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若是他能得到苏家小姐青睐,到时候,哪里还会被老二踩在脚下!? 罗大心里这般想着,不动声色地看向罗二的方向。 恰好,罗二也在看他。 罗二见罗大对父亲如此殷勤,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罗大不过是妾室所生,他才是正经的嫡子!且他是一众兄弟之中,武艺最好、相貌最俊的一个!哪次押送要紧货时,父亲不是交托给他? 罗二轻哼了声,低声道:“大哥,你就是再会讨人欢心,人家苏小姐也不会看上你的……毕竟,苏家是高门大户,讨好她的人多了去了。” 罗大毕竟年轻,听了这话,心中怒意翻涌,但也却也不好发作,只得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二弟说笑了。” 罗三轻咳了声,道:“二哥,毕竟在外面,还是注意些罢。” 罗二回过头,有些不悦:“我同大哥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罗三也是嫡子,却生得瘦弱,不能习武,三人之中,以他的学问为佳。 罗三不屑与罗二相争。 在他眼中,大哥怯懦,二哥霸道,这苏大小姐若是有眼光,就该选他才对! 三人各怀鬼胎,暗自摩拳擦掌,就等着苏玉音出现了。 片刻之后,管家廖叔出了声:“小姐来了!” 众人齐刷刷转过脸,向梅园入口方向看去——只见一妙龄少女,身着芙蓉色对襟小袄,百褶如意月裙,款款走来。 北风吹过,裙摆微扬,这冰天雪地里,她是唯一的一抹亮色。 待走得近了,罗家三位公子才看清,苏玉音眉目乌灵,雪肤花貌,哪怕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都让人心向往之。 罗大看得呆了,准备了好几日的开场白,都忘了说。 罗二和罗三也差不多,都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唯独罗运达发现,苏玉音一左一右还跟着两个人。 罗氏发髻凌乱,之前璀璨耀目的金簪玉坠都不见了,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下子老了十岁。 而苏玉娇则面色青白,连站都站不稳,整个人看起来虚弱至极,她目光呆滞地冲管家道:“手、手炉……” 在她们两人的陪衬下,苏玉音更显神采奕奕,明艳动人。 罗运达有些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开口寒暄道:“苏小姐果然是沉鱼落雁之貌,妹妹和妹夫,当着是好福气!” 苏玉音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恭维的话,她听得太多了。 苏玉音转过身,冲苏槐草草行了个礼,便自顾自地找地方坐下了。 苏槐眉头皱了起来……自从林氏去世之后,苏老夫人便将苏玉音接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养着,如今苏玉音大了,和他也不亲近。 苏槐忍不住问:“怎么这么晚才来?” 苏玉娇得了手炉,整个人都缓过来了不少,正要开口告状,罗氏却连忙打断了她,道:“无妨,玉音来了就好!” 正事要紧! 说罢,罗氏与罗运达互换了一个眼色,对苏玉音道:“玉音,这三位都是我的侄儿……” 罗家三位公子正要开口自我介绍一番,但苏玉音却只敷衍地点了下头,仿佛没什么兴趣。 她目光扫向桌面的点心……不是说请了酥心坊的师傅么?这点心看起来和平日里买的也没什么两样! 苏玉音有些意兴阑珊。 罗大公子打量着苏玉音,试探性开口:“请问苏小姐善于经商,苏家绣坊可是小姐在经营?” 苏玉音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罗大公子道:“我之前从苏家绣坊路过,发现里面的绣品样式新颖,别具一格,想必都是小姐的巧思罢?” 苏玉音道:“都是绣娘做的,我要管的生意太多,没时间一一查看绣品图样。” 罗二见罗大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忍不住笑了起来,罗大只得讪讪地闭了嘴。 罗二趁机插话:“不知苏小姐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 苏玉音挑眼看他,反问:“罗二公子平日又喜欢做什么?” 