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允白个千疮百孔。 “我既是答应了,自是会履行承诺。”申允白平静开口,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他起身,缓步走向坐在公堂中央的沈安安,眸中藏匿着森森寒光。 一道黑影比之更快的立在了沈安安身侧,挡住了申允白凝视沈安安的视线,“申尚书,挨板子,去外面。” 申允白看了萧渊一眼,敛眸轻声开口,“板子不着急,我还不曾亲口向四皇子妃道歉。” 突然响起女子的一声轻笑,萧渊的手被一只柔若无骨得小手攥住,轻轻拉到了身侧,“申尚书请说,我洗耳恭听。” “今日,在下莽撞,误会了四皇子妃,还请见谅。”他微微拱手,语气平静冷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好一个误会。”沈安安挑眉轻笑,申允白仿佛没有听懂她话中的讥讽,继续道,“是我看人不当,不曾洞察究竟,险些错判了冤案。” 几句话,便将自己的罪行轻飘飘的揭了过去,沈安安也知晓,不可能因为此事将他如何,只是嘲讽的扯扯唇角,并没有接话。 “只是有一事儿我不明,想请教请教四皇子妃。” “你说。” 申允白嗓音压的极低,用仅供三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此事,除了许姑娘这个意外,我自认没有丝毫破绽,都处理的很干净,你是如何发现的?” 沈安安勾唇,“因为,申尚书从不做没有好处的事儿,你只要出手,我第一个想的,不是你的阴谋,而是你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我可不信那些老顽固口中的沽名钓誉之言,那两百两银子来的太容易,且拿一万两银子陷害陈公子,我想不到你这么做的理由和能得到的好处,所以,一定是做了假。” 至于裴覃,沈安安偏头看向了立在她身侧的萧渊,眸光不自知的轻柔了几分。 则全是身旁人的敏锐给她提供的帮助。 申允白面无表情的轻笑一声,抬步朝外走去,不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板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 言官们一窝蜂的跑去了外面围观。 陈夫人抱着劫后余生的陈公子感激的给沈安安跪下磕头。 “都起来吧。” 林雨柔搀扶着陈夫人站起身,嘴里一直都在千恩万谢,“四皇子妃的恩情,我陈家铭记于心,若有帮得上的地方,绝不推辞。” “嗯。” 沈安安抬眸,看了眼陈夫人身侧仿佛丢了魂的陈家公子,那双眼睛空洞绝望,没有一丝生机,仿佛即将赴死之人。 她淡淡移开视线,还是那句话,良言不劝该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生与死,都是旁人的权利。 —— 三十板子很快就打完了,许是那些人手下留了情,申允白袍子虽被鲜血浸湿,但没有到不能活动的地步。 他被小厮搀扶着慢慢从凳子上起身,微微弯着腰缓解疼痛,可脸上却没有丝毫情绪,平静的仿佛只是个身外人。 那些言官围着他,用嘲讽不屑的目光盯着他,说出的话更是刺人耳膜,可他都没有半点反应,神情依旧平静。 “我们走。” 小厮搀扶着他慢慢往外走去。 正在这时,一个瘦弱的身影极速奔来,灵动的穿梭来到申允白身侧。 “大哥,你…” “我没事。”申允白终于露出了其它的神色,冲陈天柔和的笑。 陈天垂眸看了眼他被血浸湿的袍子,阴戾的抬眸看向那群窃窃私语的言官,“你们给我闭嘴!” “哪来的毛头小子,也敢在大理寺撒野。” 陈天攥着拳头就要冲上去,被申允白制止,“大哥没事儿,不要理会他们,我们回家。” 陈天气的胸口上下起伏,那双清澈冷清的眸子,慢慢浮上阴鸷,用极度狠绝的目光注视着那群人。 有人被这般的陈天惊的微微出了冷汗,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天儿,”申允白攥住陈天手腕,虚弱的往外挪步,陈天连忙扶住他,那双隐在眼帘下的眸子却在慢慢泛红。 “大哥,你怎么样,我这便让人进宫请太医。” “不打紧,皮肉伤算不得什么,这些年比之更凶险的我们都熬过来了,技不如人,这是我该得的。” “哥,”陈天脸上闪过一抹纠结,还是开口说道,“不然就算了吧,我们没有根基,想在朝堂趟出一条路来太难,我已经失去爹娘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便是我们兄弟俩人,也当好好活着,不是吗?” “住口。”申允白温和的神色顿时变的阴戾,“此类的话,不可再说。” “哥,府中祠堂中的牌位我看到了,那位姑娘是你在乎之人,对不对,为了报仇,你误伤了她,还不够悔恨终生吗,何必非要闹到鱼死网破,不可收场的地步。” 第255章代价 “我说,此类话不可再说。”申允白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我欠下的,自有我来偿还,那个人欠的,也当付出代价。” “……”陈天垂眸,陷入了沉默。 每一次的劝告都已失败告终,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那我们就找机会杀了那个人就是,何苦如此麻烦。” 申允白眸子慢慢眯了起来,说出的话仿佛夹着冰刀子般,“报仇,最痛快的方式就是取人性命,我要像当年他玩弄爹娘一样,慢慢摧毁掉他所在乎的一切,让他生不如死。” 陈天沉默着从马车抽屉里拿出两瓶药膏,又拿了软枕放在申允白身后,“我给你上药,先止血。” 