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可在她眼中,他们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 但他明显不满意这个回答。 原本已经不再层层压迫着她的气势再度袭来。 他掐住她的后颈,迫使她仰首,眸底的戾气甚至比适才还要更加沉郁。 “小也要记住,我是裴时渊。” 裴妄怀,字时渊。 时渊是他的表字。 姜今也懵懵地看着他,不太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强调。 而裴时渊定定回望着她,一字一句又重复了一遍,“我与他,不一样。” 至少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到这酒楼与卢鸿宇见面。 想到裴妄怀,他倏地轻蔑一笑,上身倾斜,声音阴鸷低魅,“我说过,小也不乖,是要被锁起来的。” 姜今也猛地回神,听到他似又有要将她关起来的意思,双手隔着衣袖拉着他的手臂。 央求道,“阿兄,你信我好不好?” “我真的真的不喜欢卢鸿宇。” 她自然知晓,无论是裴妄怀还是裴时渊,都能轻而易举直接从卢鸿宇手中把商铺拿来抵债。 甚至于...想要卢鸿宇的命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她想让卢鸿宇也尝一尝,抱着满怀希望却最终只能吞下失望的感觉。 更何况前世的事,她如何同裴时渊说得清楚? 裴时渊定定看着她,想要从她眸中找出她在哄骗他的证据。 可少女双眸清澈干净,如林间小鹿一般。 他气势凛寒,却终是松了手。 姜今也眼底一喜,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谢谢阿兄相信我。” 裴时渊坐直了身子,敛下眼底尚未褪去的阴鸷和偏执。 他是相信她吗? 无所谓了。 她跑一次,他就抓一次。 她跑两次,他就抓两次。 无外乎周而复始罢了。 不管是现在的卢鸿宇,还是以后的哪个人。 他有耐心陪她继续玩这个游戏。 从饮膳楼回到永定侯府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府宅掌灯,两人一起入了膳厅。 用过晚膳之后,裴时渊将刚才在马车给她擦药膏的小瓷罐递到她手中,叮嘱她晚些时候再擦一次。 交待完这一些,他转身离开。 雨依旧还在下着,庭院里的枝叶被打落不少。 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隐入暗夜雨幕之中,再也看不到。 廊道下,桂枝问道,“姑娘,咱们回凝曦院吧?” “好,”姜今也这才收回视线。 她原还以为回来之后,两人少不得又要“对峙”一番。 可用晚膳时裴时渊就已经不像在马车里那样,现下直接走了,是就这样将今日之事翻篇了是吗? 姜今也下意识回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抿着唇笑了笑。 看起来,即使是阴鸷冷厉的裴时渊,也没有那么难哄嘛。 子时初刻。 夜黑雨急,未有半刻停歇。 在姜今也眼中“不难哄”的裴时渊已经换上一身暗红色窄袖劲衣,取了长剑,径直出了房门。 主院的廊道上燃着灯笼,风雨摇晃,连带着烛火亦四下摆动。 男人劲瘦颀长的身影落在地面上,满身阴戾的肃杀之气。 擎云和擎风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许是知晓他们二人要说什么,裴时渊摆了摆手,“你们不必跟着。” 要处理一个卢鸿宇何其轻松容易,费不了他太长时间。 裴时渊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 他想杀卢鸿宇已经很久了。 只要他一闭上眼,就能回想起姜今也对着卢鸿宇巧笑嫣然的模样。 那样明媚的笑容,他怎么可能容许旁人将她夺了去。 更何况这卢鸿宇本就是个败絮其内之人。 小姑娘心性单纯不谙世事,他便亲手帮她将这情丝彻底斩断。 往后他们二人亦不会再因为这样一个人起争执。 他看得出来,小也不喜欢被关着。 他也不想关着她。 只要杀了卢鸿宇,所有的这些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裴时渊倏地冷笑一声。 枉那裴妄怀自诩对小也千好万好,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哄骗。 此事还得他来解决。 一想到这儿,男人的步伐迈得更快。 然而,就在他即将穿过回廊时,眼前突然一黑。 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头疼。 他猛地顿住,以剑撑地,稳住身形。 可头疼并未缓解。 脑海中有个声音炸响—— “你这么做,将小也置于何地?” “裴妄怀...” 裴时渊仅是疑惑一瞬便反应过来,背靠着廊柱,双手抱住脑袋,高大的身形弯了下来。 “滚出去!” 自己护不住姜今也,现在还要来阻止他。 “你不准去。” “小也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裴妄怀微冷无波的话交错着回响在他脑海之中,像是有无数个人在他耳边不断重复。 裴时渊剑眉紧拧,眸底的冷凝逐渐染上嫌恶。 “裴妄怀,你个废物!” 可他越是挣扎,痛感便越强烈。 裴妄怀的声音忽远忽近,时而含糊时而清晰,却无一不是在阻止他去杀人。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混沌而又凌乱,夜雨倒流,光亮凄迷。 裴时渊终是扛不住这疼痛与晕眩,栽倒在地。 *** 一场瓢泼雷雨过后,庭院之中的盆栽花草被打落许多。 一大清早,侯府的下人们忙着洒扫。 主院的寝室之中,木几上的药碗热气萦绕。 裴妄怀缓缓转醒。 一旁候着的陈叔和擎云欣喜道,“侯爷,您终于醒了。” 眼下已经是辰时初刻,早就过了平日里裴妄怀晨起练剑的时候。 昨夜擎风和擎云在廊道上看到他时,已经是他晕倒一刻钟后的事情。 夜半府医来瞧过,说是没有大碍,但今早裴妄怀未像之前那样起来,他们还是有些担心。 裴妄怀坐起身,剑眉微蹙,“发生何事了?” 擎云将昨日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包括昨夜裴时渊提剑要去杀人的事。 闻言,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反而是更关心姜今也会不会知晓这件事。 陈叔摇了摇头,“侯爷放心,小姐并不知道这件事。” 又端起旁边的药碗,道,“这是您今日的药。” “嗯,”裴妄怀放下心来,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随后掀开被子下了床。 一刻钟后,膳厅门前的庭院里,他看到了姜今也。 小姑娘一身樱桃色的软烟罗花笼裙,正看着院子里被昨夜风雨打落的花朵发呆。 听到旁边下人向他行礼的声音,她转过身,笑着朝他跑来,“阿兄。” 裴妄怀眉眼间惯常有的疏离淡漠散去,染上明显的柔和。 “用早膳了。” “好,”她乐呵呵笑着,可拎着裙摆的右手手背上却有一片微红的印记。 是昨日在饮膳楼被烫到留下的。 直至两人一起入了膳厅,裴妄怀才道,“今日是不是还未擦药?” 少女身上带着独有的轻浅香气,没有半点药香。 他嗅得出。 “想着用过早膳再擦的,”姜今也乖乖点头,在膳桌边坐下。 他亦跟着一起,视线却始终落在她手背的红痕上。 见状,姜今也眯着眼凑到他跟前笑,“阿兄不必担心,已经不疼了。” 她也不傻,若不是不疼,也不会想着等用过膳净了手再擦。 “嗯,”裴妄怀微微颔首,没再多说什么,吩咐一旁的陈叔,“开膳吧。” “是。” 因为昨日完成了计划的一半,且还顺利将裴时渊哄好,今日姜今也的心情格外明媚。 她知晓擎风和擎云大概已经将昨日之事都告诉裴妄怀了,却还是忍不住自己又跟他说了一遍。 末了顺口感慨了句,“阿兄说得对。” “往后我定擦亮眼睛,不会轻信男人。” 可话音刚一坠地,她便察觉到不对劲。 心头顿时蔓延开一阵又一阵的窘迫。 不能轻信男人这句话,是裴时渊同她说的。 不是裴妄怀。 她喉间微哽,想要找补,可这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二人。 桂枝紫苏和陈叔都在外头。 晨间风微日暖,除了院子里枝头上偶尔响起的几声鸟叫声之外,周围安静熙和。 裴妄怀想听不到都难。 “阿兄...” 姜今也几乎不敢去看他。 手里的甜粥顿时不香了。 可裴妄怀却是缓缓勾唇一笑,坦然道,“他说的没错。” “世间男子,确不可轻信。” “小也需要永远记住这一点。” 他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日里没有两样,微沉冷淡。 像是没在生气。 姜今也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刚欲抬眸,就听到他问,“吃饱了吗?给你上药。” “好,”她乖乖点头,站起身跟着他绕过屏风坐在圈椅上。 裴妄怀朝外唤了声,紫苏拿着小瓷罐入内,交给他之后,复又退下。 屋里再度只剩他们两人。 男人勾住一旁的绣凳拉过来,在她面前坐下。 两条长腿敞着,墨色锦袍熨帖出他腰腿处的肌理,似是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 可仔细一看,两人之间分明还保持着合理的距离。 并未相碰到。 姜今也不觉有异。 他在垂眸认真擦药,而她在低头看着他给自己擦药。 阿兄的手宽厚而又温暖,麦色手背上青筋微突。 他是武将出身,即使如今任刑部侍郎,这一双大手也已经握掼了刀和剑。 掌心和指腹关节处,皆覆有薄茧。 现下擦药这般轻轻摩挲,会带起些许痒意。 姜今也不由自主想起昨日在饮膳楼,卢鸿宇端着茶水烫到自己之后,急忙拉过自己的手检查的事情。 他的手就没有阿兄的手大,也没有阿兄的手好看。 这么一想,她倏地微拧起秀眉,似是觉得那触感还停留在自己手上。 手也本能地想要缩回来。 却被人一把握住。 裴妄怀抬眸看她,“疼?” “...