罗二一见她开口问自己,顿时受宠若惊,道:“那可就多了!我喜欢骑马、打猎,还有比武!” 当然了,听曲儿和逛.窑子自然是不能说的。 苏玉音状似听得认真,点头道:“巧了……这些事,我一样也不喜欢。” 罗二:“……” 罗三见两位哥哥都聊不下去了,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抽出折扇,“唰”地一下展开,潇洒地轻扑了两下。 这扇面上的字,是他自己写的,一向引以为傲。 苏玉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么冷的天扇扇子,他没毛病吧? 罗三摆够了姿势,清了清嗓子,温声开口:“我见苏小姐娴雅端庄,想必是爱书之人?” 苏玉音抱着手炉,一抬眸,道:“不错。” 罗运达连忙补充道:“我儿也是爱书之人!在私塾之中,常得夫子夸奖,日后定要参加科考,求取功名。” 罗三不禁沾沾自喜,继续问:“不知小姐最近在读什么书?我也喜欢读书,说不定,还能与小姐探讨一二。” 苏玉音笑了声,道:“《阉党之死》,罗三公子可读过?” 罗三呆了呆,道:“啊?不、不曾。” 苏玉音又问:“那《浪子回头之追妻路漫漫》呢?” 罗三嘴角微抽:“也没有。” 苏玉音仍然耐着性子,问道:“《风流女侠和她的九个相公》总看过了吧?” 罗三有些泄气:“还是没有……” 苏玉音失望地摇了摇头,道:“这么多书你都没读过,哪里称得上爱书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罗三:正常人谁TM看这些书!? 第3章 砸钱 人家不想动嘛! 北风呼呼地吹,罗三只觉得脸生疼。 罗大见罗三如此窘迫,这才觉得自己的脸,丢得还不算太严重。 罗二则向罗三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 罗三身子僵了僵,也说不下去了。 苏玉音轻瞥四周,这些人不好玩,点心也不好吃,她便站起身来,打算走了。 罗氏连忙问道:“玉音,你才来就要走么?” 苏玉音道:“是啊,赏梅宴好无聊。” 罗氏噎了下,求助地看向苏槐。 苏槐最禁不住罗氏这般楚楚动人的目光,便道:“玉音,你不是喜欢梅花么?怎么,还没开始欣赏,便要走了?” 苏玉音悠悠道:“爹恐怕忘了吧?我喜欢的是朱砂梅,而非腊梅。” 自从林氏死后,苏槐就没有关心过苏玉音,自然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了。 苏槐随口道:“梅园没有朱砂梅,看看腊梅也好嘛!何必非要执着于一种?” 苏玉音笑了声,语气透着一股凉意:“我与父亲不同,既然喜欢朱砂梅,便不会三心二意,更不会让别的野花取而代之。” 这话一语双关,苏槐面色一沉,怒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苏玉音勾起唇角:“不过是讨论梅花罢了,爹又想到哪儿去了?” 苏槐毕竟心虚,但就算怒意上涌,当着罗家人的面,也不好表现出来。 罗氏虽然也有些不悦,但她始终心心念念着这一桩婚事,眼看苏槐和苏玉音快要吵起来了,她连忙开口调和:“好了,你们父女俩难得见一面,别伤了和气。” 罗氏转头对苏玉音道:“玉音,若是赏梅不好玩,你想玩些什么?” 只要这位小祖宗别走就行。 苏玉音目光逡巡一周,道:“这腊梅赏来确实无趣……若是能打雪仗,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苏槐不悦,便摆起了父亲的架子,道:“哼,大家闺秀打雪仗,成何体统?” 苏玉音听了,眉头轻蹙,然后,神情迅速落寞下来。 她缓缓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三位罗家公子,轻声问道:“几位公子也觉得,打雪仗不成体统么?” 这声音清甜,还带着几分逞强的委屈,简直我见犹怜。 罗家三位公子面面相觑。 这简直是一道送命题,不得罪苏老爷,就会得罪苏小姐。 罗大像个鹌鹑似的缩了缩,没说话;罗三观察着两位哥哥的动向,敌不动,我不动;唯有罗二是个横冲直撞的性子,他张口就来:“姑父此言差矣,打雪仗虽然不合规矩,但在场的都是苏家的至亲,一起玩闹一番,也未尝不可!我愿作陪!” 若是真的打起雪仗来,罗大和罗三,哪里是他的对手!? 