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上品酒的男人,默默低头,也将自己的杯中酒饮尽。 但她担心自己喝多了再做出糗事,因此不敢贪杯。 须臾,她放下杯盏,再度偷偷抬眸去瞄裴妄怀。 她不让他问想要的生辰礼,莫不是他想不出,直接不准备了? 不然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拿出来? 姜今也抿了抿唇,下意识打量着这间厢房的摆设。 见这里边确实没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心下有些失望。 她站起身,正想说要不回府吧,就看到他也站起身,走到窗边,朝她招手,“小也,过来。” 姜今也不明所以。 饮膳楼位置极佳,正门临着京城里最繁华的东市长街,而背面则是倚着风景独好的明湖。 眼下正是八月秋中,从二楼的厢房窗牖处望出去,湖边树木枝叶仍是葱翠,夜晚凉风轻拂,湖面水波荡漾,泛出粼粼的月光。 姜今也看到,已有不少街贩摆摊,提前叫卖花灯。 贪玩的孩童拉着父母的手,这么瞧瞧那边看看,有欢声笑语从底下传来。 她的不解盖过了以为裴妄怀没为自己准备生辰礼的低落,问道,“阿兄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裴妄怀站在她身后,拢着人又往窗边迈了一小步。 这个位置视野开阔,他们可以将楼下湖边的景象尽收眼底,但街边的人却看不到这一处。 他肆无忌惮地环住她的腰,宽阔温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低首在她耳边落下一吻,“来这里看送你的生辰礼。” “什么?你...” 话还没说完,“咻——”的一声,明湖对岸某一处突然发出有动静传来。 姜今也下意识回过头,第一束烟花正好在她眼前绽放。 “砰——” 绚烂的烟花陡然炸开,绚丽的色彩霎时将深蓝色的夜空照亮。 “哇!” 底下的行人显然也没预料到今日会有烟花,大家皆是惊讶,驻足望向同一个方向。 宁静的夜里,一束又一束的烟花直冲上空,五颜六色又耀眼夺目。 姜今也被定住,微张着嘴就这么怔愣在原地。 裴妄怀垂眸看着她,微微抬手抵住她的下巴,将她嘴巴合拢,闷声在她耳边笑开。 姜今也回过神,“这就是生辰礼吗?” “是。”但还远不止。 窗外的烟花还在继续,接连不断的“砰砰”声在空中炸响。 少女唇边的笑意灿烂,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是纷华的亮光。 她专注地看着窗外的一切,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手边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直到这一场烟花落下帷幕,她笑着回头看他,“好漂亮。” 窗牖大开着,站在这里,几乎可以清晰听到楼下街道的喧闹声。 不少人议论纷纷,大家和她一样,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一场盛大的烟花。 姜今也问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裴妄怀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让我保持点神秘感,可以吗?” 她笑,没再继续追问。 裴妄怀将木盒推至她面前,指节轻扣,下巴微抬,示意她,“看一看。” “这是什么?” 姜今也一边说一边打开木盒,发现里边居然是一沓契书。 一沓,一大沓。 很厚。 她惊诧不已,“这是...什么意思?” 裴妄怀将里边的契书拿出来,按照商铺庄子分布的区域不同,分成四五份,整整齐齐摆在她面前。 答得理所当然,“给你的生辰礼。” 姜今也:...... 生辰礼? “刚才的烟花不就是吗?” “烟花是,这个也是。” 姜今也只能顺着他的话,目光落在这些契书上。 她这才发现,这里边除了商铺庄子之外,还有一些矿场林地,从江南到蜀中再到西北,几乎遍布大启的每个地方。 姜今也这回是真的惊到了。 她咽了咽口水,“这些都要给我?” “当然,”裴妄怀将她揽得更紧,一手打开印泥,握紧她的手就要去按压。 只有按了手印,这些东西才算是真的到她手里。 姜今也下意识想要收回手,“阿兄,这些是你的,太贵重了...” 她甚至怀疑裴妄怀是不是掏空了自己把所有的东西都送给她了。 男人宽厚的身躯微微下压,在她耳边落下一吻,“这些东西迟早是要交到你手上的,早一点晚一点,没区别。” “你现在收下,我安心些。” “什么叫‘迟早要交到我手上’?”姜今也心里一惊,猛地想到他瞒着她去千佛寺的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一听她这语气,裴妄怀就知道她想岔了。 他轻笑了声,握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来,直勾勾凝视着她,看得姜今也心里直打鼓。 就在她要开口时,他忽然轻声道,“往后你我成婚,这些产业门市,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以后每个月,记得给我发月例银子。” “你...”姜今也脸一红,万万没想到他是这个意思。 