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名气的老饕,但凡京城美食,便没有他不知道的……只不过到了孟县,不少好东西都吃不到了。” 林凇然听到京城,不自觉多了几分亲切感,便道:“张大人在京城之时,都喜欢吃些什么呢?” 张乾笑道:“可多啦!玉茗楼的肘子啊,城南王记酒楼的烤羊腿啊,还有珍馐阁的松鼠桂鱼啊……” 张乾如数家珍一般说来,林凇然顿时有些诧异:“这些地方可不便宜啊……” 张乾饮了几口酒,脸色微微泛红,便脱口而出:“这都不算什么!” “咳。” 顾青昀忽然轻咳了声,张乾面色微变,忙道:“我家在京城,少不得认识几个富家子弟,人家请我,我便跟着去吃了,呵呵呵……” 苏玉音转过头,随口问道:“张大人同我夫君,是在京城相识的么?” 张乾下意识看了顾青昀一眼,并未开口。 顾青昀却道:“是。我们是科考之前认识的。” “不错。”张乾笑道:“那一众科考的举子当中,咱们大人,可是最出众的一位呢!” 苏玉音“哦”了一声,看向顾青昀:“听闻京城里有‘榜下捉婿’的习俗,夫君怎么没有被‘捉了’去?” 张乾笑道:“说起这‘榜下捉婿’啊,当时可真是热闹……哎呦!” 顾青昀适时踩了张乾一脚,他膝盖一顶,撞了桌子,便将桌子上的酒打翻了。 卢严忙道:“这多好的酒啊,你怎么如此冒冒失失的!” 张乾顿时酒醒了几分,道:“抱歉抱歉,是我不小心。” 苏玉音便让明珠和翠珍赶忙过来收拾。 顾青昀敛了敛神,道:“对了,夫人今夜不是要给桥和主街取名么?” 经他这么一提醒,苏玉音也想起了此事,便同众人说了一遍。 苏玉音问:“依我看,这桥与主街相连,最好名字能相互呼应,还能朗朗上口。” 钱蔚儿听了,忍不住看了林凇然一眼,小声道:“那桥连通两地,好比‘千里姻缘一线牵’,比如叫‘姻缘桥’?” 苏玉音皱了皱眉,道:“不行,那这条主街岂不是要配个更肉麻的名字?” 钱蔚儿立即反驳:“哪里肉麻了?明明……很有诗意!” 林凇然忍不住握拳咳嗽一声,道:“姻缘桥……未免太普通了,北方几乎各地,都有一座姻缘桥,倒是凸显不出咱们孟县桥的特殊了……” 钱蔚儿面上的兴奋劲儿淡了几分,她抬眸看向林凇然,道:“那按林公子的意思呢?” 林凇然略一思忖,道:“不若叫‘丰收桥’?桥边住了不少农户,可以取其丰收之意,也简单好记。” 苏文扬却摇了摇头,道:“今有士农工商四行,这‘丰收’二字一听,便偏向‘农户’更多些,但实际上,来往的百姓应该多为商户,依我看,应当叫‘万贾桥’。” 卢严却有些不同意,道:“此桥造来,本来就是为了造福于百姓,怎能只谈商贾?若是叫‘万福桥’是不是更好?” 这回轮到苏玉音摇头了。 这万福桥,听起来总有种土土的感觉。 苏玉音随后转向顾青昀,眉眼轻弯:“不如夫君来想一个?” 顾青昀凝视苏玉音一瞬,忽然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苏玉音微微一愣。 顾青昀声音潺潺,好似水一般流过:“我与玉音因筑桥结缘,自成婚之后,一路同心……若照我的意思,作‘同心桥’如何?” “同心桥?” 众人一听,也不自觉思量起来。 林凇然沉思了片刻,笑道:“同心好啊,若从桥上走过之人,都能同心而行,对孟县也是好事一桩。” 钱蔚儿一听,连忙出声附和:“不错,同行之人,但求同心。” 苏文扬也若有所思死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这这条主街?” 顾青昀握着苏玉音的手,一直未曾放开,道:“从桥头到主街,也是从同心到同德,叫‘同德街’如何?” 苏玉音莞尔:“同心桥,同德路……甚好!” “同”与“铜”相似,这是大吉! 众人一齐道好。 席间气氛热烈,推杯换盏间,笑声传出很远。 到了席面的后半段,林凇然和苏文扬斗起了酒,苏玉音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劲儿地给他们添酒,可林凇然和苏文扬没喝倒,却把看热闹的张乾给撂倒了。 直到很晚,顾青昀忍不住出声提醒,众人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卢严道:“我们明日还要上值,就不多打扰了!” 