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关夫人那般长袖善舞之人,与她们撞在一起,都少不得吃亏,你可要小心些。” 翠珍听了,有些疑惑,问道:“我家小姐为何非得同她们打交道?” 白夫人摇摇头,道:“顾大人刚刚上任,正是需要人帮衬、辅佐的时候,你们可莫要小看枕边风的作用!” 苏玉音听罢,徐徐笑了起来,道:“我明白了,多谢白夫人提点。” 白夫人忙道客气。 就在这时,闹哄哄的茶楼,突然安静了下来。 苏玉音和白夫人抬眸看去,只见阮梓义一脸凝重,故事也正好讲到了精彩之处。 只见阮梓义浓眉拧紧,神情肃然—— “莫将军只身杀入敌营,他手中长剑,一下又一下地向敌军挥去,但敌军犹如蝗虫,数不胜数,前赴后继地扑了上来!” 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听众跟着他,仿佛亲眼见到了莫将军是驰骋沙场,浴血奋战的样子。 阮梓义声音微低,道:“慢慢的,莫将军开始体力不支,但他依旧咬牙坚持……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要守住城池,还百姓一片宁静的天地!鲜血、汗水,不断滴落在地面,就在莫将军意识开始模糊之际,忽然,一阵刀风,迎面袭来!”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连茶点都不敢吃了,生怕错过一点内容。 阮梓义的声音抑扬顿挫,“莫将军闪身躲过!可那刀风直追而来,‘唰’地一声,砍向了莫将军的右臂!” 众人一声惊呼,在场的姑娘们,都害怕地捂住了嘴。 阮梓义目光逡巡一周,“啪”地拍了一下惊堂木,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啊!!!” 客人们忍不住咆哮起来! “这怎么就完了?将军到底受伤了没有啊!” “莫将军一代英雄,可千万不能死啊!” “呸呸呸!莫将军怎么会死!呜呜……阮先生多讲一会儿罢!” 众人还意犹未尽。 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连忙将半贯钱扔到了台前的箱子里,道:“阮先生别走啊!今夜不讲完,我都睡不着了!” 此言一出,有客人跟着掏了腰包,将银子放入箱子里,对阮梓义道:“阮先生,再讲一刻钟罢!” “是啊是啊!我都等不及了!”又有客人跟风,往箱子里丢了一块银锭子。 阮梓义面露为难,道:“这……在下今日已经讲得口干舌燥,连晚膳都还没用呢……诸位不如明日再来罢……” 有人一拍胸脯,道:“我请先生用膳!快快,把故事讲完!” 众人一起哄,阮梓义更是不好离开了,他只得笑纳了那些银子,道:“能得诸位厚爱,在下不甚荣幸,既然如此,那我便顺应诸位的意思,再讲一会儿。” “好好好!” 众人捧场地鼓起了掌,连忙各就各位,又开始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翠珍站在苏玉音身后,不禁开口:“这阮先生也太厉害了!一个故事便能为茶楼赚得这么多银子!” 苏玉音唇角微勾,道:“你没发现,那第一个扔银子的男子,有些眼熟么。” 翠珍愣了下,抬眸看向第一排,那华服男子正听得津津有味。 翠珍认真回忆了一会儿,这才恍然大悟:“他之前好像是孟山的山匪,后来到了葛家镖局做镖师!叫……邓壮!?” 苏玉音笑道:“不错。” 她一贯脸盲,若不见过此人几次,也不会记得这般清楚。 苏玉音低声道:“若真的只做镖师,想必买不起那身衣裳……他不会是阮梓义的托儿吧?” 白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当真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苏玉音眼角抽了下,没想到真是。 “这是白夫人的主意,还是阮梓义的主意?” 白夫人笑道:“我哪里有这么多鬼点子?还不是阮先生自己安排的!他在咱们茗香楼说书,原本是一个月五两银子,每日讲一场便好。但前几日,他却同我商量,说是如果能单独获得打赏,可以与我们五五分账,我一想,这事也未尝不可,便让他试一试。” “谁知,他便找了对面镖局的镖师过来当托儿,没想到效果立竿见影!