申允白顺着他力趴在软枕上,衣袍退下,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双腿,陈天死死抿住唇,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心疼和痛苦。 他动作放的很轻,将药膏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指尖都是颤抖的,心中却又有些麻木。 记忆中,大哥身上的伤几乎没有好过,几次都是险象环生,比起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这点皮外伤确实算的上是轻的。 “算漏了一子,全盘皆输,本是想着笼络了许大人,在朝堂就有了助力,可以安排宣告你身份一事,如今都泡汤了,只能再想办法了。” 陈天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应。 —— 四皇子马车上。 “那位许大人很厉害吗,竟然让申允白费如此周折,得到他的助力?” “个人谈不上,只是家族有些底蕴。”萧渊抚摸着她发丝,柔软的像是绸缎般,穿过指缝慢慢滑落。 “在端老爷子之前,许家在文人中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只是随着后辈都资质平平,才慢慢没落,但影响力还是有一些的。” “在朝堂,文人的笔杆子就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就算是奸佞也会有所忌惮,申允白应是想利用这点,让,那个人顺利恢复身份,立足朝堂。” “原来如此。”沈安安懒散的半倚在他肩上,眉头微蹙,“如今这个计划落空,他很快应会再有动作,毕竟皇帝对宣布陈天身份一事儿很着急,你要当心着些,别被他给阴了。” “他手段多,你夫君也不是吃素的,放心就是。” “我知你厉害,可…”她突然抬头,才发现二人的距离竟如此之近,萧渊眸光注视着她,只有咫尺之距,她一时乱了心神,后面的话也卡在了嗓子里。 “可什么……” “可,”她收回眸光,尽量平静说,“申允白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你比不得他心狠,难免会处于被动。” 说完,沈安安自己都愣住了。 萧渊一声轻笑,“几年来,夫人还是第一个夸我人好的。” “……” 粗粝的指腹慢慢摩挲上她的红唇,沈安安脊背抵着车壁,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又觉尴尬,移开了视线。 红唇被他蹂躏过无数次,可她还是会难以抑制的紧张,心跳加速。 可这次,等的时间有些长,沈安安皱眉,想将他推开,“你……” 噗—— 温热的触感夹杂着浓浓的血腥气,溅在她的衣裙上,白皙的手背上都是血色的水珠,触目惊心。 “萧,萧渊,你怎么了?” 沈安安瞳孔骤缩,短暂的呆愣过后,慌张和恐惧充斥了她整张小脸,飞快的接住了往地上栽去的萧渊。 “萧渊,萧渊,”她声音控制不住的发抖,用力吼他的名字。 “别,别怕,旧疾发作,不,不打紧。”他努力安慰,脸和唇却以极快的速度变得苍白,抬起的手还不曾触碰到她,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庆安,庆安。”沈安安嘶吼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庆安脸色骤变,闪进了马车中,当看见马车中的一幕,更是吓的他六神无主。 “快,快进宫去请太医,让忠叔加快速度回府。” “是。”他的身影像是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忠叔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马车在华安街上疯狂的奔跑着。 —— 梧桐苑。 榻上的人安静的仿佛已经没有了呼吸,脸色苍白的可怕,太医在聚精会神的把脉。 沈安安站在一侧,帕子拧成了一条细细的绳,都难以缓解此刻心中的焦灼。 日夜同床共枕,她竟从不曾察觉他身子的不妥。 什么时候的旧疾,腹部上的?还是积年累月的伤痛,又怎会发作如此凶猛。 又是一刻钟过去,太医终于收了手。 “如何?” 太医拧着眉,一脸的不解,“四皇子妃,还请外面说话。” 屏风后,沈安安死死盯着太医。 “四皇子妃,四皇子的情况,很反常,下官从医多年还从不曾遇上这种情况。” 太医深深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从脉象来看,四皇子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身上虽有旧伤,却也只是小疾,并不会使人吐血昏迷。” “你的意思是,你瞧不出是什么病?”沈安安冷冷开口。 “皇子妃,四皇子他根本就没有病。” 沈安安微愣,“没病?没病怎么会吐血昏迷?” “下官纳闷的也是在此,四皇子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可脉象却愈发轻浮无力,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沈安安厉声问。 太医立即拱手作揖说,“像是身体各项机能在慢慢衰退,以极快的速度老去,照这样下去,怕是不出一月,四皇子的内里,就会和垂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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