说罢,他正要扶着张乾离开,可张乾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此时的张乾,满口胡话,卢严便找个半个包子,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可张乾却顺势将包子吃了,还吵着要喝酒。 “明珠姑娘,再给我添点儿酒!” 明珠眉头皱得打结:“张大人,您不能再喝了!” 张乾却不依不饶,顺势抓住了明珠手上的酒壶:“给我……” 卢严在旁边拉扯不成,叹了口气,一个手刀,将他砍晕了。 明珠:“……” 林凇然的酒量一向不错,可今日却喝得多了些,苏玉音瞧他:“要不要找人送你?” 林凇然忙道不用。 钱蔚儿却道:“林公子与我住得近,我送他吧!” 苏玉音恍然大悟:“也是,你们铺子离得近,住得也近!” 钱蔚儿干笑了两声,便高高兴兴地扶着林凇然走了。 苏文扬也喝了不少,却不至于失态。 苏玉音啧啧两声,道:“苏文扬,你看看你,老大不小了,若有个知冷热的人能来接你,也不至于这般凄惨了。” 苏文扬哭笑不得:“我哪里凄惨了?” 苏玉音摆了摆手:“快走吧!” 苏文扬便冲顾青昀拱了拱手,离开了。 待他们都离开之后,苏玉音想了想,又唤来明珠。 “你远远地跟着苏文扬,若他无事便罢了,若是有事,你过去扶一把。” 明珠连忙应是。 顾青昀立在苏玉音身后,低声问:“为何让她远远跟着?” 苏玉音哼了一声,道:“若让苏文扬知道我操心他,还不得尾巴翘上天了!?” 顾青昀忍俊不禁。 - 苏文扬出了顾宅,便上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迎风夜行,苏文扬下意识挑起车帘,风灌进来,脑子也被吹得清明了几分。 自从罗秀被休以来,他大多数时候,都躲在广安县的铺子里,不愿回到江州苏府。 一来,他觉得母亲犯下大错,自己无脸面对祖父祖母;二来,又觉得自己不孝,未能好好照料母亲。 苏文扬虽然是苏家庶长子,却也不过十八九岁,这些日子,他心中郁结,却无人可诉……便只得埋头苦干,将自己所有的时间,都砸在铺子里。 自广安县商会挑事,再到茶楼着火、迁铺到孟县……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未曾有过一刻停歇。 一旦停下来,他便会想起母亲被休之事。 到了夜里,总是彻夜难眠。 但说来也怪,到了孟县之后,许是筹备新铺子太累了,他居然比之前都睡得好了些。 今天晚上……倒是出人意料地,好好放松了一回。 也许苏玉音说得对,他自小便是个受气包,左右都想讨好,却容易闹得里外不是人。 从前,他常常夹在祖父祖母和娘之间,从中周旋,实在是疲惫至极。 如今娘离开了苏府,若能在罗家好好过日子,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苏文扬这般想着,心里也松快了几分。 路上无人,马车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苏氏瓷器坊。 苏文扬还未找到合心意的宅子,于是便一直住在这苏氏瓷器坊的内院之中。 马车逐渐停下,小厮阿中布上了马凳,苏文扬躬身下车。 阿中看了苏文扬一眼,笑道:“许久没见公子这般高兴了?仿佛回到了从前在江州,与友人相聚归家的时候……” 苏文扬笑了笑,道:“今日……也是友人相聚。” 苏文扬说罢,下意识抬头,凝望夜空。 今夜繁星璀璨,明月也不像往日那般孤单了。 身在孟县,对他,对苏家的生意而言,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苏文扬这般告诉自己。 他收回目光,垂眸笑笑,搭着阿中的胳膊,继续向前走。 才一靠近苏氏瓷器坊的门口,便听得一道熟悉的女声—— “文扬!” 苏文扬转头看去,登时愣住了。 第69章 分别 骨肉至亲 夜风呼啸,吹落了眼前人的兜帽。 罗秀的面容暴露出来,一双眼睛比之前凹陷了不少,整个人也瘦了一圈。 苏文扬怔怔地走了过去,不可置信地看着罗秀,道:“娘……您怎么来了?” 罗秀盯着他,语气万分幽怨:“娘若不来,你怕是已经都忘了我罢?” 苏文扬眼眶热了热,忙道:“娘,外面风大,进去再说!” 罗秀点了点头,苏文扬连忙扶着她进了苏氏瓷器坊。 