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来等去只等到卢鸿宇被刑部抓拿归案的消息。 掌柜如遭晴天霹雳,可事情他已经做了,如今也没什么退路。 铺子二楼的临街位置,还是之前的那个包厢。 姜今也一身雪青色的织锦裙衫,身姿窈窕,五官出众,就这么低垂着眉眼品茗,衬得她像是个脾性温婉、极好说话的深闺贵女一般。 但实际上... “掌柜的没什么要说的吗?” 她冷声开口,语气十分淡漠。 乍一听,这声音甚至与裴妄怀有些相似。 不算宽敞的一间厢房之中,此刻除了姜今也之外,其他五人皆是站着。 擎月始终握着刀柄站在姜今也身旁,一身杀气更重。 掌柜悄悄抬眸,就被她一记眼刀射了过来。 他连忙扑通跪了下来,“姜小姐饶命。” “...饶命啊...” “小的也是迫不得已,求您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 姜今也捻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看向掌柜时眼底露出几分鄙夷。 “掌柜的,你的事可有不少,每一桩每一件都是迫不得已吗?” 除了最近几日与卢鸿宇里应外合修缮画作之外,之前的账册赵嬷嬷仔细查过,好几笔数字对不上。 这个掌柜问题很大,压根不能留。 今日他能在她和卢鸿宇之间摇摆不定,来日就会因为旁的原因再度背叛她。 “我...小的...”掌柜急得团团转,却说不出话。 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姜今也究竟查到了什么。 他没想着据实相告,而是想着怎么瞒天过海。 “啪”的一声。 桌上的账册被姜今也一扫,全部掉落在地上。 “这些年掌柜的想来赚了不少钱。” 掌柜心头一抖,连忙求饶,“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求姜小姐原谅小的这一回。” 但姜今也没有耐心再听他继续说下去。 她轻轻摆了摆手,一旁的擎月立刻会意,上前点住掌柜的哑穴。 一时之间,房间里安静了不少。 姜今也道,“把他拉下去,往后这笔墨铺子与他再无关系,若是叫我知道铺子里的伙计谁还在同他联系,那就两人一起收拾包袱离开。” “是,”擎月一把拽住掌柜的后脖领,就这么把人提溜出门外。 “唔唔唔...” 掌柜还想求饶,可怎么也说不出话。 此前姜今也就让陈叔留意过佣肆那边的人,如今已经定下合适的人选,明日便可来笔墨铺子接任掌柜。 彻底处理好这件事,姜今也心情微松。 她往后靠了靠,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却听得楼下市集传来热闹的吆喝声。 是摊贩在卖香囊。 装有朱砂、雄黄和香药的香囊。 端午节快到了。 姜今也猛地又坐直起身。 端午快到了,也就意味着诚安郡主林远舒的生辰快到了。 生辰礼她得好好准备一下。 林远舒是裴妄怀的亲生母亲,是当今圣上的亲外甥女,年过四十如今一人独居在郡主府。 想起林远舒,姜今也秀眉微蹙。 她知道,裴妄怀与林远舒的关系并不亲近,不似寻常母子那般。 只是并不清楚二人关系为何会成今日这般死局。 裴妄怀自幼进军营历练,十四岁就去了边境,带着她回到京城之后,凭军功获封永定侯,得陛下恩赐另开府邸。 她是裴妄怀带回来的,自然跟着住到了永定侯府。 但这十年来,林远舒对她极好,犹如亲生女儿一样。 即便她不愿意与裴妄怀有过多往来,却也时常寻理由往侯府给她送东西。 她是晚辈,于情于理,林远舒的生辰她都该去送礼祝贺。 只是阿兄那边... 姜今也想起这些年来,裴妄怀对林远舒的态度。 不冷不热,生疏淡漠,没有太多的情绪。 但往年诚安郡主的生辰,他也是会同她一起去郡主府的。 今年应该也不例外。 一想到这儿,姜今也稍稍放心,眉心都跟着舒展了不少。 第22章 “姜今也,你何时能对我这么上心?” 端午过后,细雨不断。 林远舒如今深居简出,在郡主府中诚信礼佛,姜今也思前想后,最终去了千佛寺,为她求来一份圆方大师的手抄经书作为生辰礼。 从千佛寺回到永定侯府时,已是日落时分。 因为这几日接连不断的雨水,日头显得比平时昏暗了几分。 马车停在门口时,侯府已经四下掌灯。 因为求到经书,姜今也心情不错,小心翼翼捧着装着经书的木盒子,在紫苏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甫一踏上门前台阶,陈叔就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 “姑娘,您总算回来了。” 姜今也疑惑,“陈叔,怎么了?发生...” “小也,舍得回来了。”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后边便传来一道阴森森的声音。 男人一身蓝底暗红的锦袍,背着院里的烛光,站在门口,面上是偏执冷戾的风雨欲来。 姜今也心头猛地一跳,“阿兄...” 