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聊聊。” 殷修贤说起话来像个慈祥的长辈,劝诫又警告似的:“大将军在外征战,也要好好学约束一下部下,那靳大人贪墨一事,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也不怪修瑾下手狠了些,他也是奉命行事。” 戚韵和江言卿入朝为官后,在朝堂上和清流一派给殷修贤惹了不少事,成功把他惹怒了,抓了靳柘,也是对戚韵和江言卿的一个警告。 戚韵笑容一收,英俊的相貌显得更加冷硬,瞥了一眼站在殷修贤的修竹一样的闻玉书,再看向对他笑着的殷修贤,眸中多了些戾气,似笑非笑。 “首辅说的对,为了报答首辅,本将军这次回来,还给首辅带了一件礼物,希望首辅能喜欢。”他坐在马上,曼声低语。 殷修贤笑容渐渐收敛。 闻玉书垂眸站在后面,心想,戚韵手下有一名叫靳柘的将领,是个带兵打仗的好手,赢了不少次胜仗,前段日子因为贪墨被抓了,这个朝代国库不充足,官员每个月的月奉也少,大家心里都清楚,每个月靠朝廷发的那几个子勒紧裤腰带都养不活一家人,多少会在别处贪点儿,但也都有分寸。 不过即使心照不宣,这件事也不能拿上台面来说,小皇帝不能纵容官员贪墨,想保对方都没办法,最后还是原主带去审问的。 两扇朱红的大门缓缓打开,威严的钟声“嗡”地回响,众人回神,快要进门了,一辆华丽的马车才姗姗来迟,车门一开,下来一个穿着和闻玉书一样的一品文官。 他头发被玉冠束起,一身绯色朝服,懒洋洋的伸手打了个哈欠,狭长的凤眸晕着一抹薄红,瞥了一眼三人后,笑着拱手问好。 “元辅,闻阁老。” 这人一双凤眸笑起来风流多情,长相是极具攻击性的,可见冷下脸也会叫人不寒而栗,看着便不好惹的很呢。 殷修贤皱了皱眉,不悦道:“江阁老未免太过散漫了些。” 内阁两位次辅,闻玉书是殷修贤的嫡系,出身寒门,但江言卿却是处处和他作对的清流一派。 戚韵是小侯爷,江言卿也是世勋贵族,除非必要殷修贤不想和他们纠缠,真招惹起来后果太过麻烦,但奈何这二人实在不识抬举,所以才有了这次的警告。 江言卿弯了弯凤眸,还不等说话,司礼监的太监就传唱了,一行人没了说话的欲望,纷纷走进朱红大门,进了皇极殿。 文官在左,武官在右,百官按照官位站好,殷修贤站在文官第一,其次是闻玉书,江言卿,他俩站到了一起,忽略派系敌对,这二人站在一起养眼得很,另一边戚韵站在了武官之首,他是大将军,也是武官,身材自然高大挺拔,威风凛凛,那气场生生把后面的一众官员都比了下去。 刚十岁的小皇帝穿着龙袍来上朝了,他坐在龙椅上,旁边的大太监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殷修贤,身板挺得笔直,撇了一圈文武百官,尖着嗓子喊: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朝堂下一片安静,文武百官低着头,没人说话,刚满十岁的小皇帝抿了一下唇,握紧了手。 殷修贤平静地站在第一位。 内阁首辅结党营私,把持朝政,司礼监也不是个省事的,这些官员又能和年仅十岁的幼主说什么呢。 但今天却是个例外。 一个户部的官员走了出来,拿着笏板一弓腰,跪在地上,参了苏州织造使游英光一本,称他私自加税,鱼肉乡里,还拿皇丝出去贩卖,引起一片哗然,目光忍不住看向殷修贤站着的位置。 文官之首的殷修贤脸色变了变。 朝堂震惊之人不胜其数,小皇帝先是一愣,随后气愤地开始询问,闻玉书淡定地垂眸盯着地上的金砖,头都没抬起来一下,仿佛能看出什么花儿,他身边一身绯色绣仙鹤补子朝服,姿态散漫的江言卿忽然流露出一声笑,轻声说: “闻阁老好定力啊,真是叫言卿刮目相看。” 闻玉书垂眸,笑了笑: “江阁老过奖。” 江言卿离闻玉书太近了,余光便能看见对方拿着质地温润的笏板,垂着眸。