当真是个人才!” 白夫人一提起阮梓义,便赞不绝口。 苏玉音扬了下眉毛,道:“此人确实有几分意思。” 苏玉音找林凇然查过阮梓义的底细,纵使林凇然人脉极广,却也只查到阮梓义之前在京城的移山书院求过学。 但后来不知因为什么缘故,便离开了移山书院,一路南下,到了广安县。 为了生计,他便当了茶楼的说书先生。 后来茶楼遭遇火灾,他才辗转到了孟县,成为了茗香楼的说书先生。 此刻,阮梓义在台上讲得眉飞色舞,客人们听得全神贯注,他仿佛掐准了时辰,一刻钟一到,他又将故事讲到了惊险之处,戛然而止! 众人又是一片可惜声,还想再撺掇他继续讲,但阮梓义说什么也不肯了,拱了拱手,便下了台。 阮梓义远远便看到了苏玉音,便抱着箱子过来。 他笑得彬彬有礼,“顾夫人来了。” 苏玉音笑得意味深长,“阮先生,当真是赚得盆满钵满。” 阮梓义笑得谦虚,忙欠了欠身,道:“顾夫人过奖了!这不是托两位的福么?” 说罢,他便主动将箱子里的钱拿了出来。 阮梓义数了数,笑道:“今日一共得了三贯钱的打赏,里面有一贯钱是我垫的,还有两贯钱,我与茶楼,一人一半。” 阮梓义伸手拿钱,苏玉音却忽然开口——“慢着。” 阮梓义的手一顿,勉强挤出笑容,“顾夫人,怎么了?” 苏玉音悠悠道:“那邓壮是你的人吧?他扔进去的,明明是半贯钱,你为何要拿走一贯?” 阮梓义眼角抽了下,忙道:“顾夫人有所不知,那邓壮过来帮忙,我总要给人些好处嘛……” “是么?我方才听说,邓壮来我们茶楼帮忙捧场,我们便已经免了他吃食的银子,怎么还要单独给一份好处?” 苏玉音转头对翠珍道:“去请邓壮过来,我倒要问问他,是不是每回当托儿,都要得半贯钱的利才行。” 翠珍应声,正要去找邓壮,却见阮梓义急急拦住了她。 苏玉音秀眉一抬,问:“阮先生这是做什么?” 阮梓义笑得尴尬,道:“顾夫人……都是些小钱,何必这么较真呢……” 苏玉音微微一笑,“积少成多的道理,想必阮先生比我更懂罢?” 阮梓义眼皮跳了跳……他就知道,苏玉音和白夫人不同,他瞒得过白夫人,却瞒不过苏玉音。 阮梓义郁闷地叹了口气,将多余的钱放了回去。 白夫人忍不住埋怨道:“阮先生,我如此信任你,你怎能占我们的便宜?” 阮梓义忙道:“白夫人莫怪,此事是我的错!我这手头……实在是有些紧啊!” 苏玉音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道:“你如今吃住都在茗香楼,一个月的工钱是五两银子,再加上打赏,理应过得滋润才是。” 白夫人也跟着道:“就是啊!自你入了茗香楼,我就没见你自个儿花过银子!” 阮梓义满脸堆笑,“两位夫人,此言差矣!这世上,有谁会嫌银子多呢?” “再说了,现在能赚到银子,不代表以后能赚到!我在孟县一无所有,总要稍微储备些银子傍身,才能安心嘛!况且,我已经二十有二了,还不曾娶妻!若一穷二白,哪有姑娘肯嫁给我?” 阮梓义说着,还挂上了一脸委屈。 苏玉音心道,此人若是个女子,当真有些茶里茶气。 翠珍听完他的话,也忍不住撇撇嘴,“就阮先生这样的,只怕没有姑娘肯嫁给你……实在是太过精明了……” 若是她的夫君日日这般抠搜精明,想想都可怕。 阮梓义反驳道:“翠珍姑娘无需娶妻,怎知我们男子的苦楚?唉……若我也能娶得像顾夫人这般家财万贯的姑娘,只怕做梦也会笑醒!又何必在这儿说书挣钱,卑微度日,还要被你们几位训诫……” “既然知道是做梦,那还算有自知之明。” 男子的声音分外清冷,让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苏玉音循声望去,只见顾青昀一袭青衣,信步而来。 他神色冷郁,似乎被人欠了一万两银子似的,但依旧难掩风采。 苏玉音却笑了笑,道:“夫君,你怎么来了?” 顾青昀撩袍落座,悠悠道:“听闻茗香楼有位‘才学出众,样貌清秀’的说书先生,便特意过来瞧瞧。” 白夫人连忙同顾青昀见礼,下意识退到了一旁。 苏玉音忍俊,抬手指向阮梓义,道:“就是这位阮先生,你尽管瞧。” 顾青昀抬起眼帘,看向阮梓义。 他正要开口说话,但看清对方之后,又愣住了。 顾青昀:“怎么是你?” 阮梓义唇角微勾,从容不迫地笑了. “承之啊……好久不见。” 第115章 挖人 工钱翻倍! 苏玉音看了看顾青昀,又看了看阮梓义,有些奇怪。 “你们认识?” 