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空地画好线,早上一开城门,就组织各路商队过来摆摊。 四片区域都是矩形,两两间留着供行人走的过道,道路形成一个巨大的十字,大十字又连同许多小十字,将商户们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小区域,保证每个摊位前都有小路直达,路过的行人都能看到。 天亮时,忙着摆货的商人们一抬头,赫然发现整个码头都被占满了。 讲究的,推了柜台来,其次的,有个板车,有些不讲究的,直接往地上一铺就开卖。 平时在东街早市卖菜的百姓都到码头摆摊了,县里还有卖吃食的小摊贩也跑出来摆了个流水摊…… 维持秩序官差来回地巡逻,不过只要他们没占道影响走路,官差就不管。 这一天,观阳县出入县城不收费,观阳联盟和船帮的客船免费,货船也只收半价。 附近村镇不少人都坐船过来瞧热闹,县城的百姓更是全家都跑出来玩了。 崇宁在哪里,崇宁有什么? 文丘在哪里,文丘有什么? 许多百姓压根是不知道的。 対许多人来说,观阳已经够大了,崇宁、文丘人,是遥远的来客。 崇宁、文丘人也是头一次参加这样展销会似的活动,比观阳人还新鲜。 百姓们把这当成了灯会、庙会,还真有做了灯笼过来卖的。 今日恰逢休沐日,颜君齐抱着卢锐,卢舟牵着文贞和腊月,一起来逛街。 才出城门,卢锐就先要了个糖人,最小号的糖人只有巴掌大,他一只手就能举着啃。 腊月和文贞也跟着每人得一个糖人,他们俩还不时递给卢舟、颜君齐吃一口。 卢锐见了,也拿着往颜君齐嘴边递,但他准头不好,一下戳到颜君齐脸上。 颜君齐拽出卢锐的专用小手绢擦擦脸,再给卢锐擦擦他吃花的小脸,“我不吃,锐锐自己吃吧。” 腊月咯咯笑:“要是哥哥在,肯定一口咬走锐锐一半!” 颜君齐莞尔。 他和卢舟在摊位间走着,遇到比较闲的摊子,便问问対方住哪儿,有什么特产,本地是什么样子。 崇宁地域广阔,不同的镇子方言都不尽相同,每个人说着口音怪异的官话,说的人费力,听的人也只能将将听懂。 但即便这样,卢舟也感到收获颇丰。 家乡外是他从未见过,从未听过的风景,那些风景,那些人,比书上写的要鲜活百倍,辛苦百倍。哥哥说,他不能只闷头读书,他似乎又懂一些了。 比他们更早一点儿出门的卢文则带着陆勇在问价看货搞采购。 像什么干菌子,干果子,他们食铺用得着,杂货铺也能卖。 崇宁、文丘这些干货品质不错,价格也比观阳划算,卢文打算采购一些。 闲逛的百姓们在各个摊位逛上一圈,也都有了同样的想法。 冬天食材匮乏,这些收拾一下都是不错的菜。 一圈还没逛完,不少人篮子都满了。 和他们不同,篮子渐空的是在摊位间流动卖吃食的本地小贩。 肉包子,素包子,馒头,豆沙包。 还有特别机智的,先跑去卢记食铺买些油条、油饼,再跑出来提着篮子卖。 一样加一文钱。 卢文瞧见了直瞪眼,但这么干的基本都是小孩儿,有人见了他还很崇拜地喊“文哥”,卢文便只当没看见。 谁让他没先想到这个生意呢? 卖就卖吧,反正是从他家进货,卖得多才好呢。 这些摊位出摊早,都是天不亮就出来摆摊了,许多人还没吃早饭,流动串卖的包子、馒头很受欢迎。 崇宁文丘粮产不如观阳,深山也种不了麦子,别说那些深山村镇,就是县城中普通人家也甚少吃白面,看到热腾腾胖乎乎的白面馒头,不少人都馋得直流口水。 一问价格,五文。 竟然不比他们城里的粗面馒头贵多少。 有人不可置信问道:“白面馒头,五文?” 卖馒头的半大小孩:“掺着杂面呢!” 但肉眼可见,观阳这馒头白面掺得多。 “给我来两个!” 已经开张赚钱了的,就有人舍得买包子了。 一个五十来岁的崇宁老汉听见孙子肚子咕咕叫,狠狠心叫住卖包子的小孩,他要一个肉包子。 只是他和卖包子的小孩语言不通,两人比划一通,小孩误以为他指的糖包子,给他递了一个豆沙的。 老人付完钱掰开和孙子一人分了一半,祖孙俩看着粘粘糯糯的豆沙有点发愣。