那模样实在清隽,像个手无寸铁的读书人,温温和和的,实在让人很难看出这人手段有多么狠辣,一股说不清的檀香从身边人的身上渗出来,他有些清醒了。 这闻修瑾之前有这么香么? 啧,不记得了。 他一边想,一边垂下眸,瞧见了对方袖口隐约露出来的缠在手腕上的绿檀佛珠,绯红的袖口,白皙的手腕,上面缠着一串清雅至极的佛珠,怪好看的,不过…… 装模作样。 -------------------- 注意,这篇开始攻受互相针对,互相使绊子 第52章 闻玉书,闻大人,我记住你了,您可千万别落到我手里(剧情) 那苏州织造使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也不聪明,为了活命嚷嚷着有证据,想要背叛殷修贤,小皇帝心中焦急,准备叫江言卿审问对方证据在何处,可最后却被殷修贤轻飘飘的几句话,让这件事落在了闻玉书手中,由他审问。 明明江言卿才是管着刑部的,可殷修贤在朝堂上只手遮天,小皇帝再气不过,却也没办法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闻玉书从文官中出来,持着笏板行礼,应下这差事。 江言卿和戚韵倒是很沉得住气,他们本就没想着凭借游英光把殷修贤拉下马,对方口中的证据也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不然也不会打草惊蛇,给殷修贤可乘之机,此番只是回敬他罢了。 司礼监的太监唱退后,下了朝,官员们鱼贯而出,闻玉书和殷修贤走在一起,听着身边年过半百的老者声音苍老,慢悠悠地说: “皇上既将此事交给了你,你便好好查办,”他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那游英光的胆子大了,什么都敢乱说,都像他一样可怎么好?” 闻玉书抬腿迈过门槛,笑了笑:“是,学生明白。” 殷修贤说完了正事,和他一起走到宫门口,才想起什么一般,笑着道:“说起来……昨儿个义父倒是收到了一封匿名信,称你要对我动手,说的头头是道。” 他摇了摇头,慈祥道:“义父自然是不信这些挑拨离间,不过修瑾啊,你也要多加小心。” 闻玉书面上流露出惊讶,真不知情一般,各家小厮驾着马车来了,闻玉书扶着老者上车,垂眸微微低头:“多谢义父提点”。 殷修贤坐在马车里面,摆摆手,关上车门,等他车走后,闻玉书上了自家的马车。 车门被关上,他面上温和的笑渐渐消失,黑眸微凉。 那信是谁送的他心里清楚,原主就是因为这个死的,他来了以后立刻叫人停手,收拾干净尾巴,想必殷修贤是没查到什么,才物尽其用,拿来和他谈笑,让自己觉得他这个义父有多么信任他。 他睁开了眼,平静道:“去刑部。” 外头赶车的小厮称了声是。 从刑部出来,天已经黑了,刑部门口亮着两盏大灯笼,两个小官恭恭敬敬地把一身绯色朝服的男人送出来,他站在门口,拿着一张白色帕子慢悠悠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动作十分斯文,叹了口气。 两个小官冷汗津津地低头。 “闻大人这是忙完了?” 身后传来一声清越的男音,他回了回头,看见江言卿和戚韵过来了,戚韵换了一身收袖的黑色绣暗纹的长袍,江言卿还是一身绯色官服。 江言卿垂眸看了一眼闻玉书袖口,狭长的凤眸一弯,笑着说: “闻大人,这佛珠上沾了血,还能保佑您平安吗。” 闻玉书低头看了一眼,那白皙手腕上缠着的一串绿檀佛珠滴着血,他淡定地拿着帕子擦掉,并不在意这开了光的佛门之物染上鲜血,笑得十分温和: “多谢江大人关怀,闻某觉得能,那便是能的。” 戚韵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官,慢声问:“那游英光怎么样了。” 