裴时渊的目光落在她身前的木盒上,极尽嘲讽地冷笑了声,“小也去哪里了?” 姜今也抱着木盒的手下意识攥紧。 她忘了一件事。 裴时渊是因为卢鸿宇的事,才出现在她面前的,而往年林远舒的生辰宴,与她同去的都是裴妄怀。 她不知裴时渊对林远舒的态度。 但现下看来,好像不太妙。 她本能地往后退了小半步,可她就站在台阶上,能退到哪里去。 犹豫之间,半只脚已经悬空在台阶上。 “啊!” 她惊呼出声,整个人身子失去平衡地往旁边倒去。 姜今也下意识想要摆手保持平衡,可转瞬间又想起自己手上还拿着给林远舒的经书。 她死死抱着盒子,没有半点要自保的意思。 阴沉的傍晚,雨还在继续下着。 侯府门前的台阶湿漉漉的,少女单薄的身子就这么倾斜得犹如一片落叶一般。 姜今也甚至已经认命地闭上了眼,等待摔倒那一瞬的痛感来袭。 可是并没有。 她没有摔倒,而是落入一个阴湿微凉的怀抱之中。 “你不要命了!” 裴时渊阴鸷森寒的声音自她发顶响起,“为了这个狗屁经书,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么!” “我...” 姜今也想要解释,可话刚说出口,她整个人就已经被一股大力狠拽着拉入侯府。 “我倒是要看看,这经书究竟有何重要。” 裴时渊身上的衣袍微湿,想来是着急要出府寻她,连伞都没来得及撑。 一张俊脸阴鸷得吓人,眸色森然,狠厉的压迫感压得众人不敢上前。 旁边的陈叔欲言又止,紫苏亦有些担心自家姑娘,可还未等两人开口,一道阴冷的声音飘来。 “谁也不准跟过来。” “阿兄...” 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打湿了蜿蜒的廊道。 灯笼光影四处晃动,却照不亮阴影处。 “嘭——”的一声。 门打开又被大力掼上,震得桌案上的烛蕊都跟着一抖。 这是此刻书房里唯一的光源,微弱阑珊,有大片阴影散落在那一圈光亮四周。 男人线条冷硬凌厉的脸就隐在这昏暗之中,姜今也能感受到他强势的视线。 偏执而又危险。 她肩膀下意识一缩,抱着木盒的手却是握得更紧。 声音很低,“阿兄,你听我说。” “说什么?” “说你是如何投其所好准备生辰礼的么?” “呵,”裴时渊嗤笑一声,高大的身躯压过来,双手掐着她的肩膀,犹如她重生那夜在小院落里一般,隐隐失控。 “就这么一个劳什子生辰宴,值得你冒雨去千佛寺为她求经书?值得你宁愿摔倒也要护住这个盒子?” “姜今也,你何时能对我这么上心?” 男人握住她肩头的双手用力掐紧,那支簪在她发髻上的步摇便跟着轻颤。 珠翠亮光折射,照亮了他眼底的偏执。 姜今也压根不知道他的怒气为何而来,甚至来不及反应... 原来裴时渊对林远舒的偏见这么大。 她想要解释,“阿兄,舒姨她对我很好,我为她准备生辰礼是应当的。” 这是她作为晚辈的一点心意罢了。 “若是阿兄想要,我也可以再去千佛寺为你求一份。” “林远舒,她配吗?” 裴时渊眉眼已经被郁气锁笼罩,怒意夹杂着醋意,彻底爆发。 “你又何时为我这般准备过生辰礼!” “我...” 姜今也欲言又止。 她想说往年她为他下过厨,为他求过平安符... 可就在这一瞬间,她如鲠在喉,完全说不出口。 因为这一些,她都是为裴妄怀做的。 而裴时渊,确实从未得到过她亲手奉上的生辰礼。 一次也没有。 她下意识握住裴时渊的手臂,眼睫微闪,想要开口,可对上那双郁沉漆黑的眸子,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阿兄...” 裴时渊定定看着她,目光下移,紧紧凝视着她的唇。 他多么希望她说出来,说她会为他裴时渊单独准备礼物,会是林远舒和裴妄怀从来都没有过的。 可他盯至双眸猩红,也没能等来他想要的话。 “小也。” 他倏地轻笑出声,原本扶在她肩头的手缓缓下移,反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阿兄重新打条链子,给你带上好不好?” 男人声音森寒,可语气却十分温柔。 在这潮湿的雨夜之中,犹如毒蛇的信子一般,黏腻地缠上她。 紧紧揪住不放。 姜今也小心翼翼咽了咽口水,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本能地想要挣扎。 可刚一动,手中一直拿着的木盒子就被他夺了过去。 “阿兄!” 她伸手想要拿回来,却被他一只手轻而易举制住。 裴时渊冷冷看了她一眼,就这么单手将盒子打开。 是一本再简单不过的誊抄出来的经书,但因为是圆方大师的笔迹,而显得格外珍贵。 她求来这一本,应当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经书整整齐齐放着,页角平整,若是静心而嗅,彷佛还能嗅到淡淡的梵香。 可眼下的两人,皆难以静心。 姜今也担忧地望着他,“阿兄,你往后想要什么生辰礼,我都给你准备。” “好不好?” “只给你裴时渊一人的。” 少女的声音极轻极低,明显是在讨好诱哄。 