啊...”神游天际的姜今也终于回神,摇了摇头,正要说不疼,屋外传来紫苏的声音。 “小姐,卢鸿宇派人送了信件过来。” “快送进来,”她眼底一亮,一边应一边把手从裴妄怀掌心里收回来,直接站起身往外走。 在她的身后,男人漆黑的眸子里涌动着的克己守礼和温柔正在逐渐褪去。 不过姜今也一心想着早点拿到铺子,并没有注意到裴妄怀的变化。 拿到信之后,她又折回来,当着他的面将信封拆开,和他一起看。 卢鸿宇的信写得很简单,说他有事要和姜今也说,约她明日在饮膳楼见面。 “他果然上钩了!”姜今也笑着看向裴妄怀,“谢谢阿兄。” 裴妄怀写的那封信帮了她大忙。 裴妄怀视线凝在她面容上,道,“你可是想好了?” 她之前对卢鸿宇那么好,为何突然会不喜欢。 他不明白,甚至心中存有怀疑。 但今日见她这样,并不像是假的。 姜今也在心中腹诽几句。 虽然裴妄怀和裴时渊性格截然不同,但在她对卢鸿宇态度转变这件事上,两人倒是出奇的一致。 都不太相信她会就这样不喜欢卢鸿宇。 但姜今也解释不了原因,只能和他保证结果。 “想好了,真的想好了。” “...嗯。” 她既这样保证了,裴妄怀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但明日拿到铺子契书,登记过户之后,卢鸿宇保不齐会狗急跳墙。 他道,“擎月以后会跟在你身边。” 姜今也自然知道擎月是谁,点了点头,欣然接受。 “阿兄放心,他不敢对我如何的。” 她笑了笑,一想到可以让卢鸿宇还钱就开心,“明日,等着我将商铺契书带回来!” “好,”看她这么胸有成竹,裴妄怀眼底倾洒出轻浅的笑意。 他擦干净手,掌心贴在她发顶轻揉了揉,声音清润温和,“阿兄在府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第10章 裴妄怀不会像裴时渊那样杀了他,却也绝不会让他再有胆量去招惹姜今也。 翌日。 天气晴朗,春末的日光熙和温暖。 东市街道上依旧热闹非凡。 一辆马车停在饮膳楼门前,身姿窈窕的少女搭着侍女的手,缓步而下。 二楼的厢房之中,卢鸿宇早已等在其中,面上是按耐不住的欣喜。 一听到敲门声响起,他登时站起身,迎了过来。 “今也,你来了。” 姜今也不动声色躲过他伸过来的手,来到桌边坐下,故意装傻问道,“公子信上说得着急,可是有什么要事?” 卢鸿宇要坦白自己名下有一间商铺的事,来之前他斟酌了好几种说法,就怕姜今也听到之后会生气。 此刻听到她这样问,他小心翼翼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今也,我是想同你说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此前我家境不佳,无甚傍身外物,但昨日我才知晓,原来我父亲去世之前,竟给我留下一间笔墨铺子,”他朝她迈近一步,语气殷切而又喜悦,“虽然我知道这间商铺同永定侯府的私产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但得你对我如此爱重,我心中自知配不上,如今只有这间小铺子可以聊表心意。” “承蒙你不嫌弃,将它收下可好?” 听到他的话,姜今也在心中冷笑一声。 这间笔墨铺子,他前几日才去过,如今到了他口中,就成了昨日才知晓。 即便是得了裴妄怀的警告和敲打,他也依旧没打算和她说实话。 姜今也抿了抿唇,强压下想要给他一巴掌的冲动,仰眸看着他,眼底亮晶晶的,落在卢鸿宇眼中,便全是惊喜。 “真的吗?那太好了。” “公子有傍身之物,今也为你感到高兴。” “不是的,”卢鸿宇也跟着笑,以为她已经完全相信了他的话,“今日过后,这间笔墨铺子的主人就是你了。” 姜今也装傻,“何出此言?” “卢某空有学识却尚未能金榜题名,幸而遇到今也,承蒙厚爱,亦得侯爷首肯,这区区一间笔墨铺子,又怎能与你相比?” 他定定看着她,十分诚恳的模样,“这间笔墨铺子,还望今也一定要收下。” 姜今也弯着唇笑,“公子要将铺子送给我?确定吗?” “你不后悔?” “怎会,”卢鸿宇衣袖一挥,很是大方,“当然不会后悔,这是我自愿赠与,今也只管安心收下便好。” “我心天地可鉴,”他语气殷切,就差举手发誓了,“唯盼望此生能与今也相守,吾心无憾。” 可姜今也算是听明白了。 他只字不提之前她借给他的那些钱,只想着以这一间笔墨铺子就将她绑定。 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不过事已至此,她想要的目的能够达到,也就不会再去纠结他究竟是以什么心态将这间铺子转给她。 “既如此,那今也便收下了。” “多谢公子。” “太好了,”卢鸿宇听到她愿意收下,笑着将商铺的契书和自己的私印全都拿出来,“你看,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我们这就去府衙过户,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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