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天下_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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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她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忽略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当时她们一起玩落日江湖的时候，她曾经吐槽过里面的一些设计。比如女性人物的装扮，比如NPC的话语总是重复。比如剧情虽然设计很好，可是场景却并不好看，而她曾经吐槽的这些，在西城迷雾里面都做到了最好。孟野在顾迎夏身边坐下。他缓缓将那个包装精美的甜品盒子拆开：“是。” 顾迎夏立刻站起身：“那你应该清楚，我更不会和你合作。” 孟野手中的动作一顿，他抬起头看向顾迎夏：“双赢的事情，为什么不呢。” “我们的游戏刚上线，需要推广增加用户体量，而你的战队参加全国游戏大赛需要资金不是吗？” 孟野说的没错。参加游戏比赛需要花费不少钱，通过资格审核之后还需要花一大笔钱。顾迎夏在国外的时候攒了一部分，但是对于职业赛手团队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她沉默了片刻。孟野继续说道：“以前你为我做了很多，就当是我还你。” 他的话让顾迎夏的心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敲击了一下。她呆呆的看了孟野两秒：“孟野，我从未想过要你还，从未。” 孟野无奈的笑了下：“我知道，是我想还，可以吗？”他将甜品从盒子里面拿出来放在面前的小茶几上。顾迎夏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孟野也不催她，过了许久，顾迎夏缓缓开口：“孟野，已经过去两年了。” “有句诗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或许你发现我曾经真真切切的爱过你，发现我做了很多徒劳无功的事情，觉得感动，或者是亏欠……” 顾迎夏顿了顿：“可是孟野，对我来说，当我从楼顶一跃而下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一切就都已经彻底结束了。” 说着，顾迎夏看向孟野，她对上孟野的眼睛，神色平静又坦然，就像是面对一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孟野，翻篇吧。” “我不需要你还我，也不需要你帮我，我现在，过得很好。” 说完，顾迎夏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孟野站起身，看着她的背影，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艰难的开口：“只是合作也不行吗？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可以让其他人负责这个项目。” 顾迎夏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我和贵司没有合作意向，孟总请回吧。” 孟野看着她轻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眉头微微皱在一起。这两年，他选择息影退圈后，便去到了那个小岛上。前面的半年，孟野一边寻找顾迎夏，一边学习软件和游戏开发的知识。她走后，他开始疯狂的回忆起他们一起打游戏的日子，顾迎夏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不停的在他脑海中浮现。孟野想，他一定要做一个让顾迎夏满意的游戏出来。她曾为了他的梦想努力过，他也应该去为了她的热爱努力一次。孟野将自己的所有的时间都安排得慢慢当当，他让自己没有喘息的时间。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停下来，也不敢让自己喘息。因为每每停下来，他就会忍不住开始想她，心口就会泛起无边的痛楚…… 孟野从顾迎夏的工作室离开，回到家中。孟书蔓正好从书房出来，她手上拿着一摞厚厚的文件。 “回来了，正好准备收拾收拾吃饭了。” 孟野看着自己的姐姐，她戴着眼睛，头发用一根簪子随意的挽起来，整个人干练中又不失魅力。 “姐，你谈过恋爱吗？” 孟书蔓愣了片刻，很快回过神，笑了笑：“你姐我都快三十了，怎么会没谈过。” 孟野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倒是孟书蔓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怎么，想追人，不知道怎么追？” 