苏玉音听了,登时眼睛亮了几分,单独冲罗二,露出了笑容:“二公子率性,玉音佩服。” 罗氏见苏玉音似乎对罗二另眼相看,连忙助攻:“老爷,孩子们还小,玩一会也无妨?玉娇,你不是也想玩吗?” 苏玉娇抱着手炉,正在喝热汤,听了这话,茫然地抬起头来。 罗氏轻瞪她一眼,苏玉娇连忙会意,道:“是是,爹,我也想打雪仗。” 苏槐见罗氏和苏玉娇也这么说,便也有些犹豫了。 本来嘛,打不打雪仗不是最重要的,他不过是想借此事敲打敲打苏玉音。 但若大伙儿都想打雪仗,他也不想当这个坏人。 苏槐就是这般犹豫软弱的性子,才会处处被人拿捏。 苏槐依旧绷着脸,声音威严:“罢了,既然你们都想玩,那便随你们去罢。” 罗氏顿时眉开眼笑:“多谢老爷!” 说罢,她又冲自己的二侄儿使了个眼色。 罗二忙道:“好好,前面雪厚,我们不如去那边玩吧?” 苏玉音还未答话,罗大便道:“打雪仗自然是人越多越好,我也可作陪。” 罗三也不甘落后:“还有我!” 罗二自然不喜……方才你们装死,等猎物到手了,又想来分一杯羹!? 苏玉音却轻笑了声,甜甜道:“好啊。” 她抬手一指苏玉娇,道:“妹妹,你不是也要来么?” 苏玉娇并不想去,但碍于罗氏严厉的目光,也不情不愿起了身。 一行人走出了凉亭。 苏玉音走得格外慢,罗二风度翩翩地留下来等她,甚至还伸出了手,可明珠适时出现,稳稳托住了苏玉音的胳膊。 罗二扯了扯嘴角,将手收了回去。 众人来到了梅园中央,苏玉娇问:“怎么打?分成两队吗?” 苏玉音想了想,开口道:“不如,罗大公子与罗三公子一组。” 罗二一听,还没来得及高兴,苏玉音又道:“罗二公子,便和妹妹一组吧。” 罗二有些疑惑,问:“苏小姐,那你呢?” 苏玉音笑笑:“如今咱们五个人一起玩,怎么都是分不匀的,我还是当裁判罢。” 罗二瞪大了眼:“你不下场?” 苏玉音美目忽闪,可怜巴巴道:“打雪仗容易弄湿鞋袜,会着凉的。” 罗二:“……” 行吧,生得美又有钱,怎么都对。 苏玉音见他不说话了,狡黠一笑:“好,我宣布,雪仗开始啦!” 苏玉娇一听,皱眉道:“你自己说要打雪仗,凭什么不……啊!” 苏玉娇本来还想和苏玉音理论,肩膀却突然被雪球砸了。 雪花散落,滚了一身,看起来狼狈极了。 她拂开乱发,怒而回头:“是谁!?” 罗大和罗三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罗大:“不是我!” 罗三:“也不是我!” 苏玉娇斥责道:“敢做不敢当,就是缩头乌龟!” 说罢,她便立即立即蹲下,撮起一捧雪,朝两人扔去! 罗大和罗三被泼得满脸都是,被逼无奈,联手对抗苏玉娇,一来二去,又误伤了罗二。 罗二这个火爆的性子,哪里甘心被打?他也不负众望地加入混战。 罗大对苏玉娇本来还留了几分情面,但见罗二一来,便趁机砸了他好几个雪球!平日里罗二便仗着嫡子的身份欺负他,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罗二自恃武艺超群,雪球一个接一个地飞出去,他要让苏玉音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厉害的!他是嫡子,胜利属于他!美人和财富也应当属于他! 罗三身子不好,却也不肯示弱,他一面躲在罗大身后,一面见缝插针地出击,惹不起罗二,打苏玉娇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时间,梅园里混乱一片。 尖叫声,怒骂声,呼救声,不绝于耳,就连盛开的腊梅,也被打落了好些花瓣,枝头恹恹地垂下来。 他们个个蓬头垢面,衣襟歪散,苏玉娇的鞋都打没了。 凉亭之中,罗氏笑逐颜开,温声道:“老爷,你看孩子们玩得多高兴啊!” 苏槐有些疑惑:“高兴……吗?” 除了苏玉音,其他人都在鬼哭狼嚎。 罗运达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他只觉得自己的儿子们,一个比一个神勇!总有一个,能成为苏家的女婿! 罗运达肯定地开口:“是啊,我看他们也玩得很高兴啊!瞧瞧,都跳起来了!” 苏槐想了想……行吧。 雪仗开始后,苏玉音便躲到了不远处的长廊上,她抱着暖和的手炉,一片雪花也没挨着。 刚开始她还有些兴趣,但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 “明珠,去铺子里罢。” 苏玉音还经营着苏家绣坊,每隔两日都要去看一看。 