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修缮太和殿和凤仪宫。 先皇后去的早,凤仪宫每年都修缮,所以只需简单打扫一下,便可以住进去。 沈安安醒来的时候,身上是柔软的锦被,廊柱上是雕刻着金龙腾飞的图样。 她只要稍稍一想,就知晓这是哪里。 “醒了。”萧渊合上书本走过去,在床榻边坐下。 沈安安不说话,用有些渗人的眼神盯着他。 萧渊有苦难言。 “我说不是我做的,你可信?” 沈安安抄起一旁的枕头砸在了他的身上。 萧渊无奈的接过,想要躺在她身侧,也被沈安安一把推了下去。 “滚去你的御书房睡。” 殿中侍奉的宫女瞧见这一幕,吓得心跳都停止了。 可皇上依旧笑呵呵的往床榻上凑,“我不去。” 沈安安就拿脚踹他。 —— 萧渊挨了好几日的白眼,才总算是将人给哄好,凌辰逸很自觉,直接请了病假,连朝都不去上了,萧渊满心的郁气,便也无处发泄。 立后大典立在了两日后。 早朝萧渊宣布这个消息时,所有大臣都并不意外,从选秀一事儿过后,他们就已经知晓皇上的心思了。 除了那位皇子妃,根本就容不下其他女子。 谁都没有找不痛快,十分配合的张罗着立后大典的事宜。 而皇上将这位皇后保护的极好,几乎很少让露面。 立后大典很隆重,但皇后除却和皇帝一同接受百官朝拜,其他基本都是坐在轿辇中进行的。 有大臣觉得不合规矩,就被皇后身怀龙嗣,不易操劳堵住了嘴。 一说皇后有了身孕,谁都不再言语,毕竟龙子乃是重中之重,若有个万一,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立后大典一结束,萧渊第一时间给她摘掉了沉甸甸的凤冠,沈安安依偎在他胸口,半阖着眼睛,累的一点都不想动。 凤仪宫中的宫女已经习惯了帝后的这般相处,默默退了出去。 只是沈安安这几日的情况,有些不佳。 时间长了,萧渊也慢慢摸出了规律,她的记忆就像是来回转换一般,每三五日就会发生错乱。 但那也只是针对他,很多她忘记的事儿,就当真再也记不起,但他,她忘记之后,基本都会再次想起。 也许,算是那劳什么因果,给他们唯一的慈悲吧。 可侍奉沈安安久了的宫女也会发觉出异常。 她不定哪些日子会发呆,会像个孩童一般幼稚,那些宫女背后窃窃私语时,刚巧被萧渊抓住过一次,当场就要杖毙,只是被沈安安拦了下来。 他们要给孩子积攒福报,不能还在肚子里时,就瞧见自己的父皇杀人。 萧渊怕吓到宝贝女儿,便也饶了那几个宫女的死罪。 只是一些关于当今皇后失心疯的流言,还是流传了出去。 第331章未婚妻 萧渊也曾试图压制,只是此事已经传播,尤其是到了前朝,就已经压制不住了,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那些大臣已经对新帝脾气有了几分了解,即使有疑惑也不敢说出来,如此,便都维持着表面的一种平和。 而皇后,除却非常重要的宫宴,基本也从不露面,即使传言是真的,对朝纲也造不成什么影响,所以,大臣们也就十分配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时间一点点流逝,沈安安的肚子一日日大了起来。 御书房,萧渊手中正拿着一封书信沉思,就见沈安安一路小跑进来,吓了她一跳。 “小祖宗,快站住。” 他一急,沈安安就停住脚步,看着他咯咯咯的笑。 萧渊站起身,牵住她的手在自己身侧坐下,“肚子都那么大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沈安安环抱住他的腰,扫了眼桌案上的书信。 罪己诏! 萧渊抚着她的发丝,也不知她今日记忆能不能听得懂,轻柔的说道,“安安,你说,我该不该将这封罪己诏公之于众。” “藏着吧,”沈安安突然说道。 萧渊微微愕然,垂眸看着眸子晶亮得女子。 “为了大梁,为了萧氏的名声,也为了全你心中的那点父子之情。” “安安。”萧渊紧紧拥抱住她,薄唇抿得很紧。 沈安安垂眸一笑,“你若是想公布,早就该拿上朝堂了,既是犹豫,那就说明你不想,那就藏着,何必为难自己呢。” 不得不说,哪怕如今,安安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萧渊拥着她,心中尤为的踏实。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呢。” —— 五六个月后。 一家酒楼雅间里,凌辰逸,李怀言,和兵部尚书赵大人同桌共饮。 但其实,就是看着李怀言借酒消愁,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却依旧没找到郑月儿,从一开始的疯狂,到如今变得沉默寡言,日日喝酒寻乐,只是再不寻花问柳,流连青楼。 凌辰逸靠在椅子里,单手托头看着李怀言,“如今也就我和赵兄愿意出来和你喝两杯,整个朝堂都被喝的没朋友了。” 他除了上朝,就只有喝酒这一件事干,逮到谁就拉谁去,如今李国公手握重权,哪个官员敢不给他面子,只能硬着头皮陪他喝,前些日子都给吏部的一个官员给喝吐血了。 