裴时渊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眸底漆黑的深渊似是要将她吸纳而入。 他再度轻笑了声,缓缓道,“晚了。” 话音一落,他右手运力,直接一掌将经书击了个粉碎。 书房的窗牖没有阖紧,雨水裹着夜风,飘飘拂入内。 碎纸犹如漫天的花瓣一般,轻扬飞舞。 掠过姜今也的脸颊,飞出窗外,被雨水打湿,重重落在地面上,又被冲走。 书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姜今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你怎么能...” 她虽不像林远舒那样是虔诚的佛教信徒,可既是从千佛寺求回来的经书,就这般损毁... 佛祖在上,是否会怪罪于阿兄。 可这样的眼神落入裴时渊眼中,便是在责怪他毁了林远舒的生辰礼物。 他笑得偏执阴鸷,高大的身躯缓缓覆下来,声音压得极低,“林远舒,她不配。” “阿兄,你为何...” 对舒姨的成见如此之大? 她想问出个清楚,可话才刚起个头... “轰——”的一声。 惊雷骤然炸响。 凌厉的白光瞬间映亮男人阴郁危险的面容。 下一刻,裴时渊剑眉拧得死紧。 熟悉的头痛再度袭来,他猛地一把拂开姜今也,语气比适才还要森寒,“你出去!” 姜今也不明所以,转过身想要继续问个明白。 可裴时渊已经背对着她,双手撑在桌上,高大宽厚的脊背沉暗到了极致。 “出去!” 他再度出声,声音低沉暗哑。 那双按在桌面上的大手用力得青筋暴突,脑海中裴妄怀的声音不断闪现,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拖入无法呼吸的浑水之中。 头疼欲裂,裴时渊再难忍受,推开姜今也直接出了书房。 只丢下一句,“别跟过来。” “轰——”的一声。 又一道惊雷炸响。 书房之中只剩少女单薄的身影。 窗牖被夜风彻底吹开,发出异响。 平日里他处理公务的桌案上,有纸张被打湿。 姜今也转过身伸手,将窗户关上。 门外传来陈叔的声音,“姑娘。” “陈叔,”她看向他,轻声问道,“阿兄在生我的气,是不是?” 陈叔手中拎着灯笼,一入内,光线都跟着明亮了许多。 映衬出少女红彤彤的眼眶。 陈叔无声叹了口气,“侯爷怎会生姑娘的气。” “待这雨停了,便会恢复如常。” 他将灯笼放到一旁,自己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纸片。 “只是可惜了姑娘的生辰礼,恐怕得重新再准备一份。” 林远舒的生辰就在明日,礼物自当是要另备一份,只不过眼下,姜今也有更重要的问题想要问—— “陈叔,阿兄这样...的情况,是否会伤到自己?” 她想到裴时渊适才的状态,比她重生归来的那夜,还要更加偏执阴鸷。 陈叔似是料到了她会这样问,不着痕迹地慈和一笑,道,“姑娘多虑了。” “无论是什么样的性格,他都是永定侯。” “凡体肉身,只有这一具,他不会伤害自己。” 第23章 是怕小也伤心么 林远舒的生辰宴是在翌日傍晚,姜今也仍然有时间重新准备生辰礼。 她提前出门,先去了一趟东市的笔墨铺子,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才让马夫驱车往郡主府而去。 而在临上马车之前,她随口问了下陈叔,“陈叔,阿兄呢?” 陈叔如实回答,“侯爷今日一早便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闻言,姜今也微默,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想来阿兄今日是不会同自己一起去郡主府了。 两刻钟后,宁良坊。 悬挂着永定侯府徽识的马车停在郡主府门前,早已经候在府门口的嬷嬷迎了上来。 “姑娘可算到了,郡主今晨醒来就一直在念叨您。” 姜今也在桂枝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笑意盈盈地同嬷嬷点头,“让舒姨久等,是今也的错。” 嬷嬷笑,“郡主怎么舍得怪您,只是太想您了,”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看向马车帷裳处,却没有看到另一道身影。 姜今也解释道,“阿兄身体不适,还请舒姨见谅。” 嬷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呵呵地打圆场,“姑娘快些里边请。” 郡主府占地宽敞,但因为林远舒喜素静,因此府中装潢皆以淡雅为主。 许是因为她诚心礼佛,穿过回廊入月门时,姜今也便能闻到淡淡的檀香。 令人心神安宁。 林远舒早已让人在院中的石桌上备好茶点,听到月门那边的声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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