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天下_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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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极力捂着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五年前爸妈出国执行任务，遭遇意外双双牺牲。顾墨深借口怕我无法经受刺激，不允许我见爸妈最后一面。所有人都说是我爸妈背叛了组织，被凶手灭口才会惨死。网暴压得我精神崩溃，一度想要用死证明清白。登上天台准备跳下那刻，是顾墨廷将我救下。紧紧护在怀里。他说他是法医，能让死者开口说话。能证明我父母的清白。我信了他的话，将他视为灰暗世界里唯一的救赎。哪怕五年过去，凶案依旧没有任何线索。我也始终相信他在努力，甚至心疼他的付出。可到头来，全都是假的。爱是假的，情是假的。只有刻骨的伤害和谎言才是真相。泪水浸出眼眶那刻，顾墨廷出现在我面前。瞬间心疼得红了眼。 “怎么蹲在地上？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我拦着他想搀扶的手，跌跌撞撞站起身，勉强稳住身形。 “墨廷，我爸妈的案子，还是没有线索吗？” 他愣了两秒，毫不迟疑道： “抱歉，我一直在追查，但......还是没有新的线索，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我说过会给你一个答案，你安心等我。” “你看你，都累瘦了，这些事以后别想了，我会心疼的。” 他将我紧紧护在怀里，一下一下安慰地拍打我的后背。我却没忽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我忍不住扯动唇角，满脸苦笑。顾墨廷啊顾墨廷，这五年，你骗的我好苦。我和从前一样给他送上助眠的热牛奶。只是这次，牛奶里加了安眠药。顾墨廷没有怀疑，一口喝下。很快陷入了沉睡。我转身出去，打开了他从不允许我踏足的书房大门。下一秒，人却僵在原地。书房的墙壁上贴满了尸检的照片。在最中间的，就是我爸妈的遗体。两人死后还瞪大双眼，空洞的眼睛溢出血泪。死不瞑目。从28楼坠楼，尸体已经惨不忍睹。但我还是一眼能看出两人胸口的致命伤。是匕首刺穿心脏的痕迹。凶手下刀的动作快准狠。普通人质根本无法完成。尸检的漏洞被顾墨廷一字一句用红笔标注在旁边。还有凶案的卷宗也在墙上。整整十张纸，写满了林阮的名字。从她的身份，到她出现在凶案现场的原因。再到匕首上检查出的，她一人的指纹。所有证据历历在目。可纸上却被顾墨廷利落地画上两个大字。悬案。真是可笑。我将墙上的所有证据拍照留存。不敢再看下去。转身走去保险柜的方向。林阮的人质信息我曾在五年前看过。当初就已经起疑，所以我记下了她的信息。输入她的生日后，柜门立刻开锁。入眼的，就是专属林阮的相册。一张张翻过去，我这才知道。林阮早在十年前就认识了顾家两个兄弟。上万张照片，记录了他们幸福的过往。三人成行，林阮永远被两兄弟保护在中间。就连她的婚纱照，也完好地保存在这里。只是照片上，有三个人。我自嘲地笑了笑，没再继续看下去。拿出手机，给自己买了三天后出国的机票。申请注销自己国内的所有证件。这个充斥着谎言和背叛的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再待下去。一夜未眠。脑海里不断浮现着过往的回忆。天亮，顾墨廷照例早起，亲手给我做好早餐。语气有些疑惑： “昨晚睡的有些难受，起来浑身无力，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吃着三明治，闻言只是笑笑。 “可能是你查案太累了，墨廷，我爸妈的案子，要不就算了吧。” “已经过去五年了，我不想你太辛苦，可能，是时候放弃了。” 他眼底闪过惊喜，明显松了口气。却还要强装着心疼的样子安慰我。 “月月，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完成，为你付出，我不会累的。” “谢谢老婆体谅。” 他刚要吻上来，胃里阵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冲去卫生间呕吐不止。像是察觉什么，顾墨廷赶忙追来，眼底带着惊喜。 “月月，你........怀孕了？” 我愣了一瞬。顾墨廷激动不已，抱着我在原地硬是转了三圈。 “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当爸爸了，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爸妈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高兴坏了，正好，我们好久没回家了，不如这两天就回去看看，顺便告诉他们这个喜讯好不好？” “岳父岳母那边也要说一声，我买好纸钱就回家来接你。” 不等我开口，他已经在手机上选起母婴用品准备下单。我敏锐地看到购物车里类似的东西存了不少。位置在最下面，看样子已经准备了很久。有了我的话，顾墨廷理所应当地下单。却所有东西，都买了两份。付完款，他这才想起我还在旁边。表情有些难看。半晌才为难地开口： “只是回家难免会撞见林阮，空手见面也不好，要不我随便买个礼物，以你的名义送去好不好？” “老婆乖，事情都过去五年了，阮阮也是受害者，你就别怪她抢走墨深了，我们现在这么幸福，以前的事情也该放下了......” 我朝脸上泼着冷水，随便应下。 “好，你说的没错，林阮不过是人质，五年过去都没有线索，已经足够证明她无辜了，就按你说的做吧，就当我给她道歉了。” 过去五年，爸妈的死因我耿耿于怀。在家宴上对林阮的示好从来没有好脸色。顾墨廷为此没少跟家里争吵。甚至为了保护我，还特意在外面买了新房。我曾以为这就是他对我的爱。如今看来，只是怕我给他的心上人难堪。为了保护林阮，他当真是不择手段。这场持续五年的骗局，是时候结束了。他前脚刚走，后脚我也离开了家。去律所打印了一份离婚协议。顺便咨询了五年前的凶案。律师说我手上的证据只有照片，要翻案几乎是不可能。加上当年的舆论风波，没人会相信一个叛徒女儿的话。 F兔EBd兔V4故c事A屋^_提g取f@本aP)文Ai勿>私o自&bV搬E>运a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顾墨廷单位门口。进门那刻，他同事兴奋地聚集在一起八卦： “刚刚那位是顾法医的老婆吗？也太漂亮了，就是有点眼熟啊......对了，五年前那个跨国案件，她不就是人质吗？”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顾法医以前从来不去凶案现场的，那次竟然破天荒跟局长申请了，说什么都要跟他弟弟一块过去，结果一去就问林阮的下落。” “估计是之前认识吧？能让顾家两位都吓破胆，看样子不是普通关系哦......我还从来没见过顾队和顾法医那么失控呢，两个人差点没把凶手当场枪杀了！” “别说了，当年有人指认林小姐是凶手，顾家那两位差点没把局里掀翻了，她的事你们可别议论。”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我麻木地走到办公室门口，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五年，你过的还好吗？” “自己的弟弟你还不了解呀？他就差把天上的星星给我摘下来了，我刚答应备孕，他硬是拉着我在房间里作战了三天三夜，我差点下不来床。” 顾墨廷声音满是酸涩，脸上浮起苦笑。 “是，墨深一直喜欢你，我该想到的。” “哥，谢谢你，当年要不是你故意引导舆论放出苏家背叛的消息，我现在肯定都被关进监狱了。” “就是不知道苏月姐姐会不会多想，她没发现吧？你们要是因为我吵架，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顾墨廷满不在意地摆摆手，语气轻蔑： “不用管她，两个死人的名声还没那么重要，只要你没事就好，哥做的一切都值得。”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疼得我无法呼吸。我以为顾墨廷只是不愿意查出凶案的真相。只是想保护林阮。却没想到，就连我爸妈的罪名也是被他亲口诬陷！他们为正义奋斗了一辈子。到死那刻还奋不顾身地抓捕凶手。凭什么要落得这样的结局？不等我想出答案。办公室里，顾墨廷已经给林阮送上礼物。 “听说你也怀孕了，这小玩具，就当给孩子的见面礼吧。” 手里的离婚协议骤然掉落。纸张翻动的声响吸引了两人注意。顾墨廷赶忙冲出来，脸色煞白。 “月月？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捡起地上的协议，再次起身，刚刚翻涌的情绪已经彻底平息。 “没事，顺路过来看看，刚到。” “你别多想，阮阮也是顺路过来看看墨深，正好他出去执行任务了，就跟我聊了几句。” 林阮笑着起身，跟我挥手打着招呼。表情看不出半分心虚。 “苏月姐，好巧。” 