两个小官一回想起来刚才狱中的场景,冷汗都从额头上滑下来了,不敢看那模样清雅的闻阁老,一人咽了咽口水,含糊道: “不成人形了……” 戚韵闻言,看向夜色中清隽俊逸的男人,笑了: “读书人,好狠的心肠。” 闻玉书朝服下身形修长,站在灯笼的光晕下,模样实在是好,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和和气气的说: “闻某这点小手段,比不得戚将军。” 这人看着在斯文不过,实际上一身的刺,碰一碰都要扎手。 戚韵扯了扯嘴皮子,还没说什么,一辆马车便停在刑部门口,闻玉书回头看了一眼,对他们微微一拱手:“家中小厮来接了,江阁老,戚将军,闻某先走一步。” 说罢,他弯腰进了马车,那扶着车门上的手还带着一丝干涸的血痕,随着他收手,收进了衣袖内。 赶车的小厮扯着缰绳一甩,马匹迈着蹄子往前走,车轱辘滚动。 江言卿撇了两个小官一眼,音色清越:“你们先下去吧。” 两个小官连忙拱手称是,回去了。 戚韵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融入进黑夜中,不紧不慢道。 “曲风。” 他身后一名魁梧的侍卫走过来,一拱手:“大将军。” 戚韵笑起来,英俊的脸有些痞气:“去给闻阁老找点事做。” “是。” …… 车轱辘碾压过石板路,发出骨碌碌响,车厢轻轻晃动。闻玉书在刑部呆了一天,呼吸间都是牢狱里的血腥气和腐败的气味,他捏了一下鼻梁,刚闭目养神几分钟,车厢忽然一阵剧烈晃动,他身体一晃,扶住旁边的窗户,皱着眉: “怎么回事?” 那小厮是他的亲卫,憋着怒气道:“大人,马车轮子裂了,属下来之前刚检查过,绝不可能突然断裂,瞧着像是人为。” 黑色中,街道上一片安静,车门被一只白皙的手推开,闻玉书端坐在车厢里,叹息。 “今日这个礼,闻某记下了。” 另一边,侯府。 江言卿和戚韵正坐在一起谈事,听见曲风汇报这些,江言卿剥了花生的红皮,慢悠悠道。 “你招惹他做什么?” 戚韵哼了一声,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心情还不错地看向侍卫:“他最后可是走着回府的?” 曲风尴尬道:“那倒不是,属下没想到闻阁老会骑马,他放了缰绳,和小厮骑马回了。” 戚韵原本的好心情一下没了,脸色发黑。 江言卿嗤了一声,轻飘飘地拂开花生皮,散漫道: “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平白招人记恨,戚二,你真让我开了眼。” 他们都是世勋贵族,从小便郁,盐认识,说起话来没那么多顾虑。 戚韵英俊的脸十分的黑。 …… 闻玉书和小厮骑着马回府,时间已经不早了,丫鬟将他披风摘下去,给他弄了一盆温水。 他梳洗过后,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素白湘裙的女子端了一碗面走进来,轻轻放在他桌子上,小心地看了他一眼,笑着:“兄长今日怎么回来的如此晚?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已经换了身青色锦袍,坐在太师椅上,正端着茶杯喝茶,闻言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那双眸看透人心似的,叫闻妙颜冷汗津津,暗中捏紧了手中的锦帕,勉强没露出什么不对。 她是死后从后世穿过来的,听说过闻玉书的名号,本来还很庆幸自己是个官家小姐,有个好身世,但她这个哥哥实在聪慧狠辣,心性十分了不得,她处处小心,还是被对方隐约察觉出不对,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仓皇失措害怕被对方杀害,所以先下手为强给历史上的大反派殷修贤送信,本想着等他死了,在抱着那五岁的孩子去找另外两个同样出名的清流派名人,没想到他今天竟然活着回来了。 