孟野端起水喝了一口，沉默着没说话。他们之间早已经不能用追不追来形容。他亏欠她太多……伤害她太深。孟书蔓将手中的研究资料放下，看着孟野，意味深长的道：“人在自己在意的人和事面前，总是会陷入误区的，姐姐给你的建议就是，做回你自己，不要被情绪拉着跑。” “吃饭吧。” 夜晚，孟野躺在床上，脑海中不停的回荡着孟书蔓的这句话。过了许久，他忽然想起那天再海边，顾迎夏的那句话：“孟野，你还记得自己的梦想吗？重新开始吧。” 孟野看着窗外出神许久，直到天边出现第一抹亮光。第二天一早，孟野便拨通了一个许久不曾联系的电话。 “孟野，你想清楚了吗？” 孟野垂下头：“你按我说的去做吧，我半个月后将脚本给你。” …… 自从那天在顾迎夏的工作室分别之后，孟野很久都没有出现在顾迎夏面前。久到顾迎夏偶尔想起那天，都以为那只是她的错觉。可她却总是会收到孟野让人送来的东西。有时候是花，有时候是甜品，有时候是世界各地的明信片。也有一些时候，是孟野的亲笔信。时间仿佛真的倒流了，可他们两个的角色却互换了。顾迎夏没有时间去和他拉扯，不管孟野送来什么，她都置之不理。那些信件和明信片，顾迎夏让助理帮她收进了一个小盒子里。至于那些吃的东西，全部都进了那群队员的肚子。有时候，队员甚至会打趣：“教练，扬哥也太好了吧，动不动就给你送这送那的，你就答应他和他在一起吧，这么好的男人上哪找去。” 每当这时候，顾迎夏便会想起庄扬。那个嘴很毒，心却很软的人、庄扬也很久没出现了，甚至电话都打不通。顾迎夏曾经去庄家老宅看过两次庄老爷子，她不在庄家老宅。顾迎夏坐在窗户边，又一次拨通庄扬的电话，电话依旧没有接通。她只好按照电话语音的提示给他留言：“庄扬，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顾迎夏的心却像是倏然空了一块。这两年，虽然她在国外，可是庄扬几乎每周都会飞过去，有时候他会揪着顾迎夏的衣领，气急败坏的问：“顾迎夏，你这个女人心是石头做的吗？我到底哪里不好了？” “追小爷的人从北京排到了巴黎，你知道吗？” 那个时候，庄扬站在她面前，故作凶狠，顾迎夏却被他逗得笑个不停。 “这个电影我看过，庄扬，你的梗好烂啊。” 闹钟响起，顾迎夏抽回思绪站起身，外面的几个队员已经准备好了：“教练，现在开始吗？” 顾迎夏放下手机：“开始吧。” 这是全国游戏大赛的第一次集训，也将会决定顾迎夏的战队第一次会对上哪支队伍，所以必须认真对待。两个小时后，所有人都能深深呼出一口气。顾迎夏也满意的笑了笑：“表现很不错，欣卓调度指挥非常好，再接再厉。” 转眼，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庄扬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而孟野则是重新回到了大众视野。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以演员的身份，而是以导演的身份。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他说：“我以前是个很清高的人，以至于错过了珍贵的人和事，现在我想把它找回来，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顾迎夏对这一切并不知情，距离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开始有些紧张和焦虑。另一方面，庄扬消失了太久，她时常半夜梦到庄扬发生意外，陡然从梦中惊醒。不可否认，庄扬早已经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根本没有时间精力去管这些以外的事情…… 这天，带着队员们完成训练后，顾迎夏收到了一个匿名的快递，里面是两张话剧票。话剧的名字叫做，被伤害的夏天。顾迎夏拿着票看了看，在电脑上搜了搜。才发现这个话剧是孟野拍的，孟野没有出现的这段时间，是去拍话剧了。这个话剧的脚本是他自己写的，写得是他和顾迎夏的故事。顾迎夏摩梭了一下那两张话剧票，最后收进了抽屉里。过了很久很久，顾迎夏再次拿出手机拨打庄扬的电话，这一次，铃声在办公室外陡然响起。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门口，起身一步步走过去，缓缓将门推开。庄扬穿着一件白T恤，下半身穿着一条工装裤，手边是一个巨大的行李箱。顾迎夏愣愣的看着庄扬好久。他瘦了很多，肤色也黑了不少，大臂的肌肉变得很结实。这一瞬间，顾迎夏的心里像是走马灯一样闪过很多，心口一直压抑的担忧终于被释放出来，她的眼眶霎时间变红。庄扬看着她的眼眶里一点一点氤氲出泪花，他的心猛然一揪住，面色却不显露半分。仍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哟，怎么几个月不见还哭了，我不会哄人的，你可别掉小珍珠啊。” 他后退两步，可看着顾迎夏这样，他的心里传来一阵酸涩感。顾迎夏含着泪水看了他半响，在眼泪滚落的那一瞬，她用力将门关上。