明珠应声点头,扶起苏玉音:“小姐不当裁判了么?” 苏玉音笑了笑:“胜负已分。” 顿了顿,她又问:“翠珍呢?” 明珠低笑:“翠珍……已经去门口等我们了。” 苏玉音秀眉一挑,她就知道,第一个雪球,一定是翠珍扔的。 - 晌午过后,大雪依旧未停。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屋顶和街道上,莹白一片。 一辆马车自苏府门口出发,驶入了长街。 外面寒风刺骨,但马车里铺着厚厚的羊毛毡毯,窗户也关得严实,还算温暖。 苏玉音慵懒地坐着,她今日正值信期,总有些怕冷。 若不是绣坊在赶一批重要的货,她也不想这个时候出来。 翠珍为她沏了一杯热茶,苏玉音接过茶碗,轻抿了一口。 翠珍泡茶的手艺,一向不错。 明珠见苏玉音似乎有些困倦,便为她拿来薄毯,道:“离绣坊还有些远,小姐不如先睡一会儿,等到了奴婢叫您?” 苏玉音点了点头,明珠便将薄毯盖在了她的腿上。 苏玉音正要将茶碗递给翠珍,可马车忽然一顿,停了下来。 茶碗里余下的水,猝不及防地泼到了薄毯之上。 翠珍和明珠手忙脚乱地将茶碗和薄毯拿开。 翠珍担忧地问:“小姐,有没有烫伤?” 苏玉音摇摇头,道:“还好有薄毯挡着。” 明珠也松了口气,她回过头,冲门外道:“阿良,你是怎么驾的车?” 阿良是苏玉音的小厮,平日驾车一贯平稳,今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阿良忐忑地答道:“明珠姐姐,这里雪厚,看不清地面,车轮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明珠一听,便撩起帘子,下去一看—— 地面的雪居然没过了脚踝,也填了路上的大坑。 现在车轮陷到了一个坑里,被石头卡住了,就算马儿用蛮力向前拉也不成,只得想办法将马车先抬出坑里。 苏玉音抬手,撩起车帘,问:“怎么回事?” 明珠道:“小姐,恐怕要抬车。” 苏玉音眉头轻皱:“抬车?” 苏府的马车可是定制的,既宽敞又豪华,相比寻常的马车,大了一倍不止。 若要抬起,至少也得五六个成年男子,才能勉强为之。 可今日,苏玉音出门只带了明珠和翠珍,还有阿良和阿明两个小厮,要抬马车,谈何容易。 阿良道:“小姐,不如小人回府去叫人罢?” 苏玉音不假思索:“不可!” 她刚刚从苏府溜了出来,若阿良此时回去,惊动了梅园里的人,那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今日好不容易挣来的面子和欢乐,可不能这么没了。 小厮阿明生得微胖,他吃力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道:“不若小人去绣坊叫人来?” 翠珍叹气,道:“绣坊还远得很,等你一来一回,天都黑了。”她转而看向苏玉音,道:“今日下着雪,路上无人,不然,咱们也能找路人帮衬一二。” 苏玉音抬手一指:“那不是人么?” 众人顺着苏玉音指的方向看去,街口果然站着两名男子。 - “卢兄,你确定大人说的是这条路吗?怎么还不见大人的身影?” 说话的是孟县县衙主簿,张乾。 他立在街口,不住地搓着手。 一旁是他的同僚——孟县县丞,卢严。 两人自江州府下辖的孟县而来,由于人生地不熟,在城东转了好几圈,才到了主街所在。 卢严人如其名,不苟言笑,他面无表情道:“方才打听路的时候,你不是也听见了么?人家说了,这就是城东主街,咱们在这儿等着大人便是。” 张乾冷得跺了跺脚,道:“大人若是再不来,我们恐怕要冻成雪人了。” 卢严看了他一眼,徐徐道:“在县衙里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怕冷啊。” 张乾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咱们县衙虽然烧不起炭火,但好歹还有个屋顶,能遮一遮风雪,总比站在街口强嘛!” 卢严一板一眼道:“此言差矣,衙门的屋顶也是常年漏雨的……孟县离江州这么近,恐怕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办公的桌面,已经有积雪了。” 张乾:“……” 孟县的穷,举世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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