。这时何玉龙从手术室被推出来,一瞬间众人都围上去,全跟着去了特护病房。 魏延本想跟上去,刚走了几步脚步停下侧过头。 电梯门尚未合上,里面周寅坤单手拿着手机,正低头看着。面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来走了个过场。甚至,没有去特护病房看上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上次预测范围好像有点给大了,预测:140章内。 第129章 交锋 一周后,何玉龙从特护病房转入普通病房,但人还是没有醒。 油尖旺区。 坐落在这里的老旧居民楼内,有一处安全屋。外面是小孩追打嬉闹的吵闹声和临到午饭时的炒菜声。 一门之隔,拐角处的房间里气氛严肃。 “这么说,从澳门赌场回来之后,周寅坤就再也没让你跟陈家联系过?” “是。”魏延说,“我反复回想过,那天试货并没有露出任何端倪,是周寅坤自己中途叫停,所以没理由忽然封锁所有消息。没有他的授意,如果直接打听陈家走货的消息,反而会引来怀疑,但再等下去,只怕是要错过时机了。” 黄兆伦听后沉默几秒,“要么,是他已经对你起了疑心。要么,就是与我们之前预测的一样,他在准备一笔更大的交易。大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以免走漏风声,所以连你也排除在外。” “如果是前者,那他没道理再继续留着我。如果是有更大宗的交易,我们就需要提前部署。现在周寅坤只用他身边那两个人,一个叫阿城,一个叫阿耀。剩下和安会的人他一个也没用,就连社团的生意也根本不管。” 无法从周寅坤身边探得消息,警方就无法提前部署,更无法在交易当天采取行动一网打尽。 黄兆伦思忖片刻,问:“你卧底日记里提到的那个女孩,是不是还跟在周寅坤身边?” “不能把她牵扯进来。”魏延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那么除了她,你还能想到其他探得消息的切入口吗?”黄兆伦平静道。 魏延没说话。 屋里陷入沉默。 “你要知道,现在局势还在我们可控的范围之内。一旦错过时机,让陈悬生和周寅坤联手,无论是在香港全面铺开渠道进行毒品买卖,还是把香港当做中转地拓开内陆市场,这块土地、还有这里数不清的人,都会被毒品侵蚀。到那个时候,再派多少卧底,再费多少警力都无法挽回。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样的危害,我想你比其他人都要清楚。” 若说危害,没有比亲眼目睹母亲毒瘾发作精神失常,看着她到死都戒不掉的人更清楚了。 魏延低着头,屋内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神情。 沉默良久,他才开口:“Sir,我服从警队一切命令。但是,我不能因为任务就把一个无辜的人拖下水。” 他抬起头,满眼的红血丝。企.鹅 “周寅坤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为了争坐馆,他可以不择手段到把自己送进警局。何老这次突然发病就很可疑,偏偏在周寅坤刚当上坐馆之后,很有可能是他知道了周寅坤的真正意图,想要阻止却遭了毒手。这种人根本没有人性,如果让他知道夏夏参与这件事,想要阻止和破坏他的计划,周寅坤会怎么对她?会不会折磨她甚至杀了她?” “所以,她答应的几率很大。”黄兆伦听完魏延的话,忽然这么说了句。 “什么?” “阿伟,你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考虑周夏夏会不会答应,而是如果被周寅坤发现,会有什么后果。”黄兆伦看着他,“先不提别的,你为什么这么有把握?就凭你们小时候那段短暂的相处?时间久了,人都是会变的。” “我也以为人都是会变的。”魏延低头,看着桌上那本又厚又旧的卧底日记,“会变得混乱,变得浑浊,变得畏首畏尾。但她没有,虽然她也姓周,可周夏夏跟周寅坤不是一类人。她比小时候还要温暖善良,我相信她分得清是非黑白。” “所以可以理解为,她不会因为跟周寅坤的叔侄关系,就无条件地站在他那边。” “Sir——”魏延还欲再说什么,却被黄兆伦打断。 “阿伟,我们并非是要置她于险境。只需要她提供细微的线索,与此同时我们也在盯着陈悬生,只要任意一方有动静,就不难推断出他们下一步行动。只是时间不等人,能试的方法都要尝试,否则我们就会陷入被动。” “这些天警方内部也一直在调查黑警的事,保险起见,这次行动将由我们刑事情报科全权独立负责,绝不会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我也以总督察的名义保证,不会透露半分有关周夏夏在此次行动中的消息,更会全力保障她的安全。” “并且,我相信你对她的判断。所以允许你用一切方法说服她,包括透露你的真实身份。” 魏延眸中微动。 黄兆伦明白那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至少让她明白,她帮的不是混黑社会的魏延,是卧底九年的CIB警司许嘉伟,还有整个香港警方。” 午饭后,夏夏收拾了东西,跟菲佣阿姨一起出门。 这是她这周第三次去医院看望何玉龙。 对于这个曾外公,夏夏的印象就是他很忙,自从住进来,别墅里每天都有不少人进进出出,都是找曾外公说事情的。 但他也很和蔼,中午没人的时候,就会叫夏夏一起吃饭,还问她吃住得习不习惯,有没有什么想买的,又或者想不想出去玩。跟他在一起时,夏夏总能回想到一个人——赛蓬,那时候爷爷也曾这样关切地问过她学习和生活。现在回想起来,竟觉恍若隔世。 尽管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但医生说何玉龙还是没有意识,听不到家属说话。 但夏夏每次去了还是会坐到旁边,跟他聊聊天,说说近况。其中说得最多的,就是小叔叔是因为忙才一直没有来医院看他。 今天刚出门,竟迎面撞上了魏延,夏夏和菲佣都有些惊讶。 “我来拿之前签过的合同,然后去医院看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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