裴妄怀扣住她的下巴,眸光直直望进她眼底,藏着几分偏执,“谁也不能将你我分开。” 他是在告诉她,不用害怕世俗偏见,不用害怕流言蜚语,所有的一切他都会解决。 她只需要全身心相信他就好。 第52章 “往后世人唾骂的,只会是我,不会有她。” 从饮膳楼回到侯府时, 已经是戌时末刻。 适才在厢房之中,姜今也说什么也不肯签下那些契书,裴妄怀见她坚持, 倒也没硬逼着,只是牵着人带回桌旁, 又喂着她饮了好几杯桂花酿。 桂花酿后劲大,现下小姑娘已经有些醉了, 裴妄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直接就这么抱着下了马车。 看到陈叔候在府门旁,他道, “让凝曦院的人备好醒酒汤和热水。” “是,”陈叔应了声, 转身朝内走去。 夜色深重,月色清凉。 姜今也身上盖着件褐色披风, 脸颊红红的, 闭着眼靠在他怀里。 有风吹过, 她下意识往他胸前缩了缩。 很自然的动作,像是做过无数遍。 从身后看, 宛若一对蜜里调油的爱侣。 这便是林远舒坐在马车里,掀开帷裳时看到的画面。 郡主府的马车停在侯府门前大道的拐角处, 恰好这一处的灯笼坏了,天色昏暗, 若是不留意,很难看出这一处停着辆马车。 她目光沉沉地望着不远处的那一幕, 心口涌上一股压抑着的怒气。 车厢内的矮几上, 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里边是林远舒为姜今也准备的生辰礼。 这么多年, 林远舒极少踏入永定侯府,以往姜今也的生辰礼,要么是她把人喊去郡主府拿的,要么是嬷嬷送来侯府。 这一回,是林远舒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姜今也同她说的那些话,她才 其实傍晚时她就来过一次了,当时姜今也已经和裴妄怀出门,她扑了空,陈叔说两人约莫戌时过半会回府,她这才又来了一次。 却没想到,直直看到这一幕。 林远舒一手维持着掀开帷裳的动作,一手捂住心口,低头,闷得猛咳出声。 “你看看他...你看看他...” “荒诞不羁,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这若是被人看到,置小也的名声于何地!” 嬷嬷连忙坐到她身边,一边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一边顺着车窗朝外四下望了望,温声道,“这会儿夜深人静,没什么人,不会被看到的。” “郡主莫担心。” 林远舒依旧气着,但好歹不再咳了,等她再抬眼望去时,侯府门前哪儿还有姜今也和裴妄怀的影子。 嬷嬷谨慎问道,“那这生辰礼,今日还送吗?” 林远舒盯着侯府大门看,过了会儿才开口,“不送了。” “今日不送了。” —— 永定侯府的回廊上。 裴妄怀抱着姜今也走在前头,擎风落后他两三步远,低声禀报,“是郡主府的马车,现在已经离开了。” “嗯,”裴妄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继续往凝曦院而去。 擎风明白他的意思,没再继续跟着。 凝曦院得了陈叔的吩咐,紫苏和桂枝已经将东西准备好。 正屋里的烛火通明,床榻边的矮几上放着青梅醒酒汤,一旁的铜盆里装好热水,边上搭着一条干净巾帕。 看到裴妄怀抱着姜今也进来,两个小丫鬟识趣儿地低着头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将房门关好。 姜今也是真的醉了,整个人软软乖乖地窝在他怀里。 裴妄怀盯着她看了几瞬,突然有些希望她能像之前几次那样,喝多了折腾他。 这样他就能顺着做些更过分的事,给自己找个好理由。 但现在... 他看了眼醉醺醺、双眸紧闭的小姑娘,认命地让她靠着自己,将巾帕打湿拧干,仔细给她擦脸擦手。 做完这一些,他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发髻上的发饰一一取下,又为她解了襟带,把外边的裙衫脱了,只留下里衣和下裳。 少了裙衫束缚,姜今也身上松快不少,于睡梦中轻叹嘤吟一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想要寻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却没想到,人直接从他怀里滚到了被子上。 陡然而来的动静让她猛地一僵,迷迷糊糊睁开眼,瞧见自己身边是他,又放心地重新闭上眼,呢喃出声,“...阿兄...” “嗯,”裴妄怀心软得一塌糊涂,重新将她抱回来,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把醒酒汤喝了再睡?” 姜今也睡意正浓,只勉强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却压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凭借本能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嗯。” 她人不清醒,裴妄怀用勺子一点点喂,费了半天劲才将大半碗青梅醒酒汤喂完。 等他将碗放好,再回过身来,姜今也已经彻底睡熟了,白皙的脸颊在他胸膛上压出一点点红痕,唇瓣微嘟,晶亮润泽,带着些许醒酒汤的水渍。 