罗秀看起来一脸疲惫,进了厅堂,便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苏文扬见到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便道:“娘,您饿不饿,我叫人去备些吃的?” 罗秀偏过头,幽幽道:“如今到了什么时候了,我还哪有心思吃东西?” 苏文扬愣了下,问:“可是罗家发生了什么事?” 罗秀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娘,您怎么了?有话慢慢说!” 苏文扬见罗秀哭了,赶忙掏出手帕,递给她拭泪。 罗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那日你一气之下,离开了罗府,可罗家的营生,依旧没有解决……你舅父每日急得团团转,实在无法,便四处去借钱……后来,娘实在看不下去,便将你给的一万两银子,先借给了你舅父应急……” “什么!?”苏文扬霎时站起身来:“娘竟然全部给了舅父?” “不是给……是借!”罗秀说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虽然你舅母待我不好,但你舅父与我,可是自幼相依为命的情分!我怎能眼睁睁看着罗家倒下?你舅父说了,等以后有了银钱,一定会还给我的!” 苏文扬虽然早就料到,娘可能会把那笔钱给舅父,但真的听到之时,还是忍不住怒气上涌。 苏文扬声音冷了几分,道:“所以,舅父他何时能还?” 一说此事,那罗秀的面色便难看了几分,她忐忑地看了苏文扬一眼,道:“娘连夜过来,便是为了同你商议此事的……” 苏文扬盯着罗秀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变了脸色:“娘,舅父不会把所有的银子,都投到广安县商会里的了吧?” 此言一出,罗秀肉眼可见地心虚了几分,道:“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苏文扬面色僵了僵,面有薄怒:“我早就劝说过舅父,不要去蹚广安县的浑水,他就是不听!如今可好,所有的本钱都砸了进去,日后,你们拿什么过活?” 苏文扬一向以孝为先,对罗秀百依百顺,罗秀见他这般生气,忙道:“这事也不能全然怪你舅父……他、他当初误会了你,以为你不让他去,是担心罗家抢了苏家的生意……” “笑话!”苏文扬长眉皱起:“罗家和苏家,岂能相提并论?” 罗秀一听这话,面色更是难看了不少,道:“文扬,你这般说话,是看不起娘出身罗家么?” 若以前罗秀说这话,苏文扬少不得要收敛一些气性,让她几分。 但如今得知自己辛苦攒下的积蓄,就这般被她拱手让人,苏文扬也有些失望了。 苏文扬看着罗秀,道:“娘,此事与您的出身无关,孩儿若是看不起您的出身,就不会在您离开苏家之后,还一直惦记这您、取私库的银子给您!” 罗秀听完,作为娘亲,也觉得有些面上无光。 可她一想自己此行的目的,有连忙提起了几分精神,道:“文扬,娘知道,之前你夹在罗家和苏家之间,受了不少委屈……娘看在眼里,也是心疼得很!” “这一切,都是你祖父和祖母造成的!你可记得,当年他们对林氏那个贱人有多好?简直是百依百顺啊!可他们对我呢?这些年来,他们从未认可过我的身份,若不是当初你爹用性命护着我,他们早将我赶出去了!可是如今,连你爹都变了……” 罗氏说着,又掩面而泣,继续道:“如今,娘到了罗家,日子也不好过!你知道你舅母那个人,不是个好相与的,再加上罗家近况不好,他们便对我更差了!娘虽然心里也气你舅父,办事冒失,让银子打了水漂,可如今木已成舟,我们还得向前看……” 苏文扬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半晌,才开口:“娘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罗秀见苏文扬主动开口问她,心头一喜,忙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舅父已经在广安县找了个铺子,打算先做些小生意,养活一家人……但如今罗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实在是凑不齐启动生意的本钱了……” 房中灯火闪烁,除了光晕周边,所有的角落都是暗的。 