阮梓义笑得人畜无害,“何止认识,我与承之,还是多年同窗呢。” 苏玉音有些诧异,转而看向顾青昀,问:“你也是移山书院的么?” 顾青昀眸色微滞,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他问:“你怎么知道移山书院?” 苏玉音一指阮梓义,道:“他来的时候,我担心他不是好人,便查了查他的来历。” 阮梓义的表情差点儿裂开了,忍不住道:“顾夫人,就算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也不用说出来吧?” 苏玉音“咦”了一声,道:“你在心虚什么?” “我哪里心虚了?我……”阮梓义几乎气笑了,他一想起苏玉音是自己的东家,又强迫自己压了压怒气,道:“我可是个正儿八经的举人!承之可以作证的!” 苏玉音一点头,道:“我知道你中过举人,那也不代表一定是好人。” 阮梓义:“……” 这话确实没有毛病。 苏玉音见他满脸郁闷,便道:“不过是了解一下你,也不是坏事,你的工钱我可后少给过一分一毫?” 阮梓义心道自己不能平白无故被挤兑,便道:“顾夫人,既然我与承之是熟人,你看看,我的工钱,有没有可能……再涨一丁点儿?” 阮梓义说着,还伸出两只手指,比划出了银子大小。 苏玉音悠悠道:“既然是熟人,阮先生怎么好意思收我的银子?你不如友情帮忙,在茗香楼说书得了,我可以包你的一日三餐。” 阮梓义嘴角一抽。 顾青昀本来面无表情,听到这儿,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白夫人忍俊不禁,道:“你们先聊,我去后厨看一看。” 苏玉音听了,忙道:“白夫人,我陪你一起去吧。” 这些日子都是白夫人在忙,苏玉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白夫人便笑着挽了她的手,“好,我们一起去看看。” 待苏玉音和白夫人走后,顾青昀看了阮梓义一眼,道:“坐罢。” 阮梓义笑了声,从容落座。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承之到孟县不过大半年,便升至江州知府,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阮梓义说罢,随意抓起一块桌上的点心,自然而然地吃了起来。 顾青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道:“你何时到孟县的?” 阮梓义笑道:“我原本在广安谋生,茶楼失火之后,便辗转到了孟县。” 说罢,他吃起了点心。 这点心是厨房专门为苏玉音准备的,就是比寻常的点心更加香甜。 顾青昀淡声道:“你既然知道我在,为何一直不露面?” 阮梓义慢条斯理地咽下点心,擦了擦唇角,“承之,你我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顾青昀侧目看他,道:“既然如此,你为何非要走岔路?” 阮梓义面容微顿,沉声道,“当年,你我被入移山书院,不过都是遵循主上的安排,并非是自己选的路……只不过,你恰好愿意走那条,而我……却不愿意。” 顾青昀静默了一瞬。 移山书院,并不是寻常的书院,唯有被主上看中之人,才得以入内求学深造。 顾青昀低声道:“既然不愿,当初你为何答应?主上并没有逼迫于你罢。” “主上是没有逼迫于我……可我娘,却在逼我。”阮梓义垂下眼睑,道:“我娘盼着我能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 “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半途而废?” 阮梓义低头笑笑,道:“承之,我母亲离世之后,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要过上好日子,未必得出人头地。我知你年少时,受了太多苦楚……总想为百姓,为苍生做些事。但我不同,我不过想做个简单的小人物,能守住一家老小,三餐四季,便足够了。” 顾青昀淡淡瞥他一眼,道:“既然如此,为何你说书之时,不是讲保家卫国的英雄,便是讲惩恶扬善的清官?” 