闻妙颜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才冒着风险,来打探消息。 修长的手端着茶杯轻放到一边,闻玉书表情不变,笑了笑。 “没什么,莹姐儿可睡了?” 闻妙颜平静下来,柔柔的说:“等了你一会,现下已经睡了。” 闻玉书“嗯”了一身,起身:“我去看看她。” 闻妙颜愣了一下,看了看桌上面:“兄长吃了夜宵再去吧。” “不了,”男人一身青色锦袍更加斯文雅致,脾气十分好地温声道:“你病了一次胆子倒是大了不少,从前看见我就躲,如今也敢与我说话了。” 闻妙颜脸色微微一白,什么也没说,看着对方走了。 闻思莹的房间离闻玉书不远,闻玉书去的时候,两个丫鬟惊讶的看着他,对他微微一行礼。 “大人。” “我来看看小姐。” 他一笑,放轻声音。 两个丫鬟脸有些红,让开了路,闻玉书走进房间,丫鬟们轻手轻脚地拉开遮挡着的床幔,黄花梨打造的罗汉床上睡着个身穿白色里衣的一小团,他坐在床边,垂眸瞧着小团子。 他这外甥女眉眼和他有几分相似,估计没人看得出不是他亲生的,稚嫩的小脸玉雪可爱,睡得泛红,他手背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脸,想试试热不热,没想到被小团子抓住了。 闻思莹迷迷糊糊察觉到有人碰她,她眼睛睁开一点,隐约瞧见坐在床边的身影,闻到了一股檀香,她许久没见过父亲了,自然想念,连忙抓着他,嘟囔: “爹爹。” 闻玉书惊讶的“嗯”了一声,哄她:“快睡。” 小团子却是不肯放的,五岁的小姑娘,胆子小,很懦弱,但还是抓着一只对他来讲十分大的手不放,睫毛湿漉漉的,抽噎: “不走。” 闻玉书心里一阵激动,狂跟系统炫耀他女儿可爱,气得系统都把他拉黑了,他失望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另一只手拍了拍小团子。 “莹姐儿乖,快睡吧,过两天父亲忙完了,带你出去玩。” 他放轻声音哄了又哄,才哄得女儿睡了过去,过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 几日过去,游英光判了斩首,闻玉书亲自监斩,据说监斩那天刽子手的刀钝了,一刀下去没砍死人,嚎叫和血淋淋的惨状让众人脸都白了白,只有一身绯色朝服的闻大人波澜不惊的瞧着,眼睛都没眨一下,结束后还笑着和官员闲聊。 朝堂上彻底熄了声,连清流派对殷修贤的弹劾都少了,殷党一派也仿佛更不敢不忠。 与此同时,戚韵和江言卿也真真见识到了闻玉书的睚眦必报。 司礼监的太监唱退,下了早朝,闻玉书还没出宫门,就被一道大力拉扯了过去,他后背猛的撞在墙上,领子被一双大手拉住,一抬眸就看见了戚韵英俊锋利的脸,对方身上的煞气缴紧猎物似的包裹着他,他唇角咧开杀气腾腾的笑: “闻阁老,我不过是跟您开个玩笑,您用得着卡着那几个外放官员的考课和升降么?” 他是武官,一身绯色绣麒麟补子的朝服,十分的高大挺拔,将身为文官的清隽男人压在朱红宫墙上,两道绯色衣袍交叠在一起,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却莫名其妙多了一些说不上来的怪异。 闻玉书垂眸瞧了一眼被抓着的衣领,戚韵是断掌,手很大,看着很糙,拎着他十分不费力,他心道一声粗俗,面上并没流露出什么害怕和羞怒的情绪,任由他抓着自己衣领,惊讶地抬眸: “大将军……您这是?” 戚韵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这无辜的模样,声音低低: “别跟老子装傻。你手伸得这么长,不怕你那好义父怀疑你?” 