他眸色骤暗,视线上移,看着她因为饮酒而微微泛粉的眼皮,沉默片刻,又将目光重新落回她唇瓣上。 须臾,他握紧她的肩膀,低头吻了下来。 这是一个很短暂却很彻底的吻。 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扣住她的下巴,只是微微用力便迫使她启唇,迎接他的进入。 醒酒汤里有青梅,酸酸甜甜,混着桂花淡淡的清香,萦绕在他长驱直入的舌尖。 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的鼻尖,嗅着她的呼吸。 裴妄怀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她的味道所包围,让他很想不管不顾,更加深入地索取一些什么。 可他吻得深了,姜今也便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本能地想要转过头,可脑袋被他按住,只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紧贴交缠的唇间溢出。 裴妄怀终是从她唇间退出,流连地来回轻啄,大手在她脊背上轻拍。 姜今也在他的安抚下,又再度沉沉睡了过去。 他拉过被子给她盖好,这才起身,去了她的湢室。 姜今也今夜饮了酒,不宜沐浴,因此湢室里只有冷水没有热水。 裴妄怀并不在意,在初秋的夜晚里,在湢室里待了接近半个时辰才出来。 床榻上,姜今也裹着被子,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带着一身清凉的水汽,在她唇上亲了亲,将其他烛火熄灭,只留她床边的那一盏落地烛台。 然后起身,在旁边的暖榻上躺下。 —— 秋日正好,晨间微凉。 裴妄怀一身绯色官袍,抬步迈出凝曦院。 与平常相比,他今日出门上值的时间晚了些。 秋日轻薄的日光撒在他肩头,衬得他整个人越发高大俊逸。 只他面上肃冷沉敛,丝毫想象不出一刻钟前,这个男人在凝曦院正屋里,把尚在睡梦中的少女压在被褥中,缠缠绵绵地接了个湿热深入的吻。 姜今也不满被吵醒,迷糊挣扎间把他的腰带弄歪了,裴妄怀又重新整理了一会儿,这才晚了些。 出了凝曦院,他拐过廊道来到前院,视线微抬,便看到府门处陈叔正低声和另一个人说着什么。 而那个人,他认得。 是诚安郡主府的老嬷嬷。 林远舒身边的人。 他气势沉厉,隔着几步远,老嬷嬷下意识望过来,只一眼就愣在原地。 耳边是陈叔锲而不舍的话,“你看,我说侯爷还没去上值吧。” 林远舒不知道裴妄怀的作息时间,但她知道刑部的上值时间,原以为以裴妄怀这样的性格,每日定然是早早就去上值的,因此才想着错开他出门的时间,挑在这个时候过来。 却没想到,与裴妄怀撞了个正着。 嬷嬷尴尬地去到马车旁回禀此事,一炷香后,裴妄怀与林远舒二人落坐在前厅。 陈叔上过茶后躬身离开,林远舒想了想,摆摆手让嬷嬷也先出去。 前厅里只剩他们两人,母子一左一右,隔着一段距离,各自冷脸,犹如陌生人一般。 片刻后,还是林远舒先开口,“你执意要和小也在一起,是想害死她么?!” 她的声音很沉,带着对裴妄怀显而易见的不满。 裴妄怀垂眸抿了口茶,敛下的眼睫将眸底的暗芒戾气尽数压下。 “我既做出决定,便会护她周全。” “此事不劳郡主费心。” 左右说的都是些他不喜欢听的话,无非是想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虚伪,骂他道貌岸然。 林远舒看着他的态度,心中火气蹭蹭往上涨。 她猛地拍了下桌子,低吼出声,“你究竟是想将小也置于何地?” “你会害她被世人戳脊梁骨骂一辈子的!” 就算他们不在一个户籍本上又如何,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并非亲兄妹、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 可姜今也七岁就跟在他身边了啊! 林远舒自己就经历过那些被指指点点的流言蜚语,她想都不敢想,如果类似的事情发生在姜今也身上,会是多么的残忍。 她遭遇过不堪和恶语,知道那会让人多么奔溃。 也遭遇过背叛和心死,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这所有的一切,她只希望可以离姜今也远远的,小姑娘本不该面对的。 可现在,她的好儿子,却要将这小姑娘绑在身边,要她一起陪着他在地狱里遭受煎熬。 林远舒不允许,绝不允许! 候在门外的陈叔和嬷嬷听到这一声拍桌响,不约而同地朝里望去,随即又默契地移开眼。 初秋的阳光尚有些暖意,却终究是融化不了这母子间根深蒂固的抵触。 陈叔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轻轻摇着头,叹了口气。 屋内,依旧是剑拔弩张的氛围。 裴妄怀抬眸,冷冷的眼神直接与林远舒的对上,迎向她眼底喷薄欲出的怒火。 须臾,他移开视线,声音很淡,“我不会让她置身于任何揣测和恶语之中。” 他低低笑了笑,带着胸有成竹的冷傲,“往后世人唾骂的,只会是我,不会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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