如今官员们瞧见他,就得贴着墙缝走。 李怀言趴在桌子上,苦笑了一下,“谁让你们是我兄弟呢,你们不陪我喝,谁陪我喝。” “那也没有当日子过得啊,你就不怕喝出个好歹来。” “怕什么,我不怕。”李怀言挥了挥手,“生死又如何,她又不管我。” 绕来绕去,症结依旧在郑月儿身上。 凌辰逸抬头望着房梁,好一会儿无奈,要知道李怀言如此执拗,那时候就应该封城,将人给她翻出来的。 可说起来,这半年来,他们也一直在找,几乎发动了所有势力,就连皇上都派人在暗中寻找,可愣是没有那姑娘消息。 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凭空消失了呢?凌辰逸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明日还要上朝呢,差不多了,快别喝了。”赵大人从李怀言手中夺回酒壶,扔在了地上。 李怀言头重重歪在桌案上,空洞的眸子似乎是在盯着赵大人,又似乎在透过他看别的人。 短暂的沉默后,赵大人突然开口,“三日后,是我的大喜之日,届时二位可别忘了来我府中喝一杯喜酒。” 李怀言一动不动,只是转了转眸子。 凌辰逸十分惊讶,“你要娶亲?怎么从不曾听说?” 都不曾听闻,竟突然就要娶亲了。 “哦,”赵大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凌兄也知晓,在下自幼家贫,以前曾受那女子恩惠,才得以金榜题名,苦寻数年,才终于得以遇见她。” 凌辰逸微微点头,原来是寒门书生金榜题名,和良善姑娘的戏码啊。 “那就恭喜赵兄了。” 赵大人微微颔首,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李怀言,抿了抿唇。 “小凌子,以后就你一个孤家寡人了,连赵大人都要娶亲了,回头别让长公主给你扫出门去。” 凌辰逸拍掉他的手,很想说难道你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但看着兄弟喝红的眼,终究是没有忍心说出来。 李怀言情绪大起大落,却是自己嘟囔道,“我也是孤家寡人,你是没娶媳妇,我是媳妇跑了,我比你还要可怜些。” 凌辰逸实在是受不住了,抬起一脚踹在了李怀言凳子上。 “你碎碎叨叨什么,凭你如今身份,京中贵女还不是随便挑,何必非执着于一个。” 若说他理解不了萧渊,那李怀言,他更加理解不了,不懂只是短短一两个月的相处,他怎么就对郑月儿非卿不可了。 “你懂什么,你个孤家寡人,什么都不懂。” 李怀言低低呢喃,目光突然在赵大人的衣袖定格住,他猛然起身去抓赵大人的衣袖,却被赵大人灵敏的躲开了。 “李兄?” “把你袖子给我看看。” 赵大人背在身后不怎么愿意,但看李怀言眸子微微泛红,一副要上前去抢的架势,便也伸了出来。 李怀言用力攥住他手腕,盯着上面绣工十分精妙的一朵玉兰花。 赵大人想收回手都动弹不得。 “这朵花,谁给你绣的?” “我未婚妻,她极其擅长绣工,会许多种绣法,怎么了吗?” “会很多种?”李怀言喃喃自语。 赵大人趁他失神时抽回了手臂,点头,“这只是其中一种,她手很巧的。” 李怀言沉默着,站着不动。 凌辰逸蹙了蹙眉,“你怎么了?” 好半晌,李怀言才轻轻摇了摇头,慢慢坐了下来,“没什么。” 只是针法很像,一样都是玉兰花而已。 想着想着,李怀言突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容很苦,很涩。 他突然发现,他对她的了解太少了,除了她帕子经常绣着的玉兰花,他对关于她的一切都不了解,即便赵大人那朵玉兰放在他的面前,他都分辨不出是不是出自她手,和她有没有关联。 也许,他这一生,都找不到她了。 “时辰不早了,我还要给我未婚妻带城西的点心,就先走一步了。”赵大人提前离席。 凌辰逸微微颔首,转头就发现,李怀言直勾勾的盯着赵大人离开的方向,一双眸子猩红的可怕。 他有一种不安的预感,“李怀言,你怎么了?” 李怀言不言语,摇摇晃晃的起身后,紧跟在赵大人身后出了门。 凌辰逸一脸狐疑,但看李怀言喝成这个样子,只能连忙跟上。 李怀言走路看起来有些醉,头脑却十分清醒,他尾随赵大人去城西买了红豆糕,又看着他上了马车。 “跟上他。”李怀言对车夫吩咐道。 凌辰逸在马车出发前跳了上去,“李怀言,你又发什么疯。” 李怀言别开脸,不说话,他也不知晓自己发什么疯,可就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马车七拐八绕,李怀言的马车在离赵大人一段距离后停下,然后又跟着赵大人穿过胡同,最后停在了一个小宅院门口。 凌辰逸站在李怀言身后,看着那小宅院的门打开,里面走出了一位穿着细布,簪着妇人发髻的女子。 赵大人将油纸包着的糕点递给那女子,她垂下头,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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