这闻修瑾的模样出色极了,靠在朱红的宫墙上,一双眼睛黑润温和,戚韵离这么近看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听他和和气气的: “大将军,吏部办事自然有吏部的章程,闻某只不过是个修房子修桥的,您何必与我过不去呢。” 他叹了一口气:“宫里人多眼杂,要是别人瞧见可就不好了,闻某还想清清白白的娶妻呢。” 戚韵被他气笑了,他抓着闻玉书的衣领,一双鹰似的眸紧紧盯着这人半分害怕和紧张都没有的脸,许久后,松开了手,闻玉书绯红朝服的领口被他扯得敞开了一些,露出一片盈润的白皙,戚韵低头瞥了一眼,不紧不慢又带着亲昵地给他拢了一下,低声呢喃。 “闻玉书,闻大人,我记住你了,您可千万别落到我手里。” 闻玉书十分和煦地笑了笑。 他从戚韵的压制下离开,走到一半,便看见不远处站着的江言卿,那人虽然看着风流懒散,但手腕比起闻玉书有过之而无不及,闻玉书并未说话,他虽云淡风轻,却也不是没被戚韵粗俗的举动惹火了,径直路过他,可没想到却听男人十分感兴趣地唤他。 “闻大人,戚二惹了你,你报复他便是,言卿何其无辜?” 闻玉书回头看了他一眼,笑意淡淡,却没说话,转身走了。 江言卿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从刚才那一眼里品出来四个字。 一丘之貉。 第53章 闻大人抱着女儿逛街被政敌瞧见(剧情) 闻玉书针对江言卿和戚韵的事没瞒着殷修贤,或者说内阁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对方。 下了朝后,殷党一流坐在内阁衙门的偏殿说着话,太监上了几杯茶,弓着身退了出去。 “那江言卿实在可恶,我们工部呈上去的票拟竟然原封不动退了回来,说开支太大,不给签。”内阁大学士兼工部侍郎啪地放下茶杯,十分气愤的说。 礼部尚书也冷笑一声:“我们礼部的请批也没过,那厮简直铁公鸡一个,一毛不拔!” 主位上半百的老者闭目养神,仿佛没听见下属们气愤的话。 闻玉书坐在他左手边,端起茶杯慢悠悠喝着茶。殷修贤一党用“那厮”来形容江言卿和戚韵已经够斯文了,再难听的也不是没有,可让他好好见识了一番。 任由下属们义愤填膺了一会儿,殷修贤才缓缓睁开眼,一双苍老的眸带着精明,开口道: “此事后日朝堂上,到御前去议吧。” 正说着的众人连忙称是。 殷修贤端过杯茶吹了吹,喝了一口,与闻玉书说: “我听说,你卡了几个官员的升降和考课?” 他语气淡淡的,像是随口一问,闻玉书没半分察觉似的,将茶杯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无奈一笑:“瞒不过义父,的确有此事。” 听他承认的这么坦荡,殷修贤稍稍放心了些,在他心里闻玉书与戚韵一行人势不两立才好,越是有矛盾他越是高兴,笑着道: “你怎么和那两个针对上了?” 闻玉书摸了摸手腕上缠着的一串绿檀佛珠,叹道: “学生前几日审完游英光从刑部回去,实在劳累,戚将军偏偏送了学生一份礼,若不是学生会骑马,恐怕要从刑部走回府了。” 那距离可不近,真真要走上一段功夫才行,殷修贤闻言摇了摇头:“这大将军实在是不像话,算了,不提他,明日不早朝,修瑾可要和义父去喝一杯?” 闻玉书微微低下头,与他轻声道:“义父邀请,本不该犹豫,但学生答应家中小女出去游玩好已有几日了,实在不好再推脱……” 殷修贤一顿,想起来闻玉书的年纪,他这义子而立之年,府中连个照顾的都没有,子嗣只有一个女孩儿,知道他没有别的心思,殷修贤还是很愿意抬举他的,和煦的劝了一句: “你府中一直没人打理,子嗣也单薄,若是有看上的,可要和义父说上一声。” 闻玉书和气地说了是。 他这次目的达到了,以后再和戚韵江言卿起什么冲突,都不会引起殷修贤怀疑。 …… 从内阁衙门出来,乘坐马车回府,闻玉书还不等上了台阶,一个穿着粉色短袄,梳着双丫髻的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便从府中跑出来,后面追着几个丫鬟,焦急地唤着“小姐,姑娘”。 