孙子闻一闻,“爷爷,是甜的!” 老人抬抬手,示意孙子吃,“尝尝!” “爷爷你也吃。” 祖孙俩咬一口包子,豆沙的甜味在口中融化,充斥整个口腔。 已经有些大人模样的孙子露出稚气的表情,双眼圆睁,神色震惊:“好甜啊!” 他们观阳人竟然这么舍得放糖! 他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含在嘴里又舍不得马上嚼。 他们老家在深山,到崇宁县城要走十来天,买卖不易,物品匮乏,糖是只有过年才会见到的东西。 他们的甜味来源,只有野果,有时候撞大运才能碰到蜂巢,弄一点儿蜂蜜。 糖是奢侈品。 他们整个村子的大人都不爱吃糖,一长过十岁,即便过年,大人也会说,长大就不爱吃糖了,只有小孩能吃到糖的甜味。 他已经五年没吃过糖了。 他们的奢侈品,在这里轻松就能吃到。 他含着包子,不知怎么就勾起小时候过年和弟弟妹妹抢糖吃挨打的记忆,那时候的委屈生生翻涌上来,新鲜的像是刚发生过,他无知无觉间,眼泪已经啪嗒啪嗒落下来。 “大小伙子了,哭什么?!给,你吃吧,我年纪大了不爱吃甜的。”他爷爷将只咬了一小口的半个豆沙包递给他,小孩倔强地摇摇头,躲开了。 他将自己的半个包子小口小口吃掉,豆沙馅的甜味比他小时候吃过的任何糖都更香甜。 “爷爷,咱们卖完山货买些糖回去吧。” “嗯,这里糖比咱们那儿好,一会儿咱去问问价。” 老人抬手给孙子抹抹眼泪,笑一笑,又抹了抹自己的眼泪。 哪有人不爱吃糖,只是吃不到罢了。 祖孙俩卖完山货,货比三家,还是只买了最便宜的粗糖、粗盐。 他们望着南方货商摊位上那些漂亮的彩色糖块,“等下次吧,下次咱们多背点山货出来。” “嗯。” 小孩将粗糖小心放进筐里,虽然不知道那些漂亮的糖到底是什么滋味,但有了这些,村里的孩子不用过年便能吃到糖的甜味儿了。 贸易持续了两天。 许多崇宁和文丘的商人发现,在老家只能买到粗盐的价格,在观阳能买到细盐。 在老家只能买到粗布的价格,在观阳能买到更细软的布,而且花色还多。 就连粮食,观阳也比他们那里便宜。 两地的小商贩,尤其是从偏远地区出来的商贩,都被这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卖了山货就疯狂抢购买货。 尤其是他们家乡匮乏的又生活必需的盐、糖、布。 可到了晚上,他们躺在驿站的大床上,摸着床沿前面自己换买回来的货,又止不住地想,为什么呢? 为什么在这里更好的东西,比他们老家还更便宜? 是他们不勤恳吗,是他们不够努力吗,为什么他们的孩子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的漂亮糖果,就那么稀松平常地摆放在这边的铺子里? 心酸,迷茫,喜悦,希望。 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他们心头交织着。 有人失眠了,有人做了好梦,有人心酸,也有人畅想回去能赚多少钱。 更多人后悔,为什么就没多带点儿山货呢? 这里山货也比他们老家贵呀! 背了药材的山民是最高兴的,上了年份的药草,在这里比在老家贵好几倍,还有人抢着要。 等下次! 他们每个人都想着,下次一定要多带一些! 第二日,两县的货商主要就是挑货采购了。 他们没有什么大商贩,但数量很多。 观阳县衙早替三县和南来的船商谈好了价,他们都能拿到十分优惠的价格。 原本不大想降价,碍于官府面子才同意的船商一天算下来,出货量竟然远超预料的多。 晚上他们连夜算账,发现第一天卖的就抵上找三四家大客户进货了。 大客户要货多,价格也压的低呀! 若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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