苏文扬沉默地看着罗秀,眼前的母亲既陌生,又熟悉,但他越看,心就越冷。 苏文扬忽然笑了。 “原来,这才是娘来找我的目的。” 罗秀听了,:“文扬,你可别多想啊!娘来看你,自然也是因为惦记你啊……你是娘生的,娘怎么可能不把你放在心上?” “是么?” 苏文扬面色怅然,幽暗的光打在他的身上,落下一片寂寥的影子,他的声音仿佛是从黑暗里发出来的—— “若是娘真的把我放在心上,就不会把我当成摇钱树了。” 罗秀一怔:“文扬,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说错了么?”苏文扬目不转睛地看着罗秀,道:“这些年来,你所思所想,无一不是为了罗家!您时常找我要银子,补贴罗家也就罢了;劝说爹对罗家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也不想多说;可您最终居然要为了罗家,偷偷卖苏家的地!?那可是祖父积累多年的产业啊!您可曾想过,若真的出了大事,苏家一落千丈,我们该怎么办?” 苏文扬眼眶微红,颤声道:“娘就不怕我和玉娇,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么?万一祖父和祖母,一怒之下将我们一起赶出去,又该怎么办?” 罗秀呆若木鸡,她也被他这副样子吓住了,忙道:“怎么会呢,你和玉娇是他们的亲孙儿……” “所以,娘就是看准了祖父和祖母顾忌血缘,才如此肆无忌惮的吗?” 苏文扬的质问,让罗秀顿时无地自容。 罗秀面色由白转红,安抚苏文扬道:“文扬,以前的事,就算是娘错了!可你能不能再帮罗家一次?就一次!你舅父说了,不过两万两银子,只要生意一有起色,立即就还给你!” 苏文扬看着罗秀,简直失望透顶。 “娘,我已经没钱了。” 这一句话,就叫罗秀傻了眼。 罗秀试探性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苏家的长孙,怎么可能……” 苏文扬长叹了一声,道:“娘,我如今虽然管着苏家的生意,但赚的银子,都是入苏家库房的,并不是入自己的私库!我私库的来源,无非是月例银子,还有一些祖父和祖母的奖赏罢了。” 苏家并没有分家,所有的银子入账,都是清清楚楚的,苏文扬也好,苏玉音也罢,都不可随意挪用。 “之前您在苏家的时候,我的私库也时不时补贴给您,上次那一万两……已经是我所有的积蓄了……” 罗秀听完,顿时面无血色。 “文扬……你的意思是,不会再帮罗家了?” 罗秀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若是娘还念及母子情分,来探望孩儿,我自然欢迎……若是为了给罗家要银子,那便罢了。且不说我没有银子,就是我有,也再不会出一分!” 苏文扬见罗秀此时还惦记着银子,实在是心灰意冷。 他说完话,便转过身去,不再看罗氏。 罗氏怔怔地看着苏文扬的背影,颓然瘫坐。 不久之后,罗秀便出了苏氏瓷器坊。 陪她过来的老媪,连忙迎上前来:“夫人……如何?” 罗秀没直接回答,她回头看了一眼这门口的牌匾,面上浮现出一丝怨恨。 “苏家,好一个苏家!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竟被老太婆教养成了这个模样,都不与我这做娘的一条心了!他这是要看着罗家去死啊!” 停在一旁的马车车帘,忽然被挑了起来,罗夫人探头出来,面色愠怒:“你没有要到银子么?” “银子!?”罗秀顿时又哭又笑:“他都将我赶出来了,哪来的银子!?” 罗夫人气得一拍窗台,道:“你怎么这么没用?连自己的儿子都拿捏不住!” 那老媪是罗秀身边人,连忙劝道:“舅夫人莫气,我们夫人也尽力了……” “尽力了?”罗夫人冷哼一声:“只怕是和自己的儿子,一唱一和吧!” 罗夫人说罢,随手抄起车上的茶杯,便向罗秀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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