阮梓义眸色微僵。 须臾之后,他才缓缓笑开,“百姓们爱听这些,我这不是为了多赚点儿银子嘛……” 顾青昀手指轻触茶杯,徐徐道:“移山书院有多严苛,我们都清楚,若你心中毫无信念,不可能坚持那么久。” 阮梓义眼眸微垂,却不说话了。 顾青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梓义,我很快就要去江州赴任,如今江州换届,正是用人之际,若你愿意帮我,那便最好不过。” 阮梓义愣了下,抬眸看向顾青昀,道:“承之……我如今当个说书先生也很好,那些大是大非,大仁大义,与我都没有关系了。” 顾青昀淡淡笑了,道:“你不必急着拒绝我。” 阮梓义:“承之……” 顾青昀说罢,目光越过阮梓义,看向不远处的娉婷身影。 苏玉音立在廊下,正笑着冲他招手。 顾青昀站起身来,对阮梓义道:“距离离开孟县,还有好几日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 说罢,他便向苏玉音走去。 顾青昀下意识伸手,牵住了苏玉音,两人肩并着肩,向外面走去。 阮梓义静静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 待上了马车,苏玉音发现,顾青昀一直没有说话。 苏玉音觑他一眼,“你怎么了?” 顾青昀敛了敛神,笑道:“没什么……” 苏玉音转而看向顾青昀,紧紧盯着他。 顾青昀唇角微扬,道:“你在看什么?” 苏玉音眼眸微眯,一字一句道:“你和阮梓义……似乎很不对劲。” 顾青昀一挑眉,“哪里不对劲?” 苏玉音一目不错地看着他,道:“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寻常。” 顾青昀饶有兴趣地问:“是什么眼神?” 苏玉音努力回忆起来,道:“似乎……有怀念、有欣赏,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们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咳咳!” 顾青昀被呛得咳嗽了几声,面色都涨红了,失笑道:“别胡说。” 苏玉音一本正经道:“我没胡说!我看人一向很准,你们俩的关系,一定不简单。他可以喜欢你,但你可不能喜欢他啊!” 顾青昀:“……玉音,你多虑了。” “我与阮梓义,不过是昔日同窗,和半个朋友。” 苏玉音听了,顿时有些好奇:“什么是半个朋友?” 顾青昀沉声道:“当年在移山书院,每次考验,我若排第一,他便会稳居第二。可他心中不服,时常找我比试,一来二去,便熟稔起来。” 那时候的阮梓义,不像现在这般随遇而安,身上更没有市井铜臭之气,他最在意的便是自己考验的名次。 可他每每屈居于顾青昀之下,既心有不甘,却又无计可施。 苏玉音明白过来,道:“那你们便是相爱相杀。” 顾青昀笑得无奈,“相爱不可能,相杀不至于……可以说,有几分惺惺相惜罢。他为了来京城求学,背井离乡;而我又没有家人,一向独来独往……偶尔也会一起温书,或者讨论些通识、政务。” “所以我说,是半个朋友。” 苏玉音点了下头,她思忖片刻,问道:“是那位贵人,将你送去移山书院的么?” “不错。”顾青昀沉声道:“或者说,那位贵人便是移山书院背后之人。” 苏玉音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阮梓义呢?” “他的家在北疆的一个村落,虽然贫瘠,但他自幼记忆超群,有‘神童’之称,便被移山书院看上,招到了京城。” “神童?”苏玉音一想起阮梓义见到银子就两眼发光的模样,就很难将他与神童联系起来。 苏玉音皱了下眉,“我还真没看出来。” 顾青昀浅笑道:“移山书院与寻常的书院不同,他们每年都会从各地寻找、选拔出身寒微,但资质聪慧的学子入学,一经考核通过,便会全程承担学子的食宿、束脩,一直到学子入朝为官。” 苏玉音不由得瞪大了眼,这倒是和现代的公费保送很像了。 可见无论是顾青昀,或者是阮梓义,都是一早被看中,送去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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