像是一瞬间泄了力气，她背靠着门，捂着脸缓缓蹲下。没人知道这段时间她有多担心，有多恐慌，她甚至不能将自己心里的那点情绪表露一点点。 “欸，顾迎夏，这么久不见你就这么对我啊？” 庄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顾迎夏平复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重新打开门。 “什么话也不说就走，电话也不接，找也找不到你……” 她的声音哽咽，却强忍着泪意。庄扬笑了笑：“我不是想看看，有个人在不在意我吗？” 他语气虽然玩笑，神情却很认真。 “庄扬！” 顾迎夏的声音忽然高昂了几分：“你知不知道吗，我都想报警了！” 相处这么久以来，她始终温顺得像是没脾气。不管庄扬嘴毒说出多么难听的话，也不管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这样生气的对他大吼。庄扬愣了愣，然后忽然回过神，上前将顾迎夏揽进自己的怀里。 “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好好好，这次是我不该这样。” 从小就千娇万宠的庄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说这种软话，可他却是笑着说的，眼里带了几分笃定。可顾迎夏却用力推开他：“回去把自己收拾干净吧，我累了。” 说完，她便再次关上了门。庄扬看着面前紧闭的门，忽然失笑。那天从老宅离开后，他便一直在想。他一个生来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人，这两年一直跟在顾迎夏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说一开始是想在她身上找乐子，那后来呢？后来调查她之后，为什么又忍不住帮她，那时候的心里，除了觉得她可怜以外，真的有包含其他的感情吗。这两年，他动不动就逗顾迎夏，问她要不要考虑一下自己，有时候就连庄扬都不明白，他是不是真的对顾迎夏动了心。可是那天早上，他站在工作室门口，看着孟野提着甜品坐下的时候，顾迎夏的神情。庄扬想，或许顾迎夏还是没有放下的，于是他选择了离开。给顾迎夏时间，也给他自己时间。他们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和空间，去确定不确定答案。庄扬关了手机，开着越野车和几个朋友去了西藏，去了沙漠，去了无人区。三个月的时间，他走过了很远很远的路，也看了很多风景。身体很累，可每每躺下的那一刻，他还是会忍不住想起顾迎夏。会忍不住想，这样的风景，应该和她一起看的…… 顾迎夏的在国内的关注度并不低，所以庄扬在她身边安排了保镖。保镖按照庄扬的吩咐，会按时将顾迎夏的情况发到庄扬朋友的手机上。所以庄扬虽然不在顾迎夏身边，却也十分清楚孟野做的那些事。每每听说顾迎夏对孟野送的东西无动于衷时，他心中便会感动雀跃。庄扬洗完澡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手机，屏幕上面正是那部话剧首演的预告。他会想起三天前，坐在草原上看到孟野的采访时，他的心瞬间提起。他连夜收拾东西上车，对着同行的好好友道：“我要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庄扬想，他已经找到了自己内心的答案。不是她，不可以。没有她，不可以。他庄扬，的的确确，真实的栽了！顾迎夏第二天早上一打开门，便看到庄扬提着早餐站在门口：“听小孩们说你最近都睡在工作室，饭都没有好好吃，本少爷大发善心，给你送福利了。” 他不顾顾迎夏的冷脸，走进她的办公室，将早餐一一摆开。早餐的种类很丰富，即便是三个人吃都吃不完。如果是以前，顾迎夏或许会和他斗嘴，可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她端起面前的粥小口小口的喝着，庄扬嘴角噙着笑看她：“是不是太紧张了没睡好，黑眼圈都挺明显了。” 顾迎夏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没事。” “不用紧张，你相信自己的实力，你可是国外专业训练营出来的，国内没几个人能打过你。” 顾迎夏垂着头没说话，庄扬揉了揉她的头发：“哥今晚带你去放松放松。” …… 傍晚，顾迎夏坐在庄扬的副驾驶上，看着车窗外的艺术馆，声音僵硬的道：“庄扬，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庄扬毫不在意的道：“当然是看话剧咯。” 艺术馆的演播厅内，已经坐了不少人。这是孟野回归演艺圈之后的第一部话剧，抛开别的不谈，孟野的业务能力是没得说的。而且这一场是他本人的首场演出，大家自然是非常买账的。顾迎夏跟着庄扬走到第二排正中间的位置上坐下，话剧还没有开演，幕布是掩着的，根本看不清里面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