小姑娘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才刚刚到他的膝盖处,把脸埋在他腿上,就不动了,也不说话。 闻玉书伸手让那些丫鬟退下,慢慢蹲下去,看着跑红了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闻思莹,笑:“莹姐儿怎么跑这么快?” 小姑娘搂上他的脖子,小脸儿贴了贴他的脸,怯生生的: “爹爹。” 闻玉书唇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了,起身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胳膊上,“嗯”了一声: “爹爹带莹儿出去玩。” 视野一下子变高了,她小小地惊呼一声,抓住闻玉书的朝服,那若隐若无的好闻檀香让她安心了下来,抱着他脖子蹭了蹭。 街上十分热闹,各种面点吃食,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百姓们挎着篮子采买,叫卖声连绵不绝。 闻玉书刚从内阁衙门回来,没来得及换下朝服,穿着一品官员的服饰,抱着和他模样相似的小姑娘,身后跟着两个威风的带刀侍卫,碰到什么好玩儿的就停下来,温柔含笑地与女孩说话。 大人们平日里都是驾着马车,坐着软轿的,百姓们可没瞧见过这么威风这么气派的大人,纷纷避让开一条路,偷偷看向他们。 不远处的醉仙楼前,小厮跑去买点心,一辆马车的车窗打开了些,模样秀丽的女子向外看,没一会儿就红了脸,她悄悄关上车窗,瞧着旁边一只手撑着脑袋,垂眸看着手中书卷的男人: “堂兄,你帮我瞧瞧,那位大人是谁呀?” 江言卿眼睛都没抬一下:“嗯?” 女子春心萌动,晃了晃他:“堂兄,你帮我瞧瞧。” 江言卿被她缠的没办法,放下书卷,伸手推开车窗,想看看他这挑剔的堂妹到底看上谁了。 今日阳光有些刺眼,从车窗透进来,他眯了一下凤眸,只见人来人往的街上,一身绯红绣仙鹤朝服,腰间坠着玉佩的男人,抱着个和他模样有几分相似的小姑娘,站在一个老者的摊子前,冷白修长的手拿起一个小糖人儿,袖口隐隐露出一点佛珠的绿色,他偏头看向了怀里的小姑娘,清隽的脸上是江言卿从未见过的笑容,哪里还有朝堂上牙尖嘴利的模样。 江言卿这几日可是见识了闻大人的手段,却没曾想那笑里藏刀的闻阁老还有这么一面,身后的堂妹忍不住催促他,瞧着是对那人春心萌动了,他关上车窗,遮挡住外边刺眼的眼光: “你眼光倒是好,那位是内阁次辅,闻玉书。” 他凤眸一弯,轻声说: “不过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他与你堂哥我……是政敌,不会想不开娶我们家的姑娘。” 女子十分失望的“啊”了一声,又打开车窗,依依不舍地瞧了一眼。 江言卿又捡起了书,瞧着堂妹这副依依不舍的摸样,不自觉想起刚才那一眼,那心黑手辣的男人怕是只有外皮儿是白的,竟还挺惹人喜欢。 …… 戚韵二人和闻玉书仿佛彻底杠上了,朝堂上针锋相对,下了朝碰到一起笑着喊上一句“闻大人”“江大人”,看似一团和气,实际上说出的话却时长让两方人脸红脖子粗,斗鸡似的掐起来。 这下朝堂上只要不是没眼睛的,就能察觉到内阁两位次辅和大将军之间的剑拔弩张,不管是宴请还是如何,都尽量避着其中一方,免得他们打起来,但总有那么一两个实在“率真”的让人心脏受不了。 华灯初上,京城一片璀璨,明日不朝,内阁几个官员约在鑫雅阁的雅间里吃酒,殷修贤年纪大了,便没来,也没阻止他们。 众位大人都换下了朝服,穿着平日的衣裳,放松地坐在席上,举杯畅饮,能混进内阁的,都不太年轻了,只有一人模样上看起来十分不合适,身上的气场却又足的很。 “来来来,闻大人喝酒。” 兵部尚书是内阁最不同的一人,他既不是殷党,也不是清流派,为人耿直的让殷修贤都忍不住捏捏鼻梁,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爬上来的。 雅间里有些几个倒酒的姑娘,低垂眉目的温柔,矮案上摆放着佳肴,闻玉书今日穿了件青色锦袍,腰间坠着一枚温润的玉佩,只用一根竹簪松松挽着长发,他跪坐在席上,却一点都没有松垮之意,脊背仍然挺拔,气质更像手无寸铁的读书人,笑着端起酒杯,饮下杯中酒。 众大人闲聊着,谈着无关紧要的事。工部侍郎没有自家顶头上司那么好的心性,可能是被户部接连打回来的条子弄得心中憋闷,姑娘倒多少酒,他就喝多少,失了分寸地伸手一抹嘴巴,嚷: “要我说,江言卿那厮——” 背后不能议论人,他才说到这儿,雅间紧闭的门被人从外边啪地一声推开了,廊上的光透进来,那厮一身绣金线的红衣,玉石簪子挽起长发,拿着一把折扇,和旁边穿着收袖锦袍的大将军走了进来,狭长凤眸一弯,风度翩翩。 “王大人可是唤我?” “噗——” 席上响起一片狼狈的声响,众位大人尴尬擦着嘴,正对着门坐着的闻玉书也顿了顿,手中酒杯还举到一半呢,那工部侍郎更是吓得魂飞了,酒醒了,一张严肃的脸憋的发红,冷汗津津的看着门口似笑非笑的男人和浑身煞气的大将军,众目睽睽下,打了个酒嗝,直挺挺倒地。 死一般的安静。 “哒”的一声轻响,打破了安静,众人脸色不怎么好的看过去,只见主位上的闻大人放下酒杯,抬起眸,对着二人笑了笑,和气道: “王大人喝醉了,都开始说胡话了,还请江阁老莫要放在心上。” 江言卿瞧着他脸上的笑意,只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如那日,弯着眸:“那是自然。” 闻玉书跪坐在矮案后,镇定自若地叫另一位侍郎将假装醉倒在地的下属送回去,随后瞧着他们二人。 “戚将军和江阁老可有何事?” 戚韵看热闹似的笑起来:“自然是兵部曹大人请我们来喝酒,怎么,闻大人不欢迎?” 闻玉书:“……欢迎。” 众文官怒而看向兵部尚书,那人没察觉到同僚们的目光,从席上起来,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第54章 好啊……小侯爷这次就饶了你,不过闻大人,我们可还有的算(剧情 “哈哈,江阁老,您可来了!咦,刑部张大人怎么没与您一同过来啊?哎呦,大将军也来了,快坐快坐。” 看着兵部尚书乐呵呵地带着二人进门,管着礼部的大学士要气死了,等曹建明安排二人和闻玉书一桌后,才起身将他拉了过去,低声: “你叫他二人作甚?!” 曹建明四十来岁,留着胡须,穿着一身绵绸直缀,模样十分憨厚,闻言眨了眨眼:“这不是……内阁的同僚都来了,我想着,是不是也该叫一声江大人和张大人,不然倒显得我们拉帮结派,排挤人。” 礼部尚书眼前一黑,唇瓣动了动,憋住了那句“憨货”,一甩袖子,回席上坐着去了。 鑫雅阁的姑娘见状拿了两个垫子,放在闻玉书矮案前,戚韵和江言卿席地而坐。 闻玉书波澜不惊地瞧着,随后看向两边戒备的殷修贤一党,冲着戚韵二人笑了笑: “大将军和江大人倒是毫不介意。” 戚韵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笑了:“怎么,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旁边的姑娘低垂着眉目,拿着酒壶要给他填酒,闻玉书伸手制止了,和和气气: “大将军思虑过多了,闻某也不是什么都下得去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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