我不想再面对她，转身就准备离开。顾墨廷却亦步亦趋地追了上来。 “你是不是生气了？” “阮阮是我弟媳，我们什么都没有，你别闹了好不好？她也怀孕了，我只是问问孕妇有什么注意事项，想着好照顾你。” 低头瞥见他紧握我手臂的手。我忽然笑了。为了保护林阮，他已经让我全家坠入深渊。毁了我父母的清誉，毁了我的五年青春。现在林阮清清白白，他又装给谁看？ “你不是说过吗？林阮只是个人质，我为什么要多想？为什么要怀疑？难道你有什么在瞒着我吗?” 对上我戏谑的目光，顾墨廷的眼神渐渐垂了下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怕你生气.....”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跟弟媳吃醋，你们聊，我先回家了。” 他因为心虚，不敢再跟我纠缠。刚刚还挤在一起八卦的同事也认出了我的脸。毫不避讳地对我指指点点起来。 “这就是苏家那两个叛徒的女儿？还有脸来警局呢？要不是她爸妈反水，咱们也不至于损失好几个同事，脸皮真是够厚的。” “什么爹妈养什么孩子，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的网暴怎么就没逼死她呢？” “看一眼都恶心，两个叛徒还闹着要清白，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等回过神，人已经坐在车上，掌心被掐出了道道血迹。鲜血染红了裙摆。愤怒涌上心头。眮錄絮級鈪覅位黾汏秌蟵烝麦搈殛镼回到家，我发泄般将他这五年送我的东西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最后一丝火光熄灭那刻，手机弹出消息。是顾墨廷发来的。 “下楼吧，我接你回家吃饭。” 到顾家老宅，顾墨廷忙着在楼下停车。我先一步上楼。刚进门，迎面就砸来一个烟灰缸。婆婆满脸讥笑。 “呦，这不是咱家的受害者苏大小姐吗？今天不查案了？怎么有空莅临寒舍啊？也不嫌这凶手的地方脏了你的脚。” 亲戚也跟着附和起来，鄙夷的目光不断从我脸上扫过。 “你可别跟你这儿媳妇吵架，人家查案可厉害呢，警察都找不到的凶手人家自己就能凭直觉定罪，被她咬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爹妈都死了五年还能咬着不放，每次家宴就知道给我们找不痛快，整天提两个死人的尸体，真是晦气！见一次都能折寿几年了！” 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额头被烟灰缸砸中的地方已经浸出鲜血。正想开口，林阮带着一堆礼品踏进门内。亲戚们瞬间变了脸色，要多谄媚有多谄媚。一群人挤在林阮身边，满口夸赞。时不时还不忘贬低我两句。不想再待下去，我索性回了楼上禁闭房门。顾墨廷刚出现，婆婆立刻上前告状。 “你这儿媳妇可不得了，进门不打招呼就直接回房了，知道的说我是婆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咱们家的祖宗呢！要不我去给她磕两个得了！” 林阮见状赶忙笑着挽上婆婆的胳膊。 “妈，今天是好日子，别跟嫂子生气了，她心里难受，你也别怪她。” “她难受又不是我造成的，跟我顾家有什么关系？谁欠她的？一进门就摆出一副死人脸！家里的福气都被她克光了！” 林阮迅速转移话题。逗得一群亲戚乐不可支。刚刚的闹剧迅速被人遗忘。楼下的嬉笑声几乎掀翻屋顶。忍无可忍，我下楼准备离开那刻。林阮忽然出现，挡在我面前。 “嫂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楼梯的拐角掩盖了众人视线。林阮卸下所有伪装，面容阴狠。 “怎么，不认识我了？五年前的案子你应该还没忘吧？” 我警觉起来，试探性地开口： “当然没忘，你不是人质吗？” 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林阮笑出了眼泪。 “人质？你也信？那不过是我爸为了保护我演的戏而已，没想到大家都相信了，说起来最大的功臣可是你丈夫呢，没他伪造的尸检报告，我还真不一定能脱身。” “幸好，警察来之前我解决了你爸妈，一刀毙命，他们死的够舒服了，就是可惜，留下你这个祸患，不过今天之后，你就可以去见他们了！” 不等我反应。林阮拉着我的手朝楼下摔去。两道身影在台阶上不断翻滚。最终同时倒在了血泊里。众人瞬间变了脸色。顾墨廷率先反应过来，快步冲上前。却